为了避免被划伤，三人同时向后撤了撤。红尾鱼终于逃离了鱼缸，它掉到了地上，然后倔强地摆动尾巴，在地上跳动着，没等万如玉伸手去抓，它便咕咚一下跳到了小溪里。它小溪里游了一圈，又露出了半个脑袋来看了看呆在原地的三人，随即大红尾巴一摆，顺着小溪游出了墙外。
“太好了，小鱼自由了！”
“是呀！”
没等三人高兴起来，忽听身后有人喝到：“你们在干什么！”
阿丽玛
“你。。。你们把我的鱼给放了？”秦响走过来，看着地上的鱼缸碎体，语气都有些颤动，因为刚刚才出去五万大洋！现在又给他来这么一出，他几乎要气过头了。
虎子、板板、万如玉三人看着满脸通红，身子甚至有些哆嗦的秦响既不敢承认，也没必要承认，因为地上的碎块已说明了一切。
“豹子！”秦响喊道。
“是！”一个士兵小队长跨了出来。
“把这几个小杂种给我拿下！”
“是。”小队长手一挥，身后几个士兵立马上前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万如玉急忙将虎子和板板揽在身后。
“既然你把我的鱼放了，那你自己就该进到笼子里！”秦响瞪着眼珠子道，这回，他索性将刚亏出去的五万大洋和对万如玉平时的不顺眼一齐发泄出去。
一眨眼功夫，万如玉就被两个士兵架住，虎子和板板一人被一个士兵抱起，就在虎子想要抽出腰间的匕首想要作最后一搏时，只听园子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把他们放了！”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曼珠沙华衣袂飘飘地走了出来。“曼珠！”“曼珠姐姐！”看到救星的万如玉三人高兴地叫出了声。曼珠沙华朝他们笑了一下，碧绿色的眼瞳在她修长的睫毛下显得那么神秘又诱人。她走近来朝秦响说道：“秦副官，你不会这样对待我的朋友吧？”
“他们放跑了我的鱼？”秦响没有发作，他在曼珠沙华面前一贯善于忍耐，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迁就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嗤笑了一声：“一条鱼？想不到秦副官会为了一条鱼大发雷霆。”
“那可不是一条一般的鱼！”
“那怎么着？我帮你去市场上买一条？”
“哎！”秦响叹了口气，很不情愿但似妥协般地摆了摆手：“放了他们。”
“曼珠！”得释的万如玉高兴地跑到曼珠沙华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虎子板板也向曼珠沙华身边靠了靠。
“史蒂芬，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帅气啊。”曼珠沙华反而亲昵地摸了摸万如玉的脸，让万如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一个羞怯的小姑娘。“走吧，好几天没见了，我请你们下馆子吧！”曼珠沙华又拍了拍虎子和板板的小脑袋笑道。
“好！”虎子和板板欢呼雀跃道，曼珠沙华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只能靠到厨房偷吃解馋，好久没有体体面面，痛痛快快地吃一顿了。
“秦副官要来吗，我可以请你吃鱼，如果你喜欢的话。”曼珠沙华看向秦响笑道。
秦响嘴角一抽：“不用了，我没心情。”
“走咯！”虎子和板板冲秦响扮了个鬼脸，他们发泄前几日的憋屈，曼珠沙华不在的日子里，他们见到秦响就躲，现在有了曼珠沙华撑腰，即使已经和秦响“结了仇”也可以破罐破摔。
众人都已离去，曼珠沙华也要离开时秦响说道：“曼珠沙华，你说过有办法让史金贵开口的。”
“他的牙关很硬。”曼珠沙华说道。
“这与我无关，这些天你究竟有没有研制出让他开口的真话药。”
“还没有，别急嘛，快了。”曼珠沙华轻描淡写道。
“你是不急，可我等不及了，我急需那笔钱开国。”秦响将脚边鱼缸的碎片踩得更加稀碎，“我收留你是为了你能帮我做事！你最好赶紧，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三个小鬼早就已经不在万富城了，不，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曼珠沙华只是笑了笑，对于秦响的威胁毫不在意。
“曼珠！”万如玉在园子里伸着脖子叫道。
“来了。”曼珠沙华招了招手，临走时说道：“你想错了，不是你收留了我，而是我选择了留下来。”说着不顾秦响抽搐的嘴角离开了。
转眼间，曼珠沙华便带着万如玉三人来到了他们常去的聚福楼，脚跨进门只听得屋里一人压着嗓子说道：“只听得枪声一响，那怪物转过身来，你们踩那是副什么模样。”说话那人带着个圆框墨镜，头戴瓜皮小帽，一身黑袍正经端坐。
“什么模样啊？”周围的人齐声问道，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饭桌前，嘴里还嚼着吃食，可脸却都朝着那个墨镜男人，只有喝酒夹菜时才回过头去，看来墨镜男人的故事很吸引他们。
“那怪物上下长着一大一小两张脸，一张大的长在脑袋上，一张小的长在肚子上，那脸双眼黑洞洞，青面獠牙，恐怖至极！那细细长长的手上还挂着半截死人，死人的肠子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话刚说完，不少人把嘴里的食物呕了去，骂道：“李瞎子，你是故意恶心人是不。”
“不不不，诸位误会了，李某只是实话实说！”李瞎子似笑非笑道。
“实话实说个屁！刚刚你还说是道听途说而来，我看你是连编带杜撰，存心不让我们吃好饭！大伙揍他！”说着众人拿起小酒杯就要往李瞎子脑袋上砸。
好在酒楼伙计连忙出来打圆场：“诸位爷诸位爷，和为贵，和为。。。”还没说完便看到驻足门口的曼珠沙华，赶紧撒腿来到了曼珠沙华身边，上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哟！国师！您可有日子没来咱聚福楼了，快雅间儿请。”随即又往楼上哟呵道：“国师来了，雅间儿备好！”
四人遂上了楼。下面的众人也不吵了，他们的目光正随着曼珠沙华凹凸有致的诱人身段一同上了楼，知道消失在门后。
“你们俩给我安静点儿！”万如玉戳了戳正在用筷子敲打杯碗的虎子和板板，引得后者吐了吐舌头。
“史蒂芬，最近有没有想我啊？”曼珠沙华微笑着用手拉了拉万如玉的手。
万如玉红了脸，只觉这情景这般眼熟，转而想起这是自己调侃其他姑娘时用的招，结果如今倒被曼珠沙华给用了。没等他开口，虎子笑道：“万。。。史蒂芬他想你想得很呢！时不时的就念叨着曼珠怎么还不出来呀。”
“是呀，还时常望着你俩经常游玩的园子发呆呢！”板板也笑道。
“你们两个小鬼嘴真碎！”万如玉脸又红了一层，念叨曼珠是真，不过对着园子发呆其实是万如玉在想银凤的事，没想到被板板误会了。
“看来我再史蒂芬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呢！”曼珠沙华笑道。
“还好。。。啦。”万如玉的眼睛不好意思直视曼珠沙华，骨碌碌地转着有些无处安放。“对了，曼珠，你说这万富城里到底有没有妖怪？”
“嗯？为什么这么问。”曼珠沙华眉毛一挑。
其实是万如玉想要转移话题，避免尴尬，但他当不然不能这么说。“我自从来到万富城起，就总听到人家传言说有只夜行的妖怪，还会吃人。”
“是呀是呀，我也听到过。”虎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是呀是呀，我也听到过。”板板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干嘛学我。”虎子看着板板。
“你干嘛学我。”板板眯着眼睛笑道，两人又开始吵闹起来。
“也许有又也许没有，管他呢，反正司令部守卫森严，就算真有也害不了咱们，对吧。”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曼珠姐姐，你会将鬼故事吗，要不你给我们讲一个吧？”板板停了嬉闹，两手撑着下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
“是啊是啊，讲一个吧。”
曼珠沙华看向万如玉，万如玉也笑着看她。“好吧，讲一个，不过不是鬼故事，要不要听？”见三人都很用力的点头她便开始讲了。
曼珠沙华目视着斜上方，碧绿的瞳孔好似穿透了墙壁和屋顶看到了遥远的地方，她说：从前有个小女孩叫阿丽玛，她住在遥远的地方，和她的姐姐、阿妈和族人一起生活。
“遥远的地方是在哪儿？”虎子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曼珠沙华说。
万如玉用手指扣了扣虎子的脑袋让后者疼得嘴里“嘶嘶”冒气，“你别说话，让曼珠讲！”虎子瞪了一眼万如玉没发作，因为他更想听故事。
“阿丽玛生活得高兴，快乐，她喜欢看太阳下蓝蓝的天空，也喜欢看夜里群星璀璨的天空，喜欢看牛羊在草原上低头吃草，也喜欢听族人晚归时的牧歌。她喜欢和姐姐、阿妈一起呆在温暖的被窝里，但是每每在临睡前她总会问她的阿妈：阿爹在哪里？而她阿妈总是回答：爸爸出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等他回来咱们就会带咱们去好地方。每天她都会问，她阿妈也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她，但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呈现出迟疑和忧郁。”
这时，伙计敲开了房间的门，一道道菜端了上来，虎子和板板边往嘴里扒拉边让曼珠沙华接着讲。虽然曼珠沙华前面讲得平平淡淡，但在小孩子眼里，故事就是故事，小孩儿就爱听故事。
曼珠沙华与万如玉碰杯饮了一口酒后接着讲道：“突然有一天，阿丽玛的族里来了个陌生男人，阿丽玛和姐姐不认识他，但她的阿妈却很高兴，告诉她们那是她们的阿爹。晚上，族里就举行了篝火晚会，众人喝酒吃肉，跳舞唱歌，好不快乐。没想到这却是恶梦的开始，第二天，阿丽玛醒来时，族里的人都已经死在地上了，包括她的阿妈和姐姐。只有那个男人还活着。”
“怎么会都死了呢？”板板身子一哆嗦，手里的勺子也停下了动作。
“就是说啊，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个故事吧。”曼珠沙华淡然一笑。
“那后来呢？”虎子摸了摸嘴边和手上的油腻问道。
曼珠沙华慢慢悠悠地吃了颗莲子后说道：“后来男人带着阿丽玛以及她妈妈和姐姐的尸体一路往中原去了。天真的阿丽玛以为男人是想要将阿妈和姐姐复活，可结果，男人竟然用巫术将阿丽玛的母亲和姐姐变成了怪物，直到那时，阿丽玛才知道男人竟然是一个巫师，偶然间还看见了男人全身纹满了奇怪的纹身，男人可以利用身上的纹身对他人施放巫术，以此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
曼珠沙华又夹起一颗枣放到嘴里，好像很甜，她笑着接着说道：“男人对阿丽玛很坏，时常将自己的脾气发到阿丽玛身上，把阿丽玛打得遍体鳞伤，还强迫她学习巫术。阿丽玛恨极了男人，但是在她生日那天，男人突然送了她一只兔子，兔子有红红的眼睛和雪白又温暖的皮毛，很可爱。阿丽玛很高兴，她每天细心照看兔子，将它当做自己唯一的伙伴，对于学习巫术也不再那么抗拒。过了一年，等到阿丽玛再次生日的时候，男人为她做了一道菜作为生日礼物，等到她吃完后男人才告诉她，那道菜原来是用阿丽玛养的那只兔子做成的。阿丽玛当场呕吐不止，她哭泣，她伤心，可那都无济于事，兔子不能再复活了。男人还用兔子的皮给阿丽玛做了个皮毛的领子，就缝在她的衣服上，阿丽玛起初不肯穿，但是等她被冻得实在受不了了之后她只能乖乖地穿上了那件衣服。以后的日子里，每当阿丽玛生日时就会得到一只小动物作为宠物，小狗、小猫甚至是蜘蛛、蝎子。但等到她下一个生日，男人就会让她亲手杀掉自己的宠物作为巫术施法的材料。”
“他爹好残忍！”板板忍不住说道，小拳头将手里的勺子攥得紧紧的。
“我看啊那根本就不是他爹，谁的爹会这样虐待自己的女儿。”万如玉愤愤道。
“就是就是！”话都让板板和万如玉说完了，虎子只能愤愤地用拳头敲了敲桌子。
曼珠沙华清了清嗓子，三人立马安静下来。她接着开始说：“渐渐地，阿丽玛也学会了巫术，男人总是使唤她，让她干杂活，甚至慢慢开始让她施法害人杀人，她也渐渐地不再抗拒男人的命令，因为她的力量太过弱小，只会徒添伤打。
最终，男人将阿丽玛培养成了一个冷血的巫师。但随着自己本领的增长，阿丽玛开始抗拒男人的命令，这让男人很不高兴，男人决定教训阿丽玛，两人开始相互施法，用企图用巫术打倒对方。但最终还是男人略胜一筹，就在男人极度气愤想要用无解的毒药毒死阿丽玛时。”说到这里曼珠沙华顿了顿，她优雅地向万如玉抬了抬红酒杯，眯了一口，接着说道：“早已变成怪物对男人的话言听计从的阿丽玛的母亲和姐姐突然发难，将男人杀死了。”
“好诶！”恶人遭到惩戒让虎子高兴地叫起来。
万如玉的感情没有太大的起伏，他认为巫术和巫师都是人们因恐惧而杜撰出来的，就像在西方医术传入中国以前，人们将瘟疫或疾病当做是魔鬼缠身一般。总之他宁可相信鬼神也不相信巫师和巫术，因为鬼神是他亲眼见过的。
“那。。。阿丽玛后来怎么样了呢？”板板难过地问道，同为小女孩的她代入感强烈，她为阿丽玛的遭遇感到难过。
曼珠沙华兜了兜红酒杯，最后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笑道：“谁知道呢，也许她继续流浪，也许她回到了家乡。”
好女人还是坏女人
万如玉心绪不宁地穿过花园，晴朗的天气和清爽的天空没能理清他纷乱的思绪，充满生机的小动物和红花绿草也没能舒展他皱起的眉头。他思考着昨天晚上王语嫣跟他说话的光景。
王语嫣从墙壁里探出脑袋来看了看，发现万如玉在房间便高兴地飘了出来。原本双手撑在窗口发呆的万如玉立马就发觉了，因为现在的王语嫣只要一出现，房间里就会变冷，也许是留在人间太久，她的鬼气越来越重了。
“怎么了语嫣？”
原本想吓一吓万如玉的王语嫣立刻被扫了兴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你背后长眼睛了！”已然变为鬼魂的王语嫣觉察不出房间温度的变化，纳闷得很。
“你有事吗？”万如玉抬头看着飘来飘去的王语嫣，觉得她好像是在炫耀自己不再体重如象，而是比羽毛还轻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