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没义气的老鼠男,亏我俩把你当朋友!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你倒先跑了!”这时,老鼠消失在了灌木丛后面,但是突然一股白烟腾起,肖蜀南的脑袋便从后头冒了出来,糟糕,变身的时间到了。
“看吧!我就说是他!胆小鬼!没义气!”虎子白了一眼肖蜀南,对他的临阵退缩表示鄙视。
肖蜀南神情尴尬,本来打算假装老鼠撩腿跑路的,即已被识破,他也强拧着脖子道:“谁说我没义气,你肖叔叔我十岁起就开始混江湖,混了有三十来年,没别的,凭的就是为人仗义,讲义气!”
“我看肖鼠鼠才对!胆小如鼠,不然你为什么装耗子!”虎子又白了他一眼。
“这。。。这不是跟你俩开个玩笑嘛!”
“行,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现在去救万少爷,你去吗?”
“去!谁不去谁是耗子!”肖蜀南直了直脖子道,后又补了一句:“要救就赶紧,再晚点他可就被秦响打死了!”
“那还等什么呢!还不快走!”王语嫣飘在半空中兜着圈圈,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急迫。
肖蜀南被半空中的鬼魂惊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今天晚上什么怪东西都见过了,这也不算什么了!说着四人又奔向屋子。
“史老二,都怪你个蠢货,居然能被女婿背上捅刀子。”地下牢房里那个浑身□□,身材魁梧的男人露着口黄牙说道,他的声音很响亮使得封闭的牢房有一股嗡嗡的回音。他的头发因为很久没理而长到了齐肩膀的位置并因为肮脏油腻而略带卷曲,腿毛,胸毛亦是如此。也许是由于地牢里的伙食不好,已经能看到他嶙峋的肋骨。他的四肢和脖子都被锁着粗大的铁链,每一个动作都显得这么沉重,每一个动作都会带起铁链摩擦地面的响声。
“行了你,齐大脑袋,天天叨叨这点破事烦不烦啊,老子耳朵都快起老茧了!”被吊在木架上的史金贵白了他一眼。
“亏你还说自己是个老江湖,连个生瓜蛋子都弄不过!”齐大脑袋在地上捶了一拳,扬起了些许尘土,让他连连吐了几口吐沫。
“你是不知道,多年前,那小子还是个穷学生。我在街上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街边要卖身葬父,他老爷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张草席。”
“哼,死爹妈的都是贱命。呸!”齐大脑袋一开口嘴里又灌进去些尘土。
“我看这小子能识文断字,又有孝心,只当是个忠厚人,又是帮他把老爷子埋了,又把他收留了。那时候正好缺人手,我就问他:‘小子,你是想去当个小干事还是留在我身边给我当个勤务兵。’那小子硬是要留在我身边当勤务兵,说是什么知遇之恩没齿难忘,又说要断头削肉以报恩。呸!”尘土似乎扬到了史金贵的嘴里:“当时我信以为真,到这里我才知道这小子是想近水楼台,指着当老子的马前红人呢!”
齐大脑袋又冷哼一声,“亏你个蠢货信了!口舌之言也能算数?要不是你,老子哪里能落得这幅田地!要不是你耍花招,这万富城的司令应该是老子!咳咳咳!”他越说越激动,把地上的土扬得更放了烟雾弹一样。
“咳咳,齐大脑袋,你说就说,摆弄你那四条棍儿干什么玩意儿!呸呸!”史金贵眼睛隙开很小一条缝,很不满齐大脑袋把公共环境搞得这么差。
可齐大脑袋看到终于有一样能够恶心到史金贵,心里很痛快,他撒了欢地双腿双手在地上胡乱扫着,把空气弄得更加浑浊了,这可能就是痛并快乐着吧!“就膈应你!膈应死你!咳咳!”
“弄吧弄吧!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更糟吗!咳咳!”史金贵索性由着他去了。
这一下齐大脑袋又不起劲了,等烟尘沉下去后他又怒道:“你个死胖子真是没皮没脸!想当初要不是你耍赖,这万富城应该是我的!”
史金贵冷笑一声,“这可不是耍赖,这叫手段。”
“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君子所不齿也!”齐大脑袋这回没有肢体动作了。
“就算我是小人也是个仁慈的小人,否则你能当上副司令?”史金贵轻蔑一笑表示不置可否。
“你!”齐大脑袋欲言又止。原来齐大脑袋和史金贵在二十年前是一个军队里的大头兵,算是一个饭桶里扒拉过的战友。两人各有本事,都从战争中活了下来并拉起了自己的一只队伍。几年前两人约定谁先进入万富城便能成为万富城的司令。骁勇善战的齐大脑袋自然对自己那支号称不败神话的军队信心十足。可因为某些原因,最后竟让史金贵率先进入了城门,成为了万富城的司令,而齐大脑袋则成为了副司令。各种缘由咱们暂且先按下不表,后续再慢慢道来。
“不择手段才是最厉害的手段,既然要到达目的地,走官道和走小路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打到目的就没人会追究过程,就像那些穿西装打领带的,就算他们几年前还是卖鸦片的,贩私盐的,甚至是打家劫舍的,也没人会去追究。”史金贵甩了甩头,将几乎要挂进眼睛的头发甩到了脑门上,但很快那撮头发又挂了下来。“人啊,不要脸就能天下无敌,如果你有十分的不要脸,那你只需要五分的本事就能成大事,但如果你只有一分的不要脸,那你得有十二分的本事才能成大事,懂不?”史金贵眯笑着看着齐大脑袋
“哼!”齐大脑袋显然对于史金贵这种卑劣的言论嗤之以鼻。
“我承认,你本事比我大,要是有我一半不要脸那你也早当上司令了。可惜你没有。”
“哼!”
“齐大脑袋,你别看仇人似的看着我,要不是我兴许你早被那夜的食尸鬼吃了,尸体现在不知道在哪只野狗肚子里呢!呵呵呵,呃啊啊!”史金贵干笑了几声,但牵动了脸上的伤痕不得不停止了笑声。
“那你可得把嘴给我闭严实喽,你一招,咱俩全完蛋!”
这时,甬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四个士兵押着万如玉和银凤进来了。他们将两人绑到了空的木桩上,紧了紧身子,勒得两人咿咿呀呀乱叫。边上的士兵催促道:“行了,行了,牌局快开始了,随便整整得了,谅他们也挣不脱!”
“给爷爷也上绳子,看爷爷挣不挣得脱!”齐大脑袋突然吼道,响亮的喉气下了几人一跳,随即那士兵恼怒地在齐大脑袋胸口踹了一脚:“有他妈你什么事儿!又想挨鞭子了是吧!”
边上那个士兵连忙拦道:“二哥,算了哥,牌局快开始了。”
那士兵瞪了一眼齐大脑袋,又皱了皱眉毛和鼻梁卖狠。
“放开我,放我出去!”万如玉也挣扎道,结果换来了一个嘴巴子。
“你他妈以为你还是国师□□下那个小白脸?”士兵又狠狠瞪了一眼万如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万如玉连声叫道。
“嘿?我还不信了!”待士兵要较真,边上三个赶紧连拉带劝道:“二哥,算了算了。”随即四人离开。
父女相认
“放我出去!快放了我们!”万如玉朝着士兵消失处叫道。
银凤则打量着地牢里的另外两个人,史金贵也看着银凤,但因为银凤遮着脸穿着又朴素,而史金贵身上肮脏不堪且有所消瘦,父女二人一时竟未相认出来。
“行了行了!别他妈叫唤了,明儿就放你出去了,放你上西天都行!”齐大脑袋烦躁地说道见万如玉愣愣地看向他便又补道:“因为在这里的人都活不过第二天”。突然他将注意力放到了银凤身上“哟!还来了个小娘们儿!”齐大脑袋突然来了兴致,被关在牢里这么久没见过女人,这让他十分煎熬。可以说,他现在格外暴躁的脾气一半归因是史金贵,另一半就是这么久了都没碰过娘们儿,“闺女,把面纱接下来让叔叔看看。”齐大脑袋轻言薄语道,忘了四人全被手脚相缚。
“齐大脑袋,你那点脑子全长□□上了是不!”史金贵损道。
这史金贵一说话,银凤立马听了出来,她顿了顿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爹还活着,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史金贵,身材还是那般矮小,还没绑着的木桩高,那隆起的肚皮虽大有削小但依然显著,脑袋虽然边上头发长了许多,但中间还是那般光溜。看罢,她胸腔内的沉闷和躁动都化作了一声“爹!”眼泪也止不住地涓涓下淌。
“女儿?”史金贵当然也是立刻听出了银凤的声音,激动得浑身颤抖。
齐大脑袋愣愣地看着二人,尴尬地不敢出声,他刚用言语调戏了自己的侄女。
“好一出父女相认!”忽听得洞口响起了曼珠沙华的声音,随即她丰满妖娆的形体缓缓展露出来。
“妖婆!”四人同时说道。
曼珠沙华缓缓走进来,停在了银凤身边。
突然,她猛地伸手将银凤的面纱揭了去。银凤的脸让齐大脑袋和史金贵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牢的气氛凝滞了一会儿后银凤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只不过这次的泪水一定是苦的。
“你个妖女把我女儿给怎么了!”史金贵涨红着脸朝曼珠沙华吼道,身后木桩也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而有些摇晃。
“史金贵,我以为你只爱钱,原来你还有其他在乎的东西。”曼珠沙华笑道。
“我当然有,哪像你,天生地养,蛇蝎心肠!”史金贵嘴上话头依旧不饶。
“哼”曼珠沙华冷笑一声,用手轻抚着银凤的脸颊,戏谑道,“原本的小银凤真是个可人儿,可惜了当初的模样。”
银凤闭上了眼睛,泪水依然止不住地往下淌。
“你又对我女儿施了什么妖法!快把她变回来!”史金贵怒道,他知道银凤爱美,自然也知道这幅面容对银凤身心的伤害有多重。
“没问题,只要你说出黄金的下落,我不仅可以将她变回原来那样人见人爱,还可以放了她。”
“休想!”史金贵头一别。
“哎!看来你在你爹爹心目中远没有黄金来得重要啊!”曼珠沙华朝着银凤挑了挑眉毛,然后手臂轻轻一摇,衣袖里发出了银铃手环发出的“铃铃”声。接着,她的衣袖中竟然钻出了一只黑色的蝎子,甚至连它两个大螯钳上的硬毛都清晰可见。蝎子顺着曼珠沙华的手臂一路爬到了银凤的肩上,它左右看了看,随后就上了银凤雪白溜净的脖子,接触的那一刻银凤的整个身躯都颤了一下。
“爹。”银凤绝望地看着史金贵,声音里尽是恐惧。
“妖女,你敢伤我凤儿!”史金贵身子挣扎着,头上的脏发缕缕地挂到了脸上。
曼珠沙华眼睛微微一眯,衣袖中铃声再次响起,那大黑蝎子的尾巴一下蜇上了银凤的脖子,疼得后者惨叫了一声,接着她脖子上白净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接着开始萎缩,最后变成了紫褐色。好在曼珠沙华银铃及时一摇,那蝎子立刻收了尾巴,那块紫褐色黑斑才没有蔓延开来。
蝎子顺着原路线爬回了曼珠沙华手上,随后竟然尾巴一动扎上了曼珠沙华的手背,后者微微哼了一声。很快,蝎子便收了尾针爬回了她的衣袖。曼珠沙华很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将脸颊凑到万如玉咫尺之距,“史蒂芬,你看我的皮肤是不是好了许多。嘻!”
这时,万如玉才闻出来,原来曼珠沙华身上的异香是香味和药草味再加上虫的味道。一想到自己曾和她拥抱,就感到不寒而栗。
曼珠沙华转过头去看史金贵,带着威胁的语气道:“看到了吧,你要是再不说,你的小银凤也许会整个都成为我青春的养料。”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以你的恶毒,我要是说了那必定是一个都活不成!”史金贵冷笑道。
“不亏是史司令,洞察力惊人啊!没错,你说了我是会让你死,但是你不说那就只能生不如死!”曼珠沙华走回银凤身边想要将那只黑蝎子再次放到银凤身上。
就在银凤挣扎不得,只能闭着眼睛,紧咬嘴唇听天由命时,一颗石头咻地飞过来正中曼珠沙华手腕,曼珠沙华吃痛急抽回了手,黑蝎子却落到了地上。她怒目而视,便看到了虎子、板板还有肖蜀南从甬道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虎子看向肖蜀南。
肖蜀南得意地下巴一扬,“两个小杂兵还能难倒你肖叔叔?”
“你们?居然还敢回来!”
“你个妖女,快把解药给我交出来,再把这些人都放了,否则。”肖蜀南慢慢逼上前并把拳头捏的咯咯响,此时的他□□着上身,下身是不知从哪里顺来的一块布胡乱裹着的。
但曼珠沙华显然对于矮她半个头的肖蜀南不太怕,她嘴角一翘,从腰间扔出一个布囊。肖蜀南见一物飞来,不自觉地一接,仔细一看是一个麻布缝制的小口袋,等他感觉到口袋里有东西在动时再扔已经来不及。密密麻麻的蚂蚁大小的虫子从口袋里涌出来。那些虫子在他身上胡乱咬着,一口就是一个红肿包,疼得他龇牙咧嘴。虎子和板板见了连忙闪到一边与肖蜀南保持距离,生怕虫子爬到自己身上。
“哎哟!”肖蜀南吓得胳膊乱甩脚乱跳,突然他发现虫子一落地就挣扎两下死去了,为了摆脱虫子肖蜀南只好变成了老鼠,身上的虫子也尽数落到地上,死了。
“小虎子,小板板,现在就剩你们俩个了哦。”曼珠沙华慢慢逼近,局面似乎反转了。
虎子拔出腰间的匕首站到板板身前,眼睛紧紧盯着曼珠沙华。
“哟!你想挑战我吗?”曼珠沙华戏谑一笑,随即手中飞出两个布囊。
肖蜀南吃过的亏虎子当然不可能再吃,他身子一猫,又一跳,两个都躲开了,接着索性冲向曼珠沙华。
虽然对面的是小孩,但曼珠沙华知道他手里的刀依然锋利。她谨慎地先将外套扔向虎子想将他罩住,可虎子刀刃朝上一戳,衣服滋啦一声被划成了两片,虎子冲刺之势仍是不减,他想直接窜到曼珠沙华身上又怕她身上会窜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就从曼珠沙华裆下钻过去,反身跳到了她的背上,这招还是在永明城那个地下作坊里从五斤那里偷师来的。
曼珠沙华没有料到虎子会有这样的身手,等她反应过来时,虎子已经窜到了她的背上,一手还死死捏住她胸口的衣服,当然年幼的虎子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见两人纠缠在了一起,板板也捡起地上的石块往上冲,嘴里还“呀呀”地叫着。可刚近身就被曼珠沙华一脚踹开了。板板坐起来,使劲地揉着胸口,一边的万如玉朝着板板“噗滋噗滋”地打着暗号。板板会意,连忙去解他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