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阿丽玛躺在床上醒来,□□的剧痛提醒着她昨晚的经历是真实的。尽管眼里含着泪水,这是她近两年来的第一次流泪,但丝毫不影响她将愤怒、憎恨的目光射向巴力贡的背影。此时的巴力贡正在桌子上忙活,阿丽玛可以从桌沿处看到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罐里装着一颗黑色心脏,一颗脱离了活体还能跳动的心脏。边上就是她阿妈和姐姐的尸体,此时的尸体几乎算是干尸了。果然,即使巴力贡的巫术再高超也无法将两具尸体永远保留。
巴力贡察觉到了阿丽玛的苏醒,他停下手中的活转过来,脸几乎贴到了阿丽玛的跟前,眼中显露出一反往日阴冷的光亮,“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能复活你的阿妈和姐姐,我告诉你,很快了!”巴力贡又转过去忙碌起来,嘴里嘟囔着:很快了!很快了!
原来巴力贡正在鼓捣的是巫术中的一种秘术,这种秘术可以将两个有血缘关系两个人合成一体,这就是肉的炼制秘术。
而让肉得以存活和行动的关键正是那颗黑色的心脏,从尸毒猿猴身上挖下来的。这尸毒猿猴比寻常猿猴更加高大,它们生性残忍,喜食腐尸。还有就是它那根带有毒针的尾巴,毒针连通毒腺,内藏剧毒无比的尸毒,就是大象也能片刻毒倒。最为令一些邪毒之士垂涎的是它的心脏,一颗即使猿猴死亡后也能永远跳动的心脏。
尸毒猿猴也性淫,时常会掳掠人类女性,并用尾针进行交合,而交合后的女人都会因为被注入剧毒而死,届时猿猴又会将她吃掉。但如果尸毒猿猴与处女交合,那就会立即死亡。巴力贡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为此他不惜将自己亲生的女儿送入“虎口”,虽然阿丽玛有银铃手链,能够保证她百毒不侵,但依旧受到了难以愈合的伤害,这伤害永远留在她的身体上,也会留在她的心上。但巴力贡对此并不在意,如果需要,他甚至随时能牺牲掉阿丽玛。
由于巴力贡对肉操纵之法不够掌握,只停留在控制肉做简单的动作,所以大部分时间是任由肉自己行动。由于身上仍是干尸之体,肉与寻常鬼怪之物一样,也是惧怕阳光,只在夜晚行动,它会趁夜而出去猎杀落单的动物和人,并依靠下面那张脸来进食。
肉被炼制成后,阿丽玛似乎又拥有了一个“三口之家”。比起巴力贡,阿丽玛更愿意和蠢笨的肉在一块儿,尽管阿丽玛和肉说再多的话,肉也只不过是偶尔从口腔中冒出一两声怪叫,但至少她可以在肉的身上找到一丝阿妈和姐姐的气息,而不是巴力贡身上的那股子阴冷和脑袋中让人难以揣测的恶毒想法。
自从阿丽玛失去处子之身那晚后,巴力贡也开始教阿丽玛巫术,也许他只是把阿丽玛当做仆从,好让他在专心研究巫术时有一个辅助,又也是把她当做工具,教会她毒害和咒杀他人的手段,这样自己就不用出手了。但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阿丽玛也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学会比巴力贡更强的巫术,然后杀死他,摆脱他。
阿丽玛就好像天生就是做巫师的料,巴力贡教给她的巫术只消演示一遍,阿丽玛就可以完全掌握,甚至在加以练习后有些巫术的效果更强于巴力贡,但为了消除巴力贡对自己的防备之心,她宁愿忍受毒打和鞭挞也总是故意卖出些破绽,让巫术效果大打折扣。
巴力贡将他的那本巫术书视若珍宝,为了保证不被别人偷看或偷取,他甚至还在巫术书上下了禁咒,涂了剧毒。但这点困难对于野心日渐膨胀的阿丽玛来说都不是问题。
因为学习巫术,巴力贡的精神状态日渐颓靡,经常莫名其妙地打盹。于是她就趁着这样的间隙偷偷盗看巫术书。剧毒本来就对拥有银铃手链的阿丽玛造成不了伤害,而书上的禁咒则是被阿丽玛硬生生打破的,她强忍着禁咒催生出的效果,在书上找到了解咒之法并将之消除。
如此一来,阿丽玛的巫术突飞猛进。一天,正当她在盗读巫术书时,被巴力贡发现了,巴力贡瞪着他,身体气得哆嗦,嘶哑的喉咙咆哮着:“贱人,你怎么敢偷看我的书!”。阿丽玛平静地看着他,随后将书一合,手上腾地冒气一团绿火,绿火很快蔓延到了书上,她早已将书中内容全部记在脑海里,不消再将之留存于世了。
巴力贡想要抢救,但才到跟前,那本书已被焚烧殆尽。他看着阿丽玛嘴角的笑意,脸上的表情显现出了歇斯底里。巴力贡双眼泛着血丝,嘴里念着咒语开始催动巫术,殊不知阿丽玛的巫术早已和他不相上下。两人分别催出毒咒、蛊咒、血咒等等咒语,可都无法分出胜负。眼看两人的体力已耗至极限时,只听得一阵银铃声响,一个巨影闪过,一段干枯的手臂从巴力贡的身体里透体而过。等到手臂抽出是,巴力贡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他嘴里满是血沫,身体抽搐着,脑中浮现出自己离家时的情景,接着他在中原辛勤劳作却受人欺凌的画面将前一个画面替代,然后又出现了一个穿着破斗篷的白发老头的脸,模样几乎和现在的他一模一样。突然他发现自己仰面躺在了故乡的草原上,羊群的叫声、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逐渐变得清晰,然后天黑下来了。
曼珠沙华冷眼看着巴力贡生命的熄灭,心里想的却是该拿他的尸体做点什么好,她突然一惊,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和巴力贡一类的人,一个阴狠冷酷的巫师。她也不再是阿丽玛,在生死间徘徊过的她现在名叫曼珠沙华。
旧位重倚
一根冰冷的黑色枪管慢慢靠拢并抵上了秦响的额头,但熟睡中的他并无察觉,只是不适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伸手将枪拨到了一边。很快枪又抵上了他的额头,这回他使劲把枪一拨,嘴里呓语了几句,语气很不耐烦。直到枪口第三次抵上他的额头,又用力戳了戳。
秦响这才从梦中醒来,他正要发作却看见自己的一个勤务兵正拿枪指着自己脑袋,床边还站着两个士兵,一个抓着他的新夫人,新夫人已是惊得花容失色,身上丝绒睡裙的吊带也斜挂在手臂上,露出白嫩的香肩。
“你们。。。要造反啊!”秦响怒气顿生,但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他也只得强压住怒火。
“秦副官,不好意思,哥几个另寻了明主,现在请您起床去见一见。”勤务兵一手稳稳把着枪,一手大拇指朝门外翘了翘。
“是谁?”秦响一脸疑惑,不知道是还没完全清醒还是猜不出谁要造反,他哪里能想到就在他在梦乡流连时,司令部已经易了主。
“请吧!”勤务兵见秦响迟迟没有动作,不耐烦地又朝外头戳了戳手指。
“等等,怎么也得让我把衣服穿好吧!”秦响面色凝重。
屋内三人嗤笑了几声,勤务兵道:“没内个必要了吧,副官,哦不,秦响。我看你这辈子都和你的这件衣服无缘了。”他朝着衣架上那件挂得笔挺的军装看了眼,上面挂的各式各样的军功章璀璨夺目。
“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没这辈子了。”一个士兵一笑,一边抓着秦响夫人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引得女人一声惊叫。
片刻后,只穿着裤头的秦响和穿着性感的女人被士兵押着来到楼下大厅。
“老鬼!”
看到厅堂里正座上坐着的史金贵,秦响的瞳孔骤然一缩,“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史金贵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踱步到了秦响面前。此时的他身上已穿回了旧时的军装,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正好盖住了他秃顶的那一块,只是脸上因为刚才搏斗而留下的伤痕和青紫还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秦响脸上满是惊愕,随即他一扫厅堂里那些站得毕恭毕正的士兵,“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把这死胖子拿下!”他的声音很大,有些歇斯底里,但是士兵们对此充耳不闻。“你们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忘了是我养你们这么久吗!”
“行了行了,别叫唤了,大半夜的。”史金贵摆了摆手,他欣赏着秦响脸上错愕和不敢相信的表情,“既然我回来了,他们自然还是听我的,辛苦你替我掌管了万富城这么些时日啊,小秦。”到底是史金贵城府深,他的脸上上一秒还笑容满面丝毫看不出任何对于秦响的憎恨,下一秒脸上便充满杀意,他拔出边上士兵的配枪抵住了秦响的脑门。
“岳。。。岳父。。。”秦响刷地跪倒在地,声音中甚至可以听出他心肝的颤动,“您就念在我和金钗夫妻一场的份上,放。。。放过小婿吧!”
“你还有脸提金钗!你伙同那个西域妖女关我这么久,又害死了她,现在反要让我看在她的面上放你一马?”史金钗涨红了脸,光秃的脑门上鼓鼓地暴起几道筋。
“不。。。不是我害死的她,是女鬼!女鬼害死的她!我哪里舍得杀她呀!我惜她疼她还来不及呢!”秦响急得脑门上全是汗。
“还狡辩!”一个响亮的耳刮子落在秦响脸上,“你惜她疼她?她尸骨未寒你就另娶,你就是这么惜她疼她的?”史金贵看了一眼秦响身边的女人。
“她?是她勾引的我!我一心爱着金钗,本不愿另娶,是这贱妇勾引我,害我就范!”秦响忙道。
“啪”又是一记耳光,“事到如今任你如何狡辩都没用了,你就是有千言万语,也还是到黄泉之下和金钗说个明白吧!趁她还没有走远!”史金钗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突然,副厅里传来一声少女的惨叫,史金贵立刻听出了这是他女儿银凤的叫声,原来银凤的脸被肉的利刃削了一下后血肉模糊正在副厅抢救,她这一叫,让史金贵走了神。秦响斜眼看到史金贵脑袋转向副厅,立马奋起发难,伸手去抢夺史金贵的□□,两人一时扭到了一起,秦响的新老婆吓得躲得远远的。
“你们。。。还。。。还不来帮忙!”史金贵这么一喊,愣着的士兵连忙冲上来要帮忙。可这时,秦响已夺下□□,他一手用胳膊勒着史金贵的脖子,一手抵住史金贵的脑门后退连连。“哼哼,老东西,你到底还不是我的对手!”秦响气喘连连道,“你们。。。还不给我退下,我毙了这老东西我就还是万富城的司令!”
此话一出,涌上来的士兵又站住不动了。“别听他的,你们刚刚已经反了水,看到了他跪地求饶的况景,你们觉得以他的为人,不会将你们灭口?”听了史金贵的话,士兵们又步步逼近。
秦响勾着史金贵缓缓后退,直到靠上了窗边,急得大叫:“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这老东西!”
因为被勒得太紧,史金贵费力地咽着喉头又道,“杀了我,你怎么也跑不了。倒不如这样,你今日不杀我,我放你一马。”
“老东西,我被你忽悠得还少?”秦响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用枪托猛地朝着史金贵脸上来了一记,史金贵的鼻子了立马涌出了鲜血。
“这场面,你不信也不行啊!呸!”鼻血一路流到了嘴里,史金贵朝众人道:“你们听好,要是秦贤婿今日肯放了我,你们就不要与他为难,但要是他开了我的瓢,就要让他烂在这里!”这话当然也是说给秦响听的。
“贤你老妈!现在知道喊我贤婿了?”秦响又给了史金贵一枪托,这时,他见众人涌过来,连忙用□□朝着众人假意一扫,这一松,史金贵连忙伸手按住了□□。秦响见使劲不成,众人又步步逼近,连忙舍了□□回头朝着玻璃窗户蹬腿一跳,撞破而去。史金贵捡起□□朝着窗外打了两枪,回头朝众人喊道:“还不快给我追!”
秦响在偌大的司令部里被人围追堵截,最后索性钻进了一片竹林里。可没想到里面光线昏暗,才跑出几步脚下便踢到一物,被绊了个跟头。
秦响仓皇爬起身,脑中还在想那是个甚物,又大又软,可没等他细想,一个东西便抱上了他的小腿。这回他可算看清了,只见那东西形体偌大,黑白相间,憨态可掬,正是当日生日宴上人家送来的那只猫熊!
枉我平时对你悉心照料,没想到你这畜生恩将仇报,在我逃命的要紧关头给我捣乱!秦响心里憋着苦,却不敢出声,只是闷声用力,想要挣脱这猫熊的熊抱。
这边心急如焚,而这猫熊却是慵懒百般,它见秦响对它又推又掰,反以为他要和自己玩耍,索性和他角上了气力,更是双爪跟上一层抱住了秦响的大腿。
“这小子在这儿呢!”只见竹林外灯光一摇,后面众人纷纷赶来。史金贵虽然腿短,跑得可不满,这是他早年间在战场上练就的,跑得慢的都留在了战场上,成为焦尸骨灰,而像他们这样从战场上下来的有哪个跑得不快。他看见竹林里秦响高大的身影在扭动,也不知其意,抬手便是一枪。
“啊!”秦响只觉脸上一痛,惨叫了一声,右边脸瞬间就麻了。可能是枪响惊了抱在腿上的猫熊,它松开爪子自顾自逃命去了。脚下得释,秦响也无暇查看脸上伤的如何,只管撒开腿跑,一路来到墙根,长腿一蹬,攀上墙头,去了。
史金贵看着高出他两段身长的墙只得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气,“快!追!别。。。别让那。。。那小子。。。跑喽!”
“是!”士兵们都想立功,个个奋起直追,边叫边喊,把万富城的静夜闹成了通宵。
夜半小童
一辆马车趁着星夜疾驰在官道上,马车后面拉的车厢里乘着一男一女,两人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旗袍,郎才女貌,但是神色慌张。
女人两眼发直,倚在男人身侧,手里紧紧攥着包裹,十根手指不安地在包裹上来回摩挲,“金康表哥,他会不会。。。”
“哎!林丽表妹,你别胡思乱想了,是他对不起你。”那个叫金康的男人显然也很紧张,梳得油光发亮的头发此刻也有些毛糙,但是为了安抚女人还是强装镇定,他伸手抚了抚女人的脸,白玉细嫩的肌肤上有一丝红色的擦伤,“他可真不是人,娶了你这么多年,身体不行没能留下种来,居然还打你!”
“我没事。”林丽眉眼低了下来,心中踌躇:“好歹我和他也是夫妻一场,他平日里待我也很好。”突然她紧张地攥着金康的袖子:“要是。。。要是。。。你那瓶子把他。。。”林丽眼睛瞥了一眼车厢的帘子,欲言又止。
金康将手放在林丽的手上:“表妹你放心,只不过是花瓶砸一下,死不了人的。”
“可是。。。那个玻璃瓶那么大!他的头上血又流个不停,还躺在地上一动也不。。。”眼看林丽又激动了起来,声音也跟着大起来,金康连忙用手捂住林丽的嘴,轻声道:“表妹!这么多年,你俩徒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就算他锦衣玉食供着你又如何,你还是得不到快乐!”金康自己也定了定神又说道:“他死了就死了,死了最好,咱俩的事情也不会败露,以后咱们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以后咱们相会再不用趁着夜色,亲热也无需偷偷摸摸了!”金康说着说着手竟伸到了林丽的怀里一通乱摸,显然是色心冲掉了他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