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齐遥禄感觉自己脑袋似乎有些晕乎乎的,鼻前萦绕的都是身旁江瑶白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脑海中不期然地想到了之前牵她手时的触感,那被窝中的手无意识地蹭了蹭手指,念头流转道:(也好软……)
正觉忐忑的江瑶白听着自己耳旁突然传来的齐遥禄这两句话,她先是一愣,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又在眨眼间意识到这或许不是齐遥禄说出口的话,而是他的心里话!
她脸上的红晕刹那间又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忍不住抬起头试图瞪齐遥禄一眼,咬了咬下唇,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你……登徒子。”
屋内的光亮度本就不足,齐遥禄也瞧不清江瑶白那已然满脸通红的样子,只看到她忽而抬头,像极了娇嗔地看了自己一眼,又语气绵软地轻骂了一句“登徒子”。
这骂人的话,一旦文雅且不够硬气,便很容易变成打情骂俏的骂了。
齐遥禄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只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觉得骂人可以是一种情趣呢?
可如今,听着江瑶白这一声又软又轻的“登徒子”,再一瞧她这好似娇嗔的神情,齐遥禄不知不觉便耳根通红,莫名有种想要再听一遍的想法。
江瑶白本就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此刻又见他光是看着自己笑,竟是没有要反驳或者解释的意思,心中正觉奇怪,又听得齐遥禄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做点什么,把“登徒子”这骂名坐实了?)
这声音来得突然,江瑶白呆了一瞬,抬眼看着齐遥禄那频繁眨眼,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确认自己应当没有听错后,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终于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齐遥禄也没想到江瑶白还能听到自己心里的话,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心里此起彼伏,一个个地冒出来又一个个的否决,试图借此来缓解一下自己这紧张情绪。
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放松下来,江瑶白便冷不丁地又往后退开了。
冷风再次涌进了被窝,齐遥禄登时一抖,下意识地手撑床板往江瑶白的方向一挪,好让绷直的被子盖回去。
感受到温度回升,齐遥禄才又放松了下来,面上多了一丝笑意,手也随意一搭,连碰到了面前江瑶白的胳膊都没太在意。
可江瑶白却恰恰相反!
她眼看着身子一个劲地往自己这边挤,被窝里的手似乎也开始往自己这边伸,面上更是带着不知是挑衅还是胜券在握的笑的齐遥禄,脸白了一瞬,又猛地涨红,人立马继续往后边挪。却没想到,这才刚挪了一点儿,她的后背便抵在了墙上了。
江瑶白下意识便想转过头去看一眼身后。可她脑袋才刚动,便瞧见齐遥禄又跟着往自己这边挪了!
她登时脸上忽白忽红,终是忍不住伸手抵在了齐遥禄的胸口,阻止他靠近的同时,紧张地低声道:“你别乱来啊!我……我道歉还不行吗?!而……而且,我……我们恒亲王府也不是好惹的啊!”
第99章 算私定终身了
结结巴巴又慌乱紧张,江瑶白这反应完全出乎齐遥禄的预料。甚至他还觉得有些糊涂,不明白为什么江瑶白忽然间像是在防狼似的防他。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觉得这风有点儿大。”齐遥禄心中纳闷,因着她这抗拒的举动,人倒是没再往前。
江瑶白见他没再挤过来,顿时心里稍安。可听得他这问话后,她又留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迟疑了一下后,还是道:“你……想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齐遥禄纳闷的神情一僵,刹那间想到自己刚刚的心猿意马,登时涨红了脸,下意识往后挪了一点拉开距离以示清白,口中则忙道:“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我就是正常反应!胡乱想想!没想当真的!”
想想?
江瑶白略感惊讶,又因他这主动退后的举动松了口气,紧接着却是反应过来齐遥禄的“想想”,很可能还包含了怎么坐实自己是登徒子……
江瑶白瞬间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只是红着脸微垂着头沉默不语,心情反而有点儿复杂。
不过,她唯一能确认的是,自己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想到齐遥禄心里头想法如脱缰野马般狂野放肆,可明面上却规规矩矩还有点儿紧张,她便不自觉地多了一丝笑意。
(这就是所谓的有贼心没贼胆了吧。)江瑶白嘴角微挑,浅浅的笑容隐藏在黑暗中,没有让人发现。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话,却是清晰地出现在了齐遥禄的耳旁,听得他怔了怔,连那紧张的情绪都开始冷静下来了。
他下意识先观察了一下江瑶白,确认她应当没有开口后,才忽而一叹,低声道:“我说,我的小郡主,有些话最好还是不要乱想乱说的好,不然很容易挑起对方斗志,想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
他这话乍听之下有点儿莫名其妙,可江瑶白却是瞬间明白了过来,知道对方是听到了刚刚自己心中的想法,登时又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再次上升了。
她也没敢胡乱应答,而是谨慎地想了想,才轻声道:“这种证明,就不用了。不然,只怕你证明完,回头便被我父王他们给剁了。”
江瑶白这话明明像极了是在威胁,可偏偏她压低了音量后的声音听上去又软又轻,像极了羽毛轻轻划过,舒服的同时也带来一点点的痒意,叫人生不起气来。
齐遥禄忍住了想要揉揉耳朵的冲动,心知江瑶白这是没有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生气了。
他看向江瑶白的目光也多了一点儿轻松笑意,随口接话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别的暂且不说,你刚怎么又说我们是夫妻呀?”
江瑶白被这问题问得一默,方才反问道:“不然呢?除了这个身份,你觉得还有什么关系能让他们觉得我们两个住一间比较合理?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到时候分开住了,可就得一个人面对鬼怪了。”
“嗯,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只是仔细想想,你们家肯定知道我跟你一起出的门,坐的同一辆马车。再加上庆生他们肯定会将我们失踪的消息传回去,那他们多半会查到那大鬼那儿。换而言之,他们还会知道我们在那大鬼面前自称是夫妻。”
齐遥禄说到这里一顿,望向江瑶白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地带上了几分幽怨感,道:“你说,照你父王他们的性子,会把我剁成几块?”
江瑶白讶然,又随着思考逐渐多了几分尴尬,道:“也……不会……剁成很多快吧。不过,这些事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会帮你解释清楚的!”
“呵,解释清楚?你确定不是越描越黑?”齐遥禄似是不屑,可眼里却满是笑意。
他道:“凭我的经验来看,在你父王看来,我辩解了,那就是没担当,敢做不敢当还要狡辩。我不辩解,那就是心虚默认。你辩解,那是被我哄骗一心维护我。你不辩解,那就是他所想的都是真的。所以,不管过程如何,最后‘居心叵测’这个锅肯定还是在我身上!”
“你说,若是换成是你,你会如何?”齐遥禄这问话很轻,说时抿着唇,叫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不高兴,还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江瑶白被问得一噎,有心想要回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以她对自家父王母妃以及兄长的了解,等他们找到了她之后,一顿训斥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最多也就禁足一段时间罢了。
可这待遇,明显只是她一个人的。
桃乡和康九护主不力,一顿责罚免不了。而齐遥禄……
江瑶白想了想他们一家子以前对康庆王的态度,以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忍不住收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了一下脑袋那似有似无的疼痛感,方才轻声道:“抱歉,虽然这般说有点儿像是在看戏,但我还是建议你,等回了聚星城,出入最好多带点儿侍卫。”
江瑶白说到这里一顿,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还是带上十二暗队吧。”
齐遥禄一默,绷着的冷淡模样瞬间消失,转而诧异道:“不是吧?你们恒亲王府为了这么一点儿事就要动用十二暗队?!这是真不打算让人活吗?!”
“倒也不是。如果真要弄死你,我父王他们肯定会从康庆王府入手,翻找罪证在堂哥面前告你们一状。这样,你们才不会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江瑶白解释完了惯用手段后犹豫了一下,又试图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道:“当然,现在这情况,并没有到需要下死手的地步。但也不意味着不会有其他举动。我们家别的不说,十二暗队现在倒是比其他人多,你带着你家的出门总归安全些。”
齐遥禄看着江瑶白,感觉自己听懂了,又有种不懂的感觉——让十二暗队来做敲闷棍、打人出气这种事,分明就是暴殄天物的做法!怎么可能真的有人会这么做?!
齐遥禄欲言又止,神情纠结得江瑶白在黑暗中都看出来了。可偏偏这时候的知心咒又像是失效了一般,两人什么心里话都没听到。
“你……”“不行!”
江瑶白和齐遥禄好巧不巧同时开了口。下一刻,江瑶白闭口不言,只看着齐遥禄等他说话。
齐遥禄本还有迟疑要不要说,现在一见江瑶白没继续说,顿时也没管那么多,张口便继续说道:“我这想来想去,你家里人给我的那顿揍,我估计是躲不过去了。既然如此,我若是不做点什么,那可就亏到家了!”
“啊?你准备做什么?”江瑶白讶然,好奇心一起,便直接问了出来。
齐遥禄对她一笑,却没立即回答,而是将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在自己的脖子上摸索了一下,又一个低头,将一条红绳子摘了下来。
齐遥禄这红绳的大半部分都在被窝里,江瑶白也没看清那红绳上挂着的是什么。
她心中正觉好奇,齐遥禄已经将摘下来的红绳连同绳子上挂着的东西一起攥在了手里,将它们往江瑶白的面前一递,道:“你拿着,戴脖子上。”
“啊?你……这……不用了。”江瑶白看了一眼面前的手,应得很是为难。
若是没看到他从脖子上摘下这玩意,江瑶白或许还有可能会接过。可现在亲眼看着他摘下来,明确知道这就是他的贴身物品,江瑶白这接东西的手,可就伸不出去了。
“让你戴上你就戴!要是不愿意戴的话,那我可就过来了啊!”齐遥禄说着,作势要往江瑶白那边挪。
这举动看得她先是一愣,后又多了几分无奈,稍一犹豫还是伸手接过了东西,边往自己脖子上戴,边嘟囔道:“哪有人威胁人都这么浮于表面的?”
齐遥禄听到了她这话,却没有应声。而是看着江瑶白将红绳戴在了脖子上,这才“嘿嘿”一笑,道:“无所谓,反正能让你戴了这定情信物就好!”
戴完了红绳,正想低头看一看红绳上到底挂着什么东西的江瑶白整个人都懵了,抬头看向了齐遥禄,诧异道:“定情信物?”
“对!就是定情信物!”齐遥禄笑得嘚瑟,道:“我跟你说啊,这玉佩,叫庆羊佩,也叫双羊佩。我脖子上的是公羊佩,你那个是母羊佩,两块能够合二为一,乃是象征姻缘的玉佩。”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母妃把这块玉给我的时候说了,这玉只能送给她儿媳妇。所以……”齐遥禄说到这里,笑容愈发灿烂,自得道:“你和我现在已经私定终身了!”
江瑶白听得目瞪口呆,手中还抓着那块庆羊佩,对齐遥禄这突如其来的解释感到不知所措。
齐遥禄保持着笑容等了好一会,始终没等来江瑶白的应答。
他也渐渐有些慌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私底下说的,我不会外传。就是……反正这玉佩先放你那儿!你没说反对就这么定了!”
第100章 没地方了
齐遥禄话一说完,立马转了个身,背对着江瑶白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捂住自己的耳朵,避免听到江瑶白的反对。
江瑶白惊讶地看着他这番举动,忍俊不禁的同时,握着双羊佩的手手指微蹭,感受着那光滑温润的触感,想了想后还是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将双羊佩放进去贴身戴着。
齐遥禄虽是试图让自己听不到江瑶白可能有的反对,可实际上,他还是竖起耳朵,试图靠着声音判断出江瑶白是否有拒绝的意思。
可他却没想到,他还没听出江瑶白有什么动静,便听到了一个飘忽不定的男子声音在道:“找到人了!他们中间这么空,我们挤一挤,他们肯定发现不了。”
嗯?!有人?!
齐遥禄瞬间警惕起来,却没有贸然探出头去。而是半眯着眼睛,假装不经意地抬了抬头,视线迅速地在屋内扫视而过,最终愕然发现,压根就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等下我要在下面!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人过来了,再不泄泄火,我都要爆了!你们可千万别跟我抢啊!”
另一个男子声音紧接着响起,这声音很轻,却又说得很急。甚至随着他这话,江瑶白和齐遥禄都感觉到了周围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一点,就好像……是有什么冷源靠近了!
同样微眯着眼睛装睡的江瑶白心中一紧,瞬间想起了之前那汉子给他们的告诫!
这次她没空管那么多了,立马往中间缩了缩,还故意装作睡得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怎么好像又冷了?”
齐遥禄听着那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说话声也是心中一紧,又恰好听到了江瑶白这话,他想都没想便又是一个转身,再次变成了与她面对面侧卧着的姿势。
甚至为了防止意外,他还特意伸手搭在了江瑶白的腰上,人往上挪了挪的同时,将对方揽在了怀里,又学着江瑶白刚才那样嘟囔道:“这样就暖了,快睡吧。”
齐遥禄这么一揽,江瑶白只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热源里!四面八方都有种热腾腾的感觉不说,自己也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耳旁那“砰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响,江瑶白闭着眼睛试图装睡,却发现似乎连平缓气息都难。
齐遥禄将人揽过来时也没想那么多,单纯就是觉得,既然那个声音提到中间可以挤,那他们只要先挤了,对方没地方可以挤,也就不会挤了!
可等到他真将人抱在了怀里,齐遥禄才忽然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怀里抱着的,是活生生的江瑶白!是又暖又软!身上还有淡淡香味的江瑶白!
刚刚,他才半骗半哄地给了对方定情信物。现在,她正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撒在了自己的锁骨上,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叫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