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乡听着他们这对话,左看看右瞧瞧地将两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眨着眼睛想了想后,忽然紧张地对着江瑶白问道:“郡主,难不成你们中的知心咒又有变化了?!”
“啊?难不成恶化了?!”庆生被桃乡这话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接话问了一句,却立马被上前一步的桃乡拍了一下脑袋。
“陈水珂!”桃乡一副气恼的模样,不等庆生开口便先怒气冲冲地道:“你没学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什么‘恶化’?你当那是病啊?”
庆生捂着额头想要应话,可看着桃乡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又心虚地没敢应声。最后,他只好将目光投向了齐遥禄和江瑶白,试图转移自家姐姐的注意力。
第102章 应该不会有事
桃乡的顾忌,江瑶白和齐遥禄这两个当事人反而不在意。再加上在场的都是值得信任的心腹,他们未曾犹豫便将知心咒的变化说了出来。
桃乡和庆生两人听得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尤其是听江瑶白他们刚刚的话,桃乡两人也知道他们似乎已经有了应对的想法,也就更加没有开口的念头了。
于是,四人不知不觉间又安静地走了好长一段距离。
江瑶白看着桃乡这情绪低落的模样,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劝道:“好桃乡,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们现在这状况也算不上糟糕。况且我哥来了,他的办法定然比我多的。”
“郡主,您这样儿怎么可能算不上糟糕?这家……齐世子听到的可是您的心里话,而且您还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时候听见了,什么时候又听不见。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还好,可若是您恰好在想些私密点的事儿,那……您还觉得不算糟糕?”
桃乡一副无奈模样,总觉得江瑶白往日里挺细心的,可今儿个却有些心大,否则也不可能会觉得这事儿问题不大。
反观江瑶白。她却是愣了一下,像是被桃乡提醒了一般,转头便看向了齐遥禄,恰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不知怎的,她便想到了昨晚自己听到的齐遥禄的心里话,瞬间感觉自己脸上温度似有提升。
这未曾回想时还好,可现在一想起了昨晚的事,各种详细回忆便控制不住地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叫她仿佛眨眼之间又回到昨晚的羞涩窘迫紧张情绪里头,脸上的温度登时又高了几分。
察觉到这一点的江瑶白慌忙收回了目光,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口中则是应道:“啊,也……还行吧。反正我也不常想什么私密事啊。”
“……郡主,您莫非是生病了?”桃乡转头看着江瑶白问着,还伸手贴上了她的额头,感受到那略微发烫的触感,她脸上的狐疑之色尽数变为了担忧,道:“主子!您怎么还真有点儿烫?!要不婢子背您过去?!”
桃乡担心江瑶白,说时声音也没刻意压低。除了本就刚好看着这边的齐遥禄,连庆生也循声看向了她,皆是同样一副担心的模样。
江瑶白被桃乡这问题问得心里一紧,赶忙摇头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好得很!就是走得多了有点热。”
齐遥禄盯着她那泛红的脸看了几眼,察觉到她目光的闪躲,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耳根多了一层浅浅的粉色,干咳一声道:“反正这咒我们自个儿是解决不了的,想那么多也没用,还不如不想。”
“对!”江瑶白瞥了齐遥禄一眼,顺着他这话道:“而且比起这个来,你们有给我哥留记号没?”
庆生本就不怎么在意他们刚刚的话题,此刻听得她这般问,抬手便拍了拍自己腰侧的袋子,道:“回郡主,自然是有的。小的这袋子里头装了特殊的香料,等恒世子他们找到山下的时候,便会知道我们找到你们了,到时候自然会找过来。”
桃乡听着庆生的回答,没有跟着搭话,而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江瑶白和齐遥禄,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点儿不一样,却又分辨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思索了片刻后,实在发现不了端倪的桃乡移开了目光。本想随便看看,结果一抬头便留意到了远处冒头的城墙!
“郡主!是镇子!我们找到镇子了!”兴奋的桃乡一下子忘了其他事,高兴地告知江瑶白他们后,四人毫不犹豫地加快速度,总算是顺利地入了顺和镇。
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多的活人,江瑶白和齐遥禄也没想逛逛之类的事。
他们刚到了镇上的客栈开了两间房间,便立马要了热水。各自沐浴洗漱一番后,皆是倒头就睡,一觉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饭时间,才分别在桃乡和庆生的招呼下起了身,到了大堂角落吃晚饭。
顺和镇只是一个小镇,此处的客栈伙食种类不算太多,味道却十分不错。
因此,哪怕江瑶白他们起身时已经入夜了,可店内还有不少人在吃饭喝酒,闲聊吹牛,气氛活跃得很。
埋头将肚子填了个半饱,齐遥禄这才有闲心看了看四周,随口惊讶地道:“没想到,这客栈的生意还不错啊。不过,这种小镇子,真的会有那么多的客人吗?”
刚啃完一个鸡腿的庆生闻言眼睛一抬,张口便道:“主子,这个问题我白日里打听过了。这店里的食客,其实大多都是本地人,外来的客人只有一点点。”
“他们这客栈,实际上是个酒楼。只是因为镇子里没有其他人愿意开客栈,这店的东家又舍不得不挣这钱,这才将上头改装了,把酒楼变成客栈的。”
庆生说着自己打听到的事,话里却没个重点,显然是并没有太把这事当一回事。
可听他说话的江瑶白和齐遥禄却是动作一顿,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个乱葬岗,神情瞬间微变。
“庆生,你可有打听到别人为什么不愿意开客栈啊?”江瑶白放下了筷子上的肉,压低了声音问着,还不忘在旁边的人群身上扫视一二。既是在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也是防止有人听到他们谈话而他们还不知道。
庆生虽是不明白江瑶白为什么还要压低了声音说话,可他却明白,当主子在低声说话的时候,自个儿最好也不要高声说话。
因此,他连问都没问,立马学着江瑶白应道:“这个小的问了,他们要么说自己不知道,要么说是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开,甚至连说自己对开客栈不感兴趣的人都有。不过,小的觉得,他们说时脸上的笑容怪怪的,应该没说实话。”
齐遥禄听完庆生这话眉头都蹙了起来,转头便对着江瑶白轻声问道:“诶,你说,这该不会跟隔壁那……有关吧?”
江瑶白知道他指的是乱葬岗,可她却没有给出一个准确回答来,反而牛头不对马嘴般地道:“我觉得,我们夜里最好不要乱走。”
齐遥禄安静地多看了江瑶白两眼,见她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才点了一下头,道:“懂了,一切等会合之后再说,对吧?”
“嗯。”江瑶白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店内喝酒说话的客人,又低声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会有事发生的可能性不大,否则他们应当也没心情在这儿吃喝才对。”
桃乡听着江瑶白这话,心中也明白她是从何推断而来。是以在想了想后,她还是说起了自己的见闻。
“主子,今日婢子也有抽空逛了逛街。这个顺和镇虽说停留的人不多,可往来的人也不少。如果他们一年四季生意都有婢子今日看到的这般好,那他们确实有那闲钱来这儿喝酒。”
这半夜人满之事既然没问题,江瑶白他们对夜里的安全问题倒是放心了几分。
只不过,因着这么一讨论,他们倒也熄了半夜出门逛逛的念头。在听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细碎八卦后,便回了各自的屋子里休息了。
可这白日里睡多了,哪怕是回了屋,江瑶白一时半会地也睡不着。
恰好又想起了乱葬岗的事来,她干脆转头看向了正在铺床的桃乡,问道:“对了,桃乡。你们可有打听过那个乱葬岗的事?那儿的鬼,好像一直都有抓活人的做法。这个镇子又离它那么近,肯定有些传闻吧?”
“这个有是有,不过有关的传说有些自相矛盾。婢子不知该不该讲。”桃乡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回头看着江瑶白,神情带着纠结。
江瑶白本就是闲着无聊才随口问问。现在真问出了点东西来,她自然不可能放过,立马追问道:“你说!听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管有没有道理,又矛不矛盾。”
“诶。”桃乡得此应答也不犹豫了,当即回想了一下,才道:“这个顺和镇的百姓说,那个乱葬岗其实因为厉鬼作祟才形成。听说很久以前,有个叫李恳然的书生,本来家境十分好,文采也出色。如无意外,高中状元也是极有可能的。”
“只是,后来的某一天,那李书生带回了一个姑娘,与她仓促地成了亲,并且在七个月后生下了一个体弱的男孩。李书生对妻儿十分疼爱,为了治好孩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不知不觉散尽了家财。甚至他还放弃了考科举,转而从了商。再后来的某一天……他就暴毙了。”
桃乡说到这里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如愿地在江瑶白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头一次听这故事时相似的诧异神情。
“不是吧?这就没了?”江瑶白愕然询问,总觉得别人的故事最差也是虎头蛇尾,可她现在听到的这个,分明就没有尾巴!
“是的,主子。这故事明面上就只有这个。至于后头的,就全是他人的猜测了。”桃乡笑眯眯地,话一说完,江瑶白立马道:“桃乡姐姐,猜测的事情也行!你快跟我说说,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了,有时候会忙,所以,可能出现不定时断一断_(:з」∠)_
第103章 送草纸
桃乡听得追问也不觉意外,在心中总结了一下用词后,才道:“主子,有人说,那李书生是被妻儿给害死了的。尸体草草葬在了城外,怨气不散最后化为了厉鬼。也有人说,他是被外人害死的,尸体也随意地丢在了城外。后来连他妻儿都没逃出生天,所以他变为了厉鬼。”
“婢子觉得,这两种猜测,还是后者是真的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听镇上的人说,那乱葬岗里头躺着的,除了镇里判了死刑却没人认领的尸体外,就全是路过的壮年男子了。他们有在猜,是那李书生被男子所害,所以才只对男子下手。”
桃乡言语间不自觉地掺进了自己的看法,可江瑶白却全然没受她的影响,反而变得若有所思,道:“那可不一定。你想啊,他们总不可能每天都去乱葬岗看看尸体吧?那他们怎么确定,那些枉死的人,就全都是男人呢?”
桃乡一愣,从她这话里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走到了她的旁边坐下,轻声问道:“郡主,难道您昨晚遇到女鬼了?”
“……不知道。”江瑶白看着桃乡那写满好奇的脸,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糊弄她,而是实话实说道:“反正我昨晚是有听到姑娘的声音。但是到底是不是女鬼,我也没有亲眼看到。”
桃乡闻言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困惑:“可是郡主,难不成,那些传说就没一个是真的了?”
“这我哪知道啊?或许,也只有那李恳然知道了吧。”江瑶白应得随意,连自己都是随口一说,桃乡更是没把这回答放在心上。
毕竟,她这话说得是不错,可哪怕知道了李恳然知道,他们也总不能主动去找厉鬼询问吧?真这么做了,那就不是求知,而是找死了。
桃乡不想找死,也不想江瑶白去找死。因此果断地停下了这对话,转身继续铺床。
江瑶白无所事事地左右观望四周,试图找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哪曾想,也就一个转头的功夫,耳旁忽然传来了齐遥禄的声音:(草纸!草纸!求送草纸!江瑶白!瑶瑶!白白!瑶白瑶白!小郡主!小可爱!小心肝!媳妇儿!娘子!亲亲……)
江瑶白整个人懵了,听着他这称呼越来越离谱,赶忙转念问道:(你干什么呢?!)
(娘子!你总算是听到了!快救救为夫!我蹲得脚都快麻了!)齐遥禄的声音十分激动,听着就让人有种他会跳起来欢呼的感觉。
江瑶白听着他这激动的一声“娘子”,想到刚刚那一堆的亲昵呼喊。她面上一红,抿着唇忍住了笑意,心中道:(谁是你娘子了,你可别乱喊!)
(喊娘子怎么了!现在你给我送点草纸!让我喊“娘”都成!不过,就咱俩这关系,直接喊“娘”确实不太好,所以我就机智地改成了“娘子”了。)齐遥禄的声音带上了洋洋得意的感觉。
可江瑶白却听得笑意渐消:(好呀,原来你想当我儿子啊。)
(不!我只是想要一张草纸而已!如果可以,最好多来几张!我的亲亲小郡主,算我求你快点儿行不?我都已经在客栈茅房里蹲了老半天了!你若是再不来,我就只能用话本了呀!)齐遥禄这次的声音带着一点儿焦急和苦恼。
江瑶白对他这遭遇忍俊不禁,但也没答应他,而是道:(不。这大半夜的,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去茅房给你送草纸,你觉得可能吗?)
(我的姑奶奶……)齐遥禄立马哀嚎,可话未喊完,江瑶白便已接着道:(不过,我可以让桃乡帮你喊庆生给你送,你要不要?)
(要要要要要!你让他多带几张啊!真的是谢谢娘子了!!)齐遥禄的声音立马又高兴了起来。
江瑶白听着话,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了他往日里高兴的模样,脸上笑容顿时更加明显了。
桃乡铺好了床,转身正要跟江瑶白说,便看到了她对着烛火傻笑的模样。
桃乡一愣,想了想后才几步走到了她的旁边,偏头问道:“郡主,您是在想齐世子吗?”
“嗯?”沉浸在脑内交流的江瑶白循声回神,抬头看向桃乡后也没有回答她,而是笑道:“我是在听齐遥禄说话。他说他现在被困在茅房。桃乡,你赶紧去跟庆生说说,让他给他家主子送草纸去。”
“……齐世子,用了知心咒让您帮他要草纸?”桃乡面上神情有些空,言语间带着掩饰不住的难以置信。
江瑶白看着她憋着笑,点头应道:“对,他现在需要草纸,特别需要。所以你快让庆生帮他送草纸吧。他说他脚都麻了。”
“草……草纸?”桃乡大受震撼,随着江瑶白这话转身走向了房门,口中却还在叨念不停。
庆生自打齐遥禄拒绝自己陪同上茅房后,便留在了屋里打哈欠。正当他又一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房门终于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