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她这是怎么了？”索滨问道。他好奇：都疼的这么严重了，一杯红糖水就能解决？
医生白了他一眼：“痛经。”
这个索滨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疼。他看看面色苍白的女学生，再想想梁千姜。那天他看见她拿着一包东西去卫生间，想必也是来月事了。可她还能照常锻炼，像今天一样狂奔。原来，她跟正常的女人真的不一样。
走着走着，他就莫名的走到了梁千姜的房门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化作了一只蝙蝠，站在窗口偷看。
屋内，并没有梁千姜的身影，可却有呜咽声。他踮着小小的爪子上前，在床边找到了缩成一团的梁千姜。
她手里拿着她跟方彩妍的合影，索滨一眼就认出了方彩妍：照片里另一个女的怎么了？死了么？
索滨站在她身边，垫着小脚想要看的清楚。可能是动作太大，他被发现了。下意识，他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脸。
梁千姜用手心托起这只可爱的小蝙蝠，还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进来的？”
索滨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脸跟老鼠一样。他傲娇的扭过头去：女人，干嘛这么近的看着我，差一点就亲上了。想占便宜是不是？
他骄傲的样子逗得梁千姜破涕为笑，她刚要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索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余天昌。
梁千姜按下免提，抱着索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沧桑的声音：“今天的事我听谭良说了。叶文宇也跟我说你看过心理评估结果了。”
“是。”余天昌是梁千姜在军队的领导，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她自然不敢顶嘴。
“我上次说你什么时候心理评估过了，什么时候再联系我，所谓的联系是不要再跟我提回来的事，不是让你不给我打电话。”那天清晨，余天昌挂断电话后就有些后悔了。他明明知道这丫头心里有多难受的。
“我只要能过了心理评估就能回去是么？”
“千姜，我知道方彩妍的死让你很难过。你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朋友。可从上战场的那一天，你就应该想到结果的。不是你杀了她，你是帮了她。明白么？”
“我过了心理评估能回去么？”别的话梁千姜不想听，她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
余天昌无奈，叹息一声：“过了就能。”
信任
那晚，梁千姜给蝙蝠索滨喂了水果。还给他洗了个澡，给他讲故事哄睡。
索滨从一开始的无奈，到后来的享受。他喜欢梁千姜摸他的脑袋：这女人的手这么粗糙，摸着还挺舒服。
他从没想过梁千姜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他不敢想象，这温柔是用多少痛苦换来的。那只是一个22岁的少女啊。
虽然他也很想留宿，可毕竟还有个舍友，他必须回去。
飞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他化成人形，第一件事就是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对于用惯了昂贵香水的他来说，这朴素的香皂味是那样的陌生，可也有些熟悉。因为梁千姜身上，就总是带着这样清雅的味道。
“红嘴唇回来了。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谭良刚洗漱完，就砸屋门口遇见了索滨。
索滨微微一笑：“随便走走。”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好吧，这家伙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谭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反常，钻进被窝：“早点睡吧，明天有实战训练。”
关了灯，索滨躲在被窝里偷偷看手机。今天的冲击太大，他还没来得及看网友的评论。
不出所料，那些之前骂梁千姜的人统统出来道歉。甚至还有不少人说要娶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索滨冷哼一声：说的跟你娶人家就会嫁一样，真把自己当回事。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就直接拿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索滨是在谭良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红嘴唇，都快五点半了，你怎么还在睡？”谭良根本不需要闹钟，五点一到他必醒。不止他，军队的所有人都一样。所以对于索滨的作息，他感到十分奇怪。
起床洗漱，索滨看着镜中一脸水渍的自己，不由得想起了昨晚梁千姜帮自己洗澡的时候。他脸一红：我在想什么？那时候我只是一只蝙蝠啊。
学生们今天都显得格外高兴。他们最期盼的就是实战训练，他们只当是真人CS。而且，还有专业的教官陪自己一起。
当梁千姜出来时，他们不由立正站好，齐齐的敬了一个不算标准的军礼。这个女人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梁千姜大概也听说了昨天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回以军礼。
“在实战中，你们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么？”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今天的梁教官还是梁教官。
学生们纷纷抢答：“是速度，要跑得快。”
“我觉得是警惕性，眼神跟耳力都要好。”
“应该是身体素质吧，不然打一会儿就累了。”
“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梁千姜的脸上总是看不到任何表情。“是战友之间，无条件的信任。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
谭良站了出来：“对，只有我们相信彼此，才能合作打败敌人。当然，刚才你们说的也很重要。现在我来给你们演示一下这枪的用法。”他生怕有人会再提议让梁千姜演示，直接自己站了出来。
他端着枪，匍匐在地上。而靶子距离他足有一百米。梁千姜站在靶子旁，为他报数。
“这就是信任报靶，需要战友之间非常信任彼此。”谭良解释道。
学生们惊呆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要是一不小心打偏了，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而谭良跟梁千姜却丝毫不慌，因为他们信任彼此。
只是，站在靶旁，梁千姜又想起了方彩妍。曾经，是她们姐妹二人合作报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了。
展现了非人的枪技，谭良起身：“咱们训练中用的枪虽然不是真的，但也会对人造成伤害。大家注意避开面部，尤其是不能碰到眼睛。切记要距离一米以外，不然会受伤。记住了么？”
“记住了！”
其实今天梁千姜是可以不用来训练的，只是昨晚跟余天昌打完电话，她决定挑战一下。若不面对，她永远都过不了心理评估。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都是假的，外面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她还是没有拿枪，烟雾手榴弹也没拿。只带了一把塑料匕首就出发了。
因为她没有武器，出去就是“死”。所以只能躲在一个废墟后，等着有人靠近就“杀”了来人。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梁千姜用镜子的反光看了一眼。还好，是自己的队友索滨。
她探出半个脑袋，愤怒道：“你目标这么大，还不赶紧躲起来？”
更让她生气的是，索滨竟然拿着一个苹果，还在优哉游哉的吃着。
闻言，索滨木讷回头。一看是自己的队友，他更不慌了。咬下一口苹果，还问梁千姜：“吃么？”
梁千姜不想理会他，正要把他拉进来，就看见一个“手榴弹”扔了过来。
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将索滨扑到，自己护在了他的身下。
索滨有些的慌，手中的苹果也滚落到了一旁：这女人……会不会太主动了些？
安静片刻，确定外面没声音了，梁千姜吼道：“你知不知道，这若是在战场你就没命了！”
见她认真，索滨就莫名的有些心虚。结合刚才的场景，他抿了抿唇：这蠢女人不会是爱慕我吧。应该是的，毕竟她也有感情嘛。可以理解的。
“你也是个军人，怎么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可梁千姜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斥责道。“你的生命就是国家的安危，少了一个你就少了一个保护国家的人。那这些孩子又怎么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梁教官。”索滨轻声道。
“嗯？”
“你希望咱俩是什么关系？”反正不管现在梁千姜说什么，索滨都认定她就是喜欢自己。不然刚才怎么会那么着急？
梁千姜收起塑料刀，看样子暂时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了。她靠着墙边坐下，时刻盯着墙外是否有影子：“其实我早就应该跟你道歉的。”
“啊？”索滨一愣：这女人是什么脑回路？我在给你机会表白，你不表白，道哪门子歉啊？
不过他也没有打断梁千姜，听她继续道：“第一次见面，其实我是故意的。一方面你的确像服用了违禁药品。可等你主动让我查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没有了。我只是想故意犯错，让局长把我送回战场。对不起啊，我不该利用你。”
看着她落寞的样子，索滨也忘了表白的事：“没事，都过去了。只是战场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
“其实我知道不差我一个人。可大海就是由一滴又一滴看似不起眼的水组成的。我是一名军人，从我穿上军装的那一天，我就不再是我了。我是没了妈妈，没了自己的小家。可我还有祖国，还有国家。我生在夏国，长在夏国，我就应该报恩。我爱这里的一切。一草一木，每一个人。我不希望我爱的一切受到一点伤害，我要保护他们。哪怕牺牲自己。”
在梁千姜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都在闪光。索滨看的有些痴了。他想起了昨天的视频，也想起了这帮孩子。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觉得用救世主来形容身边的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为过。
一想到昨天听见的呜咽声，他心里就有些堵，忍不住问道：“虐俘训练，跟你一起通过的姑娘，她……”他想问她是死了么？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梁千姜知道他说的是方彩妍，她眼中的光突然就消失了：“她死在了战场上，我杀的。”
“你杀的？”索滨十分惊讶。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昨天电话里，余天昌说了，不是她杀的方彩妍，那到底是什么回事呢？
梁千姜的头靠在残壁上：“在上战场之前，我们就彼此约定。要是对方受伤了，肯定救不活的话，那就给对方一个痛快。当时她就是这样的情况。她拿出自己的枪，哀求我杀了她。我下不去手，却也不想看她那样难受。最终，我还是杀了她。亲手。”
从视频跟谭良口中，索滨能知道那个叫方彩妍的女人对梁千姜有多重要。亲手杀了自己最亲的人是什么感受，他不敢想。此时他感觉有一把刀就悬在自己的心上，而刀尖，正一点点的磨着自己的心，想让它给自己一个痛快却不能。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上去紧紧抱住梁千姜。可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只是道：“你是在帮她。你们人类不总是喜欢换位思考么？如果当时受伤的是你，你也一定很希望她依照诺言给你个痛快吧。能死在你手里，她一定是幸福的。”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天才，竟然能说出这么感人的话。这下，梁千姜一定更喜欢他了吧。
“你们人类？”然而，梁千姜跟他明显不在一个频道。
一时激动，竟然说错话了。索滨赶忙解释：“口误。”见梁千姜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长舒了一口气：这女人的脑回路是个迷宫么？整天想的到底是什么？我在安慰你，你不感动一下么？还是在刻意伪装，怕我看出来你心悦于我？
你管这玩意叫人类？
然而得了“臆想症”的索滨并不知道，此时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正坐在他的家中。
今天的何嘉玥可当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她花重金买了一条血红色长裙，这样看起来很有食欲。又出去做了头发化了妆。就连香水，她都选了索滨常用的那款。只是贵就不说了，关键是难买啊。
而她之所以今天如此隆重，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
何嘉玥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着发丝。她拎着蛋糕，还有两瓶看似是红酒，但实际上血的东西上了楼。
走到门前，她没有着急敲门。等摆好了一个看似随意实则处处是心机的姿势后，才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孟容。看见何嘉玥他微微一愣：“索滨不在。”
“去哪了？”一听索滨不在，何嘉玥也不在意形象了。可她这张妖艳的脸，不管怎样都是好看的。
“谁啊？”屋内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可何嘉玥并不吃醋，她知道那是孟容的女朋友彭依白。
果然，很快她就看见了满脸血迹的女人走了过来。
彭依白自然也是吸血鬼，只是她吃没吃相，总是弄得一脸都是。
孟容宠溺的抹了抹她的嘴角：“进来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