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你》
时间:2022-05-28 13:47:48

  即便秋千多年没有使用过,饱经风霜,整体看上去也依旧结实干净,秋千四周的花草也明显有人定期修剪。
  可阮喃注意的注意力全在车库,她发现车库内并没有将爷爷用的专车。
  阮喃意识到什么,爷爷根本就没回来,他是利用爷爷将她骗回来。
  她忽然看向将厌:“骗我。”她上下牙床相抵,语气中是更加疏离的抗拒感。
  双眼漆黑得似琉璃黑曜石,里面聚着朦胧不清的水雾。
  说完阮喃愤然别过脸,用力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车往家里走去。
  背影汹汹,差点还摔了一跤。
  然而凭借身高和速度的优势,将厌轻松就从后面追上她,阮喃微不足道的抵抗在他掌心瞬间化为乌有。
  “闹什么?”将厌身材高大,阮喃在他身前像一只孱弱柔软的小白兔,没有丝毫攻击性,他皱眉,语气隐隐不悦,耐着性子:“你跟我这闹什么?”
  见她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将厌的眉头皱得更甚,下巴微抬:“说话。”透着浓浓的控制感,一如多年前。
  这是将厌离开家的第五年。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但也有很多特质是根深蒂固的。
  将厌还是那个将厌,就比如他说话的习惯还有情态。
  “你骗我。”阮喃说,忽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刚才她在车里湿濡泛红的眼角越发有变严重的趋势,“你骗我,爷爷根本没回来。”她语气在发颤,明显就要哭出来。
  见此情景,将厌的心跳漏了半拍,面对刺猬一样的阮喃,动辄无奈。
  也无法向她表明刚才在简堂,也就是口口声声说是她男朋友的人面前妒忌发疯的动机。
  末了将厌叹了一口气,他受不了她哭,耍性子可以,哭不行。
  将厌想将她拉进怀里,好好解释。
  “不哭,行不行?”
  “好好看着哥哥,不许再哭,哥哥知道做的不对。”虽说是在哄,但他语气生硬。
  阮喃充耳不闻,开始剧烈挣动。
  这种感情实属陌生,令阮喃觉得抗拒。
  “不是玩玩而已。”将厌知道她在抗拒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不是玩玩而已]
  然而闻言,阮喃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不是?我管你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回来?”阮喃红着眼睛质问道,牙床在打颤。
  细长的胳膊隔着外套袖子被将厌捉住,动不了,她的胸腔由于情绪激动而剧烈发颤。
  “你是教会我哭教会我笑,教会我视而不见,教会我心狠,从前是我太天真,什么都听你的,现在我好不容易摆脱掉你了,我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在没有你的地方,你为什么又要回来打扰我!”
  阮喃冲他吼叫着说完,趁着将厌不备,发狠推开了他,紧接扭头就走。
  她是哭着跑回家的——
  将厌被甩开,站在原地,那一大段的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这么多年的恨意通通都凝聚在其中,昭然若揭。
  将厌被她刺激得不轻,太阳穴生疼。
  那时候将厌为了反抗家族的控制决然去参军,入的是最危险的兵种,因为去路凶险,谁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再来长期的分别,他不想让阮喃有所牵挂,于是故意说了嫌隙的话,可是没想到,这丫头会恨他至此。
  他做错了吗,将厌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们那时候都不会彻底狠下心。
  他在高压的训练下不能分心,阮喃在读书的时候更不能,所以当时说出那些话是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两个都彻底清醒,这样家族也不会故意找阮喃麻烦,逼着她离开。
  将厌也知道那样做不公平,可是面对身后那样庞大的家族,那样的施压,他没有退路。
  他也想按照自己意愿去生活,想摆脱家族的掣肘,想光明正大去喜欢一个人,过想要的生活,然而想要实现这些,在当时就只能选择一条和阮喃背道而驰的路。
  他又何尝不想继续读书,和阮喃一起考最好的学府?可是身在钟鸣鼎食的家族,做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拥有的越多,背负的也越多,同样也更不自由。
  阮喃哭着跑回家时,吓坏了扫地的佣人姆姆。
  徐妈惊了,顿时放下手中的扫帚,急忙追过去问:“我的宝贝小姐哟,这是怎么了?”
  阮喃迅速用手背擦掉眼泪,强作镇定的说:“我没事。”
  因为不想再面对将厌,阮喃借口回到了房间。
  等到将厌步入家门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二爷,二爷回来了!”有人后知后觉,大声说。
  将厌这一趟回来的突然,以至于家里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
  将厌不在的那五年,阮喃变得更加依赖大哥。她内心原本属于将厌的那份情感被撕碎后,转而将浓烈的情感悉数寄托在了大哥身上。
  每逢假日将叙就带她出国游玩,那时候在国外见识的那些风土人情也越发坚定了她以后想当一名翻译官的心愿。
  阮喃从前小的时候性格内向、抑郁、不爱说话,整个人很闷,而今却希望成为一个能够将语言互通的中间人。
  她想译出有温度有感情的语言来加固交流双方的关系,即便是最最难磕的医学领域,她也同样不遗余力。
  前年阮喃帮助系里翻译了一批国外的医药学书籍,书籍定稿印刷出来时译者的名字里排头的就是她。
  其实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大哥在她高二高三时就带她参加过很多外企生意场上的交流会,或大或小,那时候阮喃和他影形不离,甚至有时候出差都会带着。他会让阮喃上台发言锻炼胆识,坐在台下的时候阮喃就尝试翻译,那段时间阮喃充实忙碌到就连生病挂水都不忘在键盘上敲打。
  虽然前期这些资源都是大哥疼她给的,但她也从不恃宠而骄,相反会用实力证明自己。后续进入青大也是,年年拿全额的国奖,校奖。
  ...
  这些事情,将厌其实都知道,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阮喃成长的点滴,虽然明知道这样会给自己造成困扰,但总也忍不住。
  不过他离开家五年的真相,家里还是有很多佣人不知道实情,佣人们于是又主动向将厌说了不少关于阮喃这几年的情况,毕竟从前算是看着他们兄妹俩一起长大的,这份情感很浓厚。
  ·
  阮喃一晚上都闷在房间没有出来。
  大哥回来的时候阮喃也意识到逃避终究不是唯一的做法,她窝在软椅内,眉心纠结深拧,对将厌的感情依然很复杂。
  将厌这一趟回来的突然,谁也没知会,晚餐虽然是临时准备的,但也异常丰盛,家中仆人们为了给他接风洗尘,忙的手忙脚乱。
  阮喃是给了大哥的面子才下来吃的饭,她默默咀嚼口中的米饭,情绪收敛的很好。
  坐在位置里,规矩沉默,绝不主动说话。
  “二爷难得回来一趟,下回走是什么时候啊?”有操心的佣人上前询问,眸色心疼。
  将厌淡淡道:“忙完就走。”似乎不愿意多说。
  他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表。
  说完后餐厅又陷入沉默。
  大哥看出来他们二人之间的抵触,回来这么久,都没个好脸色。
  “小喃,作为准PG(研究生)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他有意要缓和气氛。
  阮喃吃饭的动作一停,接着放下筷子乖巧道:“很好。”
  她身上还穿着下午看电影时的碎花浅绿长裙,衬的皮肤更加白皙。
  五官小巧,坐在位置上,更添规矩素软。
  说完,“对了,我还有一个报告要写,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阮喃想回房间去。
  大哥还想挽留,但是阮喃想走的心决绝。
  将厌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些就停筷了,他从不惯着阮喃。
  阮喃刚准备离开,“站住。”将厌忽然开口。
  阮喃的脚步被硬生生叫停。
  “规矩呢?家里这么多人,说走就走,怎么教的?”将厌从椅子里侧过身,明显冷下脸。
  对她说:“回来。”
  大哥这么多年对阮喃极其宠溺,他和将厌完全是两个极端。
  “凶她做什么?”大哥不禁皱眉。
  将厌丝毫不以为意:“凶?你那是惯,惯的无法无天。”
  “坐回去。”他又回头冷声命令阮喃坐回位置里。
  阮喃的脸色不好,血色尽退,手臂垂在身侧,手掌微微握紧成拳。
  屋内还有很多疼爱她的姆姆,都看着,阮喃不想让气氛难堪,还是硬着头皮回去坐下了,陆续又添了很多新菜品,然而精致美味的餐品吃进嘴里如同嚼蜡。
  她不想看见将厌,本能的心有抗拒。
  ·
  久久,终于结束了坐牢般的吃饭,阮喃终于能够回到卧室,自在喘息。
  饭桌的后半程将厌没有再和她说过话,阮喃始终低头,静默不语,等待用餐结束。
  傍晚卧室门被敲响,频率熟悉。
  “哥?”
  阮喃以为是大哥,毫无防备的出来,结果站在门口的人,是将厌。
  将厌本想接她去看望爷爷,冷不丁听见她的称呼,眉头深深皱起。
  忽然意识到什么,下一秒,他语带隐隐的怒意和不信,“你叫他什么?”
 
 
第22章 kiss22
  阮喃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人会是将厌, 眼眸迅速垂了下去,五指抓住身边的椅把边缘,姿态有些进退维谷。
  她身后就是巨大的欧式对开型窗户, 米白色的刺绣手工窗帘被绑带规矩的束在两侧, 外边橙橘色的夕阳半挂不落,霞光充斥进屋内,将她纤细的身段描摹得一览无遗。
  “哥?”将厌语带玩味和恣睢,模样冷淡不已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 只认这一个哥, 不认我了?”
  他唇抿着,唇纹稍淡, 身形高大的堵在门边, 穿着简单利索的灰色衬衫。
  不等阮喃表态,他又朝卧室内迈进半步, 笑笑开口:“连名带姓叫我,偏叫他哥是吧, 当我不存在,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
  痞戾感横生。
  阮喃听闻站姿有些僵硬, 五指在椅把边缘也缩得更紧, 坚硬的物件给予了她勇气。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和她有着匪浅渊源的故人,她自知说不过,垂着眼皮, 并不打算和他做过多的口头的纠缠:“你来, 是有什么事吗?”将话题转到别处, 明显看得出她是有意在避嫌。
  “事?我没事就不能来见你?”将厌强忍住性子。
  听见他说没有事, 到底不再像是小时候,阮喃的语气足够冷淡充满距离,她抬起头,“既然没什么事,二爷就请离开吧。”
  语毕,将厌眉头蓦然一凛。
  听听,她说了些什么?
  “二爷?”听见这个称呼,将厌最后一点儿和颜悦色的耐性也消磨殆尽。
  阮喃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将厌的底线附近肆意冲撞,叫他大名,叫他你,叫他什么都可以,居然张口叫他二爷。
  什么人能叫他二爷?家里的佣人,道上的熟人,再不济路边儿的陌生人,谁都能叫,只有她阮喃不可以。
  这一刻,将厌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在她面前装什么好人,没心肝的东西,只记得疼不记得好。
  他一步步朝阮喃逼近,见状阮喃成功被唬住,也节节后退。
  直到撞到身后坚硬的阻拦,被桌沿拦住了去路,阮喃退无可退。
  可将厌依旧在逼近,阮喃惊的一屁股坐在了桌面上,抬头和他对视。
  将厌将手臂撑在她两侧,脊背朝前倾,即便这种.体位之下,阮喃依旧娇小得轻易就被将厌的身体覆盖住。
  稀薄的空气交织着他身上淡淡的体味,这一刻饶是阮喃再镇定,也尝到了一丝害怕。
  见怀里的小东西睫毛扑闪,明明怕得要死还装作沉住气,将厌贴近她耳边。
  “现在知道怕了?”
  阮喃紧抿住唇,不去看他,掌心紧握。
  “叫我声哥,这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将厌伏在她耳边,沉沉耐住性子道。
  自从回来,将厌就一直逼着阮喃叫他哥,就连将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称谓执念至此。
  或许,她的一声“哥”能让他冷静,能时刻提醒他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名为“禁忌”的关系,即便名存实亡,即便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一个寄养的丫头,一个从小养在他边上的小东西,只要她能听话地叫他声哥,将厌可以既往不咎。
  然,阮喃不动,不愿意叫,头偏斜一侧摆着,看着特别不乖。
  仔细看她有些恐惧到发颤。
  这种狎昵的体.位给她造成的是一种绝对力量的压迫,像是下一秒她就要被面前庞然的野兽给撕吞入腹。
  “听话,叫我一声,我想听。”
  将厌见她害怕,忽然又软了心,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很近了,心脏贴着心脏。
  阮喃坐在桌子上,将厌正对着她撑在她身体两侧,腿抵着她的膝盖,姿态万般暧昧狎昵。
  他希望阮喃听话,可阮喃同样也是骄傲的人,不会轻易屈服于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恐惧之下是更深的抗拒,她抬眼和将厌对视,稳住声线:“你除了这样,你还会什么?”
  黑漆漆晶亮的眸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能映得进,独独没有他将厌。
  将厌晃神了一瞬。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阮喃要推开他。
  可是面前人的胸腹坚硬如铁,无论怎么用力都岿然不动。
  将厌轻松制止阮喃的胡乱挣动,她不闹将厌尚且还会心软,一乱闹起来将厌就心烦意乱:“闹什么,我问你,你这跟我闹什么?我告诉你,从前那是我不得已,不得已说了那些,我现在回来了,我告诉你,你还要我怎么解释?”
  “不得已,我管你是不是不得已,我看不起你。”阮喃依旧在他身下挣扎,冲他小吼。
  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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