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火试图打感情牌，循循善诱。
“哎，说了我会更感觉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我自己，还有蓝雀。”
芮欣连连叹气。叶悠真已经大概感觉到她要说什么了，他不得不暗自佩服明火如有神助的感觉。
“他们之间很来电。”
看起来芮欣是真的和今江涟搞到一起去了。
“不，不。你没有对不起谁。”
叶悠真经常逻辑和嘴都太快，还没有提到芮欣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提今江涟，他就开始安慰芮欣。明火心里也有数是怎么回事了。
“你长着蓝雀的外表，看到你我更愧疚了……我竟然和有妇之夫搞在一起……”
“嗨，真是魅力来了挡不住啊。”
明火揉了揉眼睛，他感到眼皮有点酸了。虽然他这句话在此刻显得很贱，但他也没说错什么。
“但是在这之前，蓝雀难道不也是一个有妇之夫吗？是他做出这一步在先，你又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呢？”
叶悠真试图从这一层面来安慰芮欣，他说这话虽然有些折损蓝雀的形象，但他说的也是实话。
“是的，是的。我知道，但是和蓝雀出轨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是抱着我现在的心态在和蓝雀相爱呢？”
原来芮欣真正在意的事情是这个，或许她一开始并不能理解出轨者的心态，但是现在她可以差不多理解了，最能体会的还是和出轨者恋爱的那种心情。
或许就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的啊？”
明火皱着眉撇着嘴问道，他脸上的微表情总是很多。
“在我们差不多约会了两次之后吧。”
两次，一个周之内约会了两次。
叶悠真对数字格外敏感，2/7的约会频率，说不定还有更多。
“那他真是人渣啊，是他先来招惹你的吧，看看他当时在那片空地问你要联系方式的样子，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但我没好意思说！”
明火说着，感觉气不打一处来。翘起二郎腿。
“我们熟知的那个蓝雀，你的好朋友，我的丈夫，他会不会就是这种人渣呢？
在跟我结婚之后，美其名曰是在红伞加班，实际上却是在什么红伞的高级宴会上出没，跟小姑娘交换联系方式。”
“不会的，芮欣。我认为不会，在蓝雀的身体里，我能感受到他对你还是很不一般的。”
叶悠真企图用现有的信息来安慰芮欣，虽然不知道蓝雀脑子里是怎么想，但是他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仍然是依恋芮欣。
“很不一般。”
芮欣认为这个词的意思不止是停留在表面那样简单。
蓝雀对她很不一般，那他对跟自己出轨女人会很一般吗？今江涟对自己的感觉一定也是“很不一般”。
本来觉得自己可以从蓝雀这段失败的感情中move on，结果却是自己又落入另一个陷阱。
芮欣自己也是一个恋爱脑，她那副让明火和叶悠真相视无言的新扮相，除了是她自己想要换一种心情，也是因为那天和今江涟路过了一家动漫周边店，除了动漫的作品中间。
芮欣说自己一直很想尝试这种风格，但这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幼稚了，平台上那么多的粉丝应该也很难接受自己的这种转型。
但是今江涟却直言支持她这样做，顺便夸奖了她的外貌优越到可以适配一切风格。
第二天，芮欣就在家收到了一个被精心装饰过的包裹，里面是他们那天讨论过的二次元风格的衣服，从睡衣到戒指配饰，今江涟全部都打点得一丝不苟，那包裹看起来价格不菲。
说起来今江涟和蓝雀还是很不一样。
如果说蓝雀是用热情用真诚使芮欣上钩，那今江涟就是让人觉得更克制但更危险，也更强势。他比蓝雀感觉年龄会稍大一点，比他更成熟，但他的迷人之处也是由此而来。
那天他们从那片接触到枪一绫的空地上离开，再去路边吃了一顿烧烤，最后大家分头回家，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但其实当晚芮欣泡完澡开始放松地躺在床上刷手机，在平台上发布自己的照片后今江涟就给她发消息了。
“芮欣，明天我到你们楼下接你，再送你去红伞。”
芮欣对他的话也饶有兴致，不过她打算欲擒故纵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在社交软件上又发了几张照片，并配字“烧烤真好吃”。
下一秒她就收到了今江涟的一个点赞，但是私聊里他却没有再做任何追问。
一种恰到好处而不会让人感觉很有压力的关注。
于是她回复了今江涟的消息：
“是枪一绫的意思还是你想来？”
“我想来，恰好她也是默许的。”
芮欣收到了这样的回复。确实是吧，本身枪一绫就是要让芮欣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今江涟。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围着你转咯。”
今江涟又追加回复了一句，这句话实在把芮欣逗笑了，而今江涟的外形和气质本就很合她的喜好。
虽然她和蓝雀本身也都算得上富裕，蓝雀对她再物质上也从来没有保留，但她也要承认自己喜欢今江涟的金钱攻势。
她喜欢他给自己拉开豪车车门，车里的香氛也让她舒适放松。
那天从红伞出来之后今江涟请她去吃了名气很大的omakase料理。
“小长井生蚝？”
今江涟发问。
芮欣对自己要吃什么有点举棋不定，可以说是有点紧张。毕竟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很来电但他们也只是见面第二天而已。
之前她和蓝雀也经常来吃这家omakase，跟蓝雀一起的芮欣点菜就大方多了。
于是今江涟在说出一道菜的菜名时会给芮欣翻到菜谱的那一页，再根据芮欣的眼神和她的意思确定要不要点这道菜。
喝过清酒后，芮欣感觉自己也开始沉沦了，原本的好感、对蓝雀和自己过往那段关系的伤心与回避、酒精的催化，一种隐秘而不可言说的感情在芮欣心底产生了。
毕竟她和现在的蓝雀在名义上还是夫妻关系，在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上她这种行为就是属于出轨。
她也没有联系和自己最要好的两个朋友明火和叶悠真，一方面时不想让朋友担心，再者就是她觉得这属实有点难以启齿，她忽略那一通通电话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昔日的搭档兼好友。
实话实说这种隐秘但刺激的暧昧恋情，芮欣在青春期遇见蓝雀之前就有经历过，只是之前没有涉及到伦理与道德。
她也深刻地明白这种关系wont end well。一般是以她自己的眼泪与悔恨作为结束。
本来认识蓝雀与他相恋后她以为自己将再也不会经历这种情感，因为她认定蓝雀与她的关系就是健康正常的真爱，但事与愿违是常态，得偿所愿是变态。
“我好想你，芮欣。”
在吃过omakase之后他们又约定了第二天的约会路线，二人按照约定时间出现在冰淇淋店店内，在今江涟拿着做好的焦糖巴菲杯转身递给芮欣，他们目光相交时他这样说道。
“谢谢，我一直很喜欢吃焦糖味道的巴菲杯。”
芮欣接过巴菲杯，手指触碰到玻璃杯冰凉的质感。
“不过，我们……不是昨天刚见过面吗？”
芮欣吃下一口冰淇淋球，反问今江涟，她想露出笑容换一种氛围，但是她的笑有些牵强。
“可能我一直都在想你。”
今江涟回答他，他的情绪在此刻有所起伏但同时又被一种疲惫压制，让他的声音略显沙哑。
两人走出冰淇淋店，今江涟为芮欣推开旋转门，他的手顺势搂上芮欣的肩头。
夏季的阳光刺眼而芮欣没有戴墨镜，她本能反应地顺势低下头，在今江涟身材的对比下她显得更加纤细，他们就这样走上街头。
手中的巴菲杯有即将融化的趋势，或许她的每一段恋情都是这样甜腻但冰冷，升温后就变成水蒸气。
那天之后他们一直保持着约会关系，他们去过五星级的海景酒店，去过彼此的家中。
这段时间里她得知今江涟和自己一样都是已婚，只不过芮欣和蓝雀只是刚刚从恋爱步入婚姻，今江涟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他并不真正喜欢自己的妻子，原因是他在红伞位居高位连婚姻都是分配好的，他的妻子对他也是一样的感情。
他认为他们之间的婚姻更像是一种投资，为了让自己可以过得更好更有钱，这并不是一笔亏本买卖。
他说他和她妻子之前也都在红伞的科研部工作，只不过现在因为枪一绫在计划跟枪磁夺权的事情，他一直比较忠心于枪一绫于是被指派了其他工作。
芮欣问他对蓝雀的印象深刻吗，今江涟回答他不是蓝雀的直属上司，但是他知道蓝雀的能力很出众，他的直属上司聂姚也一直比较喜欢他。
他的直属上司聂姚几个月前刚跳楼了，据说是从从红伞大厦写字楼的楼顶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按理来说最应该接替聂姚位置的人理应就是蓝雀，但是灵魂穿越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又变得不知所踪。
可以想象他对好上司的死自然深感悲痛，芮欣还记得他甚至也经常向自己提起这位亦师亦友的上司，但也完全可以说他自己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说到蓝雀，她想到他们和对方都是已婚出轨的关系。
今江涟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投资，而芮欣的丈夫蓝雀此刻身体里的灵魂是另一个人，那这些就都是错的吗？会有人向他们追究什么责任吗？
此刻芮欣只想沉浸在这段关系里，甚至都不再去想现实，就算真的蓝雀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也只会让今江涟过去把他赶跑。
直到昨天她在今江涟家中正睡着被迷迷糊糊吵醒，她看到今江涟正在火急火燎地穿西装打领带。
“怎么了吗？”
芮欣从被子里钻出来倚在床头，打着哈欠问今江涟。她的慵懒和今江涟的焦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要走了，芮欣。公司里灵魂穿越的仪器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她第一次见今江涟这样手忙脚乱的样子，他甚至碰倒了柜子上的光盘。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芮欣还是在睡意朦胧的状态下。
“不知道，宝贝。但我会尽快回来！你继续睡觉吧。”
说完今江涟便摔上门火速离开了。
这时的芮欣才开始有些从这段关系中抽离出来，开始审视自己。
无论她是以什么理由，她确实都是与有妇之夫搞在一起了，而且她也不再想理会蓝雀的事情。
也就是说，她成为了那类自己比较痛恨的角色，不再寻找蓝雀也是背叛了他们事务所成立的初衷。
而且她意识到自己这一周内一直和今江涟待在一起都没怎么回过家，她缓慢地起身，下床，换掉睡衣穿上可以出门的衣服。
一个小时之后她再拨打今江涟的电话就已经联系不上他了，她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为自己宣判这段关系已经结束。
就像她经常抽到的那张塔罗牌“高塔”一样，是无论爱恨积攒到一定程度的瞬间崩塌。
她独自走回家，接着又小跑起来，街边的景色还是一样的绚烂，或许她也不该如此落寞。
10-时机已到
“想象一下，你就存在于七尾市。”
在聂姚死之前，在灵魂穿越发生之前，蓝雀还在和聂姚进行这种加班饭后的“休闲娱乐”，当然就是在他们的实验室里，聂姚在用蓝雀练习他的催眠技巧。
“噗！”
在聂姚说完催眠的第一句话后蓝雀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接着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不礼貌，充满歉意地摘掉了黑色的眼罩，从躺椅上坐起身来。
“啊，对不起，聂姚，抱歉，我这次可能真的没办法投入。”
蓝雀感到尴尬时也习惯用笑容进行掩饰，他微微低着头，蜷曲的头发垂落下来。
他笑着，露着洁白的牙齿，他的嘴看上去有点大，不过这反而更增添了他阳光帅气的感觉。
“这当然没关系。我们就是存在于七尾市，这一切甚至都不需要想象。”
聂姚从他手中接过那条黑色眼罩放好。
“不过催眠对于我们的数据库来说还是非常有影响的。”
蓝雀也赞同地点点头。
的确啊，这也是只有红伞才知道的内部信息了，是外界不管花多大代价都不会了解到的。毕竟红伞的员工也有以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为条件的保密协议，没有人可以欺骗这个公司。
如果说医学上将脑死亡定义为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的标准之一，那或许从理论上说只要脑电波不消亡，那么这条生命，这个人也就不会消亡。
红伞的科研就将这理论变成了现实，任何人的性格、思维、大部分的记忆——你也可以说这就是一个人的灵魂，都可以用脑电波的形式作为一串数据，一组代码记录在他们数据库中。
活着的人，死去的人，他们的数据也是会被无差别记录的，只不过死去的人的□□无法修复，活着的人比他们多了一具肉身。
所有人的数据都在一个大的机器里，现存的和已故的是这个大机器的两个分支，就像河流干流的两条支流，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现存区域的代码被存放到已故区域。
每个存在过的人都有被记载，但他们也没有强大到预测未来，知道还没出生的人的数据代码。
大众所一直听闻的那个镜像世界，也不过就是他们用来储存已故之人代码的一个数据库，一个机器而已。
或许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就是可以用一串代码一组数据来衡量，甚至被替代。
或者说人的思想和□□本身就是割裂的，我们的身体行走在这个世上，我们的思维甚至说是则被储存在数据库中。
所以□□是非常重要的。或许是日日夜夜的研究令他感到厌烦，蓝雀一直认为人不应该单纯重视灵魂，□□同样是一座神迹。
所以他也很迷恋芮欣，不止是她健谈的性格与她的风趣幽默，他当然也热爱她的躯体，健康而美丽。
每一组记录着思想代表着灵魂的数据后面都会附加一个身体链接，有了这个链接，□□和灵魂就成为一体，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