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破蛇被蓐收救了之后，就缠上蓐收了，怎么也不肯走，蓐收去哪它就去哪。”
温焯说着哼了声道：“它哪儿是蛇啊？就是一条跟屁虫！”
众人：……
风黎实在想不明白，便又问道：“为什么？”
温焯道：“什么？”
风黎皱眉道：“螣蛇为什么放弃化龙的机会要去做灵兽呢？为什么愿意主动听任他人调遣？”
古往今来，灵兽都是被强制收服，没有谁会甘愿做个宠物任人摆布。
但凡有能力反抗的谁会愿意屈服？所以，风黎真是理解不了螣蛇到底怎么想的。
她不理解，温焯自当然也不会理解。
“我怎么知道？”温焯道：“我又不是它。”
风黎又道：“可你不说金神不喜战斗？怎么就同意收它当灵兽？这不是可惜了螣蛇的战斗力？”
方珞道：“温兄刚刚说了金神心性温善，想必是见其执着坚定，便收其为灵兽了。”
“这就不知道了。”温焯顿了顿道：“谁知道这小破蛇用的什么办法，后来再…咳咳…嗯……反正那小破蛇后来就成了蓐收的灵兽，整天幻化成小蛇挂在蓐收左耳，形影不离的。”
方芜认真听故事的同时，还记得圈重点，她忽而问道：“那它是怎么变成金色的？”
温焯刚张嘴，风黎就抢答了道：“因为灵兽认主与法器认主最大的区别就是关联方式不同，所以螣蛇后来变色了。”
方芜皱着眉重复道：“关联？”
“就像是法器认主需要滴血，当你的血融进法器，就说明法器绑定你了。”
风黎说着又道：“但法器是死物，灵兽是活物，不能用血来结合，所以灵兽的主人会取自己的一缕灵魄，渡进灵兽的灵核内，这样就算完成关联了。”
说罢，她又补充道：“但是金神乃混沌初开的始神，其灵力之强盛，哪怕仅是一缕灵魄都是一股强有力的影响。”
方芜和唐阈听的两脸呆滞。
风黎道：“…你俩这什么反应？”
唐阈抿了抿嘴道：“……没听懂。”
方芜附和的点了点头。
风黎：“……”
“没关系。”方珞道：“你们就当是灵兽认主需要特殊的缔约，而主人的灵力会影响灵兽的属性就行了。”
“好吧。”方芜点点头道：“可这跟螣蛇变金色有什么关系呢？”
方珞：“……”
风黎无奈扶额，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方芜：？？？
“噗呲！”温焯看着风黎，忍不住笑道：“行，你刚才算是白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芜：……
风黎回瞪给温焯个要吃人的眼神，温焯连忙收了笑，干咳两声故作正经的解释了起来。
他道：“无论是神是妖，只要有灵力的，都会有修炼偏向的属性元素。”
方芜刚要张嘴，温焯就预知了问题说道：“别问为什么，这就像风黎她是鲤鱼精，本性就属水，懂了吗？”
方芜又乖乖闭了嘴，温焯继续道：“蓐收先天灵力属金，螣蛇既认他做主人，必定接收了他的一缕灵魄融于自己的灵核。”
说着温焯用下巴指了指风黎和方珞，继续道：“就像他俩刚刚所说的，蓐收好歹也是始神，灵魄是何等稀奇尊贵，哪怕仅是一缕，足以改变螣蛇属性了。“一通解释后，方芜和唐阈可算是懂了个大概，唐阈啧啧两声道：“总而言之，就是只要主人足够强大，灵兽属性就是可以改变的，也就是兽性随主。”
“嗯……”温焯嘴角抽了下，道：“虽然你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方芜点点头又道：“后来呢？”
“后来？”温焯道：“后来你们不就都知道了？爱管闲事的蓐收当然继续救世解难啊，那小破蛇既然成他灵兽了，肯定也跟着他去了。”
“可是…”方芜面露难色道：“传说金神在众神救世末期殒灭了……”
听到这话，温焯表情突然僵住了。
方芜见他沉默，又问道：“那金神殒灭了之后，螣蛇去哪里了？”
温焯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不为所动的，方芜伸出手在温焯面前晃晃道：“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不知道，”温焯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后来的事不太清楚了。”
方芜虽不知道温焯怎么了，但也知道再问下去就是往刀口上撞。
于是她转头去问风黎道：“风黎姐姐，你可有听说螣蛇后来去哪了吗？”
“嗯…”风黎皱眉深思片刻道：“金神殒身化为虚无，当时的世人应该都以为挂在他左耳的小蛇也一同消逝了，不过……”
方芜道：“不过？”
“不过世人又不知道螣蛇和金神左耳挂着的是同一条。”风黎说着又道：“我在妖界虽没再听过关于金神的事了，但我好像记得有个老龟说过，在西北有妖曾见过金蛇，如果是真的，那就应该是螣蛇吧，毕竟世间仅一条。”
“西北？”唐阈道：“为什么是西北呢？”
方珞道：“据说金神蓐收殒身与西北之地，大神之殒落，其残魂神识会破碎成零星逐渐消散……”
说到这，他轻叹一声，继续道：“若是如此，螣蛇应该去西北寻他的痕迹了。”
“啊？”方芜忽然呆住了，喃喃道：“这么说的话…金蛇殒灭时，螣蛇都不在他身边？都没能看到他最后一面？”
“应该不在。”风黎道：“若是主人遇难，灵兽会拼命护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主人前面。”
方珞赞同她的观点，也道：“想必是没在，才会去寻其痕迹。”
“没成想这螣蛇还挺重情义…！！”唐阈说着瞥了眼方芜，顿时惊了。
只见方芜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突然蒙了层泪雾，眼看着滴溜溜的泪珠就要冲出眼窝唐阈来不及多想，先阻止再说，可…怎么阻止呢？
“阿芜，我可以再要一碗汤吗？”
事出突然，唐阈实在没想出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得端着空碗，眼巴巴看着方芜试图打断她的情绪。
“啊？”方芜反应略显迟疑，泪眼模糊的看了看唐阈，又看了看他捧着的空碗，抽了声鼻涕道：“你还要啊？可是…你都已经喝了四碗了……”
唐阈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方芜理他这茬儿了。
随即他眉眼弯成月牙，望着方芜笑道：“有嘛？哈哈，可能太好喝了吧！”
全程看在眼里的风黎，忽然明白了温焯所说的农民，白菜和猪。
她不禁在心中感叹，这猪还真是头不简单的猪。
正当方芜准备再次起身去盛汤的时候，方珞却叫住了她道：“知有，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日还需赶路。”
方芜：……
唐阈：……
果然，农民是看不惯猪离自家白菜太近的，终于亲自赶猪了。
风黎心里越这么想，脸上就越忍俊不禁，费了好大劲儿才忍着没笑出声来。
漫长的晚饭局终于结束了，杀手们那桌的菜莫名的个个空盘，圆桌上的菜也所剩无几——几乎是唐阈吃的。
众人因羲禾国的图腾聊到螣蛇，由螣蛇聊到金神蓐收。
从坊间传闻聊到那些世人所不知晓的陈年往事，聊到最后个个五味杂陈。
风黎自离开枕山后，日子过的飞快。
起初她总觉得人间的时间是加倍的，后来她逐渐明白，时间在六界任何地方都是均速的。
只不过她之前总是孤身一人，又只顾着修炼，日子枯燥乏味的很，哪怕是过了几百近千年，也没什么太有趣的事情。
非要绞尽脑汁的想，大概是数数风黎打过很多骄傲的架，因为那是她几百年来修为一点点进步的见证。
后来遇见温焯，她不再形单影只。
虽然初见时互相看不顺眼，但后来性格相像并肩作战。
打架都有人帮衬的感觉可真好啊。
再后来，她遇见方珞和方芜，从开始的不得以而同行，变得相熟相知欢声笑语。
无论处于什么境地，只有方珞在，风黎便觉得他总会有办法。
那大概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还有方芜，天知道风黎一开始要嫌弃死她了，光是毫无灵力修为这点，风黎都是懒得交好的。
可这个丫头真是越品越香。
怎么说呢，大概是你受伤了，你自己还没觉得疼，已经有人替你疼哭了。
还有唐阈，想来好笑，追杀风黎他们一路，如今却同桌吃饭嬉笑打闹。
风黎总算明白了，时间从未加速或放慢，只是充实与热闹填满了时间。
这一刻，风黎突然有些迷茫，飞升成仙成神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第70章 大起大落
翌日一大早，阳光刺眼，天气也燥热的很，众人不约而同的在昨晚聚会吃饭的大房子门前集合。
风黎来的时候，方芜正在分发着什么东西，待她走近也被方芜塞了一把。
她低头一看，被塞的是一捧新鲜的红色小果子，便问方芜道：“哪来的？”
方芜忙着分发给众人，头也不回道：“唐门主摘的！”
被提到的人听言似乎有些不悦，凑去方芜那边哼道：“阿芜，不是说好了唤我名字就行，你这样的称呼我，我不爱听。”
方芜尴尬的笑笑回他道：“就…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唐阈道：“多念几次就习惯了。”
旁观的风黎：……
方芜含糊着回应完唐阈，才转头走向风黎道：“这些浆果都是半山腰上长的野生果子，就是村子后面那座山上的，是唐门…”
她说到这突然停顿，飞快的看了眼唐阈，果不其然那人正注视着自己。
方芜便迅速改了口继续道：“…是唐阈怕大家早上不吃东西就赶路，特意去摘的。”
风黎听完，哼了一声，心道：他可不是怕大家饿，是怕你饿吧？
呵呵，这头臭猪。
事实上风黎想的一点都没错，唐阈摘了一堆浆果全塞方芜随身的小布包里了，压根儿就没打算给其他人。
只是方芜傻乎乎的不明所以，见人就当早餐给分出去。
杀手们不敢拒绝，接过后又不敢吃，捧着浆果陷入吃还是不吃的纠结。
温焯得知是唐阈摘的没吐口水都不错了，更别说吃了。
而方珞…选择视而不见。
倒是风黎，连着吃了好几个，不得不说，这浆果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她嘴里咬着没吃完的浆果，手上就迫不及待的转起飞升笔。
果不其然，西北方位感应依旧强烈，也就是说他们决定翻山是正确的选择。
既是如此，众人便不再耽搁，跟着风黎齐齐上了路。
团队人数剧增，就连爬个山都显得浩浩荡荡。
风黎冲在最前面带路，方芜依旧是拽着方珞的袖子前进，尽量不让自己拖了团队进度，而唐阈紧跟方芜身后，方芜快他就快，方芜慢他也慢。
温焯本是溜溜达达的懒散前行，由于看不下去唐阈的跟屁虫行为。
在翻了个无数个白眼后，他选择眼不见为净，加快了步伐冲到前面与风黎同行。
跟随唐阈的那些杀手们不敢靠的太紧，与他们五人分开些距离，只是远远的跟着。
泑山虽然不高，但却艰险陡峭，稍有不慎摔了下去，即使不死也得断个胳膊腿儿。
虽然地势恶劣，但若作为古国边界，倒是个天然护国城墙。
不过，对于眼前爬山的这些人来说，险要地势根本不算什么…当然，除了方芜。
众人满怀信心的越过泑山，目前已知信息就是山这边是守卫家属村遗址，越过泑山就是羲禾国遗址。
不论有什么东西在迎接着他们，众人都丝毫不惧，尤其是风黎，巴不得上来就遇上审判目标。
可当他们真的越过了泑山，却都只剩下目瞪口呆了。
风黎想了许多可能。
什么邪魔鬼祟，什么怨灵恶魂，亦或是羲禾国大批行尸走肉的遗民。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前这幅景象。
须臾，温焯迷茫的望着前方，嘴角抽了下道：“这儿曾经有个古国？”
方芜也是望着前方一脸茫然，应声堪堪回道：“按理说，是的。”
温焯单挑起一边眉毛看她道：“你确定？”
“你要这么说的话…”方芜苦笑道：“我不确定。”
温焯：“……”
方芜当然不敢确定，因为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黄沙，一眼望不到头那种。
连块石头都没有，此番场景，谁能想象这儿曾经有个奢华繁荣的古国？
唐阈愣了许久才回过神儿来去问身后的杀手道：“阿四，确定这座山就是泑山吗？”
那名杀手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坚定道：“回门主，确实是泑山没错。”
唐阈又道：“关于羲禾国的传闻里，有没有提及过羲禾国的灭亡过程？”
那名杀手道：“关于羲禾国的所有传闻里，救世版本诸多，但都不曾有其灭亡原因概述。”
风黎想起方芜之前提及的羲禾国传说，以国为阵，困魃于此，也就是说这儿应该有个阵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