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
战御站在看台上，一眼就看到冰场中心的小女王。
她穿着白色运动服，一次又一次地加速起跳，然后再重复，虽然是极其枯燥的动作，却优美无比，扣人心弦。
“战老师，其他几位老师可能还要一会儿，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战御戴着口罩，朝工作人员笑笑：“没事，你们忙不用管我。”
“那好的，有什么需要的您跟我们说。”
“没问题，谢谢你，辛苦了。”
几个工作人员看着他在看台上晃悠，非常有耐心地欣赏冰场，都小声议论起来。
“他现在这么红，身边连助理都不带一个？”
“不知道，听说是他自己的习惯，而且他真人好帅啊，这纯素颜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关键人家性格还好呢，没拿鼻子看人，也没对我们呼来喝去，刚才还说谢谢辛苦了。”
“不知道网上的八卦是不是真的……”
“行了吧，你都说是八卦了，别听风就是雨，赶紧去做事。”
李潇远远地看着他，抬手打了个招呼，战御便沿着看台走过去，下了台阶跟他击掌。
“身上的衣服不错。”
李潇低头看着身上的运动服，这是国家队统一发的，大红色的线在白色的衣料上绣着华国两个字，闪闪发亮。
“别调侃我了，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陈哥安排的工作，我事先也不知道。”
战御看着不远处盯着他的小队员们，又看回场上聚精会神的秦远歌，有点哭笑不得。
他的存在感在某人那里真的好低啊。
“战师兄，你来了。”
甄乔速度飞快地滑了过来，差点撞到战御。
他侧身躲了半步，反倒是李潇伸手扶了一下。
“甄乔，你马上就要比赛了，这么毛燥又受伤了怎么办？”
甄乔不好发火，只在心里暗骂李潇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一把年纪了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
她穿好刀套走出来，感觉跟战御很熟，“我听教练说了，是吴导的新综艺，第一期请你来镇场子呢。”
战御不动声色地又避开了半步，甄乔站的太近了，他非常不舒服。
“是我很荣幸能上吴导的节目，更何况这一场还有很多前辈，我就是来凑个数。”
甄乔根本没听进去，只觉得他都这个咖位了，没必要这么低调。
“战师兄可是我们华耀的骄傲，怎么会是凑数的，一会儿我会在旁边为你加油的。”
战御还在想怎么找借口离开，秦远歌终于从场内出来了。
“麻烦让让。”
她也不打招呼，直接从甄乔和战御中间挤过，战御连忙趁机向李潇使了个眼色。
“导演组那边还要对流程，我先走了。”
秦远歌走的很快。
她冰鞋都没脱，一直走到更衣室门口，才停下脚步。
脑子里都是甄乔笑成一朵花的模样，还有战御那只招摇的孔雀，参加个节目穿那么惹眼干什么？
“在这里跟谁生气呢？”
听见熟悉的声音，秦远歌心头一跳，立刻回头。
战御取了口罩，戴着眼镜，双手插在夹克衫的兜里，笑的灿烂。
“你跟来干什么？”
战御逗她，“因为看见某个小朋友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才是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
“我有什么不高兴，我高兴的很。”
战御嘴角微微上扬，“你不喜欢甄乔和……”
秦远歌听见他突然停下，心里一慌。
“你跟甄乔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想说甄乔和她妈妈，没说我和甄乔呀。”
秦远歌觉得血在往脸上涌，赶紧转身背对他。
“啊对，我是跟她们家不对付。”
战御看着走廊的玻璃上，清晰地映出小姑娘粉色的脸颊，平常冷清的五官这时候有了几分生气，精致的眉微微皱起显然对自己有些懊恼。
他走近了些，又不敢太近。
“那我也不理她。”
秦远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笑起来了。
她转身瞪他，毫无杀伤力。
“谁管你理不理她。”
战御知道这是哄好了，看着她还算红润的脸色，问道：“你看着精神还不错，身体还好吧？”
“还行，训练比在A城的时候大很多，但能适应。”
战御算着时间，她的生理期该是结束了，也放了心。
“这里是一些花滑比赛视频，听说你要参加华国站的GP，可以给你做个参考。”
秦远歌看着他手里的优盘，“什么视频？”
“全俄花滑锦标赛，去年和前年的，这次来华国的种子选手是俄罗斯的莉莉娅，她是去年世锦赛的冠军，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光自己要努力练也得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
秦远歌接过来，“你倒是对我有信心，李潇都不敢说让我去争，只说正常发挥就好。”
战御低头看着她头顶的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学了半年就进国家队的，我相信什么奇迹你都能创造。”
秦远歌仰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又温柔，她有点不自在地拍开他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
战御失笑，十六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荷包里的手机响了，战御接起来。
导演对节目有了新的调整，要他过去一趟。
秦远歌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反正今天也没训练，干脆也去看看。
冰车已经在清冰。
除了战御，还有另外三个嘉宾。
其中一个看上去跟战御一样，是个年轻的男性偶像，还有两个中年人秦远歌见过，是双人滑的教练。
吴导看向许宋庭。
“许教，原本今天的节目呢是以游戏的形式，让李教练他们给观众普及一下花滑的知识，不过呢两位男嘉宾有点干巴巴的，效果怕不好，能不能借你们两位队员来一起配合一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许宋庭脑子转的快的很。
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趁机会能把甄乔弄火了，赞助商什么的还不手到擒来？
“没问题啊，齐老交代了只要你们有需要，我们全力配合。”
他朝队员们招手。
“甄乔，金丽丽你们两个过来。”
女队员们发出一阵羡慕的叫声。
金丽丽像只骄傲的天鹅，仰着脖子从秦远歌面前走过去，还顺路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她就知道这种时候许教练会记得她，好歹她爸爸每年可是要送不少好东西给他的。
吴导看了一眼金丽丽，笑着说谢谢。
他的眼神却是瞟向了秦远歌，刚才进来就被惊艳到了，他以为许宋庭会挑过来，不过他对花滑也不懂，也许这个金丽丽才是主力，人家给人就不错了，他也没资格挑三拣四。
“那我们抽签，看战老师和余老师的搭档分别是谁。”
战御没动，却是开玩笑般说：“看来许教练很宝贝秦选手呢，连综艺节目都舍不得让她上，生怕她赛前出点什么事。”
吴导很好奇，“秦选手是谁？”
“上个月上了热搜的，好像叫秦远歌。”旁边的工作人员接话，“听说得了金牌呢。”
吴导听见金牌两个字，金丽丽顿时就不香了。
“许教练，我保证节目游戏设计绝对不会伤到选手，能不能请这位金牌得主来呀？”
第26章 白菜
许宋庭有点结巴。
“这……甄乔和丽丽也是我们的主力, 秦远歌她性格有点孤僻，我怕她不配合。”
吴导不放弃，再主力观众只认金牌啊。
“没关系, 没关系, 冠军都是有些脾气的，我们先拍, 然后后期如果不合适的会剪辑。”
金丽丽急了，“导演, 我也很厉害的，而且我特别有耐心，讲解什么基础知识我在行的很，不像秦远歌一天都说不出几个字来，整天都是冷冰冰的。”
战御闻言插了一句：“不如我们问下她自己, 如果她愿意配合岂不是最好？”
“对, 战老师说的有道理, 许教练您不反对吧？”
许宋庭能说什么呢。
在外人看来都是国家队的，他要是说不行, 岂不是给别人把柄，只能点头。
秦远歌看着战御走过来, 朝她悄悄眨眼。
“我们需要一个嘉宾, 秦小姐有没有兴趣来？”
秦远歌没兴趣, 刚想摇头就听见战御小声说：“拜托帮个忙, 我不想跟那两位组队。”
“这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战御见她这么无情, 连忙卖惨。
“是，但是我不喜欢跟女生接触, 之前的剧本里没有跟女嘉宾双人滑的安排, 我又不好反对导演, 你能帮我是再好不过。”
秦远歌想着你平时好像也没有离女生很远啊，但看他难得开口求人，还是点了头。
“……我不太清楚要做什么。”
战御伸手，“没关系，你跟着我就好了。”
最后的嘉宾阵容换成了甄乔和秦远歌。
秦远歌看着两个人手上一样的短签，有几分不解。
“你怎么确定我们一定一个组？”
战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俯身很小声地说：“跟导演打好招呼，作弊就好了。”
秦远歌对真人综艺一窍不通。
不过她见过肖敏敏经常看，搞了半天那些什么吵架啊、比试啊，还有各种关卡设计都是按着剧本来的。
战御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她平时在冰场上总是一副把握乾坤的高冷模样，可接触到他的行业，好像一只迷路的小猫，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位选手不用紧张，就像你们平时训练一样，展示一些基础动作，然后我们两组会有一些小的趣味比试，玩一下就行千万不要伤到自己了。”
吴导在镜头后面看着秦远歌，嘴都合不拢。
她跟战御站在一起，一个冷一个暖，还有很萌的身高差，最重要的她竟然在颜值上没有被战御压制下去，这真的是太难得了。
战御的脸是圈子里公认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所以就算他不怎么上综艺，演戏也演的不多，却依然坐在顶流的宝座上无人撼动。
这次他主动接触节目，吴导是没想到的，看他和这位金牌得主的互动，只怕是两人之前就认识。
金丽丽出了冰场，气的差点咬断了牙。
这个秦远歌，真的是处处跟她过不去，抢了GP的外卡不说，连综艺也要跟她抢。
她也懒得再看拍摄，出去直接打了个电话，秦远歌，不要以为教练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冰雪世界》播出之后，秦远歌居然又上了热搜。
一个非娱乐圈的人连续两次上榜，不少路人都开始对花滑有些兴趣了。
【哇，这个妹妹真的酷，从头到尾我就没听见她开口。】
【+1，笑一下会死吗，不想上就别上。】
【谁规定人家见你就得笑，你是天皇老子吗？】
【就是，键盘侠觉得自己都是人民币吧，谁见到你都得笑。】
【有一说一，国家队这两位都不错啊，难得这一批出了两个厉害的，今年的大奖赛我要去看现场。】
陈轩之听了战御的建议跑到C城去考场市场，这一问才知道之前承办过两次华国站的冰场因为疫情原因快要撑不住了。
组委会焦头烂额正在发愁呢，陈轩之大手一挥直接资金到位拿下了冰场的所有权。
他看着凄凄惨惨的预售票数据，正准备调人重新做推广，没想到因为一个综艺，一夜之间数据飙升。
陈轩之五体投地。
“战狐狸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脑子不来从商，真的是浪费啊。”
战御看着自己11月的工作安排，把GP前后几天空了出来，画了个醒目的叉。
“我对你们的世界没有兴趣。”
“你是怎么能预测到我接手会顺利，又是怎么想到综艺会爆的？”
战御撑着头，懒洋洋地看着电脑上的各种信息。
“没什么难的，C城冰场运营情况随便查一下就知道了，这种节骨眼上有资金进来不管是哪一方都会乐见其成。”
陈轩之连连点头，“但是这么小众的运动，居然会因为一个综艺而引起众人这么大的兴趣，还是有点没想到。”
“普通人么，都是视觉系动物，花滑的世界想要得到众人的青睐，需要一颗足够耀眼的星星，而远歌就是这颗星。”
陈轩之看见他的表情明显变的温柔了许多，一阵恶寒。
“老战，你别笑的这么恶心行吗？我晚上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那你去吐吧，我挂了。”
“别别，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什么，雪之梦的营收提高你也不收我的谢礼，这一次不光拿下了C城市场还跟冰协和体育局搭上了线，爷爷已经准备让我正式进集团了，这么大的人情我不可能还什么都不表示。”
战御举起咖啡杯，朝镜头碰了一下。
“恭喜你，不过你不用感动，我早说过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远歌，她一心扑在花滑上，我得给她找个强大的靠山，你要真想谢我，让远歌成为雪之梦的终身代言人就行了。”
陈轩之心里很清楚，以秦远歌的能力找其他俱乐部合作也很容易，尤其在拿了金牌之后，有实力的人根本不怕没有赞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