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的目光看向人群后方的甄乔。
“但是, 如果没有证据, 只要敢在公众前开口,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你有合理怀疑的自由,我就有送你见法官的自由, 还是说美国或者加拿大的法律只允许本国人言论自由, 不许外国人反驳自由?”
现场不知道谁鼓起掌来, 刚开始只是一两个人,然后慢慢大家都跟着拍起手来,美国的记者实在撑不住了,灰头土脸地退了场。
秦远歌在赛前就上了各个国家的新闻头条。
十六岁的小姑娘,以一己之力给了舆论狠狠一耳光,原本网络上传的各种自媒体小视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歇了下去没了水花。
这次的高调队里倒是没说什么,一来严冰挡在前面,二来还没开始比,他们也不想影响选手的心情,而且忍美国也很久了,能出口气谁都是舒坦的。
第二天赛前要做核酸检测,运动员们基本都到的很早,秦远歌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要做完了。
她刚在队伍里排了一会儿,就看见舒尔匆匆忙忙走过来。
“你看见卡莱尔吗?”
“没有。”
李潇见他一脸焦急,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马上要比赛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吗?打过手机了吗?”
舒尔拿出手机,“她去更衣室,手机在我这里,我出去买了瓶水回来就没看见人了。”
秦远歌从队伍里走出来,“我去更衣室和厕所看看,你们把外围走一圈,她胆子小按道理是不会到处乱跑的,实在不行去管理室调监控。”
“远歌,你核酸……”
“还有时间,先把人找到。”
舒尔很感激,德国这次来的人不多,他已经让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也去找了,李潇还打电话给了同事,这多出来的三四个人总比他们两个人来的强。
秦远歌在更衣室转了两圈,现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去女厕所的路上遇到一个陌生的运动员。
“刚才有一个工作人员,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秦远歌一看上面写着停车场。
等她抬头想问清楚的时候,对方已经跑的没影了。
这么明显的陷阱,除了甄乔还能有谁。
秦远歌有了几分怒意,她们之间有旧怨,打打杀杀各凭本事,把不相干的卡莱尔拖下水要做什么?
她也来不及多想,连忙电话通知了舒尔和李潇,自己先往停车场赶过去,在转角的时候跑的太快,差点跟对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好在两个人反应都很快,秦远歌一看居然是克里斯金娜。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克里斯金娜看上去也有些着急,“你有没有见到莉莉娅?”
“莉莉娅?没有,她也没做检测吗?”
“她做的早,等我做完的时候不知道她人跑哪里去了。”
“我也在找人,如果看到了我告诉她去找你。”
克里斯金娜眼尖看见她手里的纸条,“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秦远歌愣了一下,克里斯金娜却说:“运动员的圈子不是那么干净的,不要一个人独来独往,尤其昨天那样得罪了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谢谢。”
克里斯金娜调侃自己,“你知道我第一年升组参加世锦赛的时候,晚上八点结束短节目打破世界纪录,检查做到凌晨两点才放人,而我第二天还有自由滑要参加。”
“我们一心追求理想,但是那些人的眼里只有利益,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啊。”
秦远歌不是普通人,所以她不害怕,但强大如克里斯金娜都有这么多顾忌,可见其他人的不顺心就更多了。
“你也要比赛,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克里斯金娜笑笑,“那可不行,反正我也在找莉莉娅,一起吧。”
秦远歌找工作人员问了一下地下车库的位置,赶紧跑了下去。
出了电梯就有点摸不清方向了,整个停车场又大又空旷,因为比赛里头的位置基本都停满了,仔细听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声音。
克里斯金娜抱着手臂有些冷,“还是等舒尔教练他们过来再说,这里太大了,你一个人找不过来的。”
秦远歌伸出手指收到风使的消息,指着右边的一处拐角说:“在那边。”
克里斯金娜也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只跟着她跑过去,两人足足跑了快一分钟这才看见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在那边嘻嘻哈哈。
“莉莉娅!”
秦远歌捂住她的嘴,迅速一起蹲在车后面。
刚才一瞥,卡莱尔和莉莉娅都很安全,只是都用手捂住口鼻,似乎很惊恐的样子,有点奇怪。
她又回头看了那几个男人一眼,手上没有武器,也没有打人的意思,只是没有戴口罩,笑着往两个孩子身上喷酒气。
这是要干什么?
秦远歌突然想起美国的防疫很差,这两天出门李潇都特别小心,生怕在赛前接触了外头的人,这几个人莫非……
克里斯金娜跟她想到了一起,看见秦远歌眼底的愤怒,她着急地想去救人。
“奥密克戎的传染性极高,待了这么长时间恐怕麻烦了。”
秦远歌紧紧拽住她。
使用法术护住四个人负担很重。
如果只是定住敌人倒还简单,要在四人的身上做出防护结界,施法范围广而且持续时间长,必须要等到做完检测才能停下来。
战御不在身边,这种程度她无法预料自己的身体会变成什么状态。
“你待在这里,我去把她们带出来,你们先走,去找教练。”
“那你呢?”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在这里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们。”
克里斯金娜一想到很多年前发生的惨案,连忙拉住她的手腕。
“我们再等等,教练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秦远歌摇头,时间短她们没感染还好说,若是感染了她现在的状态无法用法术解除,也就意味着她们都会失去比赛资格。
“接了人立刻跑,别回头。”
说完她站起来,故意弄出声音。
“我是秦远歌,你们是谁?”
卡莱尔和莉莉娅捂着口鼻使劲摇头,秦远歌当没看见,从几个人中间穿过伸手把两个小的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股冰凉从指尖流入两人的体内,秦远歌把她们轻轻一推,“赶紧去做核酸检测,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男人们都没有阻拦,秦远歌知道她猜对了,他们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
“你们想干什么?”
“嘿嘿,不想干什么,就想跟你交个朋友,喝点小酒。”
秦远歌的身上有结界,也不怕他们身上的病毒,“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我出十倍的价格。”
带头的男人眼睛一亮,“真的?”
秦远歌在荷包里装出拿东西的样子,最后变了一根小臂粗的金条出来。
男人的手直接抓了上来。
秦远歌往后退了半步,“是谁要你们来的?”
“是个东方人,女的。”
“如果人在跟前能指认吗?”
“当然能。”
秦远歌准备把金条丢给他,没想到男人竟然突然举起手里的瓶子朝她的膝盖狠狠敲了过去。
一条胳膊突然从旁边拦了过来,克里斯金娜不放心她又回来了!
小时候听过的花滑案件,一直让克里斯金娜对美国有种深深的恐惧,她送走两个孩子实在很担心还是想回来看看,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事情竟然真的会重演。
她根本抗不住男人的力气,手一软酒瓶就直接敲在了她的右手大臂上。
“克里斯!”
“快走!他们想伤你的膝盖!”
其实她不回来,秦远歌自己的法力就能阻挡,反倒是这伤在别人身上,她救治起来会更耗法力。
这时候舒尔和李潇终于带着人过来了,几个醉汉想跑,秦远歌怎么会放过,直接将人定在原地全部抓获。
两个小的远远站着,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舒尔给克里斯金娜的手臂随便处理了一下。
“赶紧的,你们四个人都得去医疗站,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第51章 谋算
一阵兵荒马乱。
这么大的赛事, 赛前居然出现选手被伤的事情,组委会想死的心都有了。
除了赶紧找补,没别的办法。
二十年前美国著名的托尼亚.哈丁案, 已经是他们脑子中最夸张的了, 虽然事实真相几方说法不同,但受害者南茜.克里根的的确确被打断了膝盖骨, 丢掉了参加冬奥的资格。
而如今居然同时对三国选手下手,这样大的责任谁都顶不住。
安娜看着医生处理克里斯金娜手臂上的伤, 一向冷静的她也发了火。
“你是不是疯了!莉莉娅带出来了你又回去干什么!你不会以为伤的是手臂就不会影响你的发挥吗?”
克里斯金娜忍住疼,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有她莉莉娅恐怕会感染,也无法参加比赛。”
“那就不参加!这次世锦赛的重点是你!你不知道队里的意思吗?如果这次你的成绩保住了,明年的冬奥还能争一争,如果保不住, 今天的比赛就是你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
克里斯金娜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 但是让她看着秦远歌毁在这种事情上, 她做不到。
每一个花滑运动员的前十几年都是在冰上度过的。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日复一日枯燥又残酷的训练, 无数的伤痛和巨大的心理压力是所有人的必修课。
能站在赛场上,是他们牺牲了无数时光换来的, 怎么可以因为某些人的无耻而断送。
“给我打止痛针, 今天的比赛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秦远歌迷迷糊糊中听着两个小的核酸没问题, 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她的神魂瞬间离体, 飘在身体上方无奈地看着一群人急的团团转。
这次玩大了。
没有战御在这里, 她想要重新附体恐怕至少要躺上两天,这可怎么办?
医生们没有办法。
做好了所有能做的检查和处理, 给她挂上了葡萄糖, 李潇坐在旁边痛苦地抱着头。
舒尔也一脸愧疚, 不断地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你们。”
“……跟你没关系,况且卡莱尔也是因为远歌才会被那群人缠住。”
一旁的雀斑小姑娘啜泣不止,她真是蠢,远歌姐姐从来不会麻烦人帮忙,她居然只听人家说一句就跟着走了。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们赶紧去换衣服准备吧,这里有我。”
“李……”
“舒尔,世锦赛关系着明年的冬奥,你我都知道有多重要,远歌已经这样了,你们能比的要尽全力,否则她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卡莱尔哭着站起来,拉着舒尔往外走。
“我不会输的,我会连远歌姐姐的份一起,绝不会让坏人得意。”
李潇点点头,送两人出去,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他自己终是忍不住狠狠一拳打在了墙上。
就连他自己被赶出国家队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觉得自己无能过,早知有今日他当初就该直接掐死甄乔。
“李教练?”
李潇连忙收起情绪,转过身来。
“您是……”
顾琅推了推眼镜,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叫顾琅,是战御的朋友。”
李潇立刻想起来在C城医院的时候,听说是人家一个特别牛逼的主任让出院,说远歌身体没问题。
“您好。”
顾琅开门见山:“我正好在美国有座谈会,战御托我关注你们一下,没想到还真被他料中了。”
李潇有点转不过弯。
“托您关注我们?为什么?”
顾琅可没耐心跟他解释。
“你慢慢想,我先进去看一下病人。”他推开门,伸手拦住李潇,“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留下。”
秦远歌没见过顾琅。
她还在想李潇怎么让一个奇怪的人进了病房,就听见他对着耳机说:“战狐狸,我翘了座谈会赶过来的,出诊费翻倍啊。”
战御那边已经是傍晚。
他拒绝了又一个晚餐的邀约,汗津津的上了自己的车,听的这话原本准备开车的手紧紧握住了方向盘。
“远歌出事了?”
顾琅切了一下脉,并不怎么担心。
“老问题,跟上次一样,你不是说她经常这样吗,这事用药也没用。”
战御第一次有点恨自己的未雨绸缪。
没有一次不准的。
“你确定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损伤?”
“我确定,不过我觉得她跟你说的好像有点不一样,你不是说她是妖精吗?我看着她这身上的气颜色不大像呢。”
战御看了一眼时间,巴黎去波士顿至少六个小时,来不及。
“你们顾家不是道法大宗,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顾琅打开自己的小皮箱,把里头翻的乱七八糟。
“我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学西医的混蛋,你指望我的道术?再说了,她若真是个妖精,我一贴符下去她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你确定要?”
他从皮箱里拿出一枚小铜镜,“你也别操心了,我既然收了钱就能给你搞定,你等着看直播吧。”
秦远歌的头顶上飞过无数只乌鸦。
她是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