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夫证道后我跑路了——程六一
时间:2022-05-29 08:38:31

  倒影中的自己,发丝凌乱,面色微红,跟平时判若两人,这让温宁雪慌了神。
  她急忙垂下眼眸,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刚才是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就是,你也不必这样对我。”
  沈决没有回话,而是轻轻的抚了抚她鬓边的碎发,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然后捏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是第几次了?沈决不禁在心底问自己。
  自己胸膛中那颗原本无可撼动的道心,一次又一次的被面前的人所动摇。眼前的人一双杏眼瞪的微圆,粉唇开合,不停的嘀咕着些什么,而一向喜静的他竟不觉得她聒噪。
  方才听见她因为那佛修笑的那样开心,无端的怒气几乎一瞬就充满了他的灵台,等他的理智归位,才发觉自己竟将她按在了床上。
  “唔...你这人怎么如此小气,对不起嘛,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还不行吗?你想怎么样都行!”
  下巴被他捏着,温宁雪说话都有些费力,但还是很努力的眨巴眨巴眼睛,示了个弱。
  沈决挑了挑眉:“哦?我想怎么样都行?”
  温宁雪呆呆地点了点头。
  沈决突然俯下身,两人的距离骤然又被拉近,他灼热的呼吸与她的交织,这样亲密的接触,让温宁雪的心跳的飞快。
  本能的,她闭上了双眼。
  期待中的画面并没有来临,她感觉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突然被收紧,温宁雪一个吃痛,下意识的挣开了他的控制。
  双手还被他扣着,温宁雪无奈,只得出言埋怨:“沈决,你弄痛我了!”
  她睁开眼,沈决宛如冰霜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看个透彻。片刻,他薄唇微抿,神色疏离,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这副样子落在温宁雪眼里,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沈决不接受她的道歉,而且厌弃了她,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积攒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这几日,她总在忍耐,总在为他开脱,总在讨好。
  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改变,每次转身是这样,不带一丝犹豫。
  温宁雪只觉得身心俱疲,她累了。
  “沈决。”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温宁雪苦笑:“那时我嫁你,一是我心悦你,以身相许算作救命之恩的报答,二来是心疼你孤身一人,盼能陪你朝朝暮暮,博你一瞬欢喜。”
  她顿了顿,倔强的忍住眼泪:“如今看来,强扭的瓜不甜。无论我为你做多少事,有多小心翼翼,在你心里我始终没有一席之地,你随时都可以把我丢下。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同路边那些猫猫狗狗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在你的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
  温宁雪有些哽咽,抹了抹眼泪,倔强的扬起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沈决,不如我们和离,就当我放过你。”
 
 
第九章 (捉虫)
  “你说什么?!”沈决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不如我们和离。”
  她神色凄然,就那样静静的等着沈决的“审判”。
  当初嫁他时的满心欢喜,变作现在的满目苍凉,她不怨他,只怨自己。
  心有执念,便生贪欲。也许是她所求太多了。
  空气静默了一瞬,沈决藏在袖里的拳死死收紧。
  他紧咬牙关,一字一顿:“若你能走得出这宅子,便随你。”
  沈决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轻,没想到他堂堂玄青门的七长老,上界人人尊敬的剑仙,也有被女人抛弃的一天!
  他暗自冷哼一声,想走出这宅子,她可没这个本事。
  沈决胸膛里那颗澄澈道心处传来的剧痛侵蚀着他的灵台,现下他只能强忍。只是他反倒确认了一件事。只要靠近温宁雪,他就会道心不稳甚至遭到反噬,想到这里沈决眉宇间染上些许不安。
  “那就一言为定。”
  温宁雪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回应,凄然一笑。
  黄粱一梦醒,果真只有她一个人是梦中人。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她没再纠结,而是如释重负般利落的从床上爬起,安静的整理好发髻衣裙,走出了房门。
  说离就离!
  温宁雪打定了主意,回去收拾东西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想到再也不用为沈决牵肠挂肚伤心流泪,心中甚至涌出一股难得的轻松感,步履也越发轻快起来。
  好在她现在宿在碧云阁,与沈决的住处就不过一墙之隔,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一进门,温宁雪就直奔屋里那个不起眼的小矮柜,翻翻找找后从里面取出一个沉香木做的小匣子。
  “银珠这丫头果然靠谱。”
  方才她还在想,若是自己这匣子还在吟霜阁,保不准她还要去跟顾吟霜周旋,这下不用愁了。
  能把她的东西,从吟霜阁挪到这儿的,也就只能是银珠那丫头了。
  温宁雪想到银珠那副护犊子的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抱着盒子坐在桌边,一件一件清点起来。
  盒子里的东西并不算多,除了一些珠钗步摇之外,就是她这些年来小心收好的东西。她同沈决合离,身上也得留些金银用来傍身。
  “珠钗步摇就拿一半吧,等到时候赚了钱,再亲自登门来还给他。”
  温宁雪念叨着将珠钗都摆在了桌子上,分成了两份,要留下的那一份放的略远一些,又开始收拾其他的物品。
  一条黑色纹龙发带,是去年没送出去的,沈决的生辰礼,为了绣的生动些,她眼睛都熬红了,带走。
  一面金色的狐狸面具,是前年乞巧节她硬拉着沈决给她买的。这面具本是一对,但是沈决嫌弃太丑,说什么都不肯戴,买来还没捂热,就把他的那个随手送给赵掌事了。就为了这个,她那段时间看赵掌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温宁雪想了想,面具还是不带了吧,形单影只,有什么意思。
  剩下的便是一堆形态各异的平安符和一堆没拆封过的书信。她的心微微一颤,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已经微微泛黄纸张,鼻头微酸。
  温宁雪恍然发觉,这盒子里装着的,竟都是她对沈决的满腔爱意。如今她将不再是沈决的妻子,这些东西带走或不带走,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这满桌的“珍宝”陷入了沉思。
  离开了她信仰的“神明”,她到底还能去哪里呢。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她的亲人朋友,现在也没了爱人,自己孑然一身,无处可归。
  温宁雪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抹了抹快要掉下的眼泪。
  说了和离,就不会反悔,这些过去的物件,就留在这里好了,免得徒惹牵挂。于是温宁雪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将那半数的珠钗细细包裹好,又找来了笔墨纸砚,七扭八歪的写下一封像模像样的和离书,署上自己的名字后,才满意的带上包袱出了房门。
  一路上碰见丫鬟婆子打招呼,她也都无暇理会,只一门心思的往大门口走去。
  “只要你能走出这宅子,便随你。”
  望着脚下的门槛,温宁雪脑中适时的想起了沈决那满不在乎的回应,鼓足勇气,将脚迈了出去。
  再见了,夫君。
  温宁雪在心底默默地最后唤了一次,就当作最后的告别,意外却在此时发生了。
  就在她的脚迈向门外的一瞬间,温宁雪的面前升起了一面透明的墙壁,一股力道硬生生的将她弹出了好远,包袱里的东西散落在地,她也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她不信邪,又用手试了一次,仍旧是整个人被弹了回来。几次往复之后,温宁雪的腿上就已经布满了淤青。
  她满头是汗,喘着粗气。
  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鬼东西定是沈决的手笔,当即就明白了沈决那句话的意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沈决!”竟然跟她玩文字游戏。
  远在吟霜阁的沈决打了个喷嚏。
  “阿决,你这是...风寒?”顾吟霜不解,以沈决的修为,怎么可能还会患风寒这种东西。
  “无事。”
  沈决猜到这定是温宁雪在骂他,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放她走。出了房门,沈决就在宅子外面设下了结界,她一个普通人,能出去才怪。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小妻子这么执拗,碰撞了那结界三四次才肯罢休,看来这次气的不轻。
  顾吟霜见沈决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我在宗门的典籍中看到,若要安然渡过九天雷劫,一共需要两件法宝。一件是我们月麓仙宗的五彩琉璃护身罩,而另一件...”
  “但说无妨。”
  这次渡劫至关重要,若是成功渡劫,他便能突破无情剑道第七重。上界修无情剑决的,无一不是折在了这第七重的雷劫之下,其艰难性可见一般,所以他才在这下界废了不少心思。
  “另一件,就是北海鲛人一族世世代代守护的皎月鲛珠。”
  “皎月鲛珠?”
  鲛珠是鲛人的眼泪,凡人多视此物为珍宝用作打造首饰,渡这九天雷劫要这东西做什么?
  顾吟霜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解释道:“这皎月鲛珠与普通鲛珠不同,乃是天地间第一个鲛人在满月时落下的泪,至精至纯。又在北海的海底几万米之处,养了数万年,阴气极重。九天雷劫属阴,若能取来这皎月鲛珠,那九道阴雷便会同时汇聚到一处去,再加上五彩琉璃护身罩保护,劈到你身上时威力便可大减了。”
  沈决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即刻启程去北海借这鲛珠。”
  说罢,沈决就准备动身,却被顾吟霜一把拦住。
  “鲛人一族视这皎月鲛珠为至宝,哪是你说想借就会拿给你的!而且那鲛珠是至阴之物,需要用阴气滋养,你是至阳之体,这鲛珠在你身上,不出十二个时辰便会黯淡无光,到时候就一点作用也无了!”
  顾吟霜说的急切,她不懂为什么今天的沈决跟平时为何大不相同,半分冷静也无。
  “借不来,抢就是了。”
  争抢法宝和资源这种事在上界时有发生,沈决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要能渡劫成功,让胸腔里这该死的道心安分一些,他不介意用点强硬的手段。
  沈决捂住胸口,气血上涌。
  顾凝霜见状连忙双手结印,施了个治愈术,沈决的脸色才慢慢好起来。
  “阿决,你究竟是怎么了?”
  顾凝霜是医修,他想了想,还是将最近身体的变化同她和盘托出。
  “这几日,一靠近她就会这样,尤其是见不得她的眼泪。”
  她听罢,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温宁雪可以动摇你的道心?这绝不可能,宗门内的卷轴上说,无情剑道修到第六层,便如同坚冰一般,无可动摇,何况你只是靠近她。”
  “除了她,我想不出其他原因,尤其今天她说要同我和离的时候。”
  “什么?!她竟敢与你提和离?你同意了?你别忘了你还要...”
  顾吟霜惊呼出声,一个凡人女子,竟然敢“抛弃”沈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当然不会让她就这样离开,你放心,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的道心,暂时不受她影响?或者说,怎么样能让她开心些,恢复之前的样子。”
  似乎找到了症结,沈决展颜。没错,让她恢复之前的样子,两人相安无事就很好。
  顾吟霜一时语塞,他这是在向她请教,如何哄另一个女人开心?
  “罢了。依我看,她应该也就是一时的脾气。下界女子也没见过什么市面,你买些东西哄一哄她,应该就好了。”
  “哄?”
  沈决疑惑,怎样哄?
  “对,就是哄。嗯...就像是我爹哄他那个灵兽那样吧,应该也差不多。”
  听到这里,沈决了然的点头,明白了顾吟霜的意思。
  说些好话,摸一摸皮毛,买点亮晶晶好看的东西,应该就是哄了。
 
 
第十章 
  “哎哎,我跟你说,刚才主君抱了夫人回房呢,听说还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交代银珠那丫头把院门关上,谁也不准进。”
  “这事儿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呀,是我亲眼见着的!主君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办完事,正赶巧!当时我在廊下远远看了一眼,两人抱的可紧了!”
  急不可耐?抱的很紧?他有吗?
  见这两个婆子讨论的热火朝天,眉飞色舞的。沈决配合的回想了一下,发现没法反驳什么。他只是觉得她们说的好像都对但是好像哪里又不对。
  “那可奇了怪了,刚才我要出门,在门口碰见了夫人,她气冲冲的拎着个包袱,浑身青紫的,又一直念叨着说要找主君算账什么的。”
  听了这话,灰衣婆子笑得一脸荡漾,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都浑身青紫了,你还看不明白么。八成啊是主君用力过猛,夫人一时受不住,觉得受了欺负,所以才生主君的气了。”
  两人笑得暧昧,那低语传到沈决耳里,只觉得大为震惊。
  怎么温宁雪生他的气,这才过了半天,整个宅子就都知道了。她那一身的青紫是她自己碰的,是结界用力过猛,同他有什么关系。
  他刚想出声为自己正名,却听那两个婆子又说。
  “那可坏了菜了,咱们家主君是个惯不会哄人的性子,夫人这闷气不知道要生到哪年哪月去喽。”
  “可不是么,若是主君能像外头那些男子一样,买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再跟夫人说几句软话,有什么是哄不好的。”
  “就是就是!”
  两个婆子渐行渐远,沈决这才从暗处现身,微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像是决定了什么,掐了个法决唤出归一剑,御剑而去。
  ————————
  北海之上水雾弥漫,凛冽的寒气打在沈决脸上,倾刻间就凝成了冰霜。
  此处阴寒之气最盛,如果他没猜错,皎月鲛珠应该就在这片海域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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