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过了辰时,白茶茶将敖交放入竹篓中,出发去夏财主家。敖交跟在她后面,谷之平也跟着。
敖交:“你跟着做什么?”
谷之平:“我爱凑热闹。唉?龙君,你都不是乌龟了,怎么还戴着白纱?”
敖交望着左手腕上的白纱叹了一口气:“我昨日刚发现这边有个乌龟图案,中间连着我的真身。”
“哦?”
“我觉得这可能会是个突破点,解决这个图案,我或许就能脱离桎梏。”
“恩恩恩,很有可能。”
装作不经意的甩一甩衣袖,盖了白纱,敖交问谷之平:“你老婆子打你的这个熊猫眼你就不能用法术去了?”
“我才不去咧,我顶着这个,我开心着呢!”谷之平得意洋洋。
“你不会是不会使去掉的法术吧?”
谷之平嘴角一咧:“龙君,你少瞧不起我。我……我不去,因为……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
说到最后,谷之平偏过脸,没看敖交。
敖交很奇怪,谷之平脖子、耳朵都红红,他这是脸红了么?
呃——
到了夏财主家,苏安亲自出门迎接,之后带白茶茶进了院子。
跟着苏安左拐右拐,到了一处池塘。池塘边上的空地,趴了两只乌龟,正在晒太阳。
这两只龟四肢发达,背壳上三条凸起的棱,配上它尖锐的爪子。漆黑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白茶茶见了,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苏先生,这乌龟的爪子怎么这般长,会不会伤人?”
苏安瞥了她一眼:“你篓中的乌龟长大了说不定也是这个模样。”
“怎么会?”白茶茶低声假装咳了咳,之后弱弱道,“若是绿绿长成这个模样,也太丑了吧。”
站在一旁,听到白茶茶念叨的敖交:……白茶茶,我听见了,你不是只对蛋有要求的么?现在对外貌还有要求?
白茶茶换了一边,皱眉看了看池边上的乌龟:“只要能生蛋,长成这样,也能勉强接受。”
敖交扶额:白茶茶,无可救药……
苏先生趁着白茶茶分神看池塘边乌龟的机会,顺走桌上的竹篓,手拿着绿绿就朝池边的两只乌龟去了。
这两只龟可是老爷从蛮夷那边买过来的,平时只吃肉。喂食的下人都不敢靠近喂,都是将肉块随意丢在池边,任由两只龟去撕扯进食。
前两年,那个喂食的下人疏忽靠近,被龟咬了一口,疼的那叫一个哭爹喊娘,手竟断了两个指头。
这两只龟虽说有了年岁,可哪有什么灵气,全是煞气!
苏安捏了捏手中的小乌龟,将裹着的白纱拿掉,白纱可不能让煞神吃下去。老爷对这两只龟还算喜欢,若是吃下白纱死了,往后的日子他定不会好过。
白茶茶见苏安行动,手上还拿着绿绿,立马冲了过去,夺回绿绿。
“苏先生,你做什么?”
苏安刚刚阴险算计的嘴脸立马换成了受伤的样子:“将你的龟放到大龟身边蹭一蹭灵气啊?你不就是为这个来的么?”
“我……”白茶茶看了看不远处悠闲晒太阳的两只龟,她是为了这个来的,可是见到那两只龟,心里有些毛毛的。
“你不是要反悔吧?我为了让你进来看这两只龟还特意打点了一番的。”苏安面上有些不耐烦。
其实他只是指使喂龟的下人今天去集市上买东西罢了。但是他这么一说,便让白茶茶不好再犹豫再拒绝了。
果然,白茶茶手拿着绿绿,面带为难:“我…咳咳,我和绿绿一起去吧,不麻烦苏先生了。”
听白茶茶这么说,苏安嘴角微笑,带着计谋得逞的得意:“那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原本他想的是直接将小乌龟丢给煞神便罢了,没想到白茶茶居然提出要自己去。见她小胳膊小腿,想想两个煞神那尖锐的嘴巴。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啊,就是怕,一会儿的场面有些过于骇人了。
白茶茶捧着绿绿,朝两只大龟走过去。敖交已经回去绿绿体内,趴在白茶茶暧烘烘的手心,她的体温从腹部穿上来。敖交觉得有些别扭,四肢挪动走出两步,趴在手指上。
“咯咯咯”,白茶茶笑了两声,“绿绿别动,好痒哦。”
敖交僵着乌龟脸:痒?哪里痒了?我还不能动了?
白茶茶用手指摸了摸绿绿的壳:“你是不是看到大乌龟很兴奋?还探长脑袋看?\”
敖交从前以为龟壳只是壳而已,可到了自己成为乌龟才知道,原来龟壳其实就是乌龟的脊梁骨,是乌龟的背。
现在被白茶茶摸背,痒痒的。
大概,也许,可能……
这就是白茶茶刚说的——痒。
摸完乌龟壳,白茶茶又用手指托着绿绿的爪:“嘻嘻嘻,你的爪子好小哦……小爪子按在我手上,凉凉的,肉乎乎的,感觉好舒服。\”
敖交默默缩回爪子:白茶茶,你够了。
到了大乌龟身边,谷之平早就拄着拐杖站在两只龟中间,拐杖下闪着水面一样的波光。这波光是他施的定身法术,現在两只龟压根动不得。
白茶茶将绿绿放在—只龟前面,她清清嗓子,郑重拱了拱手:“龟大叔,这是我的绿绿,希望你能发发善心,让它蹭蹭你的灵气。”
敖交仰起脖子和老龟对视,老龟被吓得嘴唇微抖,尾巴下面立马多了一滩液体。
白茶茶没有瞧见液体,只觉得大乌龟看着还挺和善,眼瞅着它肉嘟嘟的脖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绿绿长大了会这样吗?感觉好胖,这一顿得吃多少啊?\”
站在一边的谷之平“嘿嘿嘿”笑了。明明敖交现在是绿绿,但是怎么就觉得那只小绿龟斜了白茶茶一眼,无奈叹了一口气。
苏安站在原地,看着白茶茶走去的背影,狐狸眼里带着阴桀等着看好戏。可出乎他的预料,白茶茶走到两只大龟旁边,那两只龟居然没有动作。她将小乌龟放到大乌龟身边,大乌龟也没有动作,一动不动。
苏安小声嘀咕:“这两个煞神今天是咋了?睡死了么?怎么不咬她?咬她啊!”
见白茶茶伸手摸了摸大乌龟肉乎乎的脖子,还拍了两下,大乌龟还是没有动作。苏安简直惊掉下巴:不是不是!这是什么情况?煞神?这都能忍?你咋了?
忍不住奇心,苏安小心靠近,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只小绿龟趴在大龟背上,四肢挺立,仰着脑袋,直直盯着自己。
虽然那只乌龟很小,立在煞神背上的样子很逗,但是……怎么就有种说不出的……威风凛凛的感觉?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今日谢谢苏先生了,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了。”白茶茶准备走了。
苏安对着大乌龟挤眉弄眼:咬她啊!咬她啊!
直到白茶茶走远了,大乌龟也是呆头呆脑的没啥动作,反倒是刷了刷眼皮,好似对他翻了个白眼。
“嘿!两个没用的东西!”苏安对着两颗龟脑袋各扇了一下。
看白茶茶走了,谷之平觉得自己也该走了,就解了法术,自行钻进地里去了。
两只大龟一看能动了,一肚子火没处发,苏安却在这时打了它们,它们自然不能留情,对着他的腿,毫不犹豫咬了上去。
“啊——”
惨叫声传到夏家门口,刚出门的白茶茶疑惑:“嗯?夏老爷今日竟然要杀猪么?这才刚开春,时候不对啊?奇怪……”
第12章
“茶茶!”苗翠的声音传来。
“翠翠姐!”白茶茶高高兴兴迎上去。
“你怎么从范老爷家出来?”
白茶茶提了提装了绿绿的竹篓:“范老爷养了两只乌龟,养了很多年了。苏先生让我今日带绿绿来蹭蹭灵气。”
“啊?”苗翠满脸惊恐,她紧张地将白茶茶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你没事?”
“我没事啊?我应该有事么?”
苗翠皱眉看了眼范宅,拉走白茶茶,她压低声音:“范老爷的那两只龟,这些年咬了挺多人,都不许声张。这苏先生竟叫你去,明显没安好心。”
苗翠接着讲了自己去范老爷家送鱼见到的下人手指被咬断的事情,听得白茶茶头皮发麻。回想刚刚见到的两只大乌龟张牙舞爪的样子,被吓得手脚冰凉。
“翠翠姐,你说绿绿将来会不会也和夏老爷家的乌龟一样,乱咬人啊?”白茶茶担心看了眼绿绿。
“你做梦嘞?”
“咦?不会么?”
“范宅的那两只可是从船上来的稀罕玩意儿,你这市场买的两文的龟,怎么可能和那两只一样。”
“呼——那就好,那就好。”白茶茶舒了一口气,看着绿绿,龇了龇牙,带着讨好笑。
见证全过程对话的敖交:白茶茶!你刚刚看过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现在嬉皮笑脸,我就能忘了你刚刚嫌弃的样子!白茶茶你……
“绿绿啊,我最喜欢你了!”白茶茶嬉皮笑脸。
敖交:……
一时没了火气,敖交全身缩回壳中,静静听着白茶茶和苗翠的对话。
白茶茶:“苗翠姐,你这是去海边钓鱼。”
苗翠:“是啊,你与我同去?”
“好。不过,钓鱼没有捕鱼好玩。咱们什么时候能下海捕鱼啊?”
“不知道,得等海里的龙太子气消了吧。”
身为龙太子,掌管南海事务的敖交,立刻、迅速将脑袋从龟壳中探出,伸长脖子,仔细听着。
“啧。”白茶茶声音很是不满,她踢了路边石子一脚,“这龙太子什么时候才能消气?不就是几只螃蟹、龙虾,至于这么大火么?龙太子真是小气,我……唔唔唔……”
苗翠捂住白茶茶的嘴巴:“茶茶!嘘嘘嘘!这里离海近,别叫龙太子听见了,他那么小气,听见了又得生气。”
掌管南海事务,下令不准泽乡捕鱼的罪魁祸首,也是白茶茶和苗翠口中十分小气的南海龙太子——敖交,他现在正在白茶茶腰间的竹篓中,懒懒翻了翻眼皮:我一直听着呢。谁小气了……
到了海边,敖交瞧见泽乡的人专门搭了一个钓鱼台,坐了许多人,都拿着鱼竿在钓鱼。
太阳很暖和,海面很平静,海鸥在头上盘旋,海风拂过脸颊,轻轻柔柔,扫去一切烦闷。
白茶茶坐在钓鱼台边上,把竹篓放到一边,开始钓鱼,双脚悬在空中,无聊地来回晃动,一派悠闲。
视角一转,敖交出了绿绿身体,到了附近海里,他正试图叫岸边的鱼去龙宫为他喊龙过来帮他。
面前是几条石斑鱼,它们看到敖交很震惊:“你是谁?”
敖交:“我是龙太子敖交。”
石斑鱼:“天哪!居然是太子殿下!”
敖交:“麻烦帮你们去趟龙宫,叫龙过来找我。”
石斑鱼齐齐答应:“没问题。”
“好啊好啊!”
“我们一定会去的!”
“我们这就出发!”
敖交很满意,也不是很难嘛!明日说不定他就能回去龙宫了!
转身准备回去钓鱼台,敖交又看到了那几条石斑鱼,它们看到敖交很震惊:“你是谁?”
敖交:“我是龙太子敖交。”
石斑鱼:“天哪!居然是太子殿下!”
敖交:“你们不是去龙宫的么?怎么又回来了?”
石斑鱼:“去龙宫干什么?”
敖交:“去找龙来啊!”
石斑鱼有些不情愿:“哦哦哦,既然太子殿下吩咐那我们肯定会去的!”
“去龙宫!”
“走起!”
“走喽!”
敖交这次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石斑鱼回头,又游到了敖交面前:“你是谁?”
敖交很头疼,他忘了一件事,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压根记不得和他的对话,也记不得要去龙宫,更加记不得为他去叫龙来!
“你是谁?”“你是谁?”石斑鱼们还在问个不停。
敖交龇了龇牙:“我是你爸爸。”
石斑鱼全体震惊,愣了一秒,开口了:“爸爸!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爸爸为什么有角?”
“爸爸怎么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爸爸是什么东西?”
敖交被石斑鱼围着回去了钓鱼台,那群石斑鱼太傻了,真是把他给气到了,害他空欢喜一场。
几条石斑鱼在钓鱼台下,围着台上一只乌龟打转的情形被在天上飞的海鸥看到了。
一只海鸥落下来后,假装东张西望,貌似不经意,其实缓缓踱步到了竹篓边上。
白茶茶也注意到了海鸥落下来,就是很平常的事,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下一秒,这海鸥扑闪着翅膀,爪子抓住竹篓就飞了起来。
“绿绿!”白茶茶噌一下站起来,伸手去抓,并没有抓到任何东西。
敖交就这样在竹篓里,看着白茶茶越来越远。
“什么东西?我瞧瞧?”另一只海鸥冲了过来。
“走开,你这个傻冒!”
“我也要!”又有一只海鸥来凑热闹。
“这是我的!你们都走开!”
“见者有份!”
三只海鸥就这样为了竹篓打了起来,竹篓在空中被抛起来、掉下,又被抛起来、掉下。
敖交没觉得害怕,只觉得眼花,脑子糊糊的时候,似乎还听到白茶茶撕心裂肺的:“绿绿啊!”
声音越来越大,竹篓在空中掉了一会儿。这次被海鸥抛起来的竹篓高高飞起后,稳稳掉到一直追赶海鸥的白茶茶怀里。
好巧。
白茶茶简单查看竹篓后,立马就拿着竹篓跑回家了。
那只做贼的海鸥还没有放弃,一直追到了白茶茶家,也就是半山腰。
恰巧山中有三只乌鸦正在不远的树上扑腾、玩闹。远远瞧见一只海鸥居然到了它们的地盘来。
这不就是上门挑衅么!
三只乌鸦冲下树枝,对着海鸥一阵猛啄,把它给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