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被拐之后[西幻]——千层盒子_
时间:2022-05-31 07:23:21

  正说着,宰相身后莫名一阵飞沙走石,眼见着对面男人的骤然拔剑,卫队整肃齐齐戒备,宰相回头毫不意外地直面雅歌塔亲昵的一舌头。
  “不不不——”
  宰相慌忙抄起凳子挡住脸,他只是来谈判的,还不想带着一身龙的口水和被舌头勾到破破烂烂的衣服回去,会被妻子骂死的。
  刚刚还被提到的魔王跳下龙背,“雅歌塔很喜欢你的口感,他觉得你有点像是个透明的布丁。”
  宰相当然知道,因为蓝色透明的种族特征,最初的时候他可没少被这条恶龙咬,现在也不过是从被咬换成了被舔。
  把两个半死不活的人被丢到了宰相的脚下,魔王一点都没在乎对面是有多么紧张,径自吩咐:“帮我搜一下他们的记忆。”
  宰相提醒他,“我们现在还在和人类谈判。”
  也许应该给对面的人类一点点面子,看他们吓得连狮鹫团都搬了出来,虽然在雅歌塔的龙压面前瑟瑟发抖。
  “他们见过法师。”魔王坚持说。
  在尝试从茫茫流浪者丛林中感知法师失败后,路易斯还是决定从抓到的两人下手,只可惜他们似乎有点神志不清,满口都是再也不敢抓来干活之类奇怪的话。
  他让雅歌塔去一边自己玩,没有进一步恐吓人类脆弱的心理防线。
  于是在谈判场地之外,有了令人难以言喻的一幕,一条自由奔放的龙飞到了大榕树下,自顾自开始了磨牙蹭背啃书等一系列疑似是在挑衅的举动。
  行,宰相无话可说。
  现场掏两个人,哦不,是一个亡灵一个人的记忆难度不高,他们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于是在魔王殷切的目光中,宰相正要说起,却见流浪者丛林方向骤然炸开一片绚烂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像万花筒的光投影在了天上,万众瞩目之下呈现出久久不散的壮丽。
  尚不等宰相细思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伴随着嗷呜一声的兴奋,一道只留下残影的纯黑已经迅如闪电地飞出,在划破空气的尖利声响中直直冲向绚烂的方向,连魔王都没能叫住它。
  “那是什么?”
  “雅歌塔最喜欢的玩具,只要它看到就兴奋得跟疯了一样。”
  准确点说是雅歌塔玩具的失败品,因为太过于污染视野和容易让雅歌塔兴奋过度等原因,最终被弃用,多余出来的成品全部被大法师藏在了黑塔下,也就是说放出玩具的很可能是大法师。
  什么玩具不玩具的现在的小牧师安珀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自己被碎石卡在了一条缝隙里,还得面对一条因为挑衅而暴怒的亚种龙。
  又是一阵轰隆隆,因为被穿了个大洞而开始崩裂的穹顶要命一样往下掉石块,分分钟就把缝隙砸了个半满,要不是马塞洛眼疾手快把小牧师拉到了身后,她这会儿可能已经血肉模糊了。
  还没等定下心神,一跳尾巴就狠狠甩在了碎石之上,再一次嗅到外界气息的亚龙像是被刺激过了头,顶着哗哗向下落的泥土和积水,它发泄一般冲撞着所能见到的一切。
  “我们得出去!”
  小牧师给所有人都套上了一个保护,对着马塞洛的耳边吼道,她还不想死在这儿。
  “我知道。”
  马塞洛也一样。
  他用剑撑开裂缝口,趁着刚好能通过的时候,一手提起一个向外跃起。
  “你的剑!”
  小牧师提醒,那把反光的剑还卡在石缝里。
  马塞洛咆哮道:“别管它了!”
  他们已经被亚龙盯上了,震破耳膜的吼叫声伴随恶臭从亚龙口中喷涌而出,几个人逃得头也不回,但这个地下的空间终是有限的,被冲散之后更是难辨方位。
  亚龙在追杀最瞩目的马塞洛,但小牧师的处境一点儿也不好,那条钢鞭一样的尾巴随时可能甩到她的身上,还有金躺在她的旁边昏迷不醒。
  或许她还能做些什么,不自觉地转了转戒指,小牧师想起舍尔念过的咒语,其实只要一个命令的词语就好,甚至一个响指和一个念想,就比如——
  就在她的思绪即将沉入一个难以描述的空间,又是一声长啸来自他们最初掉落的方向,清亮且透着一丝丝诡异的愉悦在其中。
  狂风从每个人的眼前带起飞沙走石,又是一条龙!
  它通体流畅浑身漆黑,完全符合了一切对于恶龙的描述,龙息喷吐背后展开的双翼恰如削铁如泥的剑一样随意切割者掉落的石块,蛇一样的澄黄竖瞳灵活翻动,在搜寻了一圈什么无果后,仇人见面一样直莽莽地冲向了正大肆破坏的亚种。
  两头远古巨兽间的争斗说来就来,准确点说是单方面寻仇一样的争斗,恶龙咬下去的每一口都连骨带肉,亚种的血不多时就铺满了坑底,吃痛的嚎叫中再无收敛地撞击着所能触到的一切。
  可惜有幸目睹这些的观众们没兴趣看热闹,他们趁机跑回了最初的坑底,上方的口子已经被恶龙用蛮力撞开,光线毫无遮拦地照亮了一切。
  “上来!”
  是精灵,他正站在坑边上。
  那群尸傀化的黑巫师早已不见踪迹,只有精灵垂下来的数条藤蔓,让他们好抓着往上爬。
 
 
第16章 
  逃生的路径有了,但问题也来了,小牧师根本不会爬这玩意儿,周围一片兵荒马乱根本没谁有功夫来管她,她只能干拽着垂下来的一截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直到有什么戳了戳她的后背,安珀回头抓到了又脆又嫩的一段绿藤,似乎和别的有些不太一样。
  没有时间给她深思,小绿藤已经慢悠悠地把她卷了起来,聪明地绕开全部的危险一路向上,一直拉到坑边上,又有谁拉了她一把,但场面太乱了安珀一点儿都没看清。
  她匆忙道了一声谢。
  对方没有回应,也许没有听到。
  等小牧师再转过身,连小绿藤的踪迹都找不到,只有满地惊魂未定的雇佣兵。
  “所有人都上来了吗?”
  坑洞边缘,尸傀们早已不知所踪,精疲力尽地一帮人瘫坐在边上,莱纳尔大声询问确认情况,除了两三个实在的倒霉蛋,其余还算有惊无险。
  不,还有一些东西。
  那些坑底哀哀嚎叫的默兽!
  精灵环抱双臂站在一旁的冷漠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不会把那三只拉上来。
  对精灵来说,他本就不该容许任何对精灵有威胁的生物离开族内的禁地,能容忍它们到现在无非是对付不来,现在借此机会除掉这些威胁很划算,莱纳尔也没有权利要求或是命令他来做什么。
  可就在下一刻,伴随着几声吃痛的嘶吼,莱纳尔眼睁睁看着三只刚刚还哀哀嚎叫默兽被看不见的刀开膛破肚,污臭的内脏流了一地,毫无挣扎的余地甚至无从辨别敌人的身份,它们已经凄然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即便如此,他们剧毒的血液还是将大地污染出了整块整块的漆黑,像灼烧的沥青一样滋滋冒烟。
  精灵的脸上也是惊诧,他从不曾知道有什么能如此轻易撕开默兽的表皮,就算能突破坚硬的表皮,剧毒的血液也会成为大麻烦,每一寸对于精灵来说都无异于是致命的。
  但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在转瞬间就杀死了他们。
  些许不安漫上心头,精灵怀疑他要找的人已经盯上他们了。
  坑洞下的震动还未停止,从一方的逐渐微弱的哀鸣声中不难辨出胜负已分,只剩下胜利者宣告,将一切的疑问都先放到一边,想活命的话最好他们现在就得离开。
  “今晚不再丛林里过夜,直接去最近的驿站。”莱纳尔决定,就算会被责罚他也顾不上那些默兽了,只能回头再找人来做个收尾。
  但在离开前,他独自一人再次跳下了深坑,用手帕捂住口鼻,缓缓靠近已经死透的默兽尸体。
  小牧师正紧张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并不是安珀担心他想不开去自寻死路,只是直觉要是不看着他点,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像他身边惨死的默兽一样。
  莱纳尔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谨慎地接了一瓶血。
  没有了默兽作为负担,他们轻装简行,顺利的话还能按原计划到达魅魔领地边缘的驿站稍作休整,所有人都算舒了一口气,除了莱纳尔,他需要重新思考怎么和领主复命。
  等一群人离开,路易斯才从扭曲的空间中显出身形,与他一道的还有不翼而飞的尸傀们,不过后者此时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难辨人形,腹腔中无论曾经有过什么都已经炸裂成血沫。
  神出鬼没的小绿藤趁机钻回他的袖中,它们好像融为一体。
  每一个精灵都有自己的伴生,作为身体的一部分而存在,就算是被族群驱逐的路易斯也一样。
  路易斯进入了深坑,雅歌塔正叼着一个银球,虽然是满口血肉碎末的可怖外形,却不难看出它正有些失落,缩小了趴在战利品的之上,比身体还长的膜翼都顺着战利品垂落。
  它没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母亲的踪影。
  路易斯摸了摸它的脑袋,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枚亮闪闪的宝石以示安慰,可惜这似乎没能让它开心起来。
  “等会我把你送到她身边,不准吓人,不准胡闹。”路易斯叮嘱道,“也不准让别人欺负她,我去处理一些坏家伙,很快会来找你们。”
  他们离开坑洞,无数的植物扎根而下,土层随之倾泻填埋,将一切都掩埋到不见踪迹。
  逃出生天的一行人对他们离开后发生都一无所知,在魅魔领地的边陲驿站里,他们终于难得地能够有了个安稳的时候。
  劫后余生的臭男人挤在一起吃肉喝酒,小牧师在房间里被他们吵得睡不着,跑到楼下正遇上了神志还在的几个人围坐火炉边,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沉重。
  丢了剑的马塞洛半靠在椅背上,在这个凄凉的夜晚带着半瓶麦酒小酌,胡子拉碴像个被压垮的中年男人。
  舍尔还在对自己扔出的银球耿耿于怀,他至今还无法相信自己的老师就是传说中的首席大法师,也无法相信自己刚刚亲眼见到了一条龙,激动到现在连说话都在不住地咬舌头,最后只能手舞足蹈地比划。
  还有沉痛到已经在考虑以死谢罪的莱纳尔,这半天对他来说简直惊悚,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魔域,也比他们更对这儿的一切抱有敬畏。
  什么样的恐怖力量能不动声色在所有人眼皮子地下抹杀三只默兽,再加上被吸引而来的龙,似乎一点儿都不难想到,无非是法师或者魔王,但无论是哪个都意味着一件事,他们偷渡默兽进入魔域的行为已经被发现。
  作为警告,默兽被当场杀死。
  莱纳尔的脑袋还在脖子上,他在反复思考后只能将其归咎于自己还有用,得活着把这个消息带回给自己的领主,告知事情已经败露。
  至于怎么败露的,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身旁的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小牧师只觉得无聊,她环顾了一周试图找出一个能说话的人,但金因为重伤还在修养,又美又冷的精灵又不知所踪。
  那群臭男人喝酒喝上了头,说话也越来越荤素不忌,顺着今天看到恶龙的话头,不怕死地开始八卦起了魔宫。
  大舌头们七嘴八舌,不久就是一个听起来离谱但是逻辑非常自洽的故事——
  法师年少时浪荡不羁,某一天看上了还不是魔王但长得非常非常对胃口的魔王,当即一见倾心不择手段强取豪夺,不仅倒贴送了龙蛋作为嫁妆,弄死了上任魔王也是为了讨还不是魔王的魔王开心云云。
  随着话题逐渐跑题,内容已经耳不忍闻到了大法师在床榻上把魔王怎么样,而魔王又是——
  “这不可能。”
  小牧师正偷偷听得开心,突然就是冷到骇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每一个语气都在透露着声音主人的不悦,刚刚还热闹的场子顿时静到鸦雀无声。
  是精灵正满面霜寒地站在楼梯上。
  如果谁平时当然他这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没胆子继续编排,但刚刚死里逃生又是酒壮人胆,谁也不服输。
  “你凭什么这么说?”
  精灵忍住怒气,回应道:“他是一个精灵,这对精灵来说是不可能的。”
  魔王曾经是一个精灵,这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当然是同为精灵的更有评判,可他们就是不依不饶。
  “有什么不可能?”有人扯着嗓门追问,“当精灵的时候不碰女人,现在都成了魔物还有什么不可能?”
  “那个——”
  愠怒的薄红侵染精灵的脸,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词,不愿再和这群醉鬼计较,转过身甩头就走。
  他有理说不清的样子只引得佣兵们哈哈大笑,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
  只有小牧师,她见没故事可听,悄悄跟上了精灵。
 
 
第17章 
  轻盈的体态给予了精灵行动上的优势,让他能够轻松从走廊的窗户翻上屋顶,像是个随风而动的叶一样自然,但小牧师不行,她老老实实走楼梯,还被人当场抓包在了楼梯口。
  精灵显然被发生的事情气得不轻不轻,漂亮面孔冷若冰霜。
  “你跟踪我做什么?”
  他的警惕完全表现在了脸上,但他要是真有这警惕性,就不至于被人套麻袋两次了。
  小牧师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来陪你,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
  拿到合法身份后,他们就要各奔东西,小牧师还没想好自己该干什么,出了躲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找上门的追杀外,他似乎是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漫无目的的。
  “是啊。”
  他终于不用和这些异族整天待在一起了,思及至此,精灵也不介意放下少许的敌意,勉强容忍小牧师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精灵其实并不排斥小牧师的靠近,因为他和那些满口粗话的男人一点都不一样,虽然有时候笨了一点,但温柔善良的像是他的同族一样,只是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异族相处。
  “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精灵没有名字。”精灵生硬回答道,“植物像是血管一样将我们紧密相连在一张网里,我们在其中的信息都是独一无二的,比你们的血缘联系要清楚且紧密得多。”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精灵思索了一下,完全像是临时起意,事实也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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