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被拐之后[西幻]——千层盒子_
时间:2022-05-31 07:23:21

  好看是好看,就是小牧师有点害怕,“你是谁?”
  “路易斯。”
  那个把雅歌塔送到她房间里,并说他们很快会见面的人。
  对了,雅歌塔。
  顺着轻微的呼吸声,幼龙正盘在她的手边,两扇翅膀盖住整个脑袋,像个鹦鹉螺一样蜷缩在被子上,一点儿都没被他们影响到。
  随着路易斯抬手点亮火烛,小牧师这才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似乎还在那座塔里的某个房间,圆形的室内空间呈现出一个女士卧房的布置,不算大但一应俱全,温馨又自如。
  “在想什么呢?”
  声音来得太近了,路易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床边,在那么自然且亲昵的距离上,漂亮的面孔直凑到眼前,双目忧切地询问着她的出神。
  但小牧师向后提了提被子,像是有点被他吓到了。
  路易斯没有再贸然靠近,而是装作有些苦恼地回问道:“我看起来很可怕?”
  小牧师当然是摇头。
  仅从外貌上来说他几乎无可挑剔,周身气质也温和友好,如果不考虑薇拉那种目下无尘的孤高,精灵天生就有着无与伦比的种族亲和力。
  但小牧师本能的直觉就是他很危险,完全超出自己所能控制的危险。
  为了不露馅,她小声夸赞了对方的容貌,“你真好看。”
  不管过去多久,法师还是对这张脸爱的始终如一,就连当初两人第一次相遇之时,法师顺手帮她一把的理由都是因为一句你真好看。
  “你也一样。”路易斯欣然回应。
  像是为了证实这句话,他勾动指尖,窗台银铂里的水随之而来,在小牧师的面前凝成一面水镜。
  易容药水已经失去了效用,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牧师坐在床上,套着一条丝绸的睡衣,美得毫不遮掩,但镜子里的人摇了摇头,水又乖乖地回到了银铂里。
  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这座塔楼里法师就是绝对的掌控。
  “你认识我吗?”
  “当然。”路易斯承认,他轻轻执起了小牧师的手,那么自然而然地告诉一看就很好骗小牧师说:“我们是一对恋人,你答应了我的求婚之后失踪了好久,现在你回来了。”说着,他已经将小牧师勾起了小牧师的小指,像是一对真正的恋人会做的那样,失而复得的感动溢于言表。
  是这样的吗?
  小牧师毫无抵触地接受了他的深情,随之灵魂拷问道:“那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失忆?”
  “你叫安珀,是一名——”路易斯一时卡了壳,最终还是顶住了法师期待的目光,坦诚说:“你是一名很强大的法师。”
  “可我会牧师的咒语。”安珀倔强说。
  路易斯反问道:“你是个会牧师咒语的法师这很奇怪吗?”
  牧师和法师的灵力体系可谓是南辕北辙,前者偏向于水一般的温和,以此才能达到治愈的效果,而后者更偏向于狂暴,致命的禁咒多出于此。
  但他表现得太过于理所当然,语气也那么有说服力,长得也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安珀只好勉强接受。
  至于为什么会失忆,路易斯觉得他大概可以推测一波,他在塔楼的药剂室内发现了还未收起的药水调配教程书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一切都表明法师曾经试图调配遗忘草汁,可心烦意乱的她似乎弄混了原液和稀释液。
  因为自己的求婚而心烦意乱,这听起来或许也算是好事,如果不去深思拒绝的原因的话。
  他勾唇无声地笑了笑,果然能干掉法师的只有法师。
  路西斯顺着自己的谎继续面不改色,还不忘贴心地给她披上一件外衣,然后温声道:“你被我们的仇人袭击了,不过别担心,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自己醒来的时候会是一身血污,安珀追问:“那仇人呢?”
  “我会解决好的。”路易斯保证。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真的是一名法师,路易斯从大法师的藏书架上顺手带走了一本魔法咒语手册,交给了完全陷入认知混乱的安珀,让她尝试回忆一下。
  但安珀只是把它揣在了口袋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拉住了路易斯的袖口,低声请求道:“我和我的朋友走丢了,你能帮我找找他们吗?”
  “当然可以。”路易斯说,他一向自诩贤良大方从不干涉法师的交友,并趁机邀请道:“先吃点东西吗?”
  在黎明的光辉下共进早餐,真是令人愉悦。
  比不上睡了大半天还能吃上热腾腾早餐的安珀,其余几人的这一天来日子是一点都不好过。
  学艺不精的舍尔几乎在下一秒就被人循着传送气息的残留追了上了,全靠精灵借助场地优势调动毒藤才没让他们死的太快。
  来自实力的绝对压迫感丝丝扣住了他们的心脏,除此之外,还有要替领主复仇的魅魔追兵,这群花架子打起人来可一点儿都不留情。
  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追兵,他们强抢了一只魔物的山洞稍作修整,确切些说是稍作修理。
  金毫无疑问是会被修理的那一个。
  在马塞洛的一通拳头之下,他还是一声不吭,靠在角落里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停停停——”舍尔急忙劝架,他是真怕这架势会把人给打死,“有话好好说哎喂!”
  结果就是他也不可避免地挨了一拳头。
  冷哼一声,马塞洛还是收起了力道,知道这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他随手把鼻青脸肿的金丢到地上,又是一拳头发泄般地轰在了石壁上,生生将山洞都砸到落了石头。
  生起一堆篝火,简单解决了一顿。
  除了始终置身事外的精灵薇拉,他们几个都有些不太好看,他们几人光明正大去往魔域上郡的机会已经断绝。
  除此之外,被追杀的过程中也是噩耗不断。
  在马塞洛不幸牺牲了自己被摸一把后,落单魅魔的追兵没能禁得住他们的“严刑拷打”,将一切都吐得飞快。
  最后对他们出手的人是第二领主,也是魔域内唯一一名人类领主,被怀疑和他们有所勾结的莱纳尔被第二领主带走了,并在魔域全境张贴了对他们的通缉令,除了舍尔之外所有人都必须死。
  舍尔很想不明白,直到魅魔色色地瞅了他一眼,可怜的舍尔顿时感受到了危机。
  不过更让他们头疼的是,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小牧师的下落,就算舍尔反复回忆自己的传送程序都没能想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只能将其归咎于一个致命的意外。
  这时候谁也没心情来指责。
  “她会没事的对吗?”舍尔越想越难过。
  马塞洛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先照顾好我们自己吧。”
 
 
第24章 
  带着人在流浪者丛林里闲逛了一圈,从斑斓的水杉林道低矮的野地湖区,路易斯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此地的熟悉,他说他们在这儿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一切本该如此。
  他们的午餐是一种小型的魔物,跳起来有些像野兔但比野兔咬人要疼得多,剖开肚子也不是血淋淋的,只有花和叶组成的内脏支撑起了它的身体,就像是个披着兔子皮的食人毒藤。
  还有吸食脑髓的夜幽娘,就算白天也可以在树洞里找到一些,它们肥美的翅膀磨碎了很适合用作调料。
  一无所知的安珀只好老老实实听着,听完再老老实实开吃。
  但安珀也不是毫无收获,她非常认真地盯着路易斯咬下一块肉,并在慢条斯理地咀嚼之后咽了下去,终于确定了这是一只吃肉的精灵,而路易斯只是有些疑惑地回望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之处。
  她明明记得,薇拉曾经很肯定且骄傲地告诉过他们,精灵从来不会吃有会见血的东西。
  终于在傍晚的,他们站在了一个风光不错的山顶上看了会儿落日,然后路易斯指了指谷地里的一颗参天古树。
  “他们就在前面的树洞里。”他说。
  但安珀却在这会儿扭捏了起来,对上路易斯询问的目光,她揪着自己的一缕头发颇有些苦恼:“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你……”
  我在失忆前的恋人?
  这似乎太奇怪了点,怎么听都像是故意讹上来的。
  “我会解释的。”路易斯说。
  他收起了自己作为精灵的一切特征,好像只是个美色出众的普通人那样,然后向安珀伸出一只手。
  在他们彼此握住的下一刻,脚下的土地已经换了一块,再抬头就是一个在幻术掩盖下近乎完美的野生树洞,除了正在洞口的冷风中蹲着思考人生的舍尔。
  他瞪大眼睛呆呆看了好久,直到安珀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把他从地上拽了拽。
  好吧,没拽动。
  但不妨碍安珀给一个拥抱,却吓得舍尔撑着地连退几步,以略带惊悚的目光在面前的两人身上徘徊一阵,然后踉踉跄跄冲回了树洞之内,边跑边鬼哭狼嚎。
  “是安珀!她带着个男人回来了!”
  于是场面顿时尴尬,小别重逢的激动变得像是夜不归宿回家,连最高高挂起的精灵都闻讯赶回。
  树洞之内,马塞洛神情严肃地直面着路易斯,丢失了佩剑并不影响他气场上的杀气腾腾,望向安珀的目光里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似乎难以接受她在这么多的时间内就捡了个很像是小白脸的男人回来。
  “他保护我到这儿的。”
  安珀超小声辩解,一群同生共死过的伙伴和一个自称是她恋人的男人,她私心还是更偏向于前者,于是老老实实咽下了后面所有的话。
  但路易斯完美驾驭了场面,他施施然开口道:“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易斯,安珀的家庭成员,非常感谢你们把她平安送回了魔域。”
  马塞洛嗤笑一声,意有所指:“你知道上一个这么人模狗样的下场是什么吗?”
  “你在说莱纳尔吗?”舍尔出奇地反应敏捷,两人一唱一和就对上了话头,回想起初次见面时简直一身逼格的绅士,他真情实感难过道:“他现在因为叛族和谋杀领主的双向指控被驱离了魅魔领地,听说被人类领主虐待得有些惨。”
  路易斯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他可惜并不记得,也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
  反倒是安珀插了话,“他怎么了?”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最后是薇拉耸了耸肩,坦白道:“我们打算先去救那个魅魔,然后再去魔宫。”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有些艰难地决定,因为这毫无疑问会拖慢他们去往魔宫的进程,即使人类领主的地盘紧邻着魔域上郡也一样,而且会让她们身上的风险大大增加,但这个决定已经做下了。
  至于他们吵了一架,险些大打出手的这些过程暂且可以不论。
  “那你救公主的任务呢?”安珀不无惊奇,她以为马塞洛是宁愿孤身一人也会坚定不移的人。
  而马塞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切都只有一句再说吧。
  舍尔和精灵都没意见。
  前者已经在怀疑自己老师到底是不是魔域首席大法师的过程中选择了放弃挣扎,而后者极强的种族道德感让他没办法抛下帮过自己的人独自离开,就是这么嘴硬心软。
  “我都可以,”始终隐形在角落的金终于开口,“无论你们要去哪儿,需要帮忙的话我都可以。”作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将功补过。
  反正他来魔域的事情已经非常不圆满地完成了。
  路易斯适时插话表明道:“我得照看好安珀,她放心不下你们。”
  他也刚好在考虑怎么把法师骗回魔宫,直接拐回去可能会让恢复记忆的法师记仇很久,那从人类小朋友的地盘上绕一圈也未尝不可,刚好让法师看清那个小朋友的真面目。
  话音刚落,他就被安珀拉了拉袖口,殷切的目光让路易斯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要露馅。
  在无声的忐忑中,安珀只是略带着期待问道:“我到底有没有魔域的合法身份?”
  毕竟现在的一切故事都要从一张通行证说起。
  这个简单问题让路易斯卡了壳,他从来没关心过这个,毕竟无论是法师还是他,大部分的个人出行不是靠传送就是靠雅歌塔,根本没机会被查魔域的通行资质。
  从路易斯的沉默中,安珀被迫认清了自己黑户的事实,认命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们接下来得冒着再得罪死一个领主的风险,先去救走莱纳尔,在去魔域上郡,就是如此简单粗暴的计划,但路易斯会确保中间环节的最效率。
  于是就在当天夜里,魅魔的搜查小队直面了恶龙的降临,并从恶龙的爪子里得到了一张魔王的手谕。
  这位从来不干涉领主各自领地内事宜的顶头上司让他们去边境供宰相差遣,直到解决了麻烦再回来,这无疑是和第二领主的命令相悖,但他们必须做出选择。
  到了深夜,睡不着的安珀悄悄钻出了树洞。
  今晚月色清透美绝,透过老树的稀疏枝叶,终是在地上照出了个狗啃的形状。
  她看到路易斯正在靠在老树掘出地面的遒劲树根上,露天席地地躺在那儿,闭上眼睛后的一张睡颜比白日少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凌厉,流露出易碎的脆弱和生来的温柔,而雅歌塔正蜷缩在黑暗中打着小盹,它今天白天已经玩疯了,还跑了一趟腿。
  安珀蹑手蹑脚地坐在了路易斯的身边,学着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翻开了从黑塔带出的咒语书。
  与其说是咒语书,不如说是一本魔法修炼手札更为合适一些,上面记载的魔法也寥寥无几,完全没有一本魔法书应有的样子,而且咒语大多又臭又长,和变羊咒、火球术之类的基础法术毫不相干。
  显然路易斯在选书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去分辨内容,他只是顺手拿了法师最近在用的那本。
  安珀对此毫不知情,她翻到了其中最短的一个咒语,备注写的是召唤火焰恶魔番尼,召唤咒语非常简单甚至不需要什么正式的祭品和仪式,但备注特地强调了一句有点难送走,通常不建议。
  好吧。
  安珀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条咒语之下的附属条目,借用火焰恶魔番尼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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