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吗?我的爱。”侥幸胜过一筹,她的声音像烟雾一样飘散落在了童磨□□的胸口。
童磨在疼痛之享受着,他情绪很是激动,“你的心又活过来了,我很高兴。”
萤一手撑着刀柄另一只手停留在刀身上那一笔一画勾勒的’炎’字,神色漠然地说:“我一直活着,童磨,没能活下来的只会是你。”
“我说过的吧,我们会一起下地狱。”话说到一半,童磨像是感受到了疼,不得不中止了说话。
“弄疼你了吗?我是第一次这样做,没有经验,我很抱歉。”她冷笑着说。
两百年前,他挖开了她的胸膛掏出心脏,也是这样语气稀松平常地告诉她:“啊呀,弄疼你了吗?我是第一次这样做,没有经验呢。”
“我喜欢你给予我的疼痛,”童磨一点也没有把伤口放在心上,专注地看着她,“而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令我感到这样情绪的人,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你喜欢的只是这种情绪罢了。”她将日轮刀又捅进去了一些,看着血如泉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我很明确地能够感受到快乐,我在因为你而快乐。”他的胸口破开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炽热的刀刃灼烧着皮肤,“只有你才能让我这样。”
“很可惜,”她低声说,“你很快就感受不到了。”
“那就和我一起死去吧。”他突然这么说。
她咬牙切齿,“做你的梦。”话音落下,刀深入一分,直接穿透了胸膛里多余的那颗心脏。
不仅是童磨因为疼痛而身体僵硬,她也因为共感疼痛而身体止不住的抽搐,呼吸沉重得几乎要压垮了她的身躯。
萤火随即覆盖在了她的身体上,飞快的修补她的心脏。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童磨睁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情绪如退潮般离开,他的身体从未这么空过,空得只剩下了骨架躯壳,“为什么?”
“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鬼,一直不知疲倦的索取,这种行为叫抢劫,不叫喜欢,童磨。”她咽下喉咙里腥咸的味道,因为心脏的回归而松了口气,胸腔里久违的跳动令她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笑着反驳他廉价的感情。“你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很讨厌你这点。”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吗?”他神色落寞,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很特别啊。”
“哦。”她讽刺地说,“都是假象啦,你要习惯自己一无所有才行。”
“是因为上次那个男人吗?”童磨眨了眨眼睛,突然问她。
萤一愣,“什么?”
“我能够感受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你的愉快都会通过心脏传达给我。说来令人有些困扰,我这一生能够感受到的绝大多数的喜怒哀乐全是来源于你,而你绝大多数的愉快都是来源于离开我面对的他人。面对我时,你从来没有给予过我同样的快乐。”童磨像平时一样笑容灿烂,“是因为他,你才要离开我吗?”
萤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奇怪,“你果然……什么都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说?我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她身边的萤火开始吞噬童磨的身体,她从未这么深情地看着他,“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不和我来一个吻别吗?”身体被萤火吞噬灼烧的童磨忽然这么说。
她目光一紧,浑身上下地警惕都提了起来。童磨在火焰之中露出他天真又单纯的笑容,随着他声音扬高,冰铸的人偶破窗而入,四面夹击的血鬼术封锁了她的每一条出路。
在一片破碎的声音里,他的声音无比深情,“与我吻别吧,我的妻子。”
☆、愧疚
萤很难说清楚这种微妙的巧合到底是什么,但是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孽缘。被童磨的血鬼术追杀得几乎要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时,竟然会这么巧,遇见此时此刻她最不想遇见的家伙,炼狱杏寿郎。
身后密不透风的冰雾穷追不舍,直接把她逼向了炼狱杏寿郎所在的方向。
萤有理由怀疑,童磨是想一箭双雕。
萤火为她破开一条通道,她跌跌撞撞的跑向对方。炼狱杏寿郎已经看见了她,他站在原地,手握着刀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朝他跑来。
他的眼里巨浪滔天,让她落脚如同踩入泥淖,一步一个脚印,愈发费力。
她忍不住想笑,感觉自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的冲向他已经出鞘的日轮刀。只是烈焰如潮水般涌起,她发现日轮刀从身体一侧擦了过去,身后的血鬼术应声碎裂。
而她则是落入了滚烫的怀抱之中,炼狱杏寿郎的手臂稳稳抱住了她的腰。
他们的呼吸交错开来,她的手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膀,彼此次心脏跳动的地方紧密地贴着。他离她很远,又很近,她终于在这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冰雾弥漫开来,烈火冲天,刹那间雾气笼罩。
“抱歉。”她靠在他怀里,轻声说,“把你也卷入麻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