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手指往下划过纸面,引导对方的视线跟着挪到下面的补充说明上:*“任意”仅为代称,实际为不包含违反法律法规、道德层面被人普遍谴责,以及与铃木悠本人意识有较大违背的内容。
宫侑虽然没有太理解具体内容,还是了解到其中的重点了:“那算什么‘任意’啊,而且什么算和你本人意识有较大违背啊?”
铃木捏着卡片的上半部分翻了一面,只见背面最下方写着:本卡片最终解释权归铃木悠所有。
宫侑“哼哼”了两声,狮子大开口:“那我现在就用,我要3张愿望卡。”
似乎对他的要求早有预料,她又把卡片翻了回去,给他指出使用限制:1.不可使用本卡片许愿得到复数个愿望/卡片;2.卡片仅允许本人使用,不可转让出售;3.卡片如有污损,以铃木悠保存的照片备份为准。
规则严密毫无漏洞,这果然不是小朋友充满童趣的礼物!仅仅五分钟,获得礼物的喜悦完全不见,宫侑趴到桌子上闹起了别扭:“这不行那不行的,还不如不送呢!”
“我能做到的会尽量满足,”铃木难得地为自己辩解,“但是觉得你会提出奇怪的要求。”
宫侑抬头:“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铃木和宫治一齐点头。
宫侑被气到甚至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瞪了一会儿铃木:“那什么算奇怪的要求嘛!”
铃木一时语塞,先不说她不知道该怎么举例,就算知道,当场说出来岂不是又给了宫侑折腾的机会?好在这时宫治出来救场了:“你的要求大部分都算。”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
宫侑还没来得及大声抗议表达自己的不满,只见铃木略侧过头——她在偷笑——尽管用手遮住了表情,但还是能从弯起的浅色眼睛里看到满满的笑意,如盛着月光的山泉,微光摇曳,顾盼生辉。
他动作顿了顿,正想说些什么,室内突然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是从铃木的书包里传出来的。
铃木听到声音才想到自己今天还有别的事,一边去拿书包一边向宫兄弟告别:“我今天和别人有约,要先走了。”
“吃了蛋糕再走吧。”宫治拿起蛋糕刀先切了一块蛋糕放到纸盘上。
“您好,谢谢您今天的帮忙,抱歉,我马上到门口。”铃木已经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接了电话,对面还在说话,她只好用手势表示自己不吃了。
“唱了生日歌一定要吃蛋糕的!”难得的,宫侑不和自家兄弟唱反调,甚至抢先一步拦在活动室门口,“只吃一口也好。”
铃木没办法,只能用宫治递过来的叉子切了一块塞进嘴里,不时对着手机那头应声,无声地和他们挥手告别后着急地往校门口的方向跑。
宫侑问:“悠是和谁有约呀?怎么说的都是敬语。”
宫治没有应声,他注意到纸盘的边缘印着的金色花体英语字母,这是一家开在京都的蛋糕店。
·
铃木跑到校门口附近先停下平复紊乱的气息才走出校门。校门口路边不起眼的位置停着一辆私家车,司机早就在车边候着,看见铃木过来,拉开车门,等她上车之后不轻不重地关上门,从车后绕回驾驶座上车。
“抱歉,让您久等了。”铃木扣上安全带后向边上的伊藤辉道歉。
伊藤已经快六十岁了,但保养得很好。头发用发蜡固定成大背头,只鬓角略有些花白,穿着西装三件套,皮鞋擦得很亮,和许多四十岁的商务人士差不了多少。他闻言笑着摇头,语调温和:“不要紧,倒是我临时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和朋友的聚会了?”
“没有……谢谢您的蛋糕,很好吃。”铃木拘谨地回答。
他轻笑一声:“那就好,难得小悠拜托我一件事,可不能搞砸了。”
他有事务要到兵库来,照常提前给铃木打电话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还是第一次从她那里听到请求:“拜托叔叔帮我带一个蛋糕,小一点的就好”。
简短的对话结束,两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独处时经常这样。尽管他们成为一家人也有不短的时间,但人与人的感情并不会因为称呼的改变而发生质变。铃木拘谨,伊藤便也为她留出空间,不会故意找一些话题和她聊天。
不过这一次在沉默之后,铃木率先开口:“叔叔,唱生日歌之后为什么要吃生日蛋糕?”
“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是很懂,但大概是为了分享喜悦的心情吧。”
“这样。”铃木微微点头,略侧脸看车窗外倒退的行人与建筑物。
好像,确实能感受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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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宫治所说,铃木还是在这周末和松岛一起去逛了街,虽然她是因为自己有要买的东西才答应的,但两人碰头之后一切就不由她了。她被松岛带着逛了商场的服装店饰品店甜品店,甚至还一起拍了大头贴,在手机上挂了一样的挂绳。
至于宫侑约她出门?春高预选赛已经开始了,就算铃木肯答应,他也没时间和她一起出去玩,即使提前跟她约一两个月后的周末,也会被对方以不会提前决定两周以后的事为理由拒绝。
于是宫侑总是愤愤地在别的时候骚扰她,这种情况下都没有拿那张小卡片要求铃木做什么事——仿佛在憋着什么坏。
一直到春高预选赛结束,稻荷崎几乎没有波澜地拿下春高预选赛决赛的冠军,获得关西地区的出赛权,排球部的训练才稍微降低一点强度。毕竟……到了期末考来临的时候——
“等式在左右两边要同时增加相同的条件才能成立,”铃木圈出银岛的小测试卷子上的错误,“这是中学的知识点。”
——铃木又开始给稻荷崎二年级成绩吊车尾的人补习,这次还多加了一个松岛。
“悠亲亲!这题我这次做对了,给我画个小红花!”松岛指着小测试卷子上的一个位置凑到铃木面前。
看见铃木依言给松岛画了,宫侑也凑过来:“悠!我也要!悠亲亲!!”
“……你别那么叫。”铃木推开他的脸,看到他小测试卷子上的分数,冷漠拒绝,“比上周的小测试还少两分,你没有。”
“为什么结衣有我没有,不公平不公平!”
铃木还头疼于宫侑满地打滚的耍赖行为,突然感到背后一热,回头发现宫治站在她身后。他略微前倾身体虚虚地环过她的肩膀,语调轻松:“没关系,给他画。”
说完像是老师教小朋友写字一样握住她执笔的手,在卷子上画了5朵小红花,并在小红花的中间写下:宫侑大傻逼。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如果侑还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直接告诉北前辈就好。”说完就马上松手退开,没有让铃木感觉到什么异常。
宫侑受到双重挑衅,眼看就要和自家兄弟打起来——北信介走进了活动室。
大家马上回到认真学习的状态。
尾白表情微妙地小声对北信介说:“这样的补习真的不要紧吗?感觉小铃木最近越来越有幼稚园教师的风范了。”
北信介很平静:“毕竟侑和治都在,发展成这样也很正常。”
尾白:虽然想说你说这样的话不好,但总觉得无法反驳。
今天原定的补习内容完成得差不多,剩下的人一起离开学校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吃的。铃木一直在心里默默计算补习进度,还有一周期末考,期末考结束之后还要上一周的课,然后他们要去东京参加春高。如果期末不能全都及格,剩下一周的时间一定要通过补考……
“……悠亲亲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铃木回过神,看到松岛正举着一个鲷鱼烧递到自己的面前,她道谢接过,“刚才你说什么?”
松岛大大方方地问:“侑,你只是把他当成朋友吗,没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铃木问,“是什么样的想法?”
要具体地说,松岛好像也不是很能说明白,于是简单粗暴地归类:“比如说想和他交往,抱抱亲亲什么的。”
基于具体事项,铃木仔细思考后自然地摇头:“没有,我不会和别人交往……”
再联想到宫侑神情夸张地嘟嘴或者张开双臂的动作。
“……也并不想和侑抱抱亲亲。”她冷漠补充。
“诶,这样啊。”松岛显然有些意外。
铃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结衣是侑有可能会复合的前女友,如果我对他抱有别的想法的话,对你来说会有影响吗?”
“嗯?不会啊,朋友是朋友,情敌是情敌,”松岛摆摆手,她略耸肩望向便利店对面的路灯,缓缓吐出一口,“输赢各凭本事。”最后这句话却轻了许多。
另一边宫侑还在暗中和宫治因为那5朵小红花的事较劲,在对方刚拿起包子的时候就飞快地一口咬走半个,腮帮子鼓鼓的:“我看你动作这么慢还以为你不吃呢!”
宫治十分嫌弃地“啧”了一声,注意到铃木正在和松岛说话:“悠现在和结衣关系那么好,你还有心思来抢我吃的。”
“女生之间关系好怎么了。”这句话宫侑自己也说得没什么底气。他看了一会儿她们俩,还是走过去,“悠。”
“怎么了?”铃木问。
“如果我期末考全都及格的话,”宫侑抬手捏了捏脖子,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落在铃木身上,“你是不是该给我什么奖励?”
铃木微挑起眉头:“你考及格是为了正常参加春高。”
“我不管我就要奖励!”一被拒绝,宫侑又理不直气也壮了起来,“你还给结衣画小红花,我要是都考及格了为什么不能有奖励!!”
松岛:?
铃木微皱起眉看了他一会儿,想到宫治之前的话,举手打小报告:“北前辈,侑好烦。”
宫侑:?
看着自家兄弟被北信介抓走教育,宫治心情十分舒畅。他步子轻快地走到松岛和铃木面前,在征得对方的同意下咬了一口铃木手里的鲷鱼烧。
这次没有囫囵咽下,他慢条斯理地咀嚼,似乎在思考什么。视线从便利店门口的看板移到远处街边水果摊上的木筐,又收回到铃木手里的剩下的鲷鱼烧上。
铃木注意到他的目光,举高了食物:“还要吗?”
“唔。”宫治含糊应了一声,略低头叼走剩下的食物。他瞟了铃木一眼,飞快地吞下嘴里的食物,动作略显随性地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纸塞到她手里。
是铃木之前送的愿望卡,不过这两个多月以来宫兄弟都没有使用过。
松岛好奇地凑到铃木边上:“是什么?我看看~”
“这个日曜日下午,因为体育馆检修没有训练,”边上他的兄弟还在接受北信介的教育,还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对话。宫治表情和语调都很平静,就像是在讨论第二天早饭吃什么。“所以……
“和我去约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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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如果是我
日曜日下午12点40,宫治在稻荷崎电车站出口的位置背靠墙站着,他带着鸭舌帽,略低头出神,看不清脸。即便如此,高大匀称的身形也足够引人注目,他在这儿站了不过10分钟就吸引了两个JK过来搭讪。
“我在等人。”宫治委婉地拒绝了她们一起玩的邀请。
“可以等你朋友到了我们一起玩嘛~”
“不好意思她比较怕生。”要不是为了躲开宫侑,他也不用这么早出来了,宫治心里抱怨着,视线扫过来往的人群,恰巧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四下张望的铃木,“悠,这里。”
他们约了1点碰面,宫治还以为要再应付那两人一段时间,没想到铃木提前过来了。更没想到的是今天她特地打扮过,头发自头顶起编了麻花辫一直顺延到脑后,簪着细碎的小珍珠发饰作为点缀,应和米白色的毛呢连衣裙。领肩上围着卡其色的厚披肩,边缘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细碎地摇曳晃动,文静中又带着一点灵动的俏皮。
铃木走近之后宫治发现她甚至画了淡妆。
“治的朋友吗?”铃木看到另外两个人,自然地把视线转向宫治,等着他介绍。
另两人飞快地理解当下状况,马上说着“抱歉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问路的而已。”宫治一笔带过,垂眼凝视她良久,突然伸手轻抚她的头顶,一本正经地说瞎话,“发饰有点松了。”
铃木不疑有他,等他收回手之后才问:“我们先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