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同人)你是不是喜欢我——梻桉
时间:2022-06-01 07:4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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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明天见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她为自己的成就骄傲、为她的选择骄傲,也为她的家人骄傲……”
  小学时代似乎大家都写过这样的,以“我的XX”为题的作文,铃木当然也不例外。当时她姓浅田。
  家门口的名牌上写的也是浅田,她的妈妈被人叫做浅田太太。周围的邻居都喜欢和她打招呼,总是笑着说“小悠长得真像妈妈,但眼睛格外像爸爸呢,一看就是一家人”。
  好像家长们都喜欢这样的说法,津津乐道于孩子与双亲间相似的五官、习惯、性情。
  就好像那是父母在孩子身上留下的专属印记一样。
  ·
  铃木打过架。
  进入中学不久后,以一己之力面对3个高年级的女生,居然还打出了两败俱伤的局面。她脸上被指甲挠了两道血痕,头发被扯乱,右边眉骨的位置也有磕伤,身上的还有不少擦伤,不过她的对手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学校打架,结果当然是被教导主任叫家长。
  彼时铃木美代刚开始和出轨的丈夫打离婚官司,请律师、准备材料、应付娱乐记者……忙得不可开交。接到女儿学校老师的电话时更加烦躁,忍着怒气赶到学校。
  等到所有家长都到齐了,教导主任才开始询问事情的起因和经过。铃木成绩优异,老师都挺喜欢她的,外加这次她一个人和其他3个人打架——怎么看都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所以教导主任话里话外都有些偏袒她。
  然而铃木完全不领情,她语调没有起伏,平铺直叙:“是我先动手的。
  “虽然对方在言语上让我产生了不快,但确实是我先动手的。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很不好,是错误的,但我不会反省,也不会道歉。”
  ——这件事的最后,因为铃木的态度问题,被处罚停课在家反省两周,另外3人没有受处罚。
  处理结束后,铃木跟在默不作声的母亲身后走出校园,坐进她的车内,原本绷着的表情逐渐碎裂垮塌,变得不安起来。
  美代在学校里一直没有说话,她坐到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之后却没有发动汽车,也没有转头看副驾驶座上女儿的表情,而是直直地盯着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器,双手扶着方向盘问:“为什么打架?”
  “她们说了我不高兴的话。”不再似刚才的理直气壮,铃木声音低弱。
  “她们说了什么?”
  母亲一直以来都比较强势,说话不喜欢问第二遍,铃木硬着头皮回答:“她们说‘男人会出轨是因为女人不够好’……”
  “是吗,”美代面无表情地发动汽车,顺手摸了一把她的脑袋,“你做得对,不愧是我的女儿。”
  原本以为母亲会大发雷霆的铃木恍然地侧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原本偷偷绞紧了安全带的手指才慢慢放松,然后收回视线,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
  “悠,你在笑吗?”
  不久前她和班上一起回家的女生道别,回头就看到自家母亲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她没有低头,只是转动眼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冰冷而漠然地质问。
  “你在笑吗?有什么开心的事,还是在嘲笑什么?”
  “我、我没有嘲笑什么……”她瞬间面色煞白,小声地回答。
  “为什么要笑?”美代近乎偏执地追问,“有什么好笑的?”
  她磕磕绊绊地解释:“……纱织刚才和我说再见的时候,笑了,所以我、我只是、只是想要回应……”
  “够了,”美代低低地出声阻止了她后面的话,像是疲惫不堪,又像是失望至极地闭了闭眼睛,“不用再说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说错了什么,只能惴惴不安地低头保持沉默。
  那天晚上的变化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她吹灭生日蜡烛后还没来得及许愿,父母还在说说笑笑,家里的愉快温馨就在那个略显羸弱的大着肚子的女人轻轻叩响的三两声中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离婚、分家、关系破裂,大人之间正在发生的事情,她阻止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还太小,甚至对这些事具体意味着什么都有着太多未知。
  直到她偶然间看到一直气势凌人地出现在花边新闻、杂志小报上的母亲,被情绪彻底击败,溃不成军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抑制不住地呜咽着自问“是我不够好吗,是我哪里不如那个女人吗,是我太强势了吗”。
  她感受到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哀恸。
  她像是在水面上的一片落叶,只能随着水波的翻涌漂流,无法挣扎,无所依靠,不知去处。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不知道如何让她高兴一点,只好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些她不喜欢的行为和情绪。
  而今天,是那天晚上之后第一次,母亲赞同,甚至夸奖了自己。
  在这一刻,铃木恍惚之中明白了。她和她的母亲之间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烈的血脉牵绊,是在这世上彼此最后的依靠。
  别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她只要母亲的认可就足够了。
  ·
  离婚官司的进展很快,浅田同意美代提出的一切要求,甚至愿意净身出户,除了一件事,他希望能拿到女儿的抚养权,让女儿和自己一起生活。
  铃木虽然还没有成年,但也有12岁了,她的个人意愿会极大地影响法官的判决。浅田试图通过一起吃饭、出去玩、送礼物等方式挽回女儿的信任。
  美代没有阻止他们父女的单独见面,她似乎全然不在意地说:“如果悠喜欢,也可以和爸爸一起生活。”
  简单的话语,却让铃木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与不安,她害怕自己被母亲丢下,竭尽全力地表达自己对父亲的抗拒,以此来显示自己永远站在母亲这一边。
  最终,铃木的抚养权归美代所有。离婚判决下达后,美代和铃木一起扔掉了所有浅田的东西,联系装修公司挪动家具、重刷墙壁、更换地板,清除了那个男人在这所房子里生活过的痕迹。
  仿佛自始至终,这里只有一对母女相依为命。
  离婚后美代会接更多工作让自己忙起来,经常深夜才回家,甚至会因为要去外地工作而连着好几天都不回家。铃木已经习惯了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说“妈妈要注意休息,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
  但其实她因为开学不久的打架事件被周围的同学孤立,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能够偶尔说说话的只有隔壁的北奶奶和北信介。
  不过她不在乎,她只需要在意母亲的看法就够了。
  母亲需要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铃木可以理解,但还是在不知道第几次,一个人回家后面对漆黑寂静的屋子,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之后,在压抑的心中,响起了犹如毒蛇诱惑夏娃尝试禁果般的低语:
  如果当时她选择了父亲,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随即而来的是猛烈的羞愧和自我厌恶,仅仅是在痛苦中产生这样的想法都让她觉得这是自己对母亲的背叛,难以自扼地感到恶心——随后她冲向厕所,抱着马桶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那是她第一次因为急性肠胃炎进医院。
  美代接到北奶奶的电话赶回兵库,她先回家拿了铃木的换洗衣物。到医院后询问过医生具体情况,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母女之间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聊天,她不知道该和自己的女儿说些什么。
  铃木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欲睡,看到许久不见的母亲之后,第一句话却是:“妈妈,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在家里看到有饭团就吃了。”
  “是我做的,好吃吗?”
  “嗯,好吃。”
  “那妈妈……可不可……我以后会做得越来越好吃的……”她还是克制地没有说希望母亲经常回家,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美代这时候才将视线放到女儿那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上,凝视许久之后慢慢低头,把脸深深地埋进掌心。
  经过这次,美代回家的频率高了起来,尽管多数时候是在深夜。不过每次她回家,家里的玄关总是亮着灯,厨房的电饭锅里也总是保温着食物。
  这样的平静维持了一年多,铃木存下好几本专门记录自己烹饪的笔记本,仅仅是煮饭就写了半本,多少米加多少水之后煮出来的米饭是什么样的口感,需不需要增加或减少多少毫升的水,米在煮之前要不要泡,泡多久……一次次地更新数据。
  女儿过于贴心让美代产生了巨大的愧疚,她特地安排了一天的空闲准备在家陪陪女儿。那天和很多家庭的一个普通周末一样,母女俩一起做了大扫除,搬出被子在院子里晾晒,去隔壁北奶奶家送了烤好的曲奇饼干。美代看到北奶奶家种着鸢尾花,顺口说等下次可以把院子的花坛清理出来种花。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晚上她们吃完饭一起看电视,美代离开客厅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电视里的正在放综艺节目,她随口问:“有趣吗?”
  然后她看见自己的女儿平静的从沙发后转过头来,回答:
  “我没有笑,妈妈。”
  美代这一刻才恍悟自己对女儿的感情,愧疚之余还有夹杂着恐惧。她似乎才发现自己的孩子还在成长,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有可能会摧毁对方。
  而她恐惧着这巨大的权力与责任。
  于是这天起,母女间平静的假象破裂,美代再次不着家。
  铃木开始不吃饭强行造成胃病,用尽各种方式,希望能通过生病让母亲回家。这种行为的效果越来越差,直到完全失效。
  终于在铃木即将上高中前不久的某个晚上,美代第一次喝得烂醉回家,面对焦急照顾自己的女儿如同自嘲般地说:“全都在说我及时止损,当断则断是女性典范,哈哈哈哈哈真好笑!我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别说直接面对健次,就连看到你的眼睛都会想到他,想到那些和他一起的生活……恶心!恶心得想吐!!”
  耍完酒疯的美代很快歪歪地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铃木却如遭雷击般僵硬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她大脑一片空白,如同第一次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呼吸,被自己憋得狼狈地跪倒在地不停地喘息咳嗽。
  其实母亲不再正视自己的原因,她隐约有感知,这个家里与父亲有关的东西全都被消抹或丢弃,除了她。她的存在本身,就在提醒一直以来都骄傲的母亲那段错误的、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双与父亲酷肖的眼睛,是他留下的专属印记,是她的原罪。
  但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不要笑,不要哭,一点一点把母亲不喜欢的特点磨灭。总有一天,她可以让母亲满意的。
  然而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她等来的分离。
  酒醒后的美代向铃木为昨天说的话道歉后,马上向工作室申请去京都工作,把女儿托付给北奶奶,逃离了这个家。
  这一次铃木没有再试图伤害自己,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有什么没有做好,只要把那些事做好了,母亲总是会回家的。她开始把吃饭当做是任务,定时定点地完成;逃避式地学习,用大量知识塞满自己的大脑,不再去胡思乱想;以及,用粗黑的镜框和厚重的刘海遮盖那双与父亲相似的浅色眼睛。
  终于在一年后,她接到了母亲主动打来的电话,让她去京都。
  铃木坐在新干线上的时候一直在想,见到母亲之后要说些什么。
  自己跟着北奶奶去看过北前辈的比赛,体育馆有很多人;交到了新的朋友,虽然对方转校了,但还是会经常联系自己;代表学校参加竞赛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生,经常会通讯讨论题目;一直在打扫妈妈的房间,她随时可以回家住。
  还有,院子里的花坛翻了土,自己每周都会除草,可以种鸢尾花了。
  然而她在站台上看到来接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原本准备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是对方率先开口:“妈妈决定,再婚了。”
  ·
  她努力了那么久,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守着昏黄的灯,等待着那扇大门有一天会被打开。
  但是那一天不会到来了。
  妈妈会有新的家,新的家人,她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绊——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
  她可以考出近乎全科满分的成绩;她可以遮住那双和父亲相似的眼睛;她可以不哭,不笑,照顾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
  但她毕竟不是机器,她只是一个由血肉的躯体组成的,需要心脏跳动输送血液和氧气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类。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一次又一次地产生负面情绪,那些情绪也不可能像是机器中的垃圾程序一样被轻易删除。
  最后,她麻木地听见自己开口:“是不是对妈妈来说,我死了会比较好?”
  那是铃木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她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我讨厌你的眼睛,”美代终于撕碎了那层窗户纸,再也不回避这个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问题,又急又气地说,“它每次都在提醒我过去的错误……所以,你一定要睁大了这双眼睛好好看着,我的未来,我现在选择的未来,一定是正确的!”
  铃木呆呆地转头,看到母亲像是疲惫不堪,又像是失望至极地闭了闭眼睛。
  她又一次,让母亲失望了。
  ·
  “……你在干什么?”
  听到对方的话,在短暂失神后,铃木问突然抱住自己的宫侑。
  “不知道!”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那么大声……这样的对话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我不管!我用了愿望卡你就一定要做到!”宫侑退后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没控制住冲动突然抱她的行为有些窘迫,故意恶声恶气地捏住铃木脸颊的软肉,“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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