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今朝醉,珍惜当下的日子,和眼前人过好自己的生活,这些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哎!不想这些了。这唐僧师徒离陷空山不远了,先想想自己怎么过这一关。
嗯……不能装作要吃唐僧肉,就算是装的她也不要这样做;
也不能像那原来的地涌夫人,装作要和唐僧成亲,哪吒会弄死她的……
哎!发愁。实在不行,要不就用那个法子?
……
于是这段日子,绒绒就开始忙着给唐僧建造牢房了。跟《西游记》里一般弄出个无底洞,绒绒一开始也想过,但那个工程量太大了。
只是做做样子关唐僧些日子,倒也不必那么实在,打几个深一点的洞得了。绒绒带着三个小精怪吭哧吭哧干活,哪吒在一边笑的直不起腰。
“娘子,这为了捉唐僧,现挖现造牢房的,这一路你可是独一份啊!哈哈哈……”
绒绒白了他一眼:“要不然呢?总不能抓回咱们家里去吧!”
“那可不行!”哪吒从背后抱住绒绒的腰,亦步亦趋扒在她身上,“娘子未雨绸缪,为夫拜服。”
三个小精怪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全都只当看不见一般,目不斜视地干着自己手里活计。
第9章 金鼻小白鼠9
绒绒在陷空山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将给唐僧准备的牢房建造好,又拜托哪吒刻画了需要口诀才能进出的阵法。
以前,她心中隐隐有些想法,只是零零散散的不成系统,这段时间她便将这些想法整合到一起,完善着自己即将上演的剧本。
另一边的唐僧师徒几人也已经离开了比丘国,继续踏上了前进的旅途。
取经队伍除了明面上的唐僧师徒,暗中还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护教珈蓝这些仙官神将轮流值日,看护记录。
哪吒不方便在这些眼线的眼皮子底下直接露面,只得告别绒绒回去天庭坐镇,丢下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
“娘子,你要机灵一些。若是情况不好,万万不可逞强,直接亮出家里名号,切记。”
虽已经倾囊相授、将她教的足够强大,做了万全准备,但是哪吒还是觉得心烦意乱,总是放心不下。
绒绒无奈,这些话他翻来覆去地嘱咐她多少遍了,她都能倒背如流了,以前怎么一点没有发现他是这种老妈子性格,让她哭笑不得,“哥哥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的,你可别再絮叨了,念得我头疼……”
“小白眼狼!惯会气我。”哪吒没好气伸手弹了弹她额头,忽的又唉声叹气:“哎!要不我还是别走了,就在暗中看护着……”
哎呦喂!千万别!绒绒吓了一跳。她这还要上台唱一出大戏呢,他在跟前眼睁睁看着,她可怎么好发挥?只要想想那个场景,绒绒就尴尬的头皮发麻。
“夫君-你就别担心了,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我会乖乖的,不胡闹。”
绒绒踮起脚亲了亲哪吒的下巴,安慰他:“你就在天上看着我,有危险我就报出夫君名号!”
哪吒也是怕他出现在这里,反而给她惹出意外的麻烦,别没事儿反而惹出事儿来,只能狠狠心离去了。
……
绒绒和哪吒分开,心里又一遍一遍复盘了自己设计的剧本。
随着相遇的时间逐渐逼近,她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冷静下来,只等待着其他演员和观众登场。
《西游记》里这唐僧乃是佛祖的二弟子金蝉子转世下界投胎,偏偏这金鼻白毛老鼠精也是出自灵山。
于是便产生了种种的猜测:这两个都是出自灵山的,其中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内情?他们在灵山之时是否相识?这些都是前世在网络上出现的一些讨论。
绒绒有小白鼠的记忆,她知道金鼻白毛老鼠精确实在灵山见过金蝉子,但他们其实并无交集。
毕竟一个是如来佛祖座下高徒,一个是在灵山角落里苟且偷生的还不能化形的小老鼠。当年的金鼻白毛老鼠精,也只敢躲起来偷偷的看他。
也许这只小白鼠曾经生出过一些旖旎心思,暗暗恋慕过那高高在上的圣僧,否则也不至于当她成了地涌夫人,不想着吃了唐僧肉求一个长生不老,竟然一心只想和那唐僧成亲做夫妻。
这些情思也许早随着真正的金鼻白毛老鼠精去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无一丝痕迹。
正好这也方便了绒绒,她打算根据网友们的脑洞,无中生有、似是而非、胡编乱造一番,上演一出「菀菀类卿」的戏码——论前情、问禅心。
如此,也算是全了这陷空山一劫。
……
日月轮转,等待的时光很快过去。
唐僧师徒几人来到了一处黑松林,孙悟空独自离开去前方探路,其余师徒几人走累了便留下来休息。
没一会儿,师徒几人只听得隐隐有歌声从林中传来,似乎是一个女子在唱,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唐玄奘不由得屏住呼吸去倾听,只闻那词曲空灵婉转又极尽凄切。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须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1)
随着这曲子唱到尾声,一个女子慢慢从松林里走出来,只见那女子的容貌迤逦非常:
发盘云髻似堆鸦,身着绿绒花比甲。
一对金莲刚半折,十指如同春笋发。
团团粉面若银盆,朱唇一似樱桃滑。
端端正正美人姿,月里嫦娥还喜恰。(2)
唐玄奘有些恍惚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口中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那猪八戒嘴里含着一根手指,流出一丝口水来,竟是已经看得痴了;
只那沙僧如临大敌一般、更加戒备了几分。
绒绒手里捧着一束半开的莲花,挨个打量一番这师徒几人,最后将目光放在那俊俏和尚身上,盈盈一笑说道:“得见故人,不胜欣喜。圣僧,经年未见,是否别来无恙?”
唐僧忙侧过身,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念了声佛:“女菩萨,贫僧与你素未相识,何来这故人之说?”
“哎……”绒绒叹了口气,有些哀怨地说道:“我出身灵山,三百年前做了错事被佛祖贬下界来。当年还在灵山之时,我与圣僧初见,你说你是金蝉子,如今竟都忘了不成?”
“这……”唐玄奘有些慌乱,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金蝉子转世,但这还是第一次有金蝉子的故人找上门来,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猪八戒乐了,嘿嘿一笑,起哄说道:“师傅,当年您老人家莫不是始乱终弃,如今,人家来找你算账了,嘿嘿……”
“呆子!胡说什么!”
孙悟空回来时只听那猪头说道师傅始乱终弃什么的,喝骂一声挡在几人前面,看向眼前这妖怪。
绒绒神色笑吟吟的,心里戒备警惕万分,随时准备出手。
“妖精!”孙悟空冷笑一声就要出手。
唐玄奘连忙拉住孙悟空,说道:“悟空!是人是妖还未可知,莫要随意伤人!”
“呵!”绒绒意味深长看了唐僧一眼,“圣僧,我确实是妖。”
“嗯?”孙悟空身子一顿,打量了眼前妖精一眼,随即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师傅,你听,这妖怪倒也老实。”
“竟是个妖精!”猪八戒连忙退后几步,躲在了后面。
“你这妖精,胆子不小。”孙悟空从耳朵里抽出如意金箍棒来,“打的什么主意?呔!先吃俺老孙一棒!”
绒绒冷下脸,将莲花收进镯子里面,拎出双股剑来,“好个不讲理的猴子!”
孙悟空举起金箍棒打了过来,绒绒也不客气,避开之后刺出一剑。她苦练三百年,早已经脱胎换骨。
孙悟空和绒绒打得你来我往,竟一时拿她不下,不由心里暗暗吃惊,这妖精好身手。
兵器交接,火花四溅。孙悟空越打越疑惑,竟隐隐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跟这妖精曾经交过手似的。
绒绒举起双剑架住孙悟空越压越低的金箍棒,喝骂道:“呸!枉你还是敢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哩!如今竟然只会以强凌弱了不成?我虽是被佛祖罚下界,但在陷空山潜心修行,从未伤人。你这般无理,亏我还崇拜过你,真是错付了!”
孙悟空本就是想试探一番,听她辩白若有所思,又听她话里话外竟有赞他之意,悻悻地停手。
“你既如此说,俺老孙也不是不讲道理。”孙悟空收起兵器,双手抱胸说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绒绒白他一眼,无奈回道:“大圣,我与金蝉子乃是旧识。如今得见故人,有一多年疑惑需要圣僧来解。”
“就说嘛!师傅你看,大师兄就是太冲动!”猪八戒连忙趁机拉踩。
唐玄奘没有理会几个徒弟,看着绒绒问她:“不知女菩萨,有何疑惑?”
“圣僧,你们佛门总是说来世。来世,是我非我?”绒绒看着唐僧问。
这个问题是绒绒用来刁难他的,没有什么正确答案,不管他怎么回答,她都不会满意。
唐玄奘沉默不语,他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这女菩萨一出现便称是得见故人,所以她表面上问的是「来世的她还是不是她?」,实则是在问“他是金蝉子还是唐玄奘?”
「来世」二字,若是讲佛法、参禅论道,唐玄奘可以从佛经里找出种种依据来回复。但是,她问他是金蝉子还是唐玄奘,他却没办法给出答案。
只因他自己其实也心有迷障,所以他没办法讲出违心的回答。
观音菩萨、他的几个徒弟、这一路走来的神仙妖魔,所有的人都说他是金蝉子转世,金蝉子就是他。
可他只知,他是玄奘!什么金蝉子,全是别人说的。
“唔——”孙悟空挠了挠手背,眼珠子转着,不知在想什么。
猪八戒面上仍然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像在看热闹。
沙僧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想法。
绒绒笑了笑,说道:“圣僧,你慢慢想。反正我闲来无事,正好可以跟着你走一段路,想来不会太久,您定能解了我心中迷惑。”
第10章 金鼻小白鼠10
黑松林里,唐玄奘无法说出口,回答自己到底是谁,只好应了绒绒的要求,约定双方暂时一起走一段路。
见她没有显露明显的恶意……唐僧师徒几人便坐下来就地休整一番,又吃了些干粮。
绒绒在离他们不远处,随意找了一块大石头坐着,手里拈着一只莲花耍着玩,饶有兴致看着这师徒几人。
这可是真人版的《西游记》呀,都到眼皮子底下了,谁能忍住不看呢?
唐玄奘被她目光灼灼盯着看,脸上发烧,啃着手里的饼子不敢抬头。其余三个倒是凑在旁边有说有笑的,还不时看绒绒这边一眼。
绒绒看了一会儿,过足了看神奇生物的瘾,方才作罢。
记得小时候看《西游记》,她最感兴趣的是白龙马。绒绒把注意力转移到白龙马那边,看那白马也不往师徒几人旁边黏糊,只孤零零自个在一旁不时啃几口地上的草叶子。
说来也挺有趣的,这小白龙加入取经队伍的时间仅仅在孙悟空后面,可几个徒弟排序偏偏跳过了他去,似乎真把他当一匹马了。
绒绒有些坏心眼地想要挑拨离间一番,拿起莲花放在唇上亲了亲,笑吟吟开口问道:“圣僧,我听说,您这白马乃是西海龙三太子变化,可是真的?”
“确实如此。”唐玄奘点头回道。
“哦?竟真是如此!”绒绒面露惊喜之色,从石头上跳下来,欢快走到龙马边上好奇的打量起来。
“敖三太子,幸会呀!”绒绒家里面有一个三太子,对着这小白龙这样喊,还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白马大眼睛湿漉漉的,看这女子围着他转,不好意思再去嚼草叶子玩,略点了点头作回礼。
自从踏上取经路,敖烈的心理变化有多复杂、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开始的新奇、到煎熬、最后变得麻木,背负的重任压着他,将他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绒绒扭头看向唐僧师徒几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圣僧,敖三太子可是您的小徒弟?真是俊逸非凡呢——”
唐玄奘有些怔愣,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只含糊应了一声。
孙悟空看着这女妖精这般作为,罕见的没说话,只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猪八戒和沙僧两人面面相觑,看看唐僧又看看悟空,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敖烈有些难堪,低下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去啃地上的青草。
绒绒用手里莲花掩去半张脸,只眨着眼睛去看几人反应。啧!果然是背后各自有不同的势力,这师徒几人问题很大嘛!
气氛如愿被她搞的有些尴尬,绒绒只装作没事儿人一般去玩自己的。反正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啧!毫无反抗之力,被人按在棋盘上,她果然还是有些怨恨的……
绒绒默默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大动作她也不敢搞,她就小小地埋几个雷,回敬一番,不过分吧?
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吃完干粮,师徒几人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忙活着动静大了起来,奇怪的氛围才慢慢消散。
唐玄奘天性上一惯是怜惜弱小的,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女妖,但看她外表娇娇弱弱的,这时便不好意思自己骑马,于是谦让说道:“女菩萨,赶路辛劳,你来骑马吧。”
“不!不!不!”这她哪里敢呀?这又不是真的马,真骑上去家里那个醋精还不得气坏了?
绒绒忙不迭地摇头拒绝,“圣僧,你骑吧,我可是妖。赶路而已,称不上辛劳。多谢您了!”
两人谦让推辞了好一会儿,唐玄奘这才终于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