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实施“新教”后,神职人员们终于可以娶妻了,是否禁欲成为了可以自由选择的事,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巨大的福祉,神甫们也有了自由与幸福的权利。
当时只有副主教大人强烈反对“新教”,克洛德平时总是板着脸念叨着:“美丽就是最大的罪恶,万万不可靠近女人,漂亮的女人尤其邪恶。”现在大人牵着的这位在主显节的教堂里跳艳舞,又总是违犯教令在格雷沃广场跳舞的“女巫”蛇妖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呢……岂不是最邪恶的魔鬼了!
不过,副主教大人终于过上了幸福的世俗婚姻生活,这是值得高兴的,身为同行的修士们大部分都很欣慰,最顽固不化的男人也终于走向了解放人性的一步,副主教的爱人显然也是最特别的。
“您好,我是莎乐美·戈耳工。”我微微低头,在胸前画了个标准的十字架。
我并不想太张扬,克洛德身为副主教娶一个吉普赛女人真的很冒险。
“您好,夫人,主教大人从外界(外界就是约翰,那个大嘴巴)听说了副主教大人和您的事,现在正在主教会客室等你们呢,请随我来。”修士深深低着头回礼,伸出藏在袖子里的一只手。
“世俗消息如此快速的传入圣母院内部,肯定又是约翰说的。”克洛德一猜就是约翰又跑来教堂“报复性”发言了,每当克洛德不给约翰钱,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克洛德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对我点点头,牵起我的手,我们跟着修士走了进去。
自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没这么近的观察过圣母院的内部构造,巴黎圣母院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哥特式建筑的精品中的精华。
尤其是那些每层楼都图案各异的彩玻璃玫瑰花窗,每一张窗子都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窗子在外侧看不出颜色,在教堂内部自成一轮彩色的迷幻世界,每一处光线都恰到好处,我们穿过冗长的白色大理石大厅,红旗白砖相应,我沿着螺旋式的楼梯仰视着,教堂室内的穹顶由下至上依次描绘着地狱,人间,伊甸园的世界,主教大人的办公室在教堂的最高处。
“小莎,还记得正中央的圣坛吗?我第一次见你就在那!当时你蒙着脸昏昏欲睡,我不知怎的,就很在意你,注意到了你,当时我不禁想‘我讲的圣经有这么无聊吗?’那女人困成那样。”克洛德靠近我耳边轻声说着。
“当然记得,当时就是很无聊嘛……不过现在为了你,我有在认真学习《圣经》,而且,你能发现我当时强撑着没睡。”我撅着小嘴,拉拉他的衣袖。
“你当时偷袭了我。”克洛德对我轻轻挑眉。
“没有!大人,冤枉啊……我是“biu”的一声飞出去的!当时情况真的很复杂。”我双手合十,假装求饶的样子。
“恕你无罪,我的孩子,下次少吃点吧,太沉了。”克洛德高傲的扬着头,笑着摸摸我的脑袋。
“你刚刚说过我吃的不饱,还要带我多吃美食呢!”我靠靠他的胳膊。
克洛德揣着手,傲娇的一别头:“吃不饱不代表吃得少,你也许食量很大。”
我背着手绕道他另一边:“那你要感谢我吃不饱,不然……哼哼,你就被我砸死了。”
“那我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能跟着我吃饱,吃好,多长肉,不用心疼本大人,我抱得动。”克洛德捏捏我的脸,如雾蒙蒙的天空一般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半晌,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爱妻如猪。”
“噗……爱妻如猪!你真的准备养猪吗?那我就一直赖在你身边蹭吃蹭喝呗!谁心疼你了……”我抿嘴偷笑着,先跑了几步。
“跑的还挺快,别想比我先到。”克洛德迈开大长腿,教袍翻滚着黑云。
“休想,一定是我先到楼顶!”我张开手臂甩着斗篷向上跑。
带路的修士低头微笑着:“……”
啊,这奇怪的胜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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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克洛德:爱妻如珠,如猪,猪……(·’(OO)’·)
谐音梗扣钱⊙ω⊙
巴拉巴拉巴拉,把你变成猪!
∧_∧
(·ω·)つ━☆’*。
づ ノ ☆゜+.
しーJ °。+ *☆¨)
.· ☆☆.·*·¨) ,.·*¨)
(☆.·☆ (’.·’*☆
第43章 娇滴滴,我的守护神克洛德
严冬中的圣母院高处,反而更暖和,得益于那些庄严的乳白色大理石壁炉,姑娘清脆的笑声和脚步声穿过一弯又一弯纯白色的拱形门,我和克洛德在素净的砖石旋转楼梯上“竞速”,我们越跑越快,后面的修士也只能无奈的在后面陪我们跑。
我气喘吁吁,把我从爬到第八层开始,就一直当成拐棍的手杖别到腰带上,用阳光一样的闪着柔光的棕色小手扶着大理石把手,张开擦破的柔软手掌,用透着粉红的指尖轻轻拭掉了额头的细汗,少女欢笑着的圆润的脸颊微微泛红,头发散着香甜的温热汗气,我咬着嘴唇,鼓着一侧小脸。
抬起头,看着还有一个台阶就获胜了的克洛德,他就那么不急不慢的立着,端庄的揣手俯视着我,尖尖的鼻头,高挺的鼻梁,背着光的他,眼眶打着淡淡的阴影,幽蓝的眼睛细微的闪着光,犀利且忧郁,嘴角的一侧却微微扬着,模样又深情又专注,真像一只老鹰。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只黑羽老鹰展着翅膀停驻在雪峰间松柏的枝桠上的画面,我离谱的脑海自动换上克洛德的脸,我想着笑出了声,不自觉的绽开灿烂的笑颜,露出一排亮闪闪的小白牙,金色眼睛弯弯的仰视着他。
“克洛德,你怎么不走了啊?你已经赢了!唉,大长腿就是好,比不过你,现在我真的服你了。”我摆摆手咕哝着,喘着粗气,弯下腰敲敲腿,圣母院没有电梯,这些修士们天天这么爬可真累,克洛德可太厉害了。
我刚才一直用跑的,甚至一次跳上两个台阶,也追不上克洛德,他就像一朵快速漂浮的黑云,平时走路也超级快,他的时间好像总是很宝贵,我在想是不是靠走路飞速省出来的。他也总是很忙,总是有布不完的道,讲不完的课,看不完的书,现在又和我有说不完的话,还要陪我玩。
“我可爱的孩子,你不是一位永远很有活力的淑女吗?怎么倒向我这个苍老的男人认输了。”
“可是就是你赢了!我知道你赢了,你知道,我不会撒谎。你真好,你愿意陪我玩闹,我爱你。”我跳起来,真诚的对他眯眼笑着,扬着小脑袋,顿了顿,看着他深深的眼窝,认真的接着说道:“而且你一点儿都不老。”
“是吗……”克洛德好像一点也不累,他悠闲的浅笑着转过身,靠在扶手边侧脸看着我,在阶梯的最高处盯着我的发顶。
巴黎圣母院的每一条路,他都走过千百遍。春夏秋冬,他孤独的抚摸着回廊上的每一块砖石,他记得圣母院中的每一处浮雕,玫瑰花窗上的每一块彩色玻璃,只有画中的十二圣徒陪他走过每一处角落,萧索的伊甸园只有一个落寞的身影,阳光从浮雕圆柱见倾泻下来,教堂空气中浮动着从古老时空飘落的灰尘,微微闪着细小的光点。这种荒芜的人生,他过了很久,寂寞伴着他,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现在他总是觉得巴黎圣母院后门那棵十三世纪虫蛀腐朽的桉木也变得生机勃勃了。
他认真的看着心爱姑娘长长闪动着的睫毛和娇俏的鼻尖,姑娘未施粉黛却粉艳脸颊上的那滴汗珠,就像她的满天星发冠上那颗最亮的贝珠,他细细的看着姑娘擦汗的样子,她提着黑斗篷,嘴唇弯弯,调皮的仰头望着他,她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灿烂,好像冬天也能吹来初夏的微风,孤寂的大地也撒遍了小小的金黄花朵。
克洛德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的妻子莎乐美了——因为她总是很容易被看穿。这姑娘没心眼,总是学不会撒谎,她永远对任何人都保持着热爱和好心,还喜欢为她亲爱的朋友们忧愁,永远不会真的和谁生气,只会当场解决问题。
她就像一汪清透的春水,温热,简单,真诚,孩子气,还有点愚笨的小聪明,脑回路清奇,明明受过很多生活上的苦,心却又总是柔软的存不下任何事,外表大大咧咧,却又非常容易心碎。
莎乐美总是那个样子,总是会让他不自觉的想把毕生的温柔都给她,想永远对她好,欣赏她,就像欣赏一幅最美的画,她就是他最甜蜜的梦幻。他心爱她,就像一个小男孩在守护一颗最甜最珍贵的糖果,对于一个小孩来说,一颗糖就是生命欢乐的全部,她就是他灵魂的糖,为什么呢,为什么像她这样的人会爱上他……他更加感谢上帝了,把莎乐美带给了他,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丈夫,而不是古怪的老男人,他的心有一丝快乐升腾又有点不好意思。
我对他挑着眉毛挤眉弄眼,自己输了就不想玩了,扭着腰趴在台阶上,双手杵着脸,诚实的睁大眼睛,嘟着嘴唇:“克洛德~让我歇一会吧。我真的走不动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我的腿它不听我的了,你看~”我趴着,举起两只小脚,娇俏的摇了起来。
我身后的修士此时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急着通报给老主教大人,又不能跨过一个姑娘的身体走过去,那太无礼了,何况这还是副主教大人的夫人。
‘不过,这样的美人不该随意出入教堂,比如现在副主教夫人妩媚的样子很容易动摇修士们的心。’修士眼神飘忽着,不小心看到了我的腿,他也有情妇,可他从没见过这样美的女人,看来副主教不让女人们进教堂确实是有原因的,就怕有这样的美人出现,一些“神甫”们会强迫她快活快活,这修士现在也产生了那样的想法,主教大人不是还没证婚吗,她也算不上夫人。
有些神甫和修女并不是诚心的上帝信徒,而是一些放浪的贵族男人和女人,为了仗着教廷的势力而得到金钱、权力和女人才来“修行”的,教堂和修道院是他们“快活”的好去处,而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几个世纪了。
修女和神甫们有很多情人和私生子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了,甚至连教皇都公开了自己的情妇和私生子,教会的道德面子还是要有的,至于里子是什么样的,黑暗或肮脏,没人在乎,愚昧无知的巴黎百姓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权力依旧在教会手里,教会依旧是所有人的信仰。
我不修边幅惯了,想着要注意举止,还是有时候不小心会忘,满眼满心想着克洛德,忘了身边还有别的修士呢。
“该死的!抱歉,我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克洛德看到我对他撒娇露出了腿和小脚,还看到旁边的修士对我咽了咽口水,目光仿佛要顺着我的腿滑上去。
克洛德立刻沉着脸,“咚咚”的跑了下来,把我紧紧抱起来,用斗篷把我的腿包的严严实实,他怀里的我被克洛德包裹的活像一个婴儿,他黑着脸瞪着那瑟瑟发抖的修士,表情又痛苦又纠结,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对我说:“不可以。”
“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对不起啊,克洛德。”我茫然的看着他。
“没有,小莎,你没有任何错误,我就是不想要任何人觊觎你,我讨厌他们对你起歪心思。”克洛德先温柔的安慰我,又仰起头,把眼睛瞪的圆圆的,黑着脸,毫不留情的训斥那位修士,阴沉的盯了那人好一会:“先生,您需要忏悔自己的贪婪,贪图别人的妻子是什么罪过呢?就算自己羞愧死掉而不能上天堂,作为在人间游荡的鬼魂,也是最可耻的那一种吧!”
“非常抱歉,大人,我会忏悔自己的行为,夫人,请宽恕我。”修士感到来自克洛德身上那一股极度的威压,很害怕。
我赶紧尴尬的摆摆手:“那个,没关系,是我不对,我刚才忘了自己所处的场合,是我失礼了。”
克洛德依旧很紧张我的样子,特意强调我受他的庇护,强调他娶了我:“哼……我要保护我的妻子!除了我,没人能动她!任何人都得记住,她受我的保护,您好自为之。”
“克洛德,你不用那么紧张,他是个修士,又不会对我怎么样,他又不是菲比斯队长。”我轻松的安慰克洛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菲比斯只算个好色的白痴,在这里他都算得上是一个‘高风亮节’的人了……小莎,你不知道神甫和贵族们私下的生活多么复杂黑暗,他们做一些什么肮脏龌龊的勾当……像你这样的姑娘尤其危险,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只想和你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奢求,我只有你就足够了,你是个小甜心,我得保护好你。”克洛德抱着我飞速的上了楼梯,落下了那位修士很远,在我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对我解释着,说到这,他特别的严肃阴沉,还有些痛心疾首的神情,脸上已经没了和我玩闹时的轻松。
我含泪凝眉,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下颚,贴贴他的胡茬:“对不起……我总是什么都不懂,让你担心。”
我终于知道克洛德在教堂和朝廷里多么难,他这种人是绝对看不惯那些胡作非为的人,虽然他聪明、能言善辩,但他不喜欢那些人,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揭露批评那些人,撕开他们的遮羞布,搞得同僚们下不来台,他一定经常被小人们使绊子。克洛德出身高贵,天份又高,又肯努力,这样就更遭嫉恨了,下属同僚表面上尊敬他,忌惮他的地位,可背地里都在酒色玩乐的时候嘲笑他。
他本也生性孤傲固执,不屑与小人同流合污,朝野同僚之中更没什么朋友,只有他的学生们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愿意成为他的朋友,向他这样“古板”的人,巴黎圣母院里就他一个。
还好在朝廷中科蒙特伊兰斯公爵很欣赏他,那老头算是克洛德的朋友,尽管兰斯公爵也以声色犬马闻名朝野,不过那人战功赫赫,倒是不算不学无术。仗着自己英俊,喜欢和女人风流,四处留情,还总是随意和别人打架。因为在罗马战场冲锋陷阵,不到五年就从兰斯的子爵升为兰斯公爵,却出名的怕老婆。他的女儿是母老虎派翠西亚,女婿就是巴黎公爵——在爱情谷被自己夫人兴师动众带兵捉奸的红衣主教巴尔克,克洛德总觉得兰斯公爵和小莎长相有点相似,不能说单纯的像,简直像父女,小莎可比派翠西亚夫人温柔多了,也更像兰斯公爵,可是一个埃及女孩怎么会和兰斯公爵有什么联系呢。
“不过,长得像的人有的是,”克洛德想过:“也许美丽的脸都有相似之处吧。”可是小莎、爱斯梅拉达和克罗班三兄妹模样都很好,一家人却谁长得也不像谁,就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