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排走着。
“这么说来,你居然是跳车……”诸伏景光担心道,“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好”,藤间智回答。
诸伏景光在目黑区秘密执行公安的任务,刚好就碰到了她。
他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种感觉又浮上来,她浑身一麻,把事实隐瞒了下去:“……没有。”
诸伏景光沉默。
她不想说,他也不能追着问,可是心里很介意。
藤间智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她把她去了警视厅公安部资料室的事告诉了他:“……你有头绪吗,景?”
诸伏景光压低声音:“回去谈。”
酒店房间。
诸伏景光作为曾经的“厨子”,很懂纯麦威士忌现在最需要什么,往她手里塞了一包饼干,才开始谈正事。
藤间智却伸出手:“……景。”
“怎么了?”
“手扎到刺了。”
从高架桥上跳下来时,她特地选了绿化带着陆,免得跳下来落地就被汽车呼飞,但是在绿化带里被灌木划拉到了,手上扎了个刺。
“有工具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他心头没来由一跳,心慌意乱地点点头。
她自己取刺也不方便,索性他帮她把手上的刺取出来。
“在哪里?”
她摊开手,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麻烦了。”
他握住她的手作为支点,凑近她。
房间里很安静,她帮忙打着手电筒把手掌心照得更亮一点。
酒店的房间里有一个复古时钟,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淅沥绵长的雨声,也像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心里有什么地方,温软而柔和的情绪在疯长着。
“好了”,他如释重负地拉开距离。
“谢谢你,景。”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双颊有火辣辣的感觉,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过头去。
他的心情挫败极了:这种随时随地被牵动着心神的状态,真是糟糕。
……他怎么像个娇羞的小姑娘一样。
他们开始谈论关于警视厅公安部中的内鬼。
藤间智把她的计划告诉他,她准备从接触过那个接头人的警察开始查。很明显,苏格兰事发当夜收到的短信并不是他的接头人发送的,而是那个害死了接头人的家伙写的。
她伸出手:“景,一起拔出公安部的刺。”
他握上她的手:“好。”
临走时,诸伏景光终于把藏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敛着眉目:“智,你的身上有烟草味。”
刚才给她处理手上扎的刺时,他闻到了那缕淡淡的烟草味,当时他心里一突,后来在谈话时,他注意到她的唇有些不正常的红,甚至有微肿的迹象。
他的心里忽然乱了起来,细细密密的窒息感像蛛丝一样包裹着。
藤间智知道瞒不住了,支支吾吾地把实情说了个大半。
……原来是这样才会跳车的。
诸伏景光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心里埋下了一棵刺,有点麻,有点痛。
..
“零,你可以信任她”,诸伏景光对电话那头说道。
安室透:“ICPO?”
“I-24/7-48”,诸伏继续道,“她的邀请。”
I-24/7是经过加密的全球警察通讯系统,拥有权限的人员可以在这个数据库上分享情报和资料,包括DNA档案、被盗的证件和文件数据库。
而I-24/7的子系统分别为制裁各类大型犯罪组织的数据库,I-24/7-48就是为了制裁黑暗组织而设立的进一步加密的子系统。
她邀请他们加入这个通讯系统,她将申请给他们进入这个数据库的权限,以分享情报。
安室透心情有些复杂,他回答道:“我会向上线反映的。”
和国际刑警组织合作不是他们个人可以决定的,他最终还是听命于日本公安。
“还有一件事……”诸伏景光的声音低下去,有些犹疑。
挂掉电话后,来自发小的低落气场传染给了安室透。
……事情变得难办了。
..
安室透得到代号,确认安全后,会去公安训练场①和风见裕也见面,顺便教导这个木墩墩的下属。
次日,他来到公安训练场,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等来了风见裕也。
两人拿起手.枪,朝着靶子射击。
“你的准星还是不够,风见”,现在状态调整为降谷零的金发青年皱眉,“摆好姿势,再试一次。”
风见裕也战战兢兢地举.枪,瞄准。
今天降谷先生格外凶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休息一下”,降谷零总算放过了可怜的下属。
他坐在椅子上,皱着眉问:“如果我被组织里的女人盯上了,你有什么办法?”
风见裕也眨眨眼,不是很明白上司的意思。
纯麦?被纯麦威士忌盯上了?明明……从他的视角来看,明明是降谷先生盯上了她才对。
风见小心翼翼:“另外找个女朋友?”
“女朋友会被连累”,降谷零看向他的眼神格外犀利。
“说的也是……”风见挫败。
挫败的风见小声:“那就……从了她?”
“吱呀——”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降谷零黑着脸出去了。
说实话,如果真的是波本被组织里的坏女人盯上了,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迎合对方。
但是问题是,纯麦不一样,她一个女孩子被琴酒盯上了,从了琴酒?不可能!
不可能!降谷零狠狠地捶了一记墙。
..
藤间智还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感情生活陷入了苦恼。
她从跳高架桥后,悠哉悠哉地在目黑区的一家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就把“感情生活”这件事忘得渣都不剩。
并非她金鱼记忆,而是因为她在离开目黑区回米花的途中,顺手就抓了一个在逃.炸.弹犯,扭送警局了。
那个好不容易越狱、还尝试着报复了一次警察的.炸.弹犯中田,第二次被她抓住了,上一次是三年前。
“我把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抓犯人上”,她摸摸后脑勺。
正在给她写笔录的警官表示赞同:“简直是犯人的克星啊,藤间小姐。”
做完笔录,有人在外面等她。
萩原研二笑着朝她挥手:“请你吃饭,赏脸吗?”
吃饭好啊。
她点头:“好啊好啊。”
……这个家伙看起来怎么那么好拐呢。
“你可要当心人贩子”,倚在墙边的黑卷毛警官站直身子,取下墨镜。
完全没有在意人贩子不人贩子的她恍然,原来这俩是朋友。
藤间智倒是不担心和警察一起,毕竟她替琴酒(误)抓了可恶的.炸.弹犯。
蒸笼鳗鱼饭端上来了。
藤间智很不客气地点了大份,烤鳗鱼处理得很好,鸡蛋皮和芝士碎也都很大份,她觉得很快乐:“我开动了。”
因为很快乐,所以旁边的卷毛警官一直在悄悄研究她的头发,她也没在意。
“是天然卷吗?”对面的萩原警官替发小打掩护,问她。
她点头。
“小阵平也是天然卷呢。”
她转头看了一眼卷毛警官,松田耸了耸肩,笑。
“说起来,真的很感激你”,萩原研二笑道,“三年前,要不是英勇神武的小藤,我现在就……”
“你还敢说”,松田阵平冷笑,“谁叫你脱掉防护服的!”
“我错了错了”,萩原求饶地笑道。
这两个警官关系很好,气场黏糊糊的。
她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关系好得任性的朋友呢,她有的吧,曾经有过的吧……
“不闹了不闹了”,萩原注意到她在走神,把话题掰了回来,顺便把自己的头发扎成小辫子,“我要开始认真了。”
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要认真干饭了吗?”
“没错”,萩原被逗笑了。
“那我看看,能有我认真吗?”她开玩笑道。
被直勾勾地盯着到底怎么个认真法的萩原研二败下阵来,笑着举起双手:“我认输。”
“辫子很可爱,萩原警官。”她忽然说道。
萩原研二不是没被别人夸过,但被她夸,不知为何愣了一下。
八面玲珑的秋名山车神宕机了两秒。
..
而另一边,为别人的感情生活苦恼着的闲事佬波本已经找到了出路,他得意得几乎要飘了。
波本接下了一个在欧洲的任务,希望能和以前的威士忌乐队一起行动,理由是:在欧洲生活过的纯麦威士忌在语言方面对行动小组不可或缺,狙.击手黑麦行动能力强。
“琴酒不会阻拦任何与任务有关的决定”,安室透分析道,“把她调到国外对她来说更安全。”
诸伏景光:“话虽如此……”
“黑麦有女朋友,不用担心他。”
诸伏景光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单独男女搭档会引起琴酒的不满,但威士忌乐队的名义杜绝了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拉上黑麦。
黑麦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安室透最后补充道:“除此以外,我也想核实她隶属的……”
他声音低下来:“上线驳回了和ICPO合作的申请。”
诸伏景光沉默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了手指。
..
缺了一瓶威士忌的威士忌乐队重新启航了,伪装成一起去欧洲旅游采风的现代摇滚艺术家。
他们拿到了签证,在机场候机。
“我一点都不摇滚”,藤间智对剧本里自己的人设提出了问题。
安室透两只手分别拎住她的头发,拎起来。
对着呈现.爆.炸.头的小卷毛笑道:“这还不摇滚?”
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想象一下静电反应下自己的.爆.炸.头,很可耻地被说服了:“好像是那么回事哦。”
又仔细想了想,她甚至开始觉得有点酷。
就跟要买直升机的愿望一样酷。
于是她一锤定音地在剧本上添加人设:【爆.炸.头……】
安室透忽然觉得她路子要被带歪了,按住她的手,企图拉住往奇怪的方向奔跑的小野马:“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烫头。”
藤间智从诸伏景光那里得知波本的身份后,对他也亲近了很多,她歪头嘿嘿笑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去烫头。”
安室透表情一僵。
极为幼稚地拧了一把她的脸颊,把战火烧到了黑麦身上:“如果我需要烫头,黑麦也要烫。”
被cue烫头的诸星大在他们身后,目光冷冽地注视着,一言不发。
安室透转头就看到了他的扑克脸,心情顿时差劲,笑容消失:“……”
虽然黑麦是拉来填空缺的最好人选,但是这张脸看着还是太不爽了,他和黑麦可能天生不对付吧。
“我去买点吃的”,藤间智站起身。
安室透按住她:“我来就好。”
……从今天起,他要让黑麦知道什么是双标。
安室透暂时离开的间隔,只剩她和诸星大两个人。
藤间智想起公安卧底诸伏景光对她提到过的一件事,转过头去看他。
这是她和黑麦自从上次跳车事件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看起来像一尊冰冷的雕像,脸色平静,辨不出喜怒。
他云淡风轻地别过眼神,和她对视着。
于是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秀哥?”
赤井秀一瞳孔微微放大,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真纯小崽子又给他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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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琴酒和纯麦的纠葛】
狗头军师风见:从了他!
降谷零:从个头!给我再练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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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双标】
从前的纯麦:我要让黑麦知道什么是双标(指琴酒和黑麦)
现在的波本:我要让黑麦知道什么是双标(指纯麦和黑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