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下意识先去否认这一点。
话音刚落,苏见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祁正寒:【别在这吃了,不太卫生。】
苏见青:【你这样很伤害我的自尊。/流泪】
祁正寒:【好好好,怪我。】
祁正寒:【别哭。】
她放下手机,找来一只干净的塑料板凳,耐心细腻地擦拭凳面。
看到苏见青蹲在地上擦凳子的举动,祁正寒大概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他旋即去扯她的手腕,眉都要皱成川字:“不要弄。”
苏见青指着凳子说:“你看,我都亲自为你擦了,能不能请你坐下。”
祁正寒没辙,半晌终于笑了下,叹一声:“拿你没办法。”
他把凳子从桌子另一侧拎到她的旁边,坐下也要搂着她。
纡尊降贵陪同她去看无聊的话剧,睡在蚊子吵闹的出租屋,接受随意将桌子架在路边的小吃。
祁正寒仁至义尽,给了她本不该出现在一位金主身上的、无限度的耐心。
苏见青偏头去看他。
他微垂着眼,身侧即是车轮滚滚的街道,紧绷的轮胎撵过世俗。飞沙走石扬起一阵薄雾,薄雾笼罩昏黑的夜,更深的夜色里匿着她看似唾手可得,又似有还无的情义。
从喜爱到爱有多遥远?——要一寸寸剪掉那些多余的欢爱。
用患得患失的迷茫,附骨之疽的难耐,爱而不得的痛楚来缝补。
喜爱是一种本能。而爱是需要修炼的能力。
“怎么了?”他抬起眼,看她神色复杂的样子,揉了下苏见青的肩膀,轻声哄她。
她没说话。
“不会真要哭了吧。”祁正寒凑近她的脸,看她那双剪水双眸,笑起来,柔声说,“好了,陪你吃呢。”
“我又不是孟姜女,要天天哭。”她也笑着,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
祁正寒用指关节蹭掉她嘴角的水渍。
苏见青说:“你不会真的从没有吃过路边摊吧。”
他摇头。
“上学的时候也没有?”
“没有。”
她哀叹道:“这就是跨阶级的代沟了,我还能说什么?”
祁正寒笑说:“没那么夸张,我说了,是因为不卫生。”
苏见青说:“又被你暗暗鄙视了一下。”
祁正寒赶忙露出求饶神色:“没有那个意思。”
她抿着唇笑:“你明明就有。”
他问:“怎么证明我没有?”
一些烧烤串被端了上来。苏见青把凉拌黄瓜推到他的面前:“你把它吃完。”
“吃完不可能,我至多吃三口。”祁正寒也不是非得逞这个能。
“也可以,意思一下。”
他瞧着她,唇角微扬,一副无赖的调戏神色:“要你喂。”
苏见青给他夹了一筷子:“来吧儿子,快张嘴。”
祁正寒被逗笑,拍她的胯:“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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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寒回燕城之前去和外婆告别,他把坐轮椅的老太太推到门口人工湖赏景。祁正寒已经很久没有和外婆独处,他知道老人缺失什么,但他给不了关怀与陪伴,只能尽可能在物质上弥补。
外婆年轻时是一名翻译官,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取名李英棠,将其培养为钢琴家。李英棠在燕城读书,碰到了一位名流,结为连理,很快又兰因絮果。
带回来一个外孙。
女儿因病早逝,祁正寒又被他强势的父亲接回燕城,自那之后,外婆就一个人孤寂了好些年头,幸而她的性子比较乐观豁达,人上了年纪,又将世事看得透彻。
她已经安于这样的晚年,偏偏就着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