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云佑
时间:2022-06-04 08:55:14

好,她今天,就要好好证明给徐昭那家伙看,她才不是什么记性好的路痴。
她,压根不是路痴!
说干就干的白简,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左右看了看四通八达的街道,慢慢于脑海中辨认着。
最后,她敛眸思考几秒,选择在这个路口转弯。
白简的记性确实挺好的。
往前去的途中,她有拿出手机来查看,确认了好几遍她走的路线确实和地图上标注的没错,便更放心大胆地继续去目的地。
呵,她就说吧,她才不是什么路痴。
心里头嘟嘟囔囔抱怨着的白简,耳畔传入周遭汽车轰鸣和人群嘈杂声,半点没发觉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下,显示屏上跳出了徐昭的昵称,以及他发过来的话。
话语简简单单,一贯是徐昭朝白简试探着认错的直球风格。
【生气了吗?】
这话落出去,没有波澜。
白简走着走着,忽觉得心脏某处有些堵堵的。
回头看,身后依旧是喧嚣拥挤着的人群,和方才和平日无差。
她逆着人群站在那里回眸,也不知道是期望自己看到些什么还是怎样,回着头的那几秒,她只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拍。
无知无觉里,胸口泛起阵阵酸楚的白简咽了咽口水,抓着自己的挎包链子愣神了好一会儿。
没什么吧。
白简眸光微动,慢慢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心里好笑。
只不过是她忽如其来的情绪触动罢了,其实并未发生什么事情,单纯是她太过敏感了点。
白简慢慢回味过来,缓缓做了深呼吸,重新背过身去,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不远处的咖啡厅三楼,徐昭坐在窗边,坐在白简从小便喜欢来的这家咖啡店,手里捏着手机的力度慢慢增大,目光落在人群中转身的白简,声线带着几分嘶哑。
“笨蛋……”徐昭眯了眸子,不由低笑一声,也跟着快速起身离开了这里。
白简走着,逐渐脱离喧闹的人群,拐过路口到了比较安静的一条街。
周围一安静下来,她脑海里的各种想法便不断挤压着,急冲冲在她大脑里抢镜。
印象比较深刻的,大概就是当时无比狼狈缩在阶梯教室的门边,只感到深深无助的她,不光迎着几十双的探究目光,还和坐在后排位置的冬花花对上了一眼。
冬花花气压低沉,面无表情,生气起来和徐昭那个闷瓜有点像。
思及这个的白简,攥着自己的挎包链子轻笑一声,最终在拐过弯后的死胡同尽头,蓦地停下了脚步。
周遭安静无人,环境陌生偏僻。
无论怎么看,也不该是她去咖啡厅的那条路。
完了,她好像在恍惚中迷路了。
着急拿出手机来看的她,最先闯入视野的,便是徐昭发来的那句问话。
来不及多思考什么,身后响起的一声狗叫,即刻打断了白简的思绪。
“汪!”声音冒出的瞬间,那条大狗猛朝白简扑过来。
巷子比较拥挤狭窄,白简连连后退着躲闪不及,加上被这条大狗的架势惊得心脏都在发颤,脚上一扭直朝后头摔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水泥地面无情擦过白简细嫩的皮肤,很快就将白简触碰到地面的肌肤,都擦出了伤口来。
伤口沁着鲜血,裹着地上的泥沙,不断在白简心头泛起疼痛。
可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心脏砰砰狂跳的白简,看着被大链子拴住,离她就两步距离的呲着大牙的大黑狗,呼吸在这会儿都不自觉屏了住。
还好还好,这条狗脖子上还挂着链子,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深呼吸了几口,强迫自己快速收整好心情的白简如此思忖着,手撑在地面起身,拖着自己膝盖处鲜血淋漓的大腿,一瘸一拐地背着自己的挎包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喵的,江湖险恶,她还是速速撤退比较好。
走了有段距离,左右张望着,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回去路的白简欲哭无泪,抱着自己的手机试图翻出导航来。
可惜尝试几遍,手机都接收不到半点信号。
白简在圈圈绕绕的巷子里走了好久,走到没什么力气了,背后不断冒出虚汗来,脑子里那根紧绷着的弦也像是彻底崩断了。
她一瞬坐倒在地面,捂着自己的面颊委屈,眼角红的和只小兔子似。
可恶,早知道她就不逞强了。
什么徐昭,她干嘛要为了徐昭曾经给她起的一个绰号,就这么傻乎乎地真不看地图,横冲直撞地孤身去一个自己不熟悉不认识的地方啊。
白简眼角挂着泪水,左右看了看无人的周围,眼泪不断模糊着她的视野。
她一遍遍抬手,一遍遍用力擦去自己脸上的湿痕,在这会儿和个跌倒了求着人抱起来哄的小孩子似。
“呜呜……”她坐在满是碎石子的水泥地面,双手抱着自己受伤了的大腿,将自己努力蜷缩起来,以此获得点安全感。
白简颤抖着肩膀,把脸埋在了膝盖处,脸上挂满了泪痕,不断抽噎:“我……我知道错了……”
周围安静,只有风刮过叶间的沙沙响动。
好久好久,她也没等到谁来拯救她,身旁安静的连个猫叫都没有。
这种漫长的无尽等待里,白简迷迷糊糊回忆到了她的小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的难耐处境中,从来没人会一直来救她,或者一直等着她。
想来,她也大抵是该这样的。
她什么优秀点都没有,狼狈又自卑地活着,时常会因为对方的强势而迁就着对方,自己则没勇气做出改变。
白简慢慢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唇角忽泄出笑意,弧度像是自嘲。
对啊,从小就该是这样的,没有人会始终等着她,没有人会始终来帮她。
就连爸妈,或者徐昭,都不会是那个人。
“怎么一个人在这哭鼻子?”身后悠悠然响起的温润声线,夹带着清风传入白简耳内,一瞬将她心中大段大段的悲伤阻隔了住。
白简回头,轻轻眨巴着眼睛,直到和井兴怀对上视线好几秒,还是没怎么从懵懂中回神过来。
好久好久,她只是咽了咽口水,嗓子像常年落满了灰尘,非常沙哑:“你……”
井兴怀好笑,蹲下身来递给白简一张干净的餐巾纸。
犹如徐昭曾对她做的那样。
某个恍惚中,白简鼻腔更为一酸,仿佛回到了可以私有某人的小时候。
再个支撑不住难过,白简眼眶红红地抬手,拉住了井兴怀纯白的衣角,话语委屈巴巴到不行:“我……我迷路了。”
井兴怀好笑扬唇,颇觉这样的白简还挺有意思,就这被白简拉住衣袖的模样,快速拿出手机按下了快门。
白简被井兴怀手机发出的“咔嚓”声音,听得恍惚了几秒。
“不用在意,只是保留证物。”井兴怀笑,白云浮于两人上方碧蓝如洗的天空,“下一次的话,你可得请我吃两顿饭。”
他说着,伸了那只手反牵住了白简,抓着她的手轻柔询问:“现在,要先起来吗?”
白简懵懵懂懂,更陷入了深深的恍惚。
见多了各种人的各种表情的井兴怀,倒也不觉得奇怪,牵着白简那只手未放,微微上前半步,将白简干脆公主抱了起来。
边转身往前走,井兴怀边道:“特殊情况,希望你别在意。我的车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远远便看见了那边停车场,大喇喇停着一辆高档轿车的白简,掀眼看了看将自己好好抱着的井兴怀,心里头像是已经有所预料,嘴巴比脑子快地问了一句:“井、井警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这话问出去,白简又觉得有点不好,一瞬低了脑袋,干巴巴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想……”
越说下去,白简后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井兴怀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有点意思,敛下眼睑来瞥了眼怀里模样乖巧的白简,理由简单地出言:“就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
“顺便来看看……”白简微微张了唇瓣,轻声嘟囔了下井兴怀所说的这几个字,心里头不自觉辨着井兴怀这话的真假。
听来好像挺简单自然,没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
不稍片刻,白简被井兴怀亲手抱上了那辆高档桥车,并贴心给她扣好了安全带。
整个过程里,白简的心脏跳动很快,多年观看各种玛丽苏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告诉她,井兴怀来这里应该不止是这么简单。
想着,她在井兴怀关了副驾驶的门后,小心透过窗户瞥瞥不远处的老式居民楼,不禁泛起嘀咕。
难道是来看长辈,或者是什么喜欢的人吗?
白简撇撇嘴,思绪转动很快,快速的出神被井兴怀的上车拽回了味。
“趁今天天气这么好,”井兴怀扬唇而笑,眉心凝着几分打趣之意,修长的指尖轻轻点着方向盘,“不如在去医院之后,你请我吃饭吧?”
白简闻言不住一愣,接后又没什么理由拒绝地点点头,颔首一笑:“当然可以了。”
顿了顿,她又看向井兴怀,眼角眉梢都带着感激:“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井警官。”
“哦对了。”启动车子的时候,井兴怀像是被白简的话提醒了什么,歪头瞥她,眸子盛着暖阳的颜色,声线是一贯的温和,“直接叫我名字‘井兴怀’什么的就好,井警官什么的,显得我跟你多生疏啊。”
他顶了顶腮帮子,扬起一边嘴角,笑容间带有几分痞里痞气:“当然啦,你要想和我更显得亲近一点,叫我……”
世界在这瞬间安静下来,白简望着跟前人,心跳不断打鼓,隐隐有所觉。
“叫我哥也可以。”思绪而过的时分,面前井兴怀如此开口。
仿佛在平行世界的另个时空,另个人也在白简的回忆里扬着点小傲娇的表情,如此对她道。
白简的手掌安静捏着自己的挎包链子,笑意恬静清润,回答间的语气柔和:“好啊,井……兴怀。”
气氛好像停滞了几秒。
白简低了脑袋,攥住挎包链条的力度大了几分。
果然啊,除了之前那十几年,她还真对其他人叫不出口那个有点肉麻的称呼。
两人有说有笑乘车远去的几分钟,骄阳正好,散落在两人身上,映着暖洋洋的金灿灿一片。
女生在说,男生在笑。
徐昭站在有段距离之外,正在剧烈跑步后,气喘吁吁地低喘几口气,扶着边上的墙壁倚着休息。
透过两人画面,他犹如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和白简。
这一次的赛跑,好像又是他输了。
 
第12章 听话
 
医院人流众多,白简在门口光是瞄一眼里头,就感觉有点窒息。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甚至有些抗拒。
停好车子的井兴怀折返回来找她,手里还捏了瓶酸奶,轻笑出言:“你自己可以走吗。”
说着,他伸手,自然顺白简接自己手中酸奶的动作,将她的手牵了住:“我扶你进去。”
白简僵了一下,切身体会着掌心酸奶的冰冷,和井兴怀手掌的温热呈现鲜明的对比感,心跳微微停滞。
有几秒,她眼神四瞟着,思绪慢慢回神过来:“不……不用了。”
边说,白简边试图把自己的手从井兴怀那里抽出来,“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话落之后,她便迈步上前一步,想用行动证明给井兴怀看。
井兴怀没说什么,顺着白简的意思轻轻松开了手,站定在原处,目光随着白简的迈步而停格在她身上。
没过两秒钟,想自己独自往前去的白简抬腿间,猛因为膝盖传来的尖锐刺疼,往前倾身倒去。
身后井兴怀的反应比白简还快,在那瞬间即刻往前伸手。
不过在井兴怀之前,白简的衣领便被徐昭一把拽了住。
突然现身的徐昭,用着不怎么友好的方式将白简用力扔进了自己怀里,话语不似井兴怀那般温柔,带着明显的低气压:“你真的是笨蛋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蕴含怒气的问话,语末的音调冷哼着上扬。
白简懵懵懂懂,蒙圈间隙中下意识拉住了徐昭的衣角,以免自己摔到地上。
徐昭扣在她腰身的胳膊力道不大不小,犹如岌岌可危将要断裂的崖壁,让白简的不安翻了一倍不止。
她拧眉回神,咽了咽口水,屏息用力想推开徐昭:“我自己可以走。”
“自己可以走?”徐昭反问着,哂笑一声,环住白简腰身的胳膊力度更放轻了几分。
瞬间,白简有往后摔去的明显失重感,让她直一个激灵,脊背有过电的颤栗。
完全处于身体自主反应的,白简拽住了徐昭的衣袖,贴进了他怀里。
徐昭则侧了面庞,逆在阳光里,看不清具体是什么表情。
白简微微蹙着眉心,眯了眸子仰面朝徐昭看去,大概能猜出他现在是在得意吧。
徐昭的性子内敛温和,与人处事总是习惯性照顾着对方,但这都不代表了他就是乖巧的。
这一点,小时候还算和徐昭玩得好的白简,深有这种体会。
就同现在这般。
于心中嘲讽想着的白简,望着徐昭的面庞,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瓣,脑海就冒出了一个词语,贴合形容她眼中的徐昭。
狡猾的狐狸崽。
之后徐昭和井兴怀说了什么,白简并没怎么听进去,只听到了末尾那句:“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隐藏在语气中的某种情绪,白简没觉出来。
直觉告诉她,反正那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她红着面庞,很想在这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被没见过几面的井兴怀目睹了窘迫的这一点,她实在觉得羞赧。
想来,或许这就是徐昭控制人的骄傲方式,在有不满感的时候,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物品,彰显自己才是那个物品的主人。
白简忖着,松开徐昭的力度有些大,丝毫不怕自己摔到在地上。
她捏紧了拳心,愤愤然看向徐昭,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白简了。
现在的她,不会再成为徐昭眼中,那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轻飘飘玩具。
几年时间过去,她已经很好的长大了,现在的她就是她自己,不再是任何人的所属物品。
算是达到某种目的的徐昭,控制住了白简去向的这会儿,很快就将人好好放开了。
白简稳稳站定在水泥地面,两手捏着自己的衣摆,收整好繁杂的心情背过身,想看不敢看地瞄瞄井兴怀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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