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些纠结。
“姐姐,二小姐来了!”
祝晚吟刚走进门,小姑娘就开心地喊了一声,转身跑走了。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闻声回头看过来。
祝晚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
她眉眼有着特别的生气。就好比隆冬破雪而生的荆棘,生出花来。
祝晚吟一时之间,竟然想到了当年那副被她亲手撕碎的素描画。
这一瞬她仿佛能想象到那个女人的眉目。
“二小姐。”
她的声音落落大方,带着笑。
“你好。”
她站起来走近,祝晚吟更清楚地看清她。
祝晚吟看着她弯了弯唇,“你好,沈太太。”
她说,“我叫林侨言。”
“祝晚吟。”她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晚吟。”林侨言念了一遍,扬眉道,“好名字。”
多有意境的名字,到底是祝家小姐。
不像她,和许多商人打交道,似乎名字都带着江湖气。
她来之前,沈榷都没有告诉过她二小姐到底叫什么。好像所有人提起她,都只称呼二小姐。
祝晚吟笑了笑。
林侨言说,“今天雪下的真大,北城的雪可以堆很厚,南城就见不到。”
“我还没去过南城,但我去过江南。”祝晚吟带着她回去坐下,“是很温柔的地方。”
和北城不同。
若说江南是深情辗转,北城则是大爱大恨。风云转变都时常让人无法预料。
林侨言笑说,“那有机会二小姐去南城,我带你玩。”
“好。”祝晚吟点头笑笑,说着随意扫了两眼她的身量道,“林小姐,你的身材很好。”
她可以大概估计出尺寸。
“真的吗?”林侨言闻言十分欢喜。
“真的。”祝晚吟笑了声,去桌上找软尺, “我给你量尺寸。”
“不用。”她拦下她,“尺寸都已经量好了。”
刚才来了三个女孩子,大概也是祝家的人。将她从头到尾的尺寸都量好了。从颈围到小腿,一系列的数据细致地令她惊讶。
“我难得来一次,也算是缘分。”林侨言牵了牵她的手道,“我有话和你说。”
她来并不单纯只为了做旗袍。更是受人之托,当一回‘借口’。
“什么?”祝晚吟回眸撞上她的目光。
林侨言眼尾扬着轻微的弧度,言语意味深长, “二小姐,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不同的人。我想告诉你,很多事情永远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永远不要被任何情感束缚。”
林侨言顿了顿靠近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沈榷让我转告你的。还有,谢谢你愿意为我做旗袍。”
她说完朝她笑了笑,倾身抱她一下。随后在祝晚吟还木然之际,从她身侧经过,离开了这里。
等祝晚吟目光去追随她,就只剩了消失在门外转角的裙摆掠影。
她想着林小姐的话,站在原地有些发怔。祝晚吟靠着身后的桌子,垂眸无意识地看着门外的灯影。
雪未停。
走廊的琉璃灯柔光温和,照在地上像月光一样。
夜色很暗了。
在这样冷寂的时分,门外的灯影明昧几分。有一道身影停在那里。
祝晚吟回神,恍然抬了抬眼帘。
此刻,周濂清已经抬步走进来。他一步步走到她身前,目色一如凉夜的水。他低眸看着她,身上裹着薄薄的雪夜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