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恶,正义成瘾——TeC
时间:2022-06-05 08:14:38

后来便想和警察结婚了吗?他当时心里这样想,于是冷漠地开口问道:“后来呢?”
白玄回答道:“后来,马克思说家庭婚姻制是对女性的压迫。”
后来,听到她的答案,他突然便不想说话了,他听着白玄又问他:“丁赫,人类到底是需要没有伤痛还是没有罪恶?”
他不回答,她好像也不在意他的回答,一会儿从嘴里蹦出一个句子,自言自语着。
“我都不喜欢。”
“伤痛是为了让我们躲避伤害,罪恶又是为了什么?”
“罪恶造就了伤害。”
“宇宙究竟有没有上帝?如果有上帝,他为什么容忍世界上有罪恶?如果没有上帝,我们真的就是一滩烂泥吗?”
她突然转头看着他问道:“你相信哪个理论。1 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2世界是被造物主创造的,3世界是弦, 4世界只是虚假的脑信号。”
他还是不想说话,她还是不在意,自己转过了头,依靠在他身上,话语里满是可惜:“我真的很想知道,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量子为什么会纠缠?”
丁赫突然想起来了,那天白玄说她要死了,他才说她会活得比他命长。
为什么她临死前好奇量子为什么会纠缠,却不好奇他有没有真的喜欢过她?
白玄不关心他脑海里的问题,接着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不够聪明,也没有时间思考,每天都要,小心翼翼。阿宪的父亲,尘温的父亲,每一个男人,阿宪,甚至尘温。有一天弗洛伊德要是看见了我的作品,他肯定会觉得我是一个只知道妄想男人的自恋狂。然而事实是,人只能基于自己的经历创作,而我的生活里全都是男人。倘若有人知道了我的经历,再去观察我的作品,他一定会说,我是一个现实主义创作者。”
八月末即使夜晚还是让人觉得热得很,甚至心脏砰砰得跳,吹来的风也是热的,撩起白玄的几根发丝摸过他的脸。
天气让他烦躁地很,他有些严肃地开口讲道:“你不要靠着我。”
白玄从他身上离开,却转头看着他一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他不想把原因说出口,又不想说谎,暗示着讲道:“夜里一个女人靠在一个男人身上,你不觉得,很危险吗?”
白玄听着他的话,愣了一瞬,突然笑了,她说:“我相信你,在我认识的男人里,你是最值得相信的了。”
这次换他问她:“为什么?”
白玄笑着讲道:“因为你是个警察,是这个世界的警察。”
她讲着讲着,甚至真的开心了起来:“丁赫他……”
可是却让他愈发生气,严肃地警告她:“不要叫我的名字。”
白玄不理解,可是明显因他上升声调的警告难过了起来,于是坐到了一旁,沉默着,抱着腿,可怜兮兮。
又有一阵风吹过,没有那么热,丁赫把他的外套伸手递给了她。
“谢谢。”
“不客气。”
礼貌地一问一答,然后呢,那天便结束了吗?
不知道,可是丁赫梦醒了。
敲门声,近来丁赫最讨厌的声音,总是打扰他的午睡。
丁赫起身,讲道:“请进。”
门被推开,小陈问道:“丁警官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嗯。”丁赫回答着,然后起身和小陈一起走了出去。
办公区依旧是祝粲运和柳风在等着,他们一起走向电梯,柳风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丁赫脱口而出道:“生煎。”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别人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祝粲运疑问道:“这个点还有生煎店开门吗?”
小陈回应道:“肯定是有,但是中午吃是不是有一点……”
/这里是早餐店呀。/
丁赫再次提议道:“还是去上次那家店吃吧。”
他们一起等着电梯上升。
中午十一点四十三分,吃午饭的好时候,饭店里吵吵嚷嚷的,过来吃饭的四个人没有坐到靠窗的桌子。
坐在饭店的中心吃着饭,窗被雨滴拍打着,空气被声波震动着,那么地吵闹,他们的桌子却让人觉得冷寂。
自从白玄死后,丁赫也变得比以前还要沉默,现在也懒得在饭桌上充当那个调节气氛的人。
他不说话,其实其他人倒是有一堆问题要问他。
他和白玄失踪的十多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们最好奇的是这个问题。关于这个问题,丁赫其实一回来就立刻跟18层报告过了,只不过18层也留下了文件,现在倒是成了一个明白的秘密。
还能聊些什么,案子,没得可聊,其他的,他们彼此又不熟悉。
小陈想要开口调节气氛,可是不知该如何下嘴。
要是现在桌上有盘菜就好了,他想着,那他就知道该从何下嘴了。
或者赶紧吃完饭离开也行啊,他想着,于是问道:“下午的审问要什么时候开始啊?”
丁赫回答道:“三点半。”
距离下午三点半还有一大堆时间,也不知道柳风和祝粲运是不是明白着小陈的意图,丁赫一回答,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气氛还是冷寂,可是饭菜一直不来,柳风忍不住好奇,突然开口问道:“丁赫,白玄真的死了吗?”
祝粲运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看着丁赫,等着他的答案,丁赫不说话,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柳风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讲道:“她要是活着多好,她的新剧停在那个连环杀人案那里,凶手还没找到,可是折磨死我了。”
讲完,他也喝了口水,听着丁赫突然开口说道:“公司的女演员。”
柳风反应了一下才理解到他讲的是白玄那个剧里的案件凶手是谁。公司的女演员,跟他猜的凶手不一样,他有些不服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丁赫又恢复了沉默,恰巧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盘菜到了他们的桌子,祝粲运开口讲道:“吃饭。”
午饭,窗外下着大雨,回到十七号的车上,窗外下着大雨,透明的电梯箱子不断上升,外面下着大雨。这一天有无数的事情和丁赫擦肩而过,而他的里里外外只记得下着大雨。
明尘温的审问说是三点半开始,可是他足足迟到了27分钟,丁赫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听着窗外下着大雨。
小陈敲门跟他说:“人被带到了审讯室。”
他便道谢:“知道了,谢谢。”
然后走了出去,审问。
他拉开审讯室的门,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打开本子,开口询问。
“姓名。”
“明尘温。”
“年龄。”
“21。”
/年轻有为。/
丁赫抬头,他看向明尘温,一时不知道应该询问些什么。他只是盯着他看,犯了警察的毛病,觉得这个人今日的审讯是有备而来。
单向玻璃后的房间,其他人还在看着一切。
审讯室里,丁赫的沉默不知为何换来了明尘温的坦白交代。
他擅自开口讲道:“很早以前,我们公司里一个高管突然失踪了,那时我……父亲就开始派人调查这件事,那时就查到了白玄身上。那个……怪物,喜欢杀人,好像还很聪明,不会让自己惹上官司。于是宪池的父亲就利用她,帮他处理他公司的麻烦。后来,宪池死了,白玄的合同回到了我们总公司的手上,我父亲也想这样利用她,于是让我去做她的经纪人。我真是……害怕地要死。”
他说着害怕,可是平静又冷静地很,明尘温平静又冷静地讲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白玄杀了那些人,把他们的尸体放在酒吧后台的房子里。今年,她说想要把那些尸体脱手出去,于是做了这一场事件,她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但是失策了。”
单向玻璃后,小陈疑问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坦白?”
柳风猜测着说:“因为明池海死了吧。”
审讯室里,丁赫听完了明尘温的叙述,把问题的重点放到了一个谁都没注意到的问题上:“宪池死了?”
明尘温回答道:“是。”
他又问道:“怎么回事?”
明尘温回答道:“白玄杀死的,她杀的第十一个人。”
/你要带我去哪?/
//十一区。//
审讯室后,小陈讲道:“所以十一区没有出现的尸体是Hans。”
审讯室中,丁赫问道:“尸体呢?”
明尘温回答道:“烧了。”
丁赫疑问道:“烧了?”
“对,”明尘温讲道,“我亲手烧的。”
他看了一眼丁赫,接着讲道:“谁能忍得了呢,半夜醒来,看着她对着一具尸体说话。她抚摸尸体的手,几个小时前还放在我的……身上。”
他摇了摇头,反而是为坚定信心,他讲道:“实在是恶心。所以,我趁着外出,让房子里着了一把火。那天我们参加活动回来,漫天大火。”
/杀了阿宪,大概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小陈在电脑上搜索着,和平路发生的火灾不是很多,在两年前的一场火灾与白玄当时住的公寓在同一个地方。
他讲道:“这场火灾在DMC的登记是意外失火。”
审讯室中,丁赫问道:“那她是什么反应?”
明尘温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任何反应,那个男人,她每天说对她多么重要,每天说着后悔不已,化成灰了也不哭一哭。”
不是,不应该是没有反应,明尘温忘了,故意装作忘了。那天,白玄握住了他的手,小声说了句:“没关系。”
明尘温又看向丁赫,他看着丁赫沉默的表情,突然揣测着一个事情:“你不信我。”
他突然变得没有那么平静,急着想要去证明什么,劝导丁赫:“你不能带着感情的色彩去审判这个案子。”
他急切地劝导他:“白玄让你喜欢上她就是为了扰乱你的评断,你不能上当。你也许以为自己喜欢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故意欺骗你,还用了很多方法来加深你对她的感情,阈下的声音刺激,她不停地用你听不见的声音暗示你爱她。普鲁斯特效应,她用她的香水气味不停地唤起你的回忆……”
他在脑海里想着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他的观点,可是想不出来了,于是反问道:“一个月不够爱上一个人,不是吗?”
//不是。//
不是,丁赫在心中否定道。在酒吧他们见面的第一天晚上,她还没有来得及对他用什么自以为是的愚蠢又可笑的骗人爱的方法。
他开口讲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明尘温思考着回答道:“还有一些搜查证据的时候你们没有找到的资料,你要是需要,我提供给你。”
丁赫起身,讲了一句:“多谢配合。”
他转身要离开,听着明尘温突然说了一句:“怪物死了,终于解脱了。”
他忍不住停住,握了握拳头,最终忍了下去心里的情绪。
伸手拉开审讯室的门,他又听着明尘温急切地问他:“丁赫,你带她离开的时候曾有一刻想过真的带她逃跑吗?”
//……//
他没有回答,听着明尘温愤愤不平的声音:“到底是她骗了你们,还是……”
世界骗了她。
八月末,十一区,下午三点钟,炎热的时候,风都是热的,吹起白玄身上防晒的白色薄纱外套。
丁赫和白玄走在路上,听着她讲道:“无论是我还是阿宪,我们都没有看过那只狼真正吃人的样子。可是阿宪的父亲说阿宪的弟弟就是被那头狼吃掉的,他又威胁我们,要是我们不合作,阿宪也会被扔进玻璃房子里喂狼。管它是真是假,我们害怕便够了。”
白玄看向前方的道路,讲道:“我怕得很,比起被狼咬死,自己杀人变得容易的很,直到阿宪的父亲死去,我们才熬了出来。”
前方有一辆车驶向他们,两人躲避到路边,汽车飞快地驶去,撩起风沙,让白玄的鞋子上沾上了灰,她低头盯着看着。
丁赫知道她大概看着鞋子脏了觉得难受的很,让他也难受的很,想要蹲下替她拂去那些灰尘。
他的想要蹲下了五分之一,听着白玄讲道:“随它去吧。”
他抬头望向她,听着她讲道:“我们占了它的地方,它无处可去便只能爬上鞋子。”
“丁赫,”她笑着看着他讲道:“你看起来不信我的故事,那只狼在阿宪老家房子的地下室里,下个月有空了,你可以去看一看,那个房子现在大概已经爬满了爬山虎,门前还有一棵高大的交趾黄檀树……”
九月份审问过明尘温后有空的那个夜晚,丁赫开着车找到了那座房子,车灯照射着门前高大的交趾黄檀树。树被雨打得狼狈的很,不显高贵。
丁赫下车,打开伞,撑着伞走到门前,伸手推开了半掩着的铁门,绕过房子,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走了进去。
走下十三个台阶,能够看到半地下一间昏暗的房间,房间里十分空旷,只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箱子,玻璃上已经有很多沾着血的裂痕,里面有一只灰狼,狼的额头满是血迹,已经死掉了。
死狼的眼神,令人害怕却毫无威慑力,狼的眼角好像还有泪水,隐约的,不像丁赫手中拿着的伞水滴正在滴滴答答。
丁赫在这间房子里站了一会儿,而后转身离开了。
在他转身的一瞬,他只听着砰的一声巨响,回头望去,他只看着玻璃碎成碎片铺在了狼的身上。
/阿宪的家里,养着一条狼,关在地下室的透明房子里,每日有人死在了明氏的手里都是它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它负责毁尸灭迹。///如果狼在吃人,为何你还要杀人?//丁赫的车离开了房子,顺着漆黑的路驶向城里,路灯下着大雨,大楼下着大雨,这场大雨还要持续多久?
车子停在空无一人的路上,不远处就是护城河道。
丁赫觉得肚子饿了,于是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他打开钱包,副驾驶上,白玄凑过来看,却被他伸手挡了回去。
“别闹。”
他斥责着,看向副驾驶,空无一人。
曾有一天晚上,两人在车里有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他凶她,阻碍她,拒绝她,无非是想要守护一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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