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诚猛地摇头。
“那我帮你打。”许言珩说着,在何镇声的报名报上签了字。
签完了,把表递给何镇声,笑:“会长真是尽职尽责,为了招队员还得牺牲自己课间休息的时间,辛苦了。”
何镇声嘴角一抽:“不辛苦。”
“纸质表上就我一个名字,”许言珩推了推眼镜,“其他人都填的推文上的电子文档吗?”
一个直男的精心布局就这么被□□裸地戳破了,何镇声一时语塞。
“我还需要补交一份电子版吗?”
何镇声:“呃……不用。”
“诶,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做操吧。”安以诚把许言珩推回去,朝麻木的何镇声挥手告别。
转过身时,看到许言珩靠在她桌旁正吃圣女果,一个接一个地塞进嘴里,没有给她剩下的意思。
黑眸冷冷凝视着她。
啊这……
谁能告诉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
教室里人逐渐走光了,安以诚大着胆子拍拍他狗头,“我们走吧,好不好?”
“嗯。”许言珩把果盒放到自己桌肚,“中午带你去吃蟹汤包。”
天真的安以诚还以为许言珩度量非凡不和她一般计较。
只能说她太天真了。
蟹汤包离学校远了点。
这家南京菜馆是三十年的老牌子,在宿区很火,不提前预约的话很难订到位置。
许言珩那天打完架就去预约这家餐馆,准备工作十分充分。
安以诚推开包间的门,八个壮汉驯服地跪在地上,就在两天前他们才被小鱼哥看着蹲墙角蹲了一晚上。
“你对他们做什么了?”她问许言珩。
“没做什么,”其中一个答道,“我们是自愿过来道歉的!”
八个猛男气沉丹田,愧意满满地吼:“对8起!!!”
许言珩理了餐巾铺在安以诚膝上,声音还是那么不咸不淡,“出去吧。”
浩仔领着小弟,在安以诚疑惑地目光里退场了。
男朋友好帅!
她的压寨夫君好帅!
安以诚津津有味地嚼着包子皮,就听见许言珩说:“羽毛球比赛我很可能拿不了名次。”
“体育比赛最重要的不就是参与吗?你别把奖牌想的那么重。”
“我怕你期望太高,先和你说一声。”
见安以诚吃完了,许言珩勾唇,又露出那种狐狸一样的笑来,“过来,我跟你算算上午的账。”
“吃完回去睡觉吧,我们改天再算好不好?”安以诚眼巴巴地瞧着他。
许言珩迟疑了一会,妥协了,“好吧,那我能亲近一会再走吗,唯?”
这名字像有魔力一样,许言珩低沉的声音那么一唤,她整颗心就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这是在餐馆,大哥!”
许言珩肉眼可见地枯萎了。
回寝室前,许言珩带安以诚去超市,让她给自己买了个巴掌大的便签本。
“你要多厚的呀?”安以诚问。
许言珩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你看着买吧。”
这是自由的感觉——
她从底下抽了一本粉嫩嫩的胶皮便签本,骚里骚气的和楚云栋买给詹星桥的有一拼。
付了钱,许言珩在柜台借了一支笔,翻到便签的第二页,唰唰动笔写道:【12.2.晴安以诚把给我的柿子又给了另一个男生。】安以诚嘴角一抽,这是她自己给自己买的记仇本?
救命!
许言珩笔尖不停,又写道:
【12.2.晴安以诚吃完就走,外加凶我。】安以诚:???
“我怎么凶你了?”
黑眸轻蔑,许言珩绘声绘色地复读了那句:“这是在餐馆,大哥!”
安以诚:“……”
这也算凶?
她人已经麻了。
肖闯站在校外的一角,视线在鱼贯而出的学生身上扫过,终于锁定了安以诚。
如果有男朋友,不该和男朋友一起上下学吗?
怎么还和往常一样自己出来?
有点不对。
肖闯坐在车上,跟在她身后远远地跟着,走过一半的路程,安以诚突然接了个电话,朝车子这边看过来。
车窗落下,肖闯弹了弹烟灰。
“你跟踪我?”安以诚眸色冰凉。
肖闯没说话,司机开着车子,走了。
后视镜那里,女孩站在原地,旁边过来了一个少年。
他想起来了。
许言珩拉起她的手,小姑娘指尖冰凉,他就握在手心,一起揣进大衣的口袋。
这些日子他一直送她回家,学校附近这段路程不近不远地跟着,稍远些才一起并肩走。
“我家在学校旁边有个小户型住宅,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安以诚摇头,“刚才那人没有恶意。”
许言珩不说话了,漆黑的眸子映着白雪的华光。
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他打了车回家,在书房开了电脑。
第一件工作:把成浩的违法证据发给警察局。
既然已经道歉,他再把人家把柄攥在手里就太不礼貌了,得及时处理。
第二件工作:从程峰的大事记里筛点有用的东西。
他太了解许家林的手腕,这个小小程峰不过是个托,看似独立存在,实际上是许氏的一个附属,面上做着钢材运营,最核心地工作确实帮许氏铲除难缠的绊脚石。
安以诚的爸爸在程峰做了七年,今年六月份才动手。
说明之前不存在隐患,他是最近才得知了秘密。
程峰接手的事务有很多,追溯到六月份前,最大的手笔当属促成客运总站的迁移。
去年长途客运站移至开发区,许氏在开发区兴建上场,想要跳出市区形成新兴商业圈,在开发区的商界做龙头。
这件事情牵涉多方利益,房地产商,客运公司,许家,政客,原料供应商……
当时民意大多反对迁址,最后还是压下来了。
许家成功在开发区拿到商圈一把椅。
当时项目死磕,耗了好久也拿不下来,突然有那么一天就云开月明,各方笑呵呵地签合同。
明白人自然能猜出个大概。
他突然有点不敢查了,怕这一查挖出什么狗血剧情,安以诚再见到自己别说做个陌生人了,不拿斧子剁了都算轻的。
这周窜座位,全班是个小组蛇形迂回,南波湾顺利做到了最后一排。
许言珩进来的时候身上带了凉气,脱了外套翻面叠起,方方正正地放进后面的储物柜。
然后抽出茶包,自觉地拿过安以诚的水杯,端着两个杯子去接热水。
回来时顺走了桌边热乎的第二份早餐,出门到窗前走廊吃早餐了。
一气呵成,已经成为每早日常。
谭欣茹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锦盒,入座时递给安以诚,“校霸给的。”
许言珩耳朵竖起来了。
又抽出自己那个粉嫩嫩的本子,拔了笔盖写下:【12.5.雪安以诚和校霸私相授受,有事瞒我。】安以诚坦荡荡地拆了锦盒,里面躺着一块金牌,刻着“揍人能手”的字样,周圈是散打赛的全称。
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就写俩字:“收好。”
这金牌应该是肖闯给的,她得找个时间还回去。
她偷瞄了许言珩一眼,见他低头写字,模样认真,盲猜他应该不知道什么。
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叨扰他老人家了,她自己可以解决。
她随意把锦盒往桌肚一塞,心无旁骛地刷文言文,明天考试,她得临时磨刀。
考前她不想和肖闯踢皮球,锦盒就放在座位那静悄悄躺着。
直到考完试那天,安以诚和许言珩赶着去南校答辩。
许言珩看着她手里拿了东西往楼上窜,叫住她,“你干嘛?”
肖闯从楼梯上往下张望,“找我吗,诚妹儿?”
滑下楼梯,他满意地欣赏着许言珩的冷脸,转头问安以诚:“喜欢吗?”
安以诚把东西塞给他,肖闯也不推,收下了问:“纸条看了没?怎么不听话呢?”
嘶——
安以诚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一脚退回去,缩在许言珩身后,小手抓上他的衣袖,生怕他不高兴。
浅褐色的眸子漠然看向肖闯,并不打算和他说话。
许言珩的手离开裤兜,抓着安以诚的手捏了一下,温凉的触感。
肖闯的视线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神色一凛。
许言珩揉了会儿安以诚的爪子,冷眼瞧着肖闯,任他出言讽刺,就是爱答不理。
第72章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却硬生生搞成了一个人的独白。
安以诚替肖闯尴尬,摇摇许言珩:“我们走吧,一会儿赶不上校车了。”
许言珩松了嘴角,凝眸朝她一笑,转而问肖闯:“肖同学说完了?没说完的话下次吧。”
那眼神,完全是观摩小丑时的讥讽嘲笑,还带几分偶遇苦逼的同情。
他就这么不吵不闹,与人生第一位情敌的交锋,堪称躺赢。
大巴车上,安以诚抑郁地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许言珩,脸上并没有愤怒,当然也没有开心,堪称一片漠然。
就是琢磨不透情绪,她才觉得心慌。
她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神色如常地捉住,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幽深的眸子映出她的影子。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她本想要松口气,却不知怎么被手上这冰冰凉凉的一吻吻得脊背发凉。
“结束之后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他捏了捏她指腹,声音仍旧波澜不惊。
“……好。”
两人和竞争选手们经过即兴翻译的考核,坐在场内等待结果,经过决赛的筛选,两人成功入围。
这比赛小众,没有知名度,过来参加的学生良莠不齐,加上宿区整体英语不比一线大城市,两个稍微厉害一点的选手很容易就脱颖而出。
稍微厉害一点,指英语成绩均分140以上。
拿到奖牌走出赛场的那一刻,许言珩平静的表象终于有了裂痕。
男厕所的隔间,就是上次安以诚误入的那个洗手间,许言珩轻轻扣上锁,指了指底下的缝隙说:“这样从外面能看到你的鞋子,我抱你好不好?”
安以诚识趣地在他发脾气前主动投怀送抱。
因为有轻微洁癖,他不肯和墙面隔板又半点的接触。
“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不生气吗?”许言珩问。
安以诚也不明白,问:“为什么啊?”
许言珩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我生气啊,但怕影响你发挥,我他妈都快被气死了!”
原来是怕影响自己成绩,硬憋着没发火。
“乖仔,不气,”安以诚讨好地亲亲他的唇,“我们出去说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言珩仍旧心平气和地跟她聊天,“我在这先发发火气,不然出去抓不到你。”
“我不跑,真的。”安以诚眸子里全是闪闪的真诚。
许言珩不跟她废话,情敌都跟他正面刚了,还在他面前调戏他老婆?
还有说好了不瞒他,背地里去为别的雄性出头,还打架?
她怎么从来没为自己打一架?
她忘了打架输了是谁去救的了?
他在这边查案子查的头疼,她在外面拈花惹草?
是不是自己平时太惯着她了?
绵长而带了怒气的吻吸干了她的力气,许言珩捏着她耳朵不让她扭头,疯狂地榨取她,清醒和空气被他一起夺走。
耳朵没了桎梏,她终于可以逃开他纠缠过来的嘴唇,环着脖颈的胳膊得了空闲,使劲抵着他胸膛,滚烫的,起伏的胸膛。
下课铃声响了,安以诚蹬腿要逃,可许言珩紧紧抱着她不放。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出去好不好?”
安以诚央求着,许言珩哑声拒绝:“不好,我还在生气,你哄哄我,哄好了我们就出去。”
门口传来脚步声,安以诚这时候还哪里敢出声,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把脸埋进他胸前,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他,生怕掉下来暴露。
温凉的指尖捋了捋她的长发,撩起一边,露出细腻的脖颈,微冷的空气立马贴了过来。
然后是同学们排队时的交谈声,液体流入瓷器的声音,冲水声。
“今天那道圆锥曲线题……”
“我班的化学作业……”
“那篇英语作文啊,我猜……”
在这种情况下,安以诚只觉得毛骨悚然,偏生许言珩要死不死地低头,在她后颈那亲了又亲蹭了又蹭,最后不留情面地一口咬上去。
终于捱十分钟后人去楼空,她终于两脚着地,本该轻飘飘的却因为缠他缠得紧了,肌肉绷的酸痛。
许言珩从兜里摸出一块金牌,摘了挂带丢进她衣领,稳当当地掉进……
冰冰凉凉的没有防备,安以诚捂着胸口,骂他混蛋。
许言珩一脸餍足,“触感怎么样?比不比得别人给的那块?”
缠了她这么久,还搁这醋呢。
小小年纪就这么……这么欲求不满,等长大了些,安以诚简直不敢想象!
安以诚不理他,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把奖牌摸出来,怕把他点着了再做出什么毁她三观的事情来。
许言珩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给她理了理衣服,“走,我带你去吃火锅。”
安以诚完全不想在心窝夹着一块奖牌去吃饭,但怎么也得先出了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