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渺茫微光——半尾月
时间:2022-06-06 06:55:24

余渺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涩得紧,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转头看着她,“没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她甚至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
许敬泽手机响起,目光还定在她身上。
他动动手,接起来,电话里传来邵俊飞的声音:“哎呀不好啦!工作室着火啦!十万火急啊!赶紧回来吧许老板!”
许敬泽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余渺感受到旁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浑身像火烧般,极其不自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起身跑出了包厢。
包厢外,跑出没几步,身后就被一股力量拽住,许敬泽把她抵在墙上,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余渺眼睛有些发红,“我在这工作。”
他眉头明显皱起:“为什么?”
“为了钱啊。”说这话的时候,她嘴角带了丝笑意。
许敬泽的眼神快要滴出血,“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为了钱?为了钱来干这种毫无价值的工作?”
毫无价值… 这四个字仿佛一瞬间戳中余渺的痛处,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本来可以说得更难听的。
积攒已久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余渺扯起嗓子喊:“是!我就是为了钱!你从来不会为钱发愁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没错,我现在身价低贱,毫无价值,配不上前途大好的许老板你,那你呢!既然嫌弃这里!你又为什么来这!”
许敬泽心里的火烧得越发狂躁,却又在听见她的质问后灭了几分,转而变成愤怒下的无奈和不甘,“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当上这个老板的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垂眼间,他看见她脖子上的那条星月项链,轻笑一声:“你戴着这条项链,是为了讽刺我吗?”
许敬泽猛的将项链从她项处扯下来。
“不要!”
他大步走到窗边,把项链从窗口扔了下去。
余渺有些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资格说什么。转身跑下楼,去到和那扇窗口对应的位置下面。天色太黑,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四周的每一处寻觅着。
好一阵功夫也没见影,心里发急。
许敬泽在楼上看着她在下面寻觅的身影,内心矛盾挣扎到极点。
忽然间,余渺在路边的一道绿化丛里照出一丝浅蓝光亮,仔细照过去,发现项链挂在了里面的一条枝杈上。她喜形于色,直接跨进丛里,略微吃力地将项链够了出来,没注意细微的枝干把她的腿和手臂上划出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出来,她正细眼看着,许敬泽突然从旁边拧过她肩膀,发红着眼说:“余渺,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别用这副姿态对我!”
她甩开他的手,“没什么意思。”
转身,许敬泽一把拉住她手腕,把她扯到眼前,沉声说:“你今天晚上归我,不是想要钱吗?老子有的是钱。”
 
第46章
 
酒店里,许敬泽将她抵在墙上吻了下去。
(此节无法过审,请自行想象。)
末尾,许敬泽理了理衣衫,出门去了片刻,又很快的返回来。
他掏出一沓刚换好的红色钞票,甩在了床头,“付你的,够不够?”
余渺坐在床边,眼里盈着不像恨意的恨意,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寂静几秒,她伸手把他甩在床头的钞票拿在手里捋了捋,以一种自暴自弃的口吻说道:“不少,谢谢许老板。”
许敬泽听着她的话,捏紧了拳,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酒店。
第二天晚上,余渺到花漾的时候没去跟着选台,去花漾后门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后门是专门给在这上班的人走的,门口还开了个小商店,平时得空的时候,她常常和凌婉两个人在这偷个闲,从商店买点吃的,坐在门口边吃边聊天,看着夜色下人流稀少的街头。
路彬走了过来,余渺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路彬一如既往的绅士一般,微笑着说:“最近很久没来,刚刚开车从这路过,看你在这站着,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噢,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垂眼间,路彬瞥见她身上的红痕,不禁皱了皱眉,“怎么弄伤的?”
余渺低头看了看,略微搪塞地说:“啊,昨天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没事儿。”
路彬没再追问。
这时,她感受到旁边一道凛冽的目光,许敬泽一身寒意地走了过来,没看她,而是先看向了路彬,路彬也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相比许敬泽那寒气逼人的目光,路彬只是如微风轻拂水面那般平淡,两个人的身高基本差不多,透着一股属于男人之间的气场。
良久,许敬泽眼神回到她身上,问:“你们什么关系?”余渺想要开口,却也同时被问住,她和路彬的关系,说是客人,她又不想让他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说是朋友,她和路彬的身份天差地别,路彬会认可她这样的朋友吗…
许敬泽见她一时语塞的样子,眼里更攀上一股火,他紧了紧牙关,嘲讽的扯起嘴角,“怎么?是你下一位陪客?”
“啪”一声,余渺甩了他一巴掌,“你胡说什么!”
路彬眸色轻微闪烁,看了看她,随即走上前,温和地说:“这位小兄弟,别误会,三月只是我的一位朋友,虽然她在这个地方上班,但她有自己的原则,从没做过越线的事。”
许敬泽偏头盖住难言的神色,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余渺站在原地,以为路彬会问他什么,但是没有,他永远给人适可而止的空间,从不越界,从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路彬说了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路彬…”
他刚要转身,余渺叫住他。
“我要离开花漾了。”
路彬神色闪过一丝波动。
“什么时候走?”
“随时,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今天。”
路彬微微垂眸,“这么说,今天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也许吧。”
良久,他浅笑一声,说:“恭喜你,终于能如愿以偿从这里解脱了。”
余渺突然觉得空落落的,“路彬,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
他没回答,只说:“祝你一切都好。”
“路彬…”
路彬笑了:“你今天第一次叫这么多遍我的名字。”
余渺只是想起,跟路彬第一次在包厢里见面的时候,他的问话。
“我的真名叫余渺,余数的余,渺小的渺。”
路彬听着她的话,沉默了一阵,“抱歉余小姐,我只认识三月。”
路彬走了,最后留给余渺的,是他夜色下转身的背影,还有她不经意间瞥见的,他腕处的那条红绳。
余渺在原地惆怅地发了阵呆,望了望身后的暗色建筑,她真的要离开这了,离开她这辈子再也不想来的地方,告别这场虚幻而又真实的噩梦。
转身走出去没几步,余渺突然被人一把捂住嘴巴往后拖,手帕上散出一股令她眩晕的气味,片刻钟便无力的昏了过去。
街角处,许敬泽油门踩到底的狂追了上去。他开车来的,刚才一直没走,直到在车里看见她被两个男人拽上了车。
醒过来的时候,余渺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正侧身躺在一辆车的后座上,双手被绳子绑在一起,嘴巴被胶带封住,驾驶位上只能看见一个男人的斜影,不知道车子开向什么地方。她大脑一片混乱。是劫匪?还是她得罪了什么人?
车子在行驶了一阵后,缓缓停下。
男人下车将后座车门打开,拽着余渺的肩膀,把她拉下了车。看见男人的面容,她并不认识,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朝周围打量一圈,这里像是个地下车库。
这时,对面又一辆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余渺瞳孔紧缩,诧异地看着他。
庞英海洋洋得意地笑着说:“怎么,贱人,不认识我了?”余渺满眼憎恶地看着他,这两年她时常能在花漾看见庞英海,只要碰上他去的时候,总是能在不经意的角落,或是擦肩而过的时候,看见他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看两眼,余渺当时还觉得有点发怵,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包厢倒是从来没再点过她。
庞英海语气变得愤恨强硬:“老子在花漾玩了多少年了!还从没遇见过我想要还要不到手的女人!要不是路彬一直暗中挡着,老子早把你办了!还他妈用等到今天!”
余渺惊慌中回了回神。
路彬… 是他护了她三年。
“好好补偿我吧!贱人!”庞英海一把抓过余渺,把她往另一辆车上拽,余渺双手被绑着,还是尽量使出浑身的力气挣着他,却因此迎上庞英海一记响亮的耳光,扑倒在地。庞英海蹲下身抬手薅起她头发,巴掌劲儿还没缓过来,余渺耳边嗡嗡作响。
这时,庞英海那辆车的车头,被迎面驶来的车猛的撞出一声巨响。
许敬泽从车上走下来,直奔地上的庞英海,揪起领子发狠的砸下去,庞英海嘴角渗出血丝,几乎在一瞬间,庞英海的车上冲出八九个黑衣人,手里拿着铁棍,气势冲冲地朝许敬泽冲过来。
余渺回过神,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人,却说不了话,她用嗓子发出闷哼,提示许敬泽注意后面。许敬泽转身,徒手接住迎面一棍,膝盖狠踢在那人肋骨处,但对方占据着人数优势,加上手里的东西,分秒之间,许敬泽后腿关节处被狠打一棍,一条腿跪在了地上,几个黑衣人趁着他落得下风,暴雨般的在他身上连袭数棍。
庞英海从地上爬起来,趁乱拽起地上的余渺,想把她拖上车先走。余渺被拖出半米的时候,许敬泽猩红着眼,半张脸挂着血从乱棍中站起来,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猛的将其中一人的手腕掰到脱臼,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铁棍,冲到庞英海身后狠狠的挥手一击,庞英海瞬间昏倒在地。
身后的黑衣人不罢休地追过来,许敬泽眼前有些模糊,步子也不太稳,他看了看地上的余渺,用仅存的一点意识,本能的将身体撑在了余渺上方,承受着后背传来的攻击,嘴角的血滴在余渺的脸上,和余渺的眼泪混在一起。
余渺一直不停地挣着手上的绳子,手腕磨出了血,转眼间,视线里又冲出了一伙黑衣人,余渺眼里弥漫着绝望,如临深渊,可她最痛的,还是把他连累了进来。
不过事情好像没有朝她想的那样发展,后上来的那伙黑衣人对他们并没有敌意,反而在朝攻击他们的人发动拳脚,几个人的身手明显比庞英海的人好很多,片刻功夫,手拿铁棍的那群人个个倒在了地上。
为首的一个黑衣男人走过来,撕开了余渺嘴上的胶带,解开了她手腕的绳子。余渺虽感激,但防备心还没彻底放下,她小心地问:“请问你们是?”
男人平静开口:“我们是路彬先生的人,路总嘱咐我们,一定将你们二位安全送出去。”
余渺出神的,一阵恍然。
路彬…
 
第47章
 
医院里,许敬泽躺在床上还未醒来,医生把他身上的伤处理得差不多,余渺担忧地问:“医生,他伤得严重吗?”
“只是有些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还好。”
余渺松了口气。
她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很久很久,久到想把错过的这三年多全都看回来。
翌日,清晨的光束从窗户射进病房。
许敬泽动了动,身上传来一阵剧痛,不自觉皱了下眉。他逐渐睁眼,偏头,见余渺上半身伏在床边睡着了,枕着自己的两条胳膊,他还看见,她手腕处磨出的伤痕,血迹已经干涸。他伸出手,缓缓的,握住她手心。触感作用下,余渺动了身,朦胧睁眼,见他醒过来,连忙从床边坐起身,“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身上还痛吗?”
他第一句话说:“去把你手腕擦点药。”
余渺打眼看了看,说:“不用了,一点皮外伤。”
“快去。”他耐心说了第二遍。
余渺只好听他的,起身去护士那擦了点药水。
回来,她重新坐到床边,不自如地看了看他,低声说:“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许敬泽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她说:“所以呢?你到底,为什么会去那?”
余渺垂眼,沉默片刻。
“家里出了意外赔了很多钱,我从学校回南岗的那天,奶奶也去世了,家里的一切都很糟糕,我就退了学,想出去赚些钱。”
“那你怎么到花漾的?”
“他们的招聘信息上写的是招舞蹈演员,我算是,被半骗进去的,本来我发现之后也想走掉的,但后来看那里的人确实能赚到很多钱,家里的状况又很紧迫,我就咬牙留下了。”说到这的时候,余渺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急切地说:“但是!我从来没做过…没做过越线的事情,我真的没有,你…能相信我吗?”
许敬泽闭了闭眼,语气平静又带着责怪:“不管发生什么,我可以跟你一起承担,为什么总想着一个人逃跑?”
她眼神透出几分疲惫:“会很累的,那种累,不是提一件很重的东西,是喘不上气的那种,我不想让你也变得跟我一样。”
他有些恼怒:“余渺!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就是个摆设么?!”
她垂眼,不知道怎么直视他的眼睛。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离开那吧。”许敬泽说。
“原本我也打算最近就要走的。”
“走去哪儿?”
她顿住,“还不知道。”
“那就跟我走。”
余渺抬眼看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那天在包厢,我听里面的人叫你许老板,所以…你现在当老板了吗?做什么的呀?”
他声色平淡:“室内设计工作室。”
这几个字在余渺的记忆里还是很清晰。
“我想成立一个室内设计工作室,亲手设计我和余老板的家,永远跟我的余老板在一起。”
……
“待会儿带你去看看?”
余渺想了想说:“要不明天再去吧,你身上伤还没好,再休息一天,而且我要从那边离开,还有点需要收尾的事情,晚上还得去最后一趟。”
“行。”许敬泽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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