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长安——卿言辞
时间:2022-06-06 07:11:34

许寒飞【兄弟们,暑假秦屿在裕安搞得聚会没聚起来,要不趁寒假咱在长兴聚聚?】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窥屏,没过多久底下有人回复——
陈智【行啊,大家都几号回家,归归时间。】许寒飞【我就在长兴,随时。】
许寒飞【那些以前没来过的也腾腾时间,咱们要证明咱们是可以熬过七年之痒的】陈智【你媳妇儿不管你了?】
许寒飞【管,这不是】
许寒飞【哎卧槽,时淼上线了!等下找你们聊,我先撤一会儿】她:“????”
高三三班,她那阔别已久的曾经。
许寒飞,秦屿的兄弟。
同学会,她看小说时最想参与的活动之一。
综上,她不该上线,或者应该隐身,关键是她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盯着别人的状态看,而且她追星不用这个号,也从来没隐身的习惯。
失算了。
屏幕亮起,最上面一条消息岳晚亭【本人?】时淼【嗯。】
岳晚亭【我还以为你被盗号了】
岳晚亭【现在怎么样?】
手指还是有些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空调她就是觉得冷,体温也由心生吗?因为心里凉所以身体也凉?
时淼【挺好的。你呢?】
岳晚亭【我就那样。】
岳晚亭【你现在在哪呢?】
时淼【裕安。】
时淼【几个小时后回长兴。】
岳晚亭【要回来了?】
时淼【嗯。有工作。】
岳晚亭【那同学会你参加吗?】
时淼【不知道,看时间吧。】
岳晚亭有一会儿没回她,她锁屏起身跺了跺脚,往中间走了走。
过了一会儿身上渐渐开始发暖,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堆了一堆消息。
群聊肆无忌惮地刷着,私信排了四五个对话框。
她先点开了岳晚亭的那个。
岳晚亭【你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高三那年岳晚亭于她是男闺蜜的存在,当初是,现在不知道。她不想打扰任何人的生活,也不愿意麻烦任何人,即便回去可能真的需要一个向导,那她宁愿依靠导航。
何况她不需要。
时淼【不用,我爸接我。】
岳晚亭【那行,一路顺风,有事儿说话。】时淼【嗯,谢谢。】
退出来以后看了看底下几条私信,先一一做了回复。
凌让【别吓我,本人?】
时淼【是。】
王柏岩【?】
时淼【。】
……
终于,一个特别关心响了,她点开看消息——
阮阮baby【宝贝儿,你登错号了?】时淼【没,忘隐身了。】
阮阮baby【你到长兴了?还没登机吧。】时淼【没,在机场。】
时淼【你忙吧,不用管我,我到了和你说。】阮阮baby【行,注意安全。】
时淼【嗯。】
这边聊天停止,群里有人艾特她,她点开——
许寒飞【@时淼 出来聊一会儿?】
许寒飞,对于这个人,她唯一的印象是爱开玩笑,好像长得个子挺高的,也挺壮的,大概是体育生的缘故,反正比岳晚亭要结实很多。
具体长什么样,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他们之间的交集就是收作业留作业,再有,就是许寒飞的兄弟叫秦屿,她年少时喜欢的少年也叫秦屿。
因为秦屿,她对许寒飞有一层友好的滤镜,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吧。
许寒飞说完话以后再没有人往上顶消息,好像大家默契的商量好了一样。
她点开输入框【好久不见。】
许寒飞【卧槽,我居然真把你叫出来了,买彩票吧。】时淼【正好在。】
许寒飞【这么多年,你终于有一天在线了。】许寒飞【这会儿在哪混呢?】
群里包括老师在内六十多个人,都默不作声,只有她和许寒飞,可许寒飞确实是找她的,她还不能不回复。
时淼【在裕安。】
许寒飞【定居了?】
时淼【没,要回长兴了。】
许寒飞【艹艹艹,你要回来了?】
时淼【嗯。】
她不明白许寒飞何至于这么惊讶,就好像她回去会地球大爆炸一样。
但她同时想到这个群秦屿也在,可他那么忙应该没时间注意吧。
又稍稍过了一会儿——
许寒飞【那什么,时淼,你好像是咱们班领导班子里唯一一个没参加过同学聚会的,对吧。】她想了想,可能吧。
那时候班委是包括课代表的……对,她还兼任了宣传委员,那些板报和文化窗都归她管,毕业以后她确实从来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只能认了。
时淼【可能吧,不好意思啊。】
许寒飞【多大点事儿,我们原谅你了。】许寒飞【但这回你得来。】
时淼【那你们定了时间,我尽量。】
许寒飞【成。】
许寒飞【那其他人咱们统一一下时间?】陈智【@全体成员】
底下没过多久刷了起来,几乎都是一些日常活跃的,他们的话也很好理解——早就把这天备出来了,没问题。
时淼忽然有些纠结,尽管时间没定,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这和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时总不是一个人。
本来以为群里就这样告一段落,她打开微信和分公司那边核对了一些信息,挂断视频电话之后才发现班级群又冒出不少红点。她打开看了看,好像都是许寒飞。
新的话题从许寒飞开始——
许寒飞【@时淼 课代表,你学文的,看过一本小说吗?】高三的时候班上六个课代表,因为语文课代表最忙,所以大家叫她的次数多,时间长了直接叫课代表,连科目都省了,这是她的专享,不过很久没人叫过了。
许寒飞问的时候她在打电话,没注意,可能是等不到她的回复,底下聊了起来,楼不高,也就七十多层,几乎没有什么对她说的话,所以她只回复了许寒飞这一句——
时淼【@许寒飞什么小说?】
许寒飞【艹?你没睡啊?】
时淼抿抿嘴【刚刚有事,抱歉。】
同时,许寒飞【抱歉抱歉,我平时说话不这样,就是看见你太激动,我打嘴。】时淼:“……”
不理解。
时淼【没事。】
许寒飞接着他们的话题聊——
许寒飞【小说叫《你带走的夏天》,看过吗?】时淼【这,不是一首歌吗?】
许寒飞【是歌也是书。】
许寒飞【歌是屿哥的我知道,书是别人的。】许寒飞【估计你搜到的都是盗版,这本书只在咱们这有,实体书,而且只有一家书店有,有段时间网上炒的挺火的】许寒飞【但是网上那些都是扫描之后上传的,你要是回来买一本实体的看吧。】时淼【听起来好像不错,我回去买了看。】长兴还没到,时淼已经感觉到了长兴冬天的冷风,像锋利的小刀,在脸上一刀一刀划着口子。
许寒飞这样她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解释,除非与秦屿有关,同学会……时淼无奈笑了笑,千万别变成相亲会,她会尴尬死。
检票,登机,飞入云端,落地。
时淼一出来就看到了时爸爸,她笑着跑过去抱了抱,然后坐车回家。
往年过年也会回来,但这次是常住,不一样,一家人比以前更高兴。
休整了两天时淼到新公司逛了一圈,一切都还没有就位,就连她的办公室也是泡沫板子乱飞。
开荒者,多好听的名字,堪比流放宁古塔。
时淼大三进公司实习,两家公司签约剪彩的时候签约用的笔拿错了,她及时把笔补了上去,被她的师父注意到。
毕业以后转正,稳稳的干着工作直到被师父收到身边,因为师父的身体不好,谈合同的时候住院,她看准时机毛遂自荐,本来是没有转机的事情,让她跑了两个星期硬是谈成了,因此升职。
后来她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拼命的往自己手底下揽活,人人都说她和她师父最像,雷厉风行,手段狠辣,董事长更是不止一次以她为榜样表扬过,她师父全力推举她,全公司都在盯着她,然后她就来着这儿。
想不通,明升暗降这四个字穆阮熙已经说累了。
同学聚会定在腊月十三,新公司收拾不好时淼不会去,所以这段日子吃了睡睡了吃,倒是惬意,许寒飞问她的时候她想都没想答应了,因为她看到了秦屿彩排的路透,知道这几天秦屿都在上京,没时间回来。
25岁,时淼把它看做最有可能的年纪,她可以拼,只是不再像高三时候那么单纯,那么吃力,25岁的时淼比18岁的时淼更懂得安排和收拾自己。
长兴是一个市,是北田省省会,算不上特别繁华,却是各大城市的交汇处,容纳百川,包罗万象。
第七中学坐落于长兴市桥西区,距离时淼家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这是统合大家所有人的住址之后算出来的。
因为怕冷,时淼去的时候穿着新买的羽绒服,还带了七八个暖宝宝贴,她脚上是棉袜子配雪地靴,总之怎么暖和怎么来,把自己裹得微微有些臃肿。
世纪大饭店这个名字实在常见,几乎每座城市都会有,但内里装潢又会不同。长兴市的所有建筑都崇尚对称美,譬如柱子上攀着的龙是对称的,它的牙和胡须以及眼珠都要对称,墙上的画和书法,地上的垃圾桶,只要是两个以上的东西都要对称。
时淼在文创部这些年耳濡目染,有了那么点艺术细胞,感受起来比别人更多了些不同的意味,走楼梯上来这一路看的有点入迷,慢了。
许寒飞站在三楼包厢外等她。
见到本人时淼记忆深处的人脸才有了对应,他似乎变化不大,因为开健身房的缘故,身材还是又高又壮,和他站在一起时淼一米六九的个子都显得有些矮。
“嗨。”时淼打招呼。
许寒飞倒是在见到她的时候愣了愣:“时淼?”
时淼点点头。
许寒飞做了个“哇”的口型:“你比以前漂亮,太多了。”
“是吗?谢谢。”
这个夸奖头一回听到,因为经过穆阮熙改造的她确实大变样,但很少有以前的人再见她,想来今天晚上会听到好多。
来参加聚会的满打满算不到二十个,这已经不错了,高中毕业之后各奔东西,能来十几个就已经能证明他们挺过了七年之痒。
班长陈智作为代表讲话的时候如是说。
班主任发了红包,任课老师有的说了句话,有的也没理会,不管怎么样这场同学会就这么办了起来。
起初大家还有些矜持,等喝开了台上的话筒就成了罪恶源头,一群人围过去抢来抢去,时淼坐在底下看他们闹,一如当初元旦的时候她坐在下面看台上的同学们跳,感觉并没有什么差别。
岳晚亭来的有点晚,来之后就坐在了时淼身边,他们寒暄了几句,时淼发现根本无话可说。
岳晚亭结婚了,时淼当时随了两千块钱的份子,穆阮熙说:“如果你以男闺蜜的身份看他,那两千我没话说,如果你以同学的身份看她,淼淼,太多了。”
时淼当时回的是:“那就男闺蜜吧,反正以后估计见不到。”
岳晚亭敬了她一杯可乐,笑笑:“我爱人拿到你的红包都愣了,她问我这是谁,我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没吃醋啊。”时淼故意打趣。
“没,她知道我。”
时淼默了默,跟着笑笑:“挺好的,祝福。”
一杯可乐下肚时淼有些不舒服,果粒橙在对面,她不好意思转过来倒,缓了缓才过了那股劲。
岳晚亭还在旁边坐着没走,台上不知道谁点了一首《朋友》,一群人鬼哭狼嚎起来。
许寒飞敬了一圈,轮到了时淼。
他端着酒杯慢慢踱过来,坐在了时淼另一边,似笑非笑:“晚亭,好久不见了,今天来晚了啊。”
这派头确实和企鹅群里那个脏话连天的人不一样。
岳晚亭重新倒了杯酒敬过去,似是在赔笑:“最近有点忙,不过幸好赶上了。”
“对,来了就好。”
两杯酒在时淼身前碰撞,时淼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股无名的烦躁感从小腹上升,一直到嗓眼,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许寒飞的那杯酒终是没有敬到时淼的可乐杯上,包间的门开了。
这屋里几乎人人都有伴,除了时淼,时淼格格不入。
可是秦屿到了。
 
第9章 009
 
“褚安然你站住。”
中考结束后时淼再次和市重点失之交臂,面对父母的问询她选择了去第七中的重点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然后开学第一天她就和秦屿撞了个满怀。
天杀的缘分,长兴那么多中学他去哪不好,为什么偏偏来七中。
时淼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她又长高了,据说高个子摔下去要比矮个子更疼,这或许是个谬论,但她当时真的很疼。
秦屿在追一个女生,女生有着漂亮的马尾——七中是不要求剪头发的,时淼也留起了长发——女生还有漂亮的身材。
时淼的爸爸妈妈见她摔倒了赶忙过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时淼摇摇头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秦屿说:“你快去吧,我没事,真的。”
这是他们继康晨事件后阔别一个暑假第一次说话,也是整个高中第一次说话。
老天对她不薄。
——
“您好,请问是这里叫的果盘吗?”包间的门推开,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戴着服务生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走进来,推车上放着一个果盘,男人弯腰询问。
许寒飞抬起胳膊打了个响指:“是,我们点的。”
果盘放在了桌上。
“哎,麻烦你,我朋友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送她出去打个车?我这儿走不开。”
这个朋友指的是时淼,时淼自己都一脸懵,许寒飞是怎么知道自己不舒服的?有不舒服吗?还好吧,不过能离开最好。
许寒飞甚至摁住了想要“献殷勤”的岳晚亭。
在许寒飞险些抽筋的眼部暗示下时淼拿着包和临近的几个人告别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她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在另一个不那么熟悉的男人的安排下。
离天大谱。
包间厚重的门板隔断了声音,时淼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对那名服务生说:“谢谢啊,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服务生站住脚侧头看时淼,“咯噔”一声,时淼心跳打了个结,她撇撇嘴:“你……很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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