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西平只对她笑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看不出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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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是席景瑜一手操办的,体面又妥当,宾主尽欢。寿宴结束后谭老爷子没有立即回京城,留在严家小住几日。席景瑜就带着吕濡也留在老宅,招待客人。
谭太太与席景瑜同岁,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谭振东比严斯九大三岁,小儿子谭西平和严斯九同岁。兄弟俩年岁差得不多,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谭振东曾来过严家送寿礼,席景瑜见过,印象中话不多,礼数周全,很是沉稳持重的一个人。谭西平是第一次见,不过席景瑜对他的一些“事迹”稍有耳闻。
提起两儿子,谭太太忍不住吐苦水:“我们家老大从小到大都没让我费过心,就这老二,真的,都不知随了谁,不瞒您说,我这白头发全是被他气出来的!”
席景瑜笑道:“都一样都一样,我们家这个不也是,一天不气我就浑身不舒坦,这儿子啊,就是来讨债的,真不如女儿贴心。”
“可不是嘛!”谭太太看向席景瑜手边的吕濡,赞叹道,“我要是有濡濡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哦!”
席景瑜顺着牵过吕濡的手笑着说:“羡慕我了吧,我这几年最最满足的一件事,就是有了濡濡这个女儿,真是老天赐给我当宝贝的……”
谭太太嗔笑:“可别说了,我要眼馋了……”
吕濡一直乖巧陪坐在一旁,含笑听两位太太客气且不失热情的闲聊。
听到关于自己的部分才害羞似地垂下颈,藏住眼中不小心溢出的失落。
哪怕做过再多次的心理建设,她还是会在听见席景瑜这些话时心生失落。
如果没有严斯九,她千百万分愿意做席景瑜的女儿,愿意承欢于她膝下,做一个合格的贴心小棉袄。
只是严斯九,让她起了贪念,忍不住觊觎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欲壑难填。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也在努力克制。只偷偷的,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尽力保持清醒,不让感情越界,等待着严斯九热情退去的那一天,然后回到她原有的位置。
太太们聊天,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是不可避免的一个话题。
谭太太说起谭西平的婚事,满面愁容:“给他介绍的,他一个也看不上,问他哪儿不满意,就说没眼缘,这明显是糊弄我啊。您说,眼瞅着就快三十岁的人了,不成家行吗?”
说起这个,席景瑜是感同身受:“就是啊!我也急死了,我和我们家先生已经达成一致了,今年说什么也得给他把婚事定了,不能由着他胡闹了。”
吕濡长时间笑着,脸上肌肉都有些僵硬了,勉强翘着唇角,盯着黄花梨木的沙发扶手出神。
直到门外走进来一道颀长身影,她才挪动眼神。
谭西平走了进来,在吕濡对面坐下,笑问:“聊什么呢?我能听吗?”
谭太太嗔怪:“还不是聊你都怎么气我的。”
谭西平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笑说:“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您也说不腻?”
谭太太指着他对席景瑜说:“您看,就这样气我,我是没辙了,只求能有个厉害姑娘把他给收服了。”
席景瑜笑着说别急,会有的,然后转头问谭西平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瑜姨这边也帮你留意着。”
“多谢瑜费心。”谭西平放下茶碗,面上毫无不虞之色,笑眼弯弯,“倒也不必那么麻烦。”
说着,他笑意盈盈看向对面的吕濡——
“正巧,我对吕小姐一见倾心。”
第五十八章
谭西平话音一落, 会客厅中两位太太齐齐变了脸色。
席景瑜笑意微顿,惊异之色难掩。谭太太脸上更是挂不住笑,勉强笑着呵斥:“又胡闹什么!你该干嘛干嘛去, 别在这儿捣乱!”
只有吕濡依旧平静镇定,看向谭西平的眼神清澈。
谭西平还是笑:“怎么是胡闹呢?不是瑜姨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吗, 我就喜欢吕小姐这样的姑娘。”
席景瑜有点拿不准他是说笑还是认真,正要说话, 一道沉冷嗓音从门外送进来——
“我如果没有记错, 不久前谭二公子为博佳人一笑, 在京郊西山放了半夜的烟花, 深情浪漫无人可及。”
随着颀长的身影披着阳光从门外走进, 吕濡的眼中霎时卷起暗涌,心跳漏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