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少年是你》作者:阿蝉V【完结】
文案:
这是一个关于初恋和暗恋的故事。
一个憋笑的眼神,一次荒唐的身体接触,一句下意识的喃喃自语,足以让我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我常常做梦回到那节课。
教室里吵吵嚷嚷。他坐在我后桌,手捏着我的马尾后端把玩,嘴里念念有词。
我努力屏蔽掉杂音,试图听清他的嘟囔。
像是从水池底努力向上游,岸上人声模模糊糊,耳边尽是被水环绕的嗡嗡声。终于扒开了水面,潺潺声在破水而出的瞬间消失,人的声音清晰无误地传进我耳中。
他在念叨我的名字。
小宁,宁宁,宁儿,阿宁。
周围场景迅速后退至不复存在。我被定在位置上动弹不得。五官感知在那一刻变得无比灵敏,发尾每一下拉动都会牵动所有的知觉细胞,径自传到麻酥酥的头皮,每一次心跳都在敲击着我的耳膜。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宁,穆易 ┃ 配角:□□ ┃ 其它:暗恋,勇气
一句话简介:献给那些从我身边溜走的人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初见
我叫顾宁。两个字拆开,可以解释为顾盼生辉,宁静致远。
这是我爸给我的解释。
我妈啧了一声,翻了翻白眼。“老顾,你那小眼睛如何能够做到眉目传神。”
顾盼生辉的姿色我没有,但还好有遗传到妈妈的大眼睛,至于宁静致远倒是占了宁静两字。
不过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又宅又闷。
我总觉得我的记忆很奇怪。我是通过人来标记时间。比如说我隔壁的小姑娘,我和她一起被游泳老师用杆子扔进水里,扑腾着拽紧小手,一边喝着池水一面哇哇大哭,记忆里小学的夏天全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再比如说那个男孩,他占据着我整个中学时光。是橘子的味道,橘肉甜中带着酸涩,橘络微苦,之后甜。浅浅的酸味和着甜会在嘴中停留很久,闭紧双唇,唯恐别人闻到嘴里的味道。
想起某个人时,脑海里出现的总是那几个画面,这些记忆,随着不断的重温加深了大脑沟回,自己站到了上帝视角,成了记忆的导演,不断地去渲染,拉近镜头,切换角度,放慢节奏,加上背景乐。其他的一切进程被按了快进键,闪过无关紧要的画面,在重要的节点处准确无误地按下暂停键,反复放映,企图在看过上百遍后发现新的细节。
那个男孩留给我的第一个镜头是在午休时间的教室,他坐在我身边,头埋在臂弯,脸朝着我,睁大眼睛,认真地看我哆哆嗦嗦地吃药。
关于他的记忆,从那一刻开始。
我自小体弱多病。爸妈为了让我锻炼身体,为我报了各种各样的体育兴趣班,从乒乓到网球,我都去上过课,只可惜总是没上了没几节课就生病,没有一样做的好。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奔波在各种奥数写作班间,而我则是周五去游泳馆体会水道堵塞,周六去网球场受虐,周日又会去羽毛球馆到处捡球。
可是即便加大了我的运动量,我还是会任性地在某天半夜里毫无预兆地开始发高烧,一病就会去医院近一个月,没办法上学,不能接触小伙伴,只能一个人瘫软在家里不是迷迷糊糊地睡觉,就是喝粥吃药。
小升初后不久便是军训,不幸的是,我在军训结束前的最后一天夜里开始发烧。在我半夜爬起来,趁着意识尚清醒,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找到了值班老师,她看见我被烧红的眼睛吓了一跳立刻对校医夺命连环call,校医赶来,一量体温,40度。我那时已经被烧得迷迷糊糊靠在班主任得怀里,耳边是他们嗡嗡的讨论声,后来逐渐失去了意识,沉沉得睡过去了。等到我再次醒来,我已经在我爸车后座上。
就这样,我在参与了两周的军训后,就从班上消失了一个多月。
等到我差不多病好去上学时,已经是十月末。
后来又断断续续的生了好几场病。我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
期间换了好几次同桌,每次来上课都会进入一个新的小组,认识几个新的同学。
因为长期没来上课,我的成绩理所当然的停留在后十名,老师们对我不敢严厉批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我也成为班上游离在班集体之外的可有可无的人。
渐渐地,生病成了一切的挡箭牌。日子就被我这样一天天的消磨掉,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关心外面的人和生活。
对父母的愧疚感和理智要求我必须去上学,但人意念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下意识中对于落下的大量课程的抗拒和社交恐惧症,让我的身体时不时出现问题,只能继续请假。
似乎在向所有人尤其是我自己表示着,你看,我真的想要学习,但我的身体不允许。可是这一切就像掩耳盗铃一样自欺欺人。
直到那一天。
那个男孩留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在午休时间的教室,他坐在我身边,头埋在臂弯,脸朝着我,睁大眼睛,认真地看我哆哆嗦嗦地吃药。
关于他的记忆,从那一刻开始。
那天我仍生病发着低烧,记不清为什么会被送来上课。老师特许我在午休时不用和同学一样必须趴在桌上睡觉。
窗帘被拉上,值日生坐在讲台前,头顶上的风扇呼啦啦的转。
我坐在靠窗一列。把中药从保温瓶里倒进杯子里,捧在手上,边哆嗦,边喝药。
他坐在我同桌,将头埋在臂弯里,为了避免值日生发现他没有闭眼睡觉,头以一种极不舒服的角度拧转,脸朝着我的方向。
记忆里十几岁的男孩似乎总是精力旺盛,在午休时总能联同其他精力旺盛的男孩们一起“悄悄地”弄出些声响,搅得教室不得安生。可是那天,他却安静地趴着,看着我。像在我家看金鱼的小狗,眼睛亮闪闪得,认真又好奇。
好奇怪,我已经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的同桌。
我试图忽视他的目光,努力克制颤抖的手不将杯子里的药洒出来。
“噗。”他噗哧笑出声,值日生严厉地扫视整个教室,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我有些尴尬地看向他,他把下半张脸埋进臂弯,眼睛笑得弯成月牙。
风将两片窗帘吹开一条缝,些许清风从间隙中溜入,吹拂着我微烫的脸颊。
下午放学,爸妈到校门口等我。爸爸从我手里接过中药杯,妈妈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
“怎么样?今天还感觉很冷吗?明天还能来上课吗?”
“来吧。我已经落下了太多功课了。”我盯着路边一只小狗,它正试图过街,犹犹豫豫得抬起前爪,一辆自行车从它面前飞驰而过,它立马把爪子缩了回来,在原地转了转,好几次想过街,又一次次瑟缩回来,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小跑着过了这条四五米的小道。
“在学校我可以找同学问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
放学之前那个男孩叫住我,他说:“你空了那么多节课,有问题就尽管问我吧。”他挠挠头“不过,只限于数学。”
夕阳被时间拉长,橙色将场景渲染出温度。男孩有麦色健康的皮肤,短短的刺猬头,手挠着后脑勺,头微微偏着,眼睛弯弯的,瞳孔中印着暖阳。
那个男孩,叫穆易。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小说源自上一部,之前写着写着觉得越来越偏离我的初心,就将那几篇旧文都锁住了。在这里,我只想写这个男孩和女孩的故事,其他的人在他们的故事里都不重要,甚至可以说没有人能融进他们的故事。
我想把它悄悄地送给从我身边溜走的那个人以及和他相关的时光。
第2章 嗯…喂?
幸好初一课程比较简单。我在下期期末考试前补完了前面漏下的课程,因为之前成绩太过低迷,那一次正常发挥的考试让我的排名从倒数晋升到了班级中上游。
他是班上的淘气包类型的男孩。上学经常迟到,课堂又上坐不住,语文作业总是敷衍了事,不耐烦记英语单词,但脑瓜子灵光,理科不仅是他的强项还是他的兴趣。文科即使刚刚及格,数学物理也都能随意超出平均分十几分。
而我正相反,死记硬背的东西比较擅长,可一碰到理科再怎么用功也只能险险地超过平均分。
再次开学,我们成了前后桌。
老师说,分组是根据成绩排名和文理优势来排位的。
老师在讲台上诉说着自己的良苦用心,我在座位上低着头,克制着上扬的嘴角,抑制不住满怀的甜蜜。
我猜会不会是因为嘴朝前,耳偏后,后桌的动静总比前桌清晰。
他喜欢在上语文英语课无聊的时候玩我的马尾后端,在午休的时候动来动去,会在解题的时候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然后忽然奋笔疾书,笔尖划过纸张,一阵刷刷声,突然一声钝响,圆珠笔的末端砸在桌上,笔尖弹回笔身,解题结束,他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我跟着他一起松懈下了紧绷的神经。
那个时候,同学之间讨论题目,是最单纯也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交往借口和深交方式。
我开始习惯在老师一布置完题目就开始做,连课间都分秒必争,希望能赶在放学前做完所有的理科作业,目的只是为了增加一天内的交流机会。
还好,穆易没有对我占用了他大量时间感到烦躁。
“你还是不懂?”穆易皱着眉看着我手里的题目。
那是一道比较浓度的选择题。
我头很疼。看上去那道题根本不需要严谨的计算过程,只需要正常的逻辑推理,而这思考过程对于穆易来讲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可无奈我怎么都绕不过这个弯,始终无法理解。
他看着题目,我盯着他。
他眉毛紧锁,眼神专注,表情呈现少有的严肃,双唇紧闭绷紧,右手的食指中指倒夹着圆珠笔,一下一下地将敲击着桌面,笔尖随着每一声脆响出现、缩回。
我愧疚于自己的愚笨让他花费太多时间,却对于拥有放肆打量的机会而窃喜。
突然他转过头,直直的撞上我的目光。我立刻将目光向旁边一瞥,眼珠迅速转过30度角,看向他脑袋后面的教室门,心脏扑通通地跳。像小时候被大人发现在做作业的时候偷看漫画书的小孩。
“你看这样能不能理解…”他似乎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那天我一如既往的后转请教题目,他皱着眉,在草稿纸上认真演算,头上呆毛调皮地翘着,手突然很痒,很想很想伸出手来将它捋顺。
在我想象中我已经伸出手,摸上他细软的头发,他惊讶地抬眼,与我对视间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嘿,想什么呢你?”
穆易突然发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好笑的看着我,大概是被我丰富的面部表情给逗乐了。
我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慌乱,眼睛四处乱扫,突然发现已经下课后一段时间,同学们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我暂时还想不出来,这道题有点复杂。”一说到题目他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没事没事,做不出来就算了。”我摆摆手并不在意,连他都觉得复杂那班里大概三分之二的人都会空着。
我正打算写几个公式上去就不管了。明天交上去老师也不在意像我这样理科中等生是否以新奇的步骤挑战了难度。
我一边道谢一边收回卷子开始理书包。
“给我你的电话吧,我今晚再想想给你讲。你几点有时间?”穆易突然开口。
什…么…???
!
“我七点半以后…都好。”我强行让自己淡定下来,努力克制着面部表情。
“电话多少?”他自然得拿出手机。
我报出号码,说完后在脑内重复了三遍检验是否报错,一边无意识地从书包最里层掏出了自己正在震动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来电号码
“哎哟,乖乖女也违反校规私带手机啊。”他看着我戏谑地挑眉坏笑。
我涨红了脸,可能是因为交换手机号后似乎又进一层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他言语中的亲昵。
晚上我吃饭速度飞快,还主动帮爸妈把碗洗了。早早地将他们送出门散步消食。
我坐在书桌前翻参考资料,一页页地看过去,一个个的字都认识,却无法集中意念理解它们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七点半了。他大概是还在吃饭。
七点四十五了。或许那道题他还没有解出来?
八点。他不会是忘了吧。
哎哟喂,顾宁,你咋那么没骨气。人家一句话你都在肚子里翻过去倒过来想了几十遍了。
一个人在桌前愁得把脑袋往书上使劲儿磕。
“叮…”突然手机铃响,把我的脑袋从书里震了出来。
拿起手机,深呼吸。
按下绿色通话键。
“嗯…喂?”
“嗯…我是穆易。“
“我知道。”废话,我等了一晚上。
“那道题我解出来了…”
“懂了吗?”
“嗯。”我看着桌上写了满满一页的草稿纸。“谢谢你啊。”
“没事。”第一次从手机里听他的声音。低沉的,略带沙哑,却给我无以名状的安心。我似乎能从他声音里想象出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两只手指夹着笔转,低着头嘴角上扬的样子。
我听到他的呼吸透过手机。
似乎有点冷场。或许我该找一个话题。
“你作业做完了吗?”
“还没。”听上去他很懊恼。我似乎能看到他皱着眉,神情似乎像是想耍无赖。“我在学校除了自习课都没有写作业,回家到现在一直都在思考那一道题。你肯定写完了,我看你连下课都在写作业。”
“啊,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我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内疚。
“其实也不耽误。”我觉得他好像在笑。“反正我早晚都会做到那道题。”
“那…我…”天那,我舌头开始打结,“你…还是快去做作业吧,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