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顾以梦了?”谢匀超收起手中的病历看着她。
苏诺点了点头,也不太确定:“应该是的吧。”
“看来你哥还是重色轻妹啊。”谢匀超调侃了一下。
“你先休息吧,明天开始进行全方位的检查,到时候会过来通知你。”谢匀超忙着去看下一个病人,也不能再多聊下去。
“好,谢谢医生。”
病房里又只剩她一人,苏诺拿过柜子上的手机,无聊地跑进陆项言粉丝群冒了个泡。
“怎么回事?”
今天粉丝群异常活跃,消息都被刷爆了,苏诺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疯狂地往上翻。
有几个粉丝发出几张照片,陆项言一个人坐在机场椅子上低头玩手机,旁边放着一杯咖啡,脸上全方位包裹着,帽子、口罩、墨镜一个不落。
要放在平时这样子的装扮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可这一次他遇到的是几个真爱粉,仅从一个身形就开始怀疑,一直在观察着,在他摘下口罩喝咖啡的那一刻,完全印证了她们的想法。
几位粉丝比较理智,只是偷偷拍了几张照片并没有过去打扰他,也没给他造成什么影响。因此他出现在机场这件事情只在粉丝群里流传了一下,没有在网上流传开。
【居然真的是他,可是他不应该在国外集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你就不懂了吧!昨天晚上有流星雨啊。】
【???流星雨与他有什么关系?就因为拼音首字母相同?】
【傻不傻?她女朋友Polaris可是十足的天文爱好者,每一本书都会涉及到天文,你们觉得呢?】
【啊啊啊……所以我家爱豆昨天飞回来陪女朋友看流星雨……】
【磕到了磕到了】
【高举诺言cp,诺言……诺言……诺言……】
【你们磕cp磕疯了吧?如果项项昨天只是回来工作呢?】
【女友粉别酸,你见过他独自一人接工作吗?】
【唉~我儿子终究还是长大了,留不住了。】
……
……
……
苏诺预计他应该到了,试探着给他发了条消息。
【你到了吗?】
迟迟没有回信息,可能还没到吧,苏诺撇了撇嘴,放下手机没一小会儿消息就来了。
【手机刚开机,我现在到了。】
【想我了?】
看到后面这三个字,苏诺默默翻了个白眼。
又开始打字
【是啊,超级无敌宇宙想你,想到恨不得立刻飞到你身边呢。】
这样子的回答让陆项言隐隐闪过一丝不安,心想“你还不如回我句想你个头。”
于是他委婉地转化了一下语言【好好说话。】
【切。】
【你在机场有没有被认出来?】
话题转变。
【怎么可能,我跟你说我隐藏得可好了,全程没有人发现我,我觉得以后我可以随意畅游国内了。】
【确定吗?】苏诺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陆项言傻乎乎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得意洋洋回复她【当然确定了,你不看看我是谁,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让他们发现。】
苏诺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陆项言的沾沾自喜,然后她就毫不留情地把粉丝群的照片和截图发给他。
【没人发现?】
【你真的是好聪明呢……】
陆项言像是觉得丢人 ,一直不敢回消息,页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消息就是没过来。
苏诺又补了一句【别装死。】
很快消息就过来了,陆项言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包,这个笑容就很耐人寻味。
【好好感谢你的粉丝们吧,给你留出了这么多的私人空间。】
【yes sir】
【行了,宋白来接你了吗?】
【嗯,刚接到我,到现在没跟我说过话。】为了证明他没说谎,陆项言发完这条消息后又附带了一张照片,由后座的角度拍的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可怜的宋白就露出一个胳膊。
【活该。】
【不跟你说话不是必然的吗?谁叫你不事先告诉他,他来接你都是好的了,要我直接让你自己过去。】
陆项言:【果然最毒妇人心。】
【得了吧。】
【我还有点事,不跟你聊了,哄你的小白白去吧。】
陆项言眉毛一跳,小白白这个称呼怎么有点恶心,他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只一个紧绷的侧脸就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昨天陆项言一声不响跑回国,梅姐知道后逮着宋白就是一顿臭骂,可这事能怪自己吗?这位祖宗说回去就回去,连自己也是从梅姐这里才知道这个消息,莫名其妙就成了背锅侠,心情能好吗?
“嘿,怎么了?心情不好?”陆项言用拽上天的语气去关心他的小白白。
结果毫无意外,一片寂静。
陆项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语气稍微好了点:“我走后发生什么了?”
“呵。”提到这事就来气,宋白冷哼了一声。
要上天啊?这年头员工都这么拽的吗?“这就是你对自己老板的态度?”
像是反应过来害自己挨骂的这人掌握着经济命脉,宋白气消了一半只能愤愤道:“你昨天走后,梅姐把我臭骂了一顿,问我为什么不陪着你,要是你出了事情要我负责。”
陆项言淡淡一笑:“这么说她还挺关心我。”
宋白通过后视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好意思笑,想见女朋友说回国就回国,自己呢?为了陪他过来工作,都多少天没有见过自己的小心肝,还错过了两周年纪念日,为了这事都和自己闹矛盾了,哄不好了。
两人目光通过镜面相撞,陆项言立刻收回嘴角。
啧,老板都不管用了。
陆项言眯起双目,只能放杀手锏了。他慵懒靠回去,悠哉开口:“为了表示感谢,给你两倍工资。”
车内气氛肉眼可见变化,宋白表情和缓下来:“这还差不多。”
见好就收,毕竟谁跟钱过不去。
隐瞒
苏诺住院后的第二天就经历了一系列的检查。
“你最近头疼的次数是不是变多了?”谢匀超看完所有的检查报告,面色逐渐沉重。
“嗯。”苏诺点了点头如实回答:“而且比以前更疼了,有几次就像脑子要炸掉一样。”
“眼睛呢?”
“还是和之前一样,有时候会有点看不清东西,不过一小会就好了。”
旁边的苏诚眉头紧锁 ,拿过桌面上的检查报告一张一张认真查看,不放过任何数据。
“怎么了?”苏诺不安地问。
“你先回病房吧,我等会回去告诉你。”苏诚摸了摸她的头哄劝。
苏诺倔强地摇了摇头:“直接告诉我吧,没事的。”
苏诚没有再说话,他尊重她的决定:“好。”
他看完后无力地将报告放回桌面 ,看向谢匀超:“你们的建议是什么?”
“立刻做手术。”
“成功率?”苏诚现在只在乎这个。
谢匀超迟疑了,他沉默下来,半响缓缓开口:“百分之三十。”
办公室安静下来,几人相视不语。
百分之三十这个概率在手术台上是属于较大风险 ,只要一不小心她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
苏诚心中一悸,这种无力感再次袭来,上次成功率还有百分之四十,那一次她就差点出事,这一次百分之三十,他不敢去想象后果。
“可以不做手术吗?”相比苏诚,苏诺显得很平静。
“我们神外的几个医生讨论过,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处于最差的一个阶段,颅内肿瘤不断增长,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切除,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谢匀超极力劝阻。
其实要放在以前,苏诺一定会听从医生的建议,选择最好的治疗方案,反正就两个结果,要么成功一劳永逸,要么失败潇洒离开。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心里在乎的人太多,她不敢去想象她走了的话会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特别是陆项言,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来,要是知道她活不了了他会崩溃的。
“不做手术的话,我还能活多久?”苏诺又问。
谢匀超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诚,内心无比沉重,秉着一名医生的责任回答她:“半年。”
苏诺似是早就预知或是习以为常,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敛下眼睑沉默着。
原来只剩半年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从这几次不同寻常的头疼她就明白自己所剩时日不多。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沉默许久的苏诚再次开口。
谢匀超摇了摇头:“肿瘤切除就是最后的办法。”
离开办公室,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起来,没有阳光,没有温暖,没有笑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低沉。
苏诺回到病房安静地看着窗外,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孤独而又脆弱。
房门外站着的苏诚迟迟不敢开门进去,从小到大他见过苏诺生病时的难受哭泣,抑郁焦虑甚至烦躁发火,可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这样的沉寂安静,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
刚才在办公室,她没有决定要不要做这次手术,只说“给她点时间考虑。”。他真的害怕她什么都不在乎,就这样选择离开。
他没有进去,慢慢的走到休息间,颓废地埋头坐在椅子上。
平日里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苏诚,在自己至亲出事时也会被这种无力感打压到弯下脊背。
顾以梦没在病房见到他,猜想他可能会在这里。她已经知道苏诺现在的情况,因为她也参与了这次病情讨论。
远远地就看见苏诚坐在那里,目光呆滞盯着地板,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认识他到现在,上一次见他这样萎靡消沉还是十年前他父母离开的时候。
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她坐到他旁边,紧握住他的手,无需言语,这样一个动作就足够了。
苏诚看着她,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没事。”
“嗯。”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一会,直到苏诚调整好情绪才回苏诺旁边。
苏诚刚进门苏诺就朝他看过去,一直到他走到面前。
“饿了吧?给你买了点东西,都是你爱吃的。”苏诚拉过旁边的小桌子,将买回来的东西整整齐齐摆放在她面前。
苏诺一直盯着他看,试图从他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愣着干嘛?快吃啊。”苏诚注意到她的目光催促道。
“哦。”
苏诺接过筷子,慢吞吞地夹起菜往嘴里塞。
她以为苏诚进来一定要和她说手术的事情,可是现在这情况他似乎并没有说这件事的打算,要不自己来说?
“不好吃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打断了她:“啊?没有啊。”
苏诚朝她抬了抬下巴:“那你干嘛这副表情。”
“什么表情?”苏诺急忙摸自己的脸。
“嘴角耷拉,眉头紧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买了多难吃的菜呢。”
好像是和他说的一样,苏诺舒展开眉头,破罐子破摔决定自己提起话题。
她放下筷子,认真且严肃:“哥,我们选择做手术吧!”
原本苏诚一脸轻松的模样就是伪装出来的,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保护色再也挂不住,脸色沉重起来:“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