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记不住我是谁——刀上漂
时间:2022-06-08 07:38:34

  等下一个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
  我喜欢我飞舞的头发。
  和飘着雨还是眺望的眼光。
  蔚蓝色的灯光落下来,女孩执着麦克风,侧坐在高脚椅上,眉眼乌黑,头发顺长,一边唱着歌,一边与他对视着,仿佛在告诉他,这首歌是为他而唱的。
  乔朗被这眼神脉脉注视着,觉得自己一滴酒没沾也醉了。
  他沉浸在了歌曲优美的旋律里,原来书湘没有自夸,她唱歌是真的很好听。
  唱完歌,已经十一点了,这群纨绔富二代们又嚷嚷着要去楼上酒吧跳舞,一个个活力四射,精神焕发,不困也不累,精力多得简直没处使。
  程嘉木还在跟人拼酒,结果喝多了,撒起酒疯,哭着喊着要书湘送他上楼,谁劝也不听,两只手跟八爪鱼似的缠在她脖子上,愣是不撒手。
  书湘被压弯了腰,只能一边架着他,一边对乔朗说:“小乔老师,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把他送上去了就下来找你。”
  乔朗点头:“要帮忙吗?”
  “不用,这醉猪破讲究多,房间不让别人进。”
  乔朗伸到一半的手顿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想,原来他也算别人。
  程嘉木趴在她背上低喃:“你醉猪……你才醉猪……”
  书湘反手就是一巴掌:“闭嘴。”
  她偏头喊人:“徐蔓,快来搭把手,这头猪沉死了。”
  徐蔓其实一直就站在旁边,闻言立即抬起程嘉木的一条胳膊,要把他转移到自己肩上来。
  程嘉木不买账,把她甩开。
  “走开走开,我只要文书湘……”
  “靠,”书湘骂骂咧咧,“专门逮着我一个人折腾是吧?”
  她背着他往出口走。
  在乔朗看来,程嘉木也没有醉到那种地步,看着像走不动道,大半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但其实脚下借着力,没让她太受累,而且从步伐看,走得还颇有章法。
  同时他还注意到,那个叫徐蔓的女生,一直呆呆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是形容不出的落寞。
  没过多久,她也跟了上去。
  乔朗本来也想跟上去,却被一个人拦住。
  “你不能上三楼,这是程哥的规矩。”
  男生说。
  他只能好脾气地站在原地,等书湘下来。
  倒也没有生气。
  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己好歹也大这帮孩子几岁,不能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可等了三十多分钟后,向来耐心的他也焦躁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久?他们在楼上干什么?
  这些疑问缠得他无法静心,干脆出了包厢,那个拦他的人正和别人比拼酒量,没有注意到他出去。
  俱乐部负一层地形复杂,有很多小房间,乔朗绕过曲折的走廊,好不容易才找到消防通道,因为入口设计得太特殊,居然是一扇冰箱门。
  他开始还以为那后面真的是冷藏室,一拉开门,摇滚乐声排山倒海地袭来。
  原来二楼还真是家夜店,藏得够隐蔽的。
  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忽然冲出来一个女生,与他撞个满怀,女生站不稳向后踉跄了下,乔朗伸出手将她拽住。
  “没事吧?”
  他低头去看,却认出是书湘的朋友徐蔓。
  徐蔓不知是不是被撞昏了头,表情有点怔怔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乔朗一愣。
  “啊,是你啊,书湘的小男朋友……”
  她露出苦笑,突然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眼神透露出些许不管不顾的疯狂。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第58章 🔒鸸鹋
  南城俱乐部是买下一栋老楼重新装修后建成的, 没有电梯。
  书湘累死累活,手脚并用才把程嘉木这条死狗拖上去,好不容易上到三楼,她喘得厉害, 后背流了一层汗。
  实在没力气了, 干脆用脚把人给踢进去。
  程嘉木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抱着她的小腿蹭来蹭去, 觍着厚脸皮耍赖,哼哼唧唧喊她名字。
  “书湘, 文书湘。”
  “干吗?”
  书湘甩腿,不耐烦地把他踢开:“放开,我要下去了。”
  “不,不准你走……”
  刚才还一滩烂泥的程嘉木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其动作之敏捷看得书湘瞠目结舌。
  “我说你压根儿没醉吧?”
  程嘉木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
  书湘觉得他眼神怪瘆人的,说不出哪里奇怪,就是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搓了搓手臂, 说:“没事儿你就洗洗睡吧,我先走了。”
  她转身刚要出卧室, 背后却传来程嘉木的怒吼:“我说了不准你走!”
  耳畔有风掠过。
  书湘大惊失色, 程嘉木这是要挥拳头揍她?
  然而不等她反应, 她就被重重推到门板上,后背磕到了, 疼得她眼冒金星, 一个带着酒气的吻粗重地覆了上来。
  我.操。
  一时间, 书湘的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她几乎是闪电般地推开了程嘉木,用衣袖狠狠擦自己唇瓣,边擦边骂:“程嘉木你他妈疯了吧……”
  居然敢亲她,居然敢强吻她。
  乔朗都没强吻过她。
  妈的,她脏了,气死她了。
  程嘉木红着眼抓住她的手腕:“不准擦!有什么好擦的?”
  “滚你的。”
  书湘暴躁极了,恨不能踩他两脚,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狗亲了似的。
  不行,她现在就要去找乔朗,不管他愿不愿意,她必须连亲他一百下,才能消除今晚的心理阴影。
  程嘉木酒后胆量极大,竟然又要凑过来吻她,书湘都气无语了,再不跟他客气,一个直拳击中他的面门。
  “唔——”
  程嘉木捂着鼻子,痛苦地佝偻了腰。
  鼻血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来,酒顿时就醒了,他皱眉痛骂:“我靠文书湘,你他妈是不是人?下手这么重!”
  书湘冲他威武地挥了挥拳头:“打的就是你这种色狼!”
  她冲进洗手间里去洗脸,唇是重点清洗部位,甚至还拆开一次性牙刷漱了个口。
  程嘉木神情阴郁地跟进来,手里还拿着块白毛巾按在鼻子下,已经被鼻血染得血迹斑斑,见她又是洗脸又是刷牙,镜子里的他脸色难看到极致。
  “至于么?亲个嘴而已,真把自己当贞洁烈女了?”
  书湘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转身指着他:“你要是再不闭嘴,小心我又给你来一拳,送你一对熊猫眼怎样?”
  “哼。”
  程嘉木将染脏的白毛巾扔进盥洗盆里,又换了条新的,很快又被鲜血泅湿,她看不下去,走过去将他的毛巾抽了,用手捧了点凉水拍他后颈上,又把他推在马桶盖上,扯着他后脑的短发,让他向后仰。
  “坐着,等一会儿就不流了。”
  程嘉木捂着鼻子,看她的眼神又奇怪起来。
  书湘立刻连退三步,生出高度的警觉心:“你干吗?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不然我要动手了。”
  “……”
  程嘉木气得七窍生烟:“你就这么防着我?”
  “废话,刚刚是谁强吻我来着?”
  他被噎了一下,一时忘了保持后仰,鼻血又飞流直下三千尺。
  “傻逼,头仰着!”
  书湘吼他。
  程嘉木扯了两张卫生纸揉成团,一边鼻孔塞一只,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既然亲都亲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文书湘,我喜欢你,挺多年了,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书湘别过脸憋笑,肩膀颤抖。
  程嘉木怎么也没料到她是这么个反应,顿时勃然大怒:“你笑什么?”
  “大哥,你自己看看你那副德行。”
  鼻孔里还塞着纸团呢,就跟人告白,她不笑出声来就算给他面子了。
  “我说我喜欢你呢,你难道就没点表示?”
  “你喜欢人也不能按住强吻啊,大街上你要这样做,人家该把你当流氓了,见一次打一次。”
  谁跟她扯这个了?
  程嘉木肺管子都要气炸了:“你他妈能不能认真点!”
  “好吧,”书湘端正态度,“我有男朋友了,你也知道追我的人多,你要是想加入的话,先领个号码后边排队去吧。”
  “跟他分手。”
  “呵呵,不可能。”
  “为什么?”程嘉木皱着眉,十分困惑,“上次我让你跟梁逸分手,你还不是分了?”
  “梁逸怎么能跟他比?”
  “为什么不能比?不都是你跟徐蔓打的赌?还是说你当真了?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哈哈哈,可能吧。”
  一句话就让程嘉木崩溃了,他的心都要碎了,指着她控诉:“文书湘,你不是人,我跟你好了这么多年,你碰见个新鲜的,转头就不要我了……”
  书湘感到好笑:“什么话?说的我好像遗弃儿童一样。”
  “你就是!”
  程嘉木自动忽略了“儿童”两个字,他恨文书湘,明明他才是陪她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他恨她总是看不见他。
  “你就是遗弃了我!你有了新人忘旧人,我和你、徐蔓,我们三个人以前多好,一直这样下去不好吗?”
  “服了,程嘉木我问你,你满三岁了吗?”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书湘心累,恨不得给他两耳光,好让他清醒清醒,想了想,还是压下了这股冲动,尽量耐着性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是朋友,也不会一直在一起,难道我以后嫁人生子了,你和徐蔓也要跟着我?别幼稚了好吗?”
  这一番谆谆教导里,程嘉木只听明白了一句话。
  他呆呆地看着她:“你……你要嫁给他?”
  “……”
  得,说半天等于白说。
  想不到,程嘉木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你不许嫁给他!不然我就跟你绝交!文书湘,你他妈瞎了狗眼吧,还是脑子进水了?姓乔的哪点比得上我,他有我对你这么好吗?我看他也就那样啊……”
  书湘瞪大眼睛,非常稀奇。
  晕死,程嘉木多大了,居然还哭鼻子,丢死人了,她真想把他这副鬼德行录下来,等明天他醒酒了发给他看,让他丢脸得不敢出门见人,可她的手机在乔朗那里,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她也不赞同他的话。
  在他眼里,姓乔的就那样,在她眼里,他这个姓程的还不怎么样呢。
  她翻了翻白眼说:“你要是像我看乔朗那样看他的话,你就该是我情敌了。”
  程嘉木不听,痛哭流涕地非要过来抱她。
  书湘头皮炸开,一下就蹿到门口。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
  她无奈回头:“你还要干吗?”
  程嘉木坐在马桶上,鼻子里滑稽地塞着两个卫生纸团,因为才哭过,眼尾红红的,浅金色的头发也被水打湿了,黏在脸颊上,看着竟然有些委屈。
  他别别扭扭地问:“那我领号码牌的话,要排多久啊?”
  书湘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号码牌?什么排队?
  接着她想起来了,哦,是她刚刚说的话,他要追她的话就排后面等着。
  她就随口一说,他居然还当真了。
  见鬼。
  书湘心里更烦了。
  她把程嘉木当发小当朋友,甚至能当半个闺蜜,唯独不把他当个男的,说夸张点,就算世界末日了,只剩下他一个男的,她宁愿有丝分裂也不想跟他扯上半点关系。
  这年头大家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可她和程嘉木的友谊就是纯洁的,她一点也不希望掺和进男女之间这点狗屁事儿。
  但愿程嘉木能早日恢复正常,不然他俩朋友没得做。
  她随意地摆了两下手,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隐约还听见程嘉木在身后醉醺醺地喊:“你回来,到底要排多久,你给我个准信儿啊……”
  那幽怨得像深闺寡妇的语气,直把书湘汗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赶紧脚底抹油,走得头也不回。
  下到一楼时,看见了乔朗。
  他坐在倒数第三级台阶上,似乎是在等她,楼道里只有一盏壁灯,他的背影笼罩在昏黄的灯影里,显得高大而沉默,肩膀宽阔。
  书湘的心一下就被戳中了,三步并两步地冲下楼梯,扑过去抱住他,向他委屈地控诉:“气死我了,我刚刚被……”
  她停下来了,因为乔朗的神情委实不对。
  他素来是个稳重内敛的性子,情绪很少上脸,因此神情总是淡淡的,教人摸不清底细,可书湘一向觉得那是在外人面前,对着她,只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乔朗看她的眼神,时常是带着笑意的。
  不太明显,但很勾人,很温柔。
  凡是被他这样看着的人,都会生出一种直觉: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她喜欢乔朗那样看着她,可现在,那抹笑意没了。
  他的眼神陌生而冰冷。
  书湘心头跳了跳,莫名地惊慌起来,抓着他的手,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了?”
  乔朗直直地注视着她,目光幽深,浸着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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