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回终于不是三分钟热度了,关靖放缓了语气,道:“25号晚上和电视台的人有个局,你也来吃个饭。”
还是祈使句!
关素舒寡淡敷衍:“到时候再说吧。”
进入五月下旬开始,她就诸事不顺。
身边的司机又换人了,她不知道原因,总之徐周衍突然走了,身边换成了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跟着她。
在别人眼里她是威风凛凛,两个保镖二十四小时待命,外出时候贴身保护,就连她回学校上课,两个保镖都要一前一后坐在她旁边。
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看待的,似乎还都对她挺宽容,辅导员时不时还来慰问她一下,关注一下她的心理健康和身体健康。
关素舒和每个人都说我没事,但毫不夸张地说: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以往,她习惯了家里给她做安排。
中学时候,因为父母离婚,连带着给她转了学,临开学了才通知她,她也没所谓,转了就转了,反正她在那儿也还没来得及交什么朋友。
至于司机,那就换得更多了,最长的一个跟了她三个月,换了人除了最开始两三天不太习惯,后来也习惯了。
她好像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没所谓。
林柏晗以前笑她是一条咸鱼,关素舒认领咸鱼身份,躺得直直的,可这会儿,她这条咸鱼突然咸不起来了。
司机换得太猝不及防,有回关素舒在车上刷微博,看到一特搞笑的段子,笑了好一会,车里一片寂静。
如果是徐周衍在前面,他会问她:“怎么了?”
当她把微博念给他听后,他也会会心地轻笑一声,而不是回应一片死寂。
关素舒忽然觉得难受,不自在起来,像一条习惯了海洋的鱼被抛进了淡水鱼缸里,连氧气都稀缺了。
换来的是俩大叔,话不多,膀大腰圆,看起来很是凶狠。
一天八小时地跟着她,却像木头似地不说话,毕恭毕敬,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关素舒想要的不是这种恭敬。
徐周衍叫她大小姐,她却一点不觉得徐周衍谄媚,他声音清朗,叫这三个字时声音却很沉,沉甸甸的,压在心口似地温和熨贴。
没有人是他。
没有人是徐周衍。
关靖说的饭局在周四下午,关素舒下课后收到了关靖发来的消息,说派人来接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直觉,直觉这个人是徐周衍。
从第一教学楼到校门口要走十分钟的路,往常她都会磨蹭磨蹭,等下课的人潮散得差不多了再走,今天却掺和进了人群里,堵在通道口时心里生出了许多的躁烦。
下了楼,她走着走着不自觉地跑了起来。
她想起那个雨天,徐周衍的西装裤在雨帘里沾湿了裤脚,以往一丝不苟的皮鞋沾了泥泞,他是跑着来给她撑伞的。
她心想,或许他这一次又提前了许久来。
他等了那么久,她去见他时应该要用跑的。
校门口,她一眼看见了自家的车,也看见了站在驾驶室外背对着校门打电话的男人。
西装笔挺,身量修长。
关素舒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跳,然后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刘海,抿着唇朝他走过去。
她站在车门边,故意咳了一声。
男人闻声立即回过身来,微一顿,然后道:“二小姐。”
她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去,于是挡住了她一瞬的错愕。
男人走过来给她拉开车门,语速飞快道:“二小姐,董事长已经先到了,让我来接您。”
关素舒放下手,神情重新收敛,她颔首道:“辛苦了,刘秘书。”
“不客气,应该做的。”
和总是沉默温和,笑起来也是淡淡的徐周衍不同,刘郴长袖善舞,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非常标准的职业笑容。
关素舒低头上车,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一路无语。
刘郴将她送到了市中心的一家中式饭店,又送她进包厢。
包厢里的人正高谈阔论,三四个服务生站在旁边,有人倒水,有人分发餐具。
关素舒一走进去就受到了全场注目,她环顾一下,看到了关靖,也没看其他人,走到关靖旁边,把包往椅背上一挂,坐下来道:“爸,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