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在意的不止这些,“我还是觉得不对。”
“你觉得他不对在哪里?”他的语气温柔,像在哄小孩一样。
她声音低了下去:“我一直以为他和我妈还会复婚,这么多年我和我哥一直在撮合他们,我今天最难受的是我发现他们绝对不可能复婚了,而且,我没法接受我爸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就好像,我的爱被人分走了。”
“不会的。”
徐周衍见过关靖的遗嘱,他的遗产继承人只有他的子女。
他的指尖停在她头顶,却未落下。他道:“你现在还很年轻,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事业和人生,对父母的依赖就会越来越少,至到……”
平静接受他们的离开。
关素舒感性上不接受,理智上却又知道徐周衍说的是对的。
“你现在还会经常想起父母吗?”关素舒忽然仰头问。
她这个问题有些单纯的可爱,徐周衍先是笑了下,过了一会儿才道:“忙的时候就没有时间去想了。”
想起那天看到冷冷清清的徐家,只有两张黑白照片挂在大堂,忽觉心酸,关素舒说:“其实你……还蛮厉害的。”
“是吗?”徐周衍反问。
她低声道:“嗯,如果我也有一天,能和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沉着地面对所有事情,独立强大。
徐周衍目光落在黑夜的河水上,手臂揽在了她的肩膀上,他为她遮蔽着冷风和寒夜,却不能为她揩掉一滴眼泪。
他在心里说:我还不够厉害,我无能为力的事太多了。
徐周衍没有再说大道理,他低沉悦耳的声音说:“人人都喜欢有珍珠的蚌,但蚌却不一定喜欢自己的珍珠,能在广阔无垠的海洋里里做一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蚌,也会一种幸运。”
她听懂了,关素舒从他怀里露出脸,刘海被揉得毛毛躁躁的,像猫一样,小声说:“我以为你会让我努力变强大。”
“努力是靠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的,光喝鸡汤哪有用。”
他笑着,胸腔震动,共鸣传进了她的耳膜里,磁性的声音让她一瞬手脚发软。
关素舒发觉了尴尬,她松开了手臂,瞥到徐周衍手里一直拿着的气泡水,她拿过饮料,飞快说了句“谢谢”。
见她情绪稳定了,不伤心了,徐周衍放下手臂,问她:“回家吗?”
她现在一听他说话就有点发麻,错开眼软声道:“嗯,回去吧。”
徐周衍一开始走的这条路其实就是一条往关宅的路,只不过绕了点,留时间给她整理心情。
车在路上,外边的街影在明灭的光灯下横七竖八。
夜幕下,他眉眼清晰明朗,五官像玉一样温润。
关素舒突然不敢看他。
她抵着心口,那种心慌的感觉又开始了。
她还没有理清楚这种感情,刘郴就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在那头急迫地说:“二小姐,快回来,董事长出事了!”
关素舒脑子嗡一下,整个脸都失了血,急声道:“你说什么?我爸……”
“你先回来,”刘郴瞥一眼抵着额头喝醒酒汤,腿搭在桌上捂着冰袋的董事长,语气仍作焦急:“最好快一点!”
关靖递了个眼神给他,刘郴二话没说,挂断了电话。
“董事长,这样好吗?二小姐她身体……”
关靖心里有数,摆手道:“有小徐看着,出不了事。”
连二小姐在他身边都能这么放心?
关靖对徐周衍的信任让他生出点危机感来,刘郴收起手机,给关靖上眼药:“董事长,徐律就这么空降总监的位置,是不是太快了?”
他说这话看似是反问句实则是陈述句。
徐周衍三十岁都不到,就这么空降到了总监的位置,压了一大帮“老资历”,想来这几天也是四面楚歌了。
当然,实绩他也是有的,会市一桩扯皮了十几年的地皮官司被他一举拿下,再加上他有两年检察院工作的经历,不知道外头多少猎头都在观察他,可惜这一行僵化严重,按资论辈,要不是有老江湖压了他的功绩,逼他出走,恐怕他已经名声大噪,不是一个会市留得住的了。
关靖喝了酒,话也多了,胳膊搭在扶手上,闲散说:“别看小徐为人温和,就把他真当兔子了,法务部那些地头蛇,浑水一潭,也得要新鹰啄啄眼了。”
点到为止,刘郴明白了,他打开行程表,就后续的工作询问:“董事长,后天您去南城视察工作,但荣焘股东会想在后天就资产移交方面再开会讨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