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墨明显感受到阴恻恻的冷风刮来,还带着刀剑利刃的凌厉。
他瑟缩了下,转身寻找杀意来源处。
然后就看到那个阴鸷诡谲的笔挺少年,正带着周身的冷意沉沉走来。
白羽墨脑中快速划过一个念头:这大腿还抱的成不?
心然顺着自家哥哥的视线望过去,下一秒开心的像只小麻雀,扑棱棱的向着修长冷漠的少年飞奔而去。
季子初伸出长臂,将女孩儿娇软的小小身躯拥入怀中,眷念不舍的紧紧拥住。
只是短短的分开一个小时而已,两人却都感觉像隔了三秋那么长。
白羽墨惊讶的看着相拥的两人,嘴巴大张,一脸痴呆样。
窝艹,季子初那痴恋病态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对姐姐的啊。
更像是、更像是对待心爱之人。
难道,他们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他转头看向小溪,见后者一副甚感欣慰的模样,又转头看向大哥——看不出来心思的沉稳模样。
难道就他一个惊讶诧异?
他们都不关心下心心的吗?
再看向两人时,就见那个阴森冰冷的少年紧紧握着女孩儿柔软小手向楼上走去。
这是要避开他们独处啊。
刚想大声反对的白羽墨就看见季子初瞥来的警告眼神。
顿时瑟瑟发抖,算了,大佬他惹不起。
连忙搬救兵的看向大哥。
“大哥,你不管管?”虽然他惹不起,但是他大哥惹得起啊。
白羽谦收回视线,淡淡的问:“管什么?”
“管心心和季子初啊,你没看他俩之间不正常吗?”难道就他一个人看出来了?
不过大哥和小溪看不出来也正常,毕竟他两个连个感情经历都没有,怎么能指望看出来。
“感情的事有什么好管的。”白羽谦已经起身,长身玉立的犹如松柏挺立,淡淡扫了眼二哈弟弟后淡定走人。
小溪疑惑的看向自家哥哥,“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白羽墨有点怀疑人生了,合着就他一个人担惊受怕?
转念想到心心和季子初,呃,谁是白菜谁是猪其实也说不定?
哈,貌似他们家心心也不是吃亏的那位。
可是要是在恋爱的话,季子初就要回去了啊,这以后怎么谈?
而且身为南家继承人的季子初,在南洋得多吃香,他反应迟钝的妹妹哪里管的了?
白羽墨又陷入新一轮的担忧中。
*
季子初牵着心然进了居住的客房,反手关上房门后,铁臂紧紧拥住女孩儿娇软身躯。
不同于女孩儿的乐观,季子初整个人笼罩着深深层层的哀戚。
少年力气大的惊人,仿佛要把女孩儿融入骨血中一般。
心然回抱着少年劲瘦腰部,小脑袋瓜轻轻的靠在少年坚实宽阔胸膛,软软的安抚着:“没事呀,阿初我想好了,你忙的话我可以坐飞机去南洋找你嘛,明年我就上大学了,时间很充裕的。”
女孩儿嗓音轻软的说着她的打算,未来明亮又温暖。
少年静默无言,拥着女孩儿的手臂更加收紧,高大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在姐姐的认知里,未来必定有他,她的规划也只是辛苦自己来南洋找他,没有怨言,只有欣喜和期待。
为了能和他见面,哪怕需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对恐高又晕机的姐姐来说,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了。
他要怎么开口,告诉她,见不成,不能来见他。
“刚才白大哥说了南洋的风土人情和饮食特产,我觉得很适合我耶。这一年课程紧,我不能去找你,我会好好学习的,争取明年暑假去找你呀。明年的暑假可是有三个月的哦,我每天都能陪着你,你需要工作的话我就在办公室乖乖等着,不打扰你。”
女孩儿娇娇软软的嗓音清甜的说着她的打算。
话语里的美好和诱惑太大了,大到季子初冲动的想直接说出好。
可他知道南陵说得对,他刚回南洋,根基未稳、势力未固、人心涣散浮动,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他要想护姐姐安全,就只能抹去他在华国的一切痕迹,让有心人无迹可查。
若他忍不住不见,舍不得分开,就只能拿姐姐的安危冒险了。
他不敢,不敢冒一丁点的险。
他受不了姐姐有受伤遇险的可能。
明明理智知道分开才是最好的,最安全的,心却还是会疼痛的要撕裂开!
疼,比小时候伤可见骨时还疼,比以往所受的所有疼痛加起来还疼!
“阿初,你说好不好呀?”
女孩儿乖巧的倚在怀中,软糯糯的问。
闭了闭眼,他听到他决然的说:“不可以,姐姐不能来南洋找我。”
女孩儿从怀中钻了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疑惑的看着他,没有质疑,只有善意的理解:“阿初是怕我恐高和晕机吗?我可以吃晕车药嘛,反正我睡眠多,长长睡一觉就到了。”
又补充道:“白大哥和哥哥也会和我一起过去,你不用担心我安全的。”
嗯,原来姐姐刚才说的“喜欢,到时我们一起去”是这个意思,至于白羽墨说的话,只能代表他个人的想法,和姐姐无关。
少年的心松了开来。
他的姐姐,心心念念的只有他。
原本南陵为他准备好的已经定有婚约的借口或南家看不上她之类的理由通通无法说出口,那句以后再也不见更是再也无法说出来。
他不能伤了她的心,即使分开也不要误解。
他只想她是欢心喜悦的。
让他自私一回吧。
他想自私一回。
“姐姐给我六年的时间,六年后我会来找姐姐,若我未回,姐姐再找别人好不好?”
六年,他给自己六年的时间,管理产业,安定南家,铲除异心之人,成为南洋说一不二的霸主,让有心人再无野心和能力肖想家主之位,创造一个平稳安全的环境,他再回来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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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1章 分别
“六年?”心然水眸里一片懵懂,反应很慢很慢的好久才问出来这两个字。
季子初看着女孩儿湿漉漉的小鹿眼,心扯着疼,出口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嗯,南陵预测我十年能全面彻底掌管南家,无人敢有二话,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给自己六年的时间,六年后我来接姐姐。”
心然缓缓的垂下头,阿初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她要整理下才行。
阿初的意思是这六年不能见面么。
不光不能见面,是不是还不能联系?
她想到南陵的坎坷人生,想到季子初的成长经历,南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白大哥说南洋杂乱落后,到底有多杂乱,又落后到什么地步?
才能让南陵预测的是十年时间,阿初也谨小慎微到不敢冒险。
她本来想说没关系,她不怕危险,也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
但是想到南陵母亲和姐姐奇怪的病情,南陵长兄离奇惨痛的车祸,南陵被人长期监视的生活……
她能理解南陵的担忧,也能理解阿初的谨慎。
连自家人都能下毒手,何况对于她呢,又怎会心软手软。
到时候她只会是阿初的负担,她不怕危险,却不想让阿初处在担忧惧怕中。
她不理解南洋和南家人,应该相信南陵和阿初专业的判断。
只是等待而已,和阿初在那勾心斗角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季子初沉沉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女孩儿,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猜测不到她的想法。
可他知道,任谁听到这个要求都会不理解不认可。
六年,最青春美好的六年,逝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六年,他却要姐姐处在漫无目的的等待中,消耗着姐姐的青春,他如何能弥补的了,又拿什么能弥补。
他确实太自私了。
少年深沉如海的眼眸从光亮转为黯淡,“我知道六年很长,我也知道我很自私,自私的给不了你承诺还想禁锢住你,如果、如果姐姐不愿意,我”
理智明明知道放手对她最好,可他却迟迟说不出口。
季子初苦涩的想,他果然是个阴暗又自私的人。
遇上姐姐是他的幸,可姐姐遇上他,是不是就是她的劫。
心然抬眸看向季子初,他想说什么?
想说她不愿意,他就放手么?
那熟悉的精致脸上明明已经痛苦不堪,深沉如海的眼眸中早已赤红癫狂,却还是在逼着他自己讲出不情愿的话。
难道她连在安全富裕的华国安稳的等他也做不到吗?
难道一遇到危险,就要放手吗?
心然压下内心的委屈气愤,装作不在意的问:“哦,我不愿意的话,阿初就会放手,然后再也不见吗?以后不管我和谁在一起,我的喜怒哀乐为谁牵动都可以吗?”
拥着她的少年蓦地整个人僵住,然后双臂死命的收紧,力气大到恨不得将女孩儿融入身体里。
心然忍着不适,继续道:“我和谁牵手、和谁”
“别说了!”季子初双目赤红的大声道。
心然非但没怕,嘴角还开心的扬了起来,才刚说到牵手呀,阿初就受不了了?她还以为要说到结婚生子呢。
季子初呆呆的看着女孩儿那抹得逞的笑,那笑容娇俏明亮的晃了他的眼,她是故意的!
淡淡的扯唇自嘲道:“我一直自私自利,本来想为姐姐考虑一次,可到头还是发现大度不起来。”
他没他想象中的大度,他无法想象若姐姐属于别人了,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他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他只知道若有那一天,对于他来说只要他活着,那今后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是身处炼狱般的痛苦。
他更怕,怕他到时根本克制不住,不顾一切不惜一切代价的也要抢回她。
“我很喜欢你这种‘大度不起来’呀。”哪个女孩子会高兴爱着的人放手呢。
心然将环抱着少年劲瘦腰部的手松开,在少年失落不舍中,转而搂上他颈项,轻轻的往下拉,软嫩嫩小脸来回蹭着少年冷毅的脸庞。
她的阿初已经太苦了,分开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他承受这份痛苦呢。
等待会苦,可漫无目的的等待更苦。
她和阿初要做的是心有所系,有苦也甘。
女孩儿独有的馨香充斥着季子初所有的感官,软软暖暖的触感让他止不住的颤抖,他的姐姐好到他即使明知不配也放不了手。
“六年很长么,对于漫漫人生路、对于我们以后的几十年相守来说,也不是很长呀,那时我才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刚入社会工作一年而已,那么多人还未遇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呢,而我何其幸运呀,已经可以和你重聚了。”
“你别怪自己自私的禁锢了我六年,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会好好的读书,积极的生活,我会成长成更好的自己,才能与你相配呀。”
“阿初,我知道南家很凶险,如果能选择的话,你肯定舍不得放我一人在这儿,被你保护着的我怎么会怪你?
我只是心疼,心疼我的阿初要重新过着不喜欢的生活,我甚至希望你在南洋做任何决定都以自身安危为最大的考量,不要急迫不要慌乱不要想着缩短时间,我不在乎时间长短,我只在乎你的安危。”
女孩儿天生娇软的小奶音软糯糯的说着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落在少年心上,翻起滔天巨浪。
他的女孩儿,远远比他以为的更加重视他。
果然,他无论对她多好都不够,远远不够她所给他的。
*
私人飞机起飞是要提前进行空域和航线申请的,南陵的飞机还未从南洋起飞时,白家这边就已经提前申报好回南洋的时间了。
由于南陵身体的特殊,起飞时间定在第二天的上午。
心然从未如此盼望着下雨,都说下雨天是留客的天,若是天气不好,阿初他们是不是就能晚些回南洋了?哪怕晚一天也好。
可惜七月的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即使再不舍,她还是笑着送那个克制隐忍的少年上了飞机。
她不能表现出伤感,只因她不想阿初在南洋自责担忧,那儿等着他的是无止境的陷害和算计,她的阿初不能分心。
她会好好生活,乖乖的等他回来找她。
可,回去的车上,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一直往外涌。
吓坏了小溪和哥哥,她也不想,可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才分别的第一天呐,她已经忍不住的想那个清冷矜贵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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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2章 入骨相思君知否
五年后
春去秋来,冬去春来,日子很平缓的流淌着。
“心然学姐,请问你是心然学姐吗?”
n大学校主路上,一道急切的男声惊喜的喊道。
心然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处,是一名阳光运动少年。
很年轻,很青涩的感觉,应该是刚上大一的学弟。
心然秀气的小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已经大四的她和这个少年应该没有交集点呀。
“我是,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心然轻柔的问。
王海洋挠了挠头,有些局促的开口:“我是季子初小学三年级的同桌,就是那个有点富态的小胖子,你可能记不得我了,但是我经常看到季子初和你一起上下学。”
骤然听到那个名字,心然的心颤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喜悦的赞叹:“好巧,你也考上n大啦?”
女孩儿小鹿眼湿漉漉的,粉嫩嫩的脸颊,加上天生软糯糯的小奶音,整个人娇软可爱到犯规。
王海洋看的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想到学姐的问话,连忙回道:“我文化课很不好,走的体育特长生进来的,我高中也是桐城一中的,多亏了季子初,不然就算体育特长生,我文化课也不一定能达到n大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