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却依然如此丝毫不歇地追逐,时而靠近、时而远离,仿佛能感觉到它们翅膀扇出的风。
快下雨了。
怀野去了便利店。
乔稚晚细细打量着这辆摩托车, 显然是改装过的。丁满家的店也做一些摩托车改装、汽车维修的业务。
说起来, 她的车还停在那里没有开回来。
暂时也没钱修了。
怎么就沦落至此了呢。
乔稚晚吸了一口电子烟, 幽幽吐气,从包里拿出手机。
Rachel没再发消息给她,料定她活不下去一定会收拾东西回去,LosSeason乐团的官网和接下来的所有演出安排甚至抹去了她的名字, 替换了乐团的另一位提琴手。
如Rachel所说, 既然她要毁掉她自己,那么Rachel也会毁了她。
Rachel做到了。
也许真如Rachel说的那样, 她和她的父亲一样, 是有一些强烈的自毁倾向的。
因为演奏不出满意的音乐就逃避至此, Rachel彻底把她在乐团抹去了,甚至现在怀野一次又一次地带她去做“坏事儿”, 她那些无处安放的肾上腺素, 就叫嚣着要冲破她的身体。
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她甚至看到自己的名字从LosSeason消失, 都丝毫感受不到难过, 更像是一种解脱。
怎么会这样呢。
许颂柏一小时前还给她发了消息。
他万事以她方便为准, 礼貌地问询她如果明天下午有空, 直接可以过去, 他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他和他的乐团恭迎她的到来。
怀野从便利店出来了。
他站在台阶之上, 黑衣黑裤,整个人高高挑挑的。夜风拂过他额前的发,看向她时,那双眼又黑又亮,灿若朗星。
乔稚晚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眼睛最好看的男孩子。
不止如此,脸型也优越,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唇形很漂亮。脖颈上那片张牙舞爪的纹身,给他的面部线条平添了一丝不易近人的冷冽。
就算是现在,她对他了解也不算多。
也不知道这纹身的含义。
他是去买烟了,这会儿慢条斯理敲出来一根,斜斜地咬在唇边,微微抬起了下颌来,看向她。
不远处霓虹的灯光便落入他的眼底。
总是倨傲随心的视线,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笑意。
怀野迈开步伐,朝她走了过来。
树叶在她的头顶嗦嗦作响,晚风轻拂,头发在脸际缭绕,令人心旷神怡。
他带着她这么一路,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穿越一个个冗长的城市隧道,都不知道兜到了哪里。
对于她,好像重新在这个世界活了一遭。
一切都是新奇的,是陌生的,此时不远处似乎还隐隐飘来属于街头乐队的潦倒歌声,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给这个夜晚平添了一丝神秘感。
乔稚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神秘感”这个词。
但这个夏天之后的很多年,她屡屡想到和他一起经历过的,数个如这般只有他和她知道的夜晚。
想到从夜风中走向她的他,她就知道,当下的第一感觉,总是没错的。
怀野走到她面前,站定了。
乔稚晚就势倚着路边的栏杆儿,后腰空空,他这么突然靠近了她,距离不算疏离,她下意识地往后撤身。
却退无可退。
“你还挺乖的,我去多久你就等我多久?”怀野的唇边扬起了几分笑容,一贯轻嘲的语气,“我以为你可能趁机走了。”
他好像把一切都想的很悲观。
乔稚晚也扬了扬笑容,心情很好似的,唇动了下,还没说话,他那盒新买的烟抽出一支来,衔在指尖儿。
视线却是下沉,盯住了她欲言又止的嘴唇,有点儿恶作剧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