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晚对他和怀野了解不多,这么看来,她比起他和怀野,其实是个挺精致利己,而且很没温度的人。
乔稚晚心下觉得温暖,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告诉了他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背上琴盒,即刻出发。
*
一夜没睡总有种莫名的亢奋,怀野趁中午日头正好,他出发去了昨天和乔稚晚踩过点的地下停车场。
终于见到了她要找的那个男人。
外貌特征和律师事务所官方网站的照片也能对上。
用一把从店里带出来的□□就打开了车门。
怀野钻进去,翻箱倒柜一通,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这时终于有了困意,放低了座椅,整个人窝进去,闭上了眼开始补觉。
有一段时间了,怀野都甚少做梦,睡眠时深时浅,但就是很难跌入梦乡。
梦中总是虚无一片的白色雪地,还有骤然在眼前炸开的血红色,刺目又惊骇,他在梦里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吓得无法安分在原处。
今天他却久违的做梦了。
梦见怀兴炜在他很小的时候送他去学架子鼓。
打到手指磨出血泡,手心被鼓棒戳出的伤口好了坏,坏了好,好了又溃烂,最后发炎,一整个夏天都没有愈合。
梦见秋季开学,学校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奔跑出新陈代谢的声响,他周围的空气却温吞吞的,坐在教室中,游荡在天台上,所有人看到他的人都用眼神告诉他,他是那种第二年还在读高三的失败者。
梦见有一个夜晚,他也如今天一样一夜没有睡着。
理科草稿纸上的数字变成音乐简谱上跳动的音符,不断地在他的血液中跳跃,促使他第二天一早出了门,就坐上了开往春天的火车。
北京的春天。
陌生的春天。
一晃,都到了夏天。
车门传来动静,男人爆发出惊愕的叫喊的同时,怀野也轻轻地睁开了眼,他长睫微垂,头顶探灯刺目的光溢了满眼。
他皱了皱眉。
“吵死了。”
男人见那副驾驶上一脖子狰狞纹身的少年出了声,又是惊呼:“你、你怎么进我的车上的……”话都说不清了,“你是谁……你谁啊——我要叫保安,保安!报警!我要报警——”
怎么所有人见到他,要么要叫保安,要么就要报警。
他当初报警,喊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怀野用手心抚了下脸,男人几声把他吼了个清醒,他在座位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这座位和空间就是为小个子人设计的,他身长腿长的,都抻不开。
“就会报警了是么,”
怀野不以为然地笑笑,垂眸,点了根烟,嗓音倦倦的。
猩红不一的火光映在他眉眼,他微抬起仿佛猝了冰的视线,觑那男人一眼,“你给别人房产证做假公证,别人还没报警呢,我撬开你车什么都没做,一没偷走,二没给你砸了,你觉得警察来了,先抓我,还是先抓你?”
男人吞了吞口水,还要出声。
怀野却又慢条斯理地打开面前的车斗,拿出张照片来,随意地夹在两指之间把玩了下,赞赏地笑笑:“你女儿长得挺漂亮的,在哪儿读书?我看照片上的校服好像是海淀第十……”
还没说完,那男人便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地坐了上来,
车门一叩,发出闷响。
怀野弯了弯嘴角,轻轻地笑了一笑,照片扔回车斗,“这不就行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男人冷硬着声音,猜到了他应该是那位姓乔的女人找来的,冷笑,“我居然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招。”
“简单,”怀野手指叩了叩车窗,吞云吐雾,一时间车内便被缭绕的烟气充满,“给她打个电话,把事情说清楚了,今天我们就算了。”
“就这么……简单?”男人哽了哽喉咙,“可、可我是无辜的,这件事一开始就和我没关系……”
怀野吐气,淡淡道:“有没有关系自己跟她解释。”
“不是啊,”男人还是很犹豫,匆匆地道,“小兄弟,这个事儿真不能怪我,她去年的那张房产证本来就是假的……这、这我也只是收了钱,随便糊弄过去……你们找我就找错了……”
“没找错啊,”怀野笑了,有点不耐烦了,“你家在哪儿我都知道,今天不把这事儿解决了,我还会找你的。”
“不过,”怀野顿了顿话音,笑容颇有点恶劣,“下次再怎么做我就不能保证了,你这车买来不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