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顾斯菀的细说,步之遥弄清事情原委。
秦家先前勾结过境外资本,被她搞破产后,一家人外逃去投奔对方,然而境外资本见无利可图,派人谋杀秦智的父母,让他们能彻底保守秘密。
这些她知道,后面的她没再关注过——秦智没本事赚钱,靠当鸭捞钱来挥霍,日渐堕落,染上艾滋,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当年在地下停车场,步之遥亲耳听见一群人污蔑她,造黄谣的那人正是秦智,如今,她原话奉还:“下贱的脏男人,指不定被多少人玩过。”
“我点了香槟送到你们那,少喝点,晚上还一顿答谢宴呢。”大家该说的都说了,顾斯菀又道,“我们先打牌了,给你俩消化时间,也好好歇着吧。”
“好,晚上见。”步之遥结束通话。
“哥哥。”她碰碰在旁沉默的周以寒,“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呀,不打算问嘛。”
“我认识他们公司的老板,Bob。”周以寒说出一个名字,“泰国那位老板和他是朋友。”
事业版图不涉及那一类产业,她也并非影片受众,步之遥没接触过相关的人脉,但听周以寒提起,她有印象了:“秦智的合同是他帮弄的?”
“对,我托他帮我的忙,给秦智下套。”周以寒解释道,“至于什么吸毒、滥交,是秦智自愿的。Bob跟我说,他们公司规定严格,不允许演员酗酒、嗑药和沾毒。”
把周以寒讲的和顾斯菀讲的结合,步之遥总结道:“秦智想拿公司当跳板,被下套签了合同,然后想解约,要赔偿违约金,官司还输了。他公司大赚一笔,趁他得艾滋,把他用完就甩,我总结的对吗?”
“嗯。”周以寒的呼吸变得迟缓,他踌躇片刻,才说,“那年平安夜,你哭着回家,说你遇到了不好的事,是指那群人吗?”
“……是。”步之遥悄悄抬头看周以寒一眼,迎上他温暖的目光。
如果说,她自己的报复到法律制裁那步算停止,那周以寒追加的手段,完全符合她预设的延伸。
她曾说,想让跟踪她的人去当人妖,她没和他说,想让秦智沦落到社会底层,被人践踏侮辱,对她造的谣报应到他身上。
后者更令步之遥恶心,而她想的,由周以寒间接实现。原来,他才是她的神奇金鱼。
“我不愿你受委屈,你没法报复的,就让我来吧。”周以寒拨动步之遥手链的金鱼铃铛,沉声道,“国外我偏门的人脉更多一点,能帮到你。”
他最懂她想要什么,她要他知道,步之遥反握周以寒的手:“你才是我的神奇金鱼。”
“能和你做一对,真是太好了。”周以寒亲吻步之遥无名指的婚戒,“我最大的愿望。”
喝了香槟庆祝,睡到答谢宴前,两人起床换衣服。步之遥自己化了淡妆,她对镜调整颈间的金项链,回过头,周以寒在小心翼翼拿出怀表。
他们彼此的纪念,他母亲留下的金项链,成了她日常的装饰,她父亲说要留给女婿的怀表,周以寒也每天都戴着,不穿西装时就放到包里。
晚间的答谢宴,步之遥换了身小红裙,挽着周以寒的手臂,和他走进宴会厅。
“感谢各位对我们长久以来的支持和帮助。”步之遥偏过麦克风,周以寒来说后半句,“希望大家能享受今天的婚宴和晚宴,将来也维持友好的关系。”
吃了小蛋糕,步之遥拿了杯红酒,和周以寒碰杯:“干杯。”
有两个人同时向他们走来,虽是并排,但气场仿佛相隔十万八千里,步之遥默默叹气,和在吃东西的夏初柔对望,双双无奈。
倒上红酒,她对顾斯菀感慨道:“早知道我不把捧花扔给你了。”
“我头一回拿到捧花,遥遥,你好狠的心。”顾斯菀挑挑眉,对步之遥说,“别担心,我可以为你这束捧花结个婚。”
“我觉得陈愈比较渴婚。”气温接近冰点,周以寒来两句冷笑话助兴,“遥遥应该直接把捧花扔给他。”
“聊什么呢?带我一个。”救场大师陈亦崇降临。
他顺畅融入四人的闲聊中,神情随意,送上婚礼的祝福:“作为合伙人,我祝亦之再增值,你们的婚后财产扩充,我的小金库也膨胀。”
无论步之遥和周以寒的婚姻如何发展,他陈亦崇始终是她的合伙人,利益最紧密的合伙人,绝对不会散伙单飞。
到他们都老去,他始终排在第二位,是个人就有保二争一的梦想,也许有一天,他……
世间最阴差阳错的,莫过于他们刚相识,他好不容易能和她聊到学习以外,延展到生活,她却和他谈起她男朋友,问男人的思维方式是怎样的。
退到异性朋友,陈亦崇向前进到合伙人,再到男朋友,又退回合伙人,他退的总比进的多,最终停在合伙人的位置——也未必是最终,没到咽气就不算最终。
看来自己也变了,会敛起不合时宜的感情,装作无事发生。
“谢谢你真心的祝福。”步之遥摊开手掌,歪过头,“礼物呢?”
“就一些卡带和乐高,能双人玩的,回去我叫人送去。”尽量不过分关注步之遥,陈亦崇望向周以寒,对他说,“我是外行人,游戏估计买重了。”
周以寒很清楚,陈亦崇对步之遥念念不忘,但那只能代表她受欢迎,她最爱的,是他周以寒。他礼貌回道:“谢谢你的心意。”
想说“照顾好她”,陈亦崇又自知他没资格没立场,转而解救起冷场来:“陈愈,别当电灯泡了,走,喝两杯。”
不远处,有人穿过人群,来到他们面前:“你们还叫我小泽吧,别改了,叫惯了再改口怪麻烦的。”
能当母亲的多吉,和步之遥的小泽,它们不冲突。他就这两个名字,母亲给他生命,步之遥给他新生,做项鸣泽时,他不再只是被她资助的少年,而是一个可以爱她的男人。
为这层身份,他甚至能接受再做“项鸣泽”,他笑问:“不问问我的礼物吗?”
比起原名,步之遥更习惯叫他小泽,因为属于多吉的岁月太漫长、太痛苦,至少做项鸣泽时,他能健康活着,身边有关心他的人,和亲近的朋友。
他出国一年来,没向他们透露过在忙什么,她没急着问,猜测道:“和音乐有关的吧,CD或者黑胶唱片?”
被猜中,项鸣泽嘴角微扬:“是黑胶唱片,明天拿给你们。”
“那你对外国朋友怎么介绍自己?”步之遥问。
“我还说我叫项鸣泽。”放下执念,像多年的老友般,项鸣泽坦诚道,“你们也懂,某些外国人抓着我的家乡不放,非要抹黑那里,我提了本名,他们反而会纠缠个没完。”
“对了,谢景昀托我把礼物带给你,是一套画具。”他对步之遥使眼色,暗指周以寒,“他还说,祝你找到最绝妙的灵感。”
他已经不会对情敌产生敌意了,既然他们都爱着步之遥,又都没可能和她在一起,那和平相处也未尝不可。
相握的双手,步之遥指尖绕着周以寒的掌心打转:“我会潜心发掘美妙之处的。”
“美妙”的语调她压得略低,周以寒站在原地,似有藤蔓缠住他脚踝,一路向上,沿他的脊背,攀爬遍他的肌肤。
危险的,要将他蚕食殆尽的美。
第79章 番外10 绘画
樱花树旁,步之遥踩着梯子,在树枝挂好风铃,周以寒扶着她的腿,维持平衡。
“我站得很稳的,掉不下来,不信你看。”她故意左右摇摆。
扶在她小腿处的手即刻收紧,周以寒轻叹,才唤她:“遥遥——”
“挂上了。”步之遥拨弄风铃,又有风吹过,清脆声响随风而来。
她的这串风铃,陶瓷铃托上绘有樱花图案,印着她手写的“爱摘樱花”,并排的另一棵樱花树上,挂了周以寒的那串,铃托做成小章鱼的形状,印着他手写的“爱八爪鱼”。
铃托下边系了数只小贝壳,是她和周以寒在海边捡的,清洗后打孔穿绳,构成他们独一无二的专属风铃。
走下梯子,步之遥向旁边的树望去,蓝色的小章鱼风铃也在摇晃。春风和煦,微风吹落花瓣,纷扬的花雨落在她发间。
这是他们第一个同赏樱花的春天,伸出手,周以寒摘下花瓣端详。
当他在院子外看见花园里樱花盛开,而步之遥难掩俏皮笑意,对他说“摘樱花有没有很喜欢樱花”时,他已将她带来的惊喜与感动永久珍藏。
他抱紧步之遥:“遥遥,你真好。”
闭上眼,步之遥眼前一片亮色的光景,她蹭蹭周以寒的脸颊:“我昨天涂了幅画,想给你看。”
她重新画起油画,笑称复健,但行李中没油画在,周以寒问步之遥:“是板绘吗?”
“是。”步之遥小拇指勾住周以寒的,“走,我们去衣帽间。”
去衣帽间,等于在预告角色扮演,思考步之遥要挑哪套衣服联动,周以寒想出答案。那天,他在花房受她“胁迫”,临走前,她说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她动手挑衣服之前,他先挑中校服:“我要穿它。”
“好,那我先走了。”步之遥回头,视线在周以寒身体流连,停留在某处,“别忘了看消息。”
换好校服,周以寒在衣帽间等步之遥的消息,提示音响起,他解锁屏幕,她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步之遥上位的拍摄视角,画面上下剧烈抖动。他躺在花房的床上,闭着眼,校服外套敞开,脖颈到锁骨下方尽是吻痕,以隐忍的姿态任她索取。
景致纷繁的花房中,只余他们情动的喘,以及某种本能的节奏。
周身涌起难言的燥热,周以寒的喉结迟滞滚动。他记得那天,步之遥让他先别睁开眼,事后又没说她做了什么,没想到她竟趁机拍下他溺于□□中的样子,在今天进行后续。
【不想视频外传,就来花房找我吧,做完我会删的】步之遥的消息随后到。
存好视频,周以寒下楼去花房,他推开门,步之遥一身格子连衣裙配贝雷帽,文艺淑女的装扮,在调她用的颜料。
“来看画吧。”步之遥一指床,“在那儿。”
拿起ipad,周以寒看清步之遥的画。红烛摇曳,满室旖旎,她婚服被褪去,只穿一件肚兜,而他吻着她的后颈,手放在……
她笔触细腻,寥寥几笔就重现婚礼当晚的情景,他手一松,ipad掉在床上:“你……”
“你很向往吧。”步之遥头没抬,继续调色,“我最近在学画画,需要观察人体,你脱光,给我看看。”
脑补周以寒泛红的耳垂,她又说:“上次只顾着摸了,没来得及看,快点,别逼我发火。”
“不。”周以寒拒绝道。
“明天学校组织高三看电影。”步之遥调出一抹软嫩的樱粉,最平静的口吻,讲出最轻慢的话语,“大家都成年了,我不介意看些成年人才能看的,相信他们也是。”
她换个视频播放,音量调到最大,这次的视频里,只有周以寒的喘息。
“这么会喘,我一个人听太可惜了,得让大家都听听。”她笑。
说好就一次,她却录下视频,反复要挟他,周以寒握紧拳又松开:“你骗我。”
“谁叫你先勾引我的。”步之遥冷哼一声,“怎么着,非得我扒光你?”
她拿笔在调色盘中不断打圈,熟悉的幅度和频率,像极了她手指在描摹他。步之遥的手仿佛正在摸着他,周以寒越过回绝与反抗,到下一步:“好,我脱。”
在看,步之遥饶有兴味——周以寒拉拉链的速度很慢,几乎在拉链的每个齿停留,缓缓露出被衣物遮住的身体,像徐徐展开的画卷。
平时的温柔和强势,两种特质周以寒都完美体现,扮演角色时,他又能演出任她拿捏的隐忍,步之遥被他的反差感深深迷住。
她傲慢的眼光在他身上游移,挑剔道:“你知道吗?你的比例不够协调,很突兀。”
隐约有预感,想听步之遥怎么挑刺,周以寒低头伪装羞窘:“是、是吗。”
“是啊。”步之遥唇擦过周以寒的耳垂,轻轻吹着气,“从我的角度看,太长了哦,要变换一下。”
被如此撩拨,周以寒浑身紧绷,他站着不动,由步之遥贴心地帮他修饰角度。
“真不错。”步之遥打量周以寒,对效果表示很满意。
她命令道:“躺到床上去,我要画你。”
服从步之遥的指示,周以寒顺从躺下,他刚躺好,她就坐上他的腿,摘下贝雷帽盖住他脸。
衣物摩擦间,她光滑的肌肤与他再无阻隔,随即她拿开贝雷帽——
恢复视觉,周以寒看到,步之遥手中夹着根极细的画笔,她蘸了棕色的颜料,拉起他的手。
“是可食用色素哦。”步之遥抚过周以寒手背,她噙着玩味的笑,“你的青筋又鼓起来了,我都能感觉到呢。”
他的青筋,周以寒细微的感官知觉,在步之遥的语言下被放大。他控制自己不去想,她说的“青筋”是只指手吗,但他没成功,失败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走剧情的他问她。
“我说了我要画你。”步之遥答道。
沿周以寒手背的青筋,她细细勾勒出植物的藤蔓,随血管的走向而延伸,又蘸上绿色,画出浓绿的树叶,再用黑色勾线,免得混色。
夏日繁盛的绿景,诞生在周以寒手上,步之遥调整坐姿,听他无意间逸出的轻哼。
笔尖像在挠他,触感传遍周以寒的神经,他急欲忍耐,步之遥已将画笔转到他腹部的疤痕:“你的伤疤,我来画它好吗?我想画成一条小黑龙,肯定很帅。”
料想会被她玩弄,周以寒欲迎还拒,他冷下脸来:“你不能碰。”
“好,我不碰,我摸。”步之遥先上手,再动笔,“我还要用笔画。”
她估计很喜欢。想着等有空去纹身,周以寒伸手要推步之遥,她偏偏迎上前,身体触及他手掌。
“才做一个下午,你就上瘾了。”步之遥回握周以寒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