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猫咪围裙的男人——绾山系岭
时间:2022-06-10 07:39:58

  很多时候,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对一个人有好感却没有到忍不住亲昵的程度, 即便勉强亲亲后, 也觉得对方的唇干枯无味,你的内心更加空荡失落。
  所以, 人世间最美好的是我们看到对方的眼睛里有自己……
  唐梨的话轻轻柔柔, 好似伸出无数藤蔓把程庐的心一层又一层地包裹着, 千转百绕中,话题从任性摆烂, 转到学会偷懒, 再到看色色的图, 最后落在亲亲喜欢的人……
  她咕咕哝哝地说着, 小手还不停地挤着程庐的脸, 这是任她揉捏的橡皮泥, 明明好看的唇形硬是被她挤出嘟嘟状。
  程庐双手陡然握住唐梨的手腕, 毛巾松开, 露出他清润的脸庞。
  唐梨一愣, 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程庐定定看着她,“吃小蛋糕可以心情好吗?”
  唐梨点点头,这还用说吗?
  上次唐加加偷偷告诉她,程老师专门给她买了小蛋糕,结果因为粉丝闹事小蛋糕被踩得稀巴烂……她的手受伤她都不难受,一想起程庐哄她开心的小蛋糕没了,她伤心好几天呢。
  “看黄色的图啊,片啊,也能让心情好?”
  唐梨又点点头,一本正经举起五姑娘,“这种快乐随手可得,不用求人。”
  说到这里她神秘一笑,“而且超级解压。我这人超级大方,可以分享给你网址。”
  程庐:“……”
  “那,亲亲喜欢的人呢?”
  他的声音克制而迷人,尤其亲亲两个字从他的唇齿间磋磨出来,带着三分隐忍三分旖旎,剩下的全是惑人的意味。
  唐梨轻轻歪着头,想了想,小声嘀咕道:“这……我哪里知道?我又没亲过。”
  “哦。”程庐垂下眸,“你在你的小黄文里生猛地各种play都玩,原来连亲亲的实战经验都没有。”
  唐梨像是被踩住了尾巴,小脸涨红起来,“我刚才骗你的。我亲过,亲过!”
  生怕程庐不信,还把手掌放在红唇上,响亮地啵啵两声,“像这样!狠狠的亲。”
  程庐抬眼睨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告诉我亲亲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感到快乐?”
  唐梨哪里说得出来,别看她在小黄文里玩得嗨起,其实全赖于她有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充沛的研究能力,看书看片外加谢曼琪口述,从中汲取各种正常的或小众的知识,从而构建了她多变且复杂的各种XP。
  有时候连谢曼琪都受不了她诡异的喜好。不管怎么说,她唐梨至今母胎单身,确实不知道亲亲是什么感觉。
  但这不影响她瞎编啊。
  “亲亲就是嘴唇碰嘴唇,软软的,”唐梨皱着眉头,“香香的,甜甜的……”
  “你这是在吃软糖吧。”程庐唇角勾起,忍不住笑道。
  唐梨:“…………”
  程庐隔着毛巾摸了摸她的脚,“不冰了。”
  收起毛巾,把鞋子放在她的面前。
  唐梨窘着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下嘴唇,一定是因为在程庐面前太过紧张,才编不出亲亲的感觉。不然给她一台电脑,一个独立的空间,她一定能让男主把女主亲得腿软脚麻浑身发抖。
  程庐走到木屋落地窗前,方才微微纾解的眉间又皱了起来。
  木色的林间栈道像在绿林中蜿蜒而去的河,通往沙滩,前往大海,沿着这条路,你无需拐弯,无需找路,顺着它,便能到达目的地。
  真好。
  有人又在扯他的衣服边边儿。
  转身,回头,唐梨期期艾艾地仰脸盯着他。
  “嗯?”
  “那……你知道亲亲是什么感觉吗?”
  唐梨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程庐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她的手。
  唐梨的手和她纤细的脚不同,有点肉乎乎,却更柔软无骨,一旦握住恨不得永远握在手心里把玩。
  程庐低下头,轻轻用唇碰了碰她的手背。
  唐梨瞬间变成一座雕塑,整张脸木然着,唯有脑海不停地放着冲天的烟花,一朵朵璀璨无比,令人晕眩。
  程庐捏过她的手,吹过她的发,甚至在两人同床时无意识地搂过她的腰,任哪一样都比不过此时此刻犹如蜻蜓点水般的碰触。
  他的唇,厚薄适中,适合亲亲。
  他的气息,温润又炙热,在她的手背留下他专属的印章。
  “我不知道亲亲是什么感觉。”
  “现在我知道了。”
  “你……也知道了。”
  -
  安老头的病情又陷入焦灼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可以安静地坐在花园里一整天,坏的时候甚至连程庐都不认识。他最爱的乐队的歌,也只能让他缓和片刻。医生说,在他身上,老年痴呆症损伤的不可逆转越来越明显。
  所剩日子寥寥无几。
  程庐越发忙碌,幼儿园和养老院两头跑。电台那边也请了假。
  唐梨这边也忙得飞起。蓝粉先生乐队因为主唱缺席,工作暂时停摆。骷颅美人乐队则如愿与祁安阳那边的音综《天籁之音》达成了合作。
  忙碌还是那样的忙碌,只是每每有机会缓口气时,唐梨总是不自觉地举起手,对着光,仔细看着手背肌肤的纹理……程庐的气息早已消失,可海边木屋里那枚他用唇印下的章还在,章的边缘滚烫极了,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一想起来整颗心就像被谁的手狠狠揪住又陡然松开,恍惚又泛着丝丝难以言说的羞涩。
  她从白大仞那里知道安老头的病情,恰好她认识市二医院专门攻克老年痴呆症的专家。联系好专家后她把信息详尽编辑发给程庐。
  程庐好半天才回了个谢谢。
  这两个字在她的唇间被咂摸出酸涩的滋味。
  谢谢,是诚恳的,也是疏离的。
  谢谢,是张口就来的,无需揣摩半天的。
  谢谢,是朋友之间才说的字眼。
  -
  就连唐加加回到家也唉声叹气说程老师最近心情很不好。
  不用唐梨想办法套话,他便自顾自地说出证据来。
  首先,程老师最近几次讲绘本故事,总不自觉地挑选那些悲伤故事,每次讲到伤心处语气便十分低落,好多小朋友被他讲得哇哇哭。
  其次,程老师一下班就跑得不见人影。唐加加好几次想放学后去他办公室玩一会,都找不到人。
  最最重要的是,程老师不爱笑了。唐加加有一本密不外传的观察日记,在上面他详细地记录了他和程老师的点点滴滴。从记录数据来看,程老师从以前每天对他笑十次,变成两次。断崖式的数据直接显示出他心情不佳。
  “姐姐,你觉得程老师为什么不开心?”唐加加皱着眉头问。
  唐梨叹了口气,反问:“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唐加加掰手指道:“程老师八成失恋了。”
  唐梨:“…………”
  “你不是说程老师没女朋友?”
  “谁还能没点秘密呢?”唐加加像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
  忽然,他眯起眼睛,“姐姐,我觉得你好像也有秘密!”
  唐梨干笑两声,“哪有?!”
  “你总抱着个手机做什么?”唐加加直白地问。
  唐梨回到家但凡没有工作一定不会碰手机。可今晚她明明不用工作,手里攥着手机时不时打开瞟一眼再关闭,心神不宁的样子显然有什么心事。
  唐梨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呀,心思这么重,小心长大秃头。”
  唐加加哼地一声别开脸,“欲盖弥彰。”
  唐梨:“…………”
  -
  入夜。唐梨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还是那片海,那片沙滩,那个寂寥的背影。
  浓雾弥漫中浪声震天。
  急切奔跑,裙尾翻飞,手指拼尽全力靠近,再靠近,想把那个让她乖一点,让她听话的背影,从几乎把他吞噬的浓雾中拽出来……让他再亲亲她的手背,或者其他地方。
  就在指尖快要碰触那个背影时,躲在暗处的巨浪像一堵墙狠狠砸过来,幻境破裂,寂寥背影瞬间被浓雾吞了进去……
  唐梨猛得一下坐直身体,不停喘着气,后背全是汗。
  缓了好半天,她才打开小夜灯,起身给唐加加盖好被子,又回房躺下来,翻开手机,打开微信,点开朋友圈。
  深夜的朋友圈仍旧嗨得飞起,泡酒吧的,唱k的,秀恩爱的,加班邀功的,骂孩子的……人生百态,悉数展露。
  程庐的朋友圈仍旧停留在那张海边照片。
  他说:小梨,来。
  她去了。
  给她暖脚,对着她笑,还留下那枚亲亲印章。
  忽然朋友圈有人惊呼下雪了。
  视频里,漫天雪花迎风飘起,惊呼声,欢叫声,热闹了整个夜空。
  有人在朋友圈大喊谁陪我看今年的第一场雪?立马勾出一堆爱慕者纷纷回复。
  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场雪,被赋予了第一的名号,便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唐梨向来对这些不感冒。下雪意味着什么,当然意味着早高峰拥挤的车流和透心的冷。
  就在她准备喝口水继续睡时,朋友圈中闪出一张照片。
  昏黄路灯在洁白的雪地上投下一片光晕。
  透着光晕的雪中,有人写下四个充满筋骨的大字以及两颗小心心:
  小?可爱?梨。
 
 
第025章 
  小可爱, 是宠溺的称呼。
  唐加加长得可爱,说话可爱,神态可爱, 是当之无愧的小可爱。
  唐梨是一座光鲜亮丽的枯井,她强硬,洒脱, 无畏, 盘踞着, 稳稳的,好似什么风也吹不进,雨也淋不到。若是有人朝她的井里投下一颗石子,很久也不会听不到回音。井壁上爬满了日积月累的青苔, 终年不见阳光。
  没有被父母的蜜罐泡大, 没有被漫长的岁月亲吻,她不稀罕被靠近, 被喜欢, 被宠溺, 然而雪地上的这四个字,像开启了她某处生锈的开关, 向她这座枯井骤然投下几道炙热的光束……她忍不住伸出手, 把光给予她的灿烂斑驳握住, 任凭暖意沾染整个身体。
  是啊, 即便父母不爱, 她仍然需要怀揣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赤诚的, 积极的, 逼迫自己像小太阳一样鲜活, 爱山间月,爱云上风,爱一切美好的……然后接受靠近,接受喜欢,接受宠溺,做一个值得被爱的小可爱。
  唐梨把唇抿成一条线,手指轻轻触碰照片上的那四个字,每一横,每一撇,仔仔细细地描摹着,收进心底,藏在只有她知道的角落。
  放大照片,雪花把葱葱绿枝压弯了腰,园路旁仿古草坪灯的屋檐上也坐了雪……
  唐梨瞬时瞪大眼睛,把照片再放大。
  这时,照片消失了。
  再返回朋友圈一看,程庐删掉了方才的照片。
  唐梨:“……”
  关掉朋友圈,打开通讯录,拨出电话。
  “喂。”对方像是犹豫了半天才接上电话,声音略有些不稳。
  “你干嘛删掉?”唐梨定定问。
  “什么?”
  唐梨:“你站那儿别动。”
  “别……”还没等程庐拒绝,唐梨挂了电话。
  -
  雪花越来越大,从天而降,沾染着冰冷气息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深冬的城市因为这场雪倒增添了几分热闹。不睡觉的小孩们欢跳着打雪仗,有人推开窗户伸手敛走几片属于自己的雪花,还有人孤身站在雪地里,如独松,像挺竹,等着某个人。
  远处昏黄的灯光下雪花飞舞,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闪现,沿着厚厚的雪路,飞奔而来。
  雪路漫漫,限制了她的脚步,急促的咯吱声像踩在程庐的心上般,从远至近,一下一下,如战鼓激荡着人心。
  他站在路的尽头,一阵风吹来,雪花落下,把他的面庞隐藏着,又像是笼上了一层雾。
  唐梨喘着气,使劲朝前挥手。红色毛线帽下,她的脸越发显得白皙小巧,明亮漂亮的眼睛里流淌着盈盈的光泽,是这冬夜唯一的暖色。
  “程庐!”
  清脆的,愉悦的,是直抵人心的声音。
  程庐迈开步,由远至近,向唐梨走来。
  唐梨一路冲过来,雪花被甩在身后,“程庐!”
  小小的圆形下沉广场,平日里是小孩们的乐园,此刻雪花铺满,是深夜不可言说的隐秘舞台。
  唐梨戴着红帽子,红围巾,像雪地的红色小狐狸,陡然窜到程庐的面前。
  一高一低,两道身影被路灯拉得幽长。
  红唇微张,不断的气息化作白雾,晕染出山水画似的脸庞,唐梨仰着脸,眉眼弯弯。
  “程庐!”
  她的声音低低的,从喉间小心翼翼喊出,克制着,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旖旎。
  “嗯。”程庐伸手把她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她被冻红的耳朵。
  他的鼻头也微微泛红,手掌也凉得透心,蹭到她的脸庞时,惹得她狠狠一抖。
  唐梨急急敞开红色围巾,踮起脚,凑上前,缠绕,一圈又一圈……
  她一半,他一半,一条红色围巾把两人紧紧箍在了一起。
  寒气退让,雪花飞走,四目相对,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臂……四周突然安静,似乎还能听到雪落的声音,以及彼此胸腔里的心跳声。
  “照片我还没保存。”
  “嗯。”
  “给我嘛。”
  “不给。”
  “为什么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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