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绪:“……”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结束的时候,白汐已经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若绪不得不帮她找了位代驾。
车里安安静静的,若绪累了一天,整个人困得厉害。正当她昏昏欲睡时,一旁的白汐突然拍了拍她。
“怎么?”若绪往窗外望了一眼。不远处是亮着彩灯的过江大桥,应该离白汐家不远了。
“我刚才又想起一件事。是方煜城告诉我的,你千万别说出去。”白汐睁着迷蒙的双眼,表情神秘兮兮的,“方煜城他说,他说……江予可能恋爱了。”
若绪没接话。
“这事还不确定。不过方煜城好几次半夜去江予家,都发现他家没人。有天快凌晨了,他看江予不在,直接打电话过去,结果,你猜他听到了什么?”
“什么?”若绪顺着她的话问。
“他听到电话里有个女人问江予,要不要一起洗澡。”
若绪被呛了一下。
最近的一个星期,江予几乎每晚都待在若绪家,但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有说过这样露骨的话。
“方煜城可能是听错了。”
“不知道,但江予大晚上跟女人待在一起,总是事实吧。亏我还以为他对你余情未了呢。”白汐摇头晃脑的,“如果江予真找了女朋友,你也别太伤心了。姐们改天给你介绍更好的。”
若绪看着好朋友这醉眼朦胧的状态,也不知道说出实情后,对方是否能够接受。她思考了片刻,决定改天找个对方清醒的时候,再作坦白。
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若绪将白汐交到家人手上,便开始往城南赶。路上费了不少时间,等她踏进家门,已经过了十二点。沙发上多了件熟悉的深色外套,若绪愣了愣,立马意识到江予已经回来了。
她掏出手机,发现屏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五个未接来电。
电话是二十分钟内陆续打来的,号码显示着同一个名字。正当她对着屏幕看得出神,耳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怎么不接电话?”
若绪抬头,看见了站在洗手间门外的江予。男人刚洗过脸,发梢还沾了水滴,浑身透着股舟车劳顿后的疲惫。他穿着正装,领带系得端端正正,灰色的衬衣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暖黄色的灯光里,那张英俊的脸显得冷淡又克制。
若绪道:“刚在车上睡着了,没有听到手机。我以为你这时候还在飞机上。”
“有约?”江予又问
若绪笑起来:“白汐找我陪她聊天,一不小心聊到了这时候。”
江予没有说话,眼睛仿佛一汪不见底的湖水。若绪被他看着,莫名体会到了紧张,于是下意识解释了句:“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白汐的朋友圈。她一个小时前发过照片的。”
江予笑:“我也没说不信。”
过了凌晨一点,若绪才躺进被窝里。因为收到助理临时发来的加急文件,江予在书房一直忙到三四点。等他再次回到卧室时,若绪已经睡着了。
隔天是周一,若绪因为赶完了结题报告的deadline,处于无事一身轻的状态。经过连续三天的熬夜,她只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安稳地睡到地老天荒。谁知,八点钟刚过,头顶上便响起了电钻的声音。在一连串密集的轰鸣中,整个天花板开始为之震动。
若绪迷糊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噪声的威力却有增无减。那声音仿佛叫嚣着要毁灭整个世界一般,极具杀伤力。
若绪被吵得头疼,无奈之下,准备出门一看究竟。她踩着拖鞋爬到六楼,发现噪音的源头是楼上那户人家。房间的大门敞开着,客厅的家具已经搬空,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拿起工具,热火朝天地拆着瓷砖地板。
若绪探着头问里面的人:“师傅,这是在装修吗?”
轰隆隆的电钻声盖过了若绪的声音,年长的师傅停下了手中的活,“美女,你说什么?”
若绪:“您这边大概会装修多长时间?”
师傅笑:“这才哪到哪,刚开始呢。少说也得三个月吧。”
若绪悻悻地回到家里,发现江予已经睡醒了。头顶的电钻声刚消停了五分钟,很快又“突突突”地响起来,跟机关枪扫射似的。
若绪一脸无奈地对面前的人说到:“楼上在装修,正在拆地板。最近我家应该会很吵。”
江予问:“所以呢?”
所以?
若绪试探着问:“你这段时间回自己家吗?”
空气安静了许久。江予看着若绪,眼神冷冷清清的,有种捉摸不透的距离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既然楼上在装修——”
男人声音清润,纯净,像早上带着露滴的薄荷叶。
“程若绪,你要不要考虑搬去我那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