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你以前都会给我解的。”
我说:“那是因为以前你还是我女朋友。”
解安全带这种事只给女朋友做。
话说到这份上,该明白了吧?
可她不懂,又或者说懂,但想赖。
开始撒娇,拉着我手腕说:“对不起嘛,我下次不这样了,我道个歉我们就和好行不行?阿诤……对不起嘛……”
我真的很无语,她就感受不到我现在整个人处于半炸的状态吗?
我扯开她的手:“说话语气能正常点吗?”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也没在和你商量,我在告诉你结果。”
她特委屈。
她说我们真完了吗?
我说不然呢?
她哭着下了车。
一个人在车里冷静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帮她把那两次的替课收个尾。
先给那个昵称叫X的女同学打了尾款,想起来欠人家一杯奶茶。
驱车去食堂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最贵的,店员问我加什么,我想着我姐说芒果丁是每个女生的最爱,我就说加芒果丁吧。
想着人家快下课了,反正开着车,也近,就打算直接给她送过去,加快了脚步。
要到了她的位置。
没想到是个学霸,全神贯注认真做事的女生真的挺酷的。
我姐也属于那种人。
所以对这样的人会有天生的好感。
不过我懒,懒得去记每一个有好感的人。
送完就走,还要回去赶作业。
谁知道被她拦住了……
她叫我守男德。
嗯?
我看着像没有男德的人吗?
想想自大一以来交过的不计其数的女朋友……
也是,我渣嘛,全宿舍,不,全系公认的。
不过我不都一向遵循不交叉原则的吗?
倒也……没不守吧?
难得,我第一次产生反驳一个人观点的兴致,我觉得她那话里一定缺乏必要的实证,那么这句话逻辑就有漏洞,很不严谨的话会让我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是,后来明白了,可能法学生的职业病上来了。
我和她解释了一通。
啧,真他么难得,我为什么要和她解释那么多?
这该死的胜负欲。
不过这场小小的乌龙很快被我抛之脑后,一个给我塞了封情书的女生约我出去,说成绩太差了,怕法考不过,很着急,想约我出去补习。
她什么心思我门清,我懒得,想拒。
但我姐和向西宴那狗秀恩爱膈应我,反正作业也做完了,打着万一人家是真急呢?
我去了。
她还真的和我讨论了一下午有关民法的历届法考题。
虽然期间高跟鞋蹭了好几次我腿。
但不妨碍我觉得她有点头脑。
打靶打靶心,追人投其所好。
我说我最近空窗期,闲。
她笑着说我也闲,缺个男朋友。
然后就这么一拍即合。
当然,我照例给了她一个事先声明,我告诉她我不可能喜欢你,我们最好好聚好散。
她说向考诤你是真的渣。
我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就说,不过可以啊,你这渣劲是真他么带劲,我现在心动的要命。
我就笑笑,没说什么。
她开口说,既然咱俩这么不谋而合,要不今晚就找酒店吧?
我没应,我回的是这话听着你是来破纪录的?
什么记录?
那个“三个月内留不住我没资格脱我衣服”的记录。
不知道谁这么有才总结出来的,反正在学校流传还挺广。
她笑,说那你让我破吗?
我摇头,说当然不让。
她问为什么。
我说对你没感觉。
她就说我的渣挺假的,有点纯装,不太纯粹。
我耸耸肩,说随你觉得。
隔着条街的距离我看到那个昵称叫“X”的女同学,她穿着大排档的工作围裙,拿着记账本在记东西。
低着头,安静而乖巧,一绺细发别在耳后。
勤工俭学?
真是个好学生。
有那么一刻在想,我要不是个私生子,我要没欠着我姐那么一笔烂账,我和她才是一路人吧?
但后来想想又觉得可笑,路是自己选的,而我已经选了,再回溯曾经、左右摇摆的后悔,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直到我的新女友把我视线拉回来。
我结了账送她回去,约了几次会,她在车里主动和我接了吻。
她是第一个这么主动的女生。
我姐也很主动,所以成功把寄人篱下的向西宴撩到了手。
或许是从小和她相依为命,所以对和我姐相似的女生总是有无限的好感。
总觉得,相似的人身上,有些品质也是一样的。
但是我也知道我姐当局者迷,因为她总和我吹嘘她把向西宴撩到手的把戏。
我没忍心告诉她,向西宴这条狗是暗骚,他早给你挖了坑等着你跳呢,什么高岭之花禁欲男神,我呸,他对你早都图谋不轨了。
但我姐多酷多要强的性格,唉,不能这么刺激她。
啊,扯远了,扯回来。
她和我接了吻,问要不要试试。
我问她:“刚你什么感觉?”
“心在狂跳。”
我笑了笑,“抱歉,可我没有。”
是半分面子没给她。
要不说我浪子渣男呢?每次拒绝都说那么不委婉。
那是我第八位女朋友。
时长三秒钟,只算接吻那三秒钟。
我判的。
她走了,可我却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
原因不是因为她。
是我。
我姐那种优秀人格,按理和她脾性差不多的女生,应该也不会很差劲,为什么真的了解起来后都是失望呢?
而且我越来越发现,周凯他们玩的“大排场”,我是真的适应不了,生理性排斥。
世纪难题。
接了我姐,拉上向西宴,去下馆子,莫名想到那家大排档。
又见到她,第几次?不大记得,反正不是第一次。
她工作挺称职,看着温温柔柔一人,却满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忒正经。
又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但身上有股很犟的劲道,她没表现出来,收敛得滴水不漏,我是凭的第六感。
虽说第六感是女生的天赋,但我是个有些胜负欲的人。
所以下意识的,我就想验证自己的猜想,所以吃饭期间偶尔去瞟她两眼。
但她好像平平淡淡,性格内敛,让人猜不透,有点像神秘的波斯猫。
但我终究没有验证到我的猜想。
那是第二次见她,我记住了。
第三次是外卖,听电话的时候能听到送外卖的女同学语气温柔却夹杂着不耐烦。
让我联想到龇牙咧嘴的猫。
那天发烧,在床上躺着昏昏沉沉的,想着外面大太阳,人家确实等烦,于是赶紧爬起来了。
但没想到是她,本人完全没有电话里给人的印象。
还是像猫,见面说话的那几分钟,她像温糯听话的猫,而不是电话里龇牙咧嘴的那个劲。
那一刻我就发觉,我之前那没有得到验证的第六感今天得到了证实。
我特好奇她的真面目。
我记得上次是大排档,上上次是替课,这次又是外卖,我好奇她到底有几份兼职。
没过脑子,话就脱口而出,“辛苦你了,兼职小公主。”
是玩笑,她听出来了,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也是个情商很高的女孩子。
她对这玩笑没什么意见,只是耸耸肩笑了笑,很潇洒的样子。
嗯,潇洒。
我从未对任何一个女生产生过这样的印象。
从来没有。
哪怕是我姐,我也从来没觉着她潇洒过。
她温吞笑着,把外卖递给我的时候,塞了一片润喉糖给我,说“赠品”。
但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牌子的润喉糖很贵,我高中的时候背书费嗓子,我妈经常给我备着,后来高考前吃不上了,又吃不完,就当喜糖在班里撒着送,那热闹的劲头把好几个班都吸引过来。
最后当然是被老师拎着骂一顿。
但正因为这样,所以我很熟悉这个牌子,护嗓子效果很好,外头的正经商家都不可能用这种高档货做赠品,更何况学校的“小窗口”?
可她干嘛递我润喉糖呢?
刚在电话里通话,我嗓子很哑,当然,现在也很哑。
所以……?
她低着头,看到我裤子口袋里露出的半盒烟,随口说了一句:“吸烟不好,伤肺。”
她拎着空荡荡的外卖包转身走,挺单薄一身影,可我就是没忍住喊了她一声。
破天荒第一次喊住一个女生,“喂。”
她回头看我,眼睛里有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我脱口而出,没过脑子。
多老套的情节,偏偏发生在最讨厌老套的我身上。
还是我主动。
可是难得的我没有觉得不耐。
“……纪涵央。”她的脸色冷静寡淡,说完轻轻的笑一下,很礼貌的那种。
露出来两个晕晕的酒窝。
就这么沦陷的。
就他妈这么沦陷的!
完。我潇洒的浪子人设崩了。
特不爽。
又暗爽。
谁能懂那种感觉吗?
就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就你在外浪天浪地谁都不服谁都管不住,偏偏遇上这么个妞,你猜不到她究竟搁哪来,猜不透她到底是只温温软软的小白花还是披着羊皮的狼,更猜不透她的笑容下藏着几分真心几分讽刺。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对你来说很危险,但偏偏,就是能把你心栓得牢牢的,让你就是冲动地想把一辈子赌她身上。
哪怕血本无归,也绝不回头。
也许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有那么份侠性。
至少我,宁要一红颜知己,不要一段将就游戏。
反正就这么心甘情愿栽她身上了。
她身上有种永远不回头、不后悔的劲,相比之下,我好像就浅薄了许多。
我永远陷在欠我姐一笔烂账的坎上,怎么都迈不过去。
我好奇,为什么她就是能活得那么通透?而我不行?
我视线就那么放她身上了,然后移不开。
后来回高中,我才知道,原来我和她是校友。
于是找了一些高中的老朋友打听纪涵央,然后好几个男同学,哦不,那天开始是隐形情敌,说“纪涵央你都不知道?每次考试总分总落你一名,但英语成绩总比你高几分那位,老低调一美女学霸,也就你,次次考第一然后不服全世界,错过我女神了吧?”
我翻他一个白眼:“滚边去,你配吗?”
“哪不配?”
“不配当她迷弟。”
“咱俩来一架吧向考诤。”
我回他句:“学法的君子不动手。”
他切一声,胳膊肘捅我胳膊,“怎么突然打听她?”
“没什么,大学见到了。”
“怎么可能?”他不可思议。
我问怎么,羡慕啊?
他回屁哟,纪涵央第一志愿不是北外吗?能上北聆的成绩北外肯定稳的呀,怎么可能去北聆?
我有些愣,直觉里面有事,但我觉得他凭什么比我知道的多,我就问:“你怎么知道她第一志愿北外?”
“当年目标院校板你忘了?天天在楼道里放着,去上个厕所就能经过,纪涵央可是他们班万年第一,第一栏就是她,目标院校清清楚楚写的北聆外国语大学。我怎么不知道?”他翻我个白眼,特猖狂特得意。
他得意我就特不爽。
但我又隐隐觉得不对,我心头跳上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她不会为我去的北聆吧?
毕竟我们那一届,就我和她考上了北聆,可是想想又觉着不可能。
我还想着究竟可不可能,手里的花瓣摘完,摘到最后一片,我嘴里顺序刚巧念到“不可能。”
那瞬间心死了,觉得老天爷可真欺负人。
然后旁边那家伙絮絮叨叨念着“她女神”,我心上人。
“当时高中那场英语演讲比赛,我女神可是靠着一句话直接拿下那场比赛冠军的。”
我好奇,“哪句话?”
“玛琳娜在等一个拿走她手上烟的绅士,可是我觉得,这个绅士该是她自己。”
他整句背诵,眼里有光。
我笑了,老天爷待我还是不薄的。
第61章 、番外02 洪枝枝视角
他俩分手, 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因为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很清楚,可我就是不想提醒。
能有什么原因?我可巴不得他俩成不了。
毕竟陪着他长大的是我!是我!是我!
不是她纪涵央!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童话。
他们俩的矛盾太显眼了,一个比一个会演, 都太喜欢对方了, 所以总想着在对方面前拿出一等一的演技来延续感情。
所以, 这很白痴好不好?
且不说他谈了那么多女朋友,实则全是逢场作戏,只为捞个浪子的烂名头,当然,那些女人全是自愿的, 我清楚的知道他和她们交往前留的话。
“我爱不了你,我就是要个女朋友, 你要接受得了,来, 接受不了,我尊重你。”
切, 这话听着可真他么烂, 不过我知道, 这话越烂, 就表明他越舍不下他骨子里那套清白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