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迎羡仿佛找到了知音:“我也觉得很可爱!”
浮浮羞涩地躲到迎羡的腿后,妈妈告诉过他,有人说他可爱的话,是要道谢的。
他礼貌道:“谢谢姨姨。”
店员和迎羡的心都快萌化了。
不过陶瓷这个项目他们最后没有做成,本来就是一时兴起的提议,人太多便没有继续等下去的必要。
迎羡一手牵着程邀,一手牵着浮浮走出店门。
这儿距离她的学校较近,所以当姚轲叫住她的时候,她没多少意外。
迎羡回头,姚轲的脚步却钉在了原地,再也走不动一步。
他刚才觉得前面的女生背影很像迎羡,试探地叫了下,没想到真是!
这是什么情况?
她竟然和一个男人手牵手逛街?
而且他们还有个孩子?
姚轲瞬间被雷的外焦里嫩,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光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
程邀几乎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知到了面前人的不同,眸底升起防备,深沉问:“这位是?”
迎羡倒没发觉两个男人的暗流涌动,给程邀介绍道:“这是我学弟。”
程邀淡淡嗯一声,等待下文。
姚轲也想知道和她牵手的男人是谁。
迎羡转了转眼珠,一本正经地看着姚轲说:“我说我是他侄女,你觉得像吗?”
姚轲的视线盘旋在二人身上,神色一言难尽。
程邀闻言,冷哼一声,斜睨她,有脾气了:“我看你是像个直女。”
迎羡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当即抱住他胳膊轻晃:“我开玩笑的嘛。”
她回头看向姚轲,正式介绍道:“他是我丈夫。”
这下不光是姚轲震惊,连程邀也震惊在原地,满是出乎意料地侧头看她。
迎羡可以理解他此刻的心境,毕竟曾经她介绍他们的关系,一直都用各种各样的称呼掩盖事实。
说出来后,她的内心平静无波。
甚至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喜悦从眼中一闪而过,程邀掩下内心的动荡,手上小幅度颠了一下,温润开口:“浮浮,你妈妈有没有和你说过,见了人要问好?”
小团子抱着程邀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叫道:“许徐泥嚎!”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姚轲受不了刺激,落荒而逃。
迎羡:“……”
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小学弟似乎误会了什么。
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发作,迎羡暗戳戳隔着布料拧了拧程邀的胳膊:“看你干的好事!”
为人妇就算了,她现在都成孩子他妈了。
程邀一脸无害:“浮浮,告诉你醒行,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要问好?”
浮浮像个小书呆子,摇头晃脑:“我妈咪说过哦,见到许徐阿姨要问好的。”
“……”
服了。
迎羡服的彻彻底底,服的五体投地。
经过超市,别的小孩在路边玩水枪大战,浮浮:“哇!”
这个“哇”,别有深意。
迎羡拉着男人,上道地进超市给浮浮买了把小水枪。
冬日暖阳下,迎羡倚在程邀怀中,和他一起坐在公园长椅上,笑看小团子和差不多年纪的小哥哥小姐姐们玩滋水枪。
“你家小孩好可爱啊。”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上来与迎羡攀谈。
今天一路走来,全是夸他家浮浮可爱的。
迎羡自豪摆手,凡尔赛道:“哪里哪里,一般可爱。”
可让她过了把假家长的瘾。
没水了。
“醒行,醒行。”小团子脚步踉跄,屁颠屁颠跑回来找迎羡加水。
迎羡接过水枪,去到不远处的公共卫生间加水。
加完回来,程邀的脚边趴着一条黄色中华田园犬。
浮浮蹲在旁边,小手指尖害怕又跃跃欲试地触了一下狗狗的耳朵。
迎羡过去把水枪给他,重新坐下。
小团子一手举着水枪,另一只手捧着肉嘟嘟的侧脸问:“醒行,我可以滋狗狗吗?”
“额……”迎羡看了看狗狗,毕竟是别人家的,不好乱来,她回:“不可以嗷。”
小团子:“好叭。”
迎羡于心不忍,又接了句:“但你可以滋许徐!”
狗狗不是她家的,但程邀是啊!
莫名被cue的程邀:“?”
第53章 第五十三点
晚上, 小团子依然霸占迎羡的怀抱,睡在两人中间。
要是自己家孩子……
程邀望着他的后脑出神,想象了下, 估计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得逞。
浮浮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 缩手缩脚, 往迎羡的怀里钻。
半夜, 迎羡起夜。
刚打开浴室门想出去,后脑传来温热, 男人一手捏住她的胳膊, 一手扣着她的脑袋将她重新带回了里面。
两人位置互换,迎羡的背脊贴在墙砖上, 脑后垫着他的手掌。
手抵在他的胸膛推了推, 仰头,压低声问:“怎么了?”
程邀闭上眼,将她拉进怀里:“抱一会。”
家里多了个小孩,迎羡一整天的注意力都在浮浮身上,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甚少。
工作日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课训练,好不容易熬到周末, 结果被个小不点打乱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 如果他们之间有了孩子……
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有一天会和孩子争风吃醋起来。
身体的每一处感官都对他熟悉至极, 当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迎羡甚至有一点贪恋。
她拍了拍他的背脊, 隔着一层布料, 男人弓背时的脊椎触感清晰, 指尖沿着那儿, 一下又一下。
这样安慰人的动作,程邀没少对她做过。
如今角色互换,心境俨然不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迎羡猛然想起小孩一个人睡在床上,若他醒来发现周边空无一人,怕是要害怕。
她轻轻推了推他:“去睡觉了。”
程邀恋恋不舍:“再抱一会。”
迎羡不得已拿出杀手锏,笃定道:“那你叫我声‘爸爸’。”
男人面不改色:“爸爸。”
“?”
从前这招对他来说百试百灵,今天竟然失灵了!
突地,迎羡的睡裤被一只小爪子扯住,她浑身一个激灵,吓了一跳。
俯首,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边。
浮浮揉着满是水汽的眼睛,嘟着小嘴:“醒行,浮浮要嘘嘘。”
迎羡立即手足无措地推开男人,牵过小团子的手。
亲昵失败。
程邀叹息一声阖了阖眼,过去搬了张小板凳放到马桶前,对迎羡说:“我看着他,你先去睡觉吧。”
隔天,迎羡为了不输小孩,特意调好闹钟和程邀同一时间起床。
小团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间,睡得不亦乐乎。
迎羡抱胸站在床边甚是满意,小小的攀比了一下:“今天我不是最后一个起的。”
程邀洗漱完,出来便听见了这么一句。
他勾了勾唇走过去,抬手放到她的脑袋上,没什么力地按了按,松开去到衣柜前:“快去刷牙吧,小朋友。”
迎羡嘁一声,眉飞色舞:“你昨晚还喊我‘爸爸’呢。”
以免某人趁机“打击报复”,她飞快冲进浴室关门。
接近十点,迎羡盘腿坐在地毯上陪浮浮玩梵高星空的迷你拼图。
小团子的坐姿和她一样,只是拼着拼着,身子慢慢倾斜,面团般的脸颊搁在她的大腿上,咂咂嘴打起了瞌睡。
迎羡最终还是没忍住,魔爪伸向了他的小脸拨了一下。
Q弹Q弹的,太软了!
嫩的像果冻!
门铃在这时响起,程邀去开门,迎羡一脸好奇地伸长脖子看向门口——
只见一对夫妻光鲜亮丽,男帅女靓,身上的着装堪比戛纳电影节的红毯走秀。
程昀把大大小小的礼盒一股脑挂到他手上,握住他的手:“兄弟,我的好兄弟!”
舒绒一把扒开他,“弟,感谢你,感谢弟妹。”
犹如女明星领奖的致谢词,就差感谢CCTV了。
程邀放下礼盒,上下打量这两个戏精:“上我这唱戏来了?”
他侧开身子让他们进屋。
浮浮瞥见他们,原本的惺忪睡眼消失,眼里的光亮一瞬间亮了好几个度:“麻咪!爸比!”
迎羡起身朝他们颔首,舒绒过去抱住她,来了个贴面礼:“浮浮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不等她回答,小团子抱住了麻麻的小腿:“么有哦!浮浮乖!”
几个大人简单寒暄几句,夫妻俩风风火火的来,接到孩子后又风风火火的离开,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什么叫做来去如风。
迎羡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她挠挠头,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他们看起来不像没有爱啊,为什么还总是吵架?”
送走那尊小佛,程邀心情舒畅。
他替她关上大门,将她半圈在门后:“想知道?”
迎羡眨眨眼,程邀俯首吻上她的唇,指尖流连于腰际:“此‘吵架’非彼‘吵架’。”
“?”
迎羡懵逼。
一楼。
电梯门打开。
一家三口直奔停车场,程昀抱着浮浮,回头道:“老婆,这小子是越来越重了。”
浮浮歪头,一双笑眼像从蜜糖罐里浸泡过一般,钝钝的唇角上扬,脸颊鼓成蜡笔小新。
舒绒被他感化,不自觉地抛了个媚眼逗逗他,笑眯眯道:“小孩还在长身体。”
浮浮最喜欢自己的漂酿麻麻,当即咯咯咯地傻乐起来。
经过小花园,几个带孩子的妈妈坐在一起唠嗑:“哎,你们听说了吗?祝谦集团的大少爷被抓了,说是吸毒贩毒呢。”
“哪个祝谦集团?”
“就做家居电器的那个向家呀!”
谈论声由近及远。
程昀挑眉,和舒绒交换眼神:“弟妹的娘家人?”
传说中弟妹的娘家人此刻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大姨夫妇一夜苍老。
大姨无计可施,去找祝清岚帮忙:“妹妹,你让程邀想想办法,他们程家人不是人脉的很广的嘛?能不能叫他找关系把闻闻放了,他要是被判罪,他这一生就毁了呀!”
自那晚程邀说的一句“受害者是羡羡,不是那个畜生”后,祝清岚这些天都沉浸在悔恨当中,如今姐姐来求她,想必这局面是出自程邀之手,就算求也无力回天。
她拂掉姐姐的手,别过头:“向闻那孩子,当初做那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意思便是不会去找程家人,做错了事,就得认罚。
“祝清岚!”大姨一听,红血丝爆满眼球,瞬间化身尖叫鸡指着她破口大骂:“枉我当年求爷爷告奶奶地帮你和连家拓展人脉,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她的音量一度尖到破音,跑到大门口瘫软在地上,双手拍地。
嘴唇发抖,声嘶力竭道:“苍天啊,你看看这家人,他们是白眼狼啊!他们见死不救!没良心!祝清岚!你没良心啊!”
看着姐姐在自家大门口撒泼打滚,祝清岚的眼中划过痛色。
平日注重保养的姐姐,现在面色蜡黄,头发凌乱地像个悍妇。
她的儿子进了监狱,她痛苦,她需要发泄心中的苦闷和不快。
祝清岚可以理解。
可谁来理解理解她?
祝清岚每天早上起床照镜子,头顶的白发丝越来越多,用多少护肤品都填不平脸上泛滥的皱纹,谁能来理解她这些天的难受和懊悔?
她抚住心口走到姐姐跟前,忧伤地俯瞰她:“你当年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所以羡羡受了委屈,我都没能像个母亲一样站出来替她讨个公道!”
她双目含泪,再开口时声音浑厚,一字一句直指对方的脊梁骨:“羡羡的那个朋友你还记得吗?一尸两命啊姐姐!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啊?”
“你提那人做什么?”大姨咻的抬头,神志恍惚地大喊:“她都死多少年了?她会死全是因为她心理素质太低,关闻闻什么事?我现在是来找你救闻闻的!你别提那些个没用的!”
这还是她的姐姐吗?
祝清岚往后踉跄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突然之间,好像认不得眼前这个面部扭曲的女人到底是谁了。
她痛心疾首:“我现在想想,当初的纵容和退让是我做的最错的选择!”
祝清岚这边讨不到好,大姨精神恍惚地回了家。
寻了一圈没看见丈夫,她抓了最近的佣人问道:“先生去哪了?”
佣人颤颤巍巍:“先生出去了。”
“出去了……”她推开她,掏出手机打电话。
听筒的盲音响了良久,无人接听。
她重新按上号码,没人接,她就一直打,打到那边接为止!
拨了五六个电话,才被接起,她顾不得那边,率先撕扯嗓子质问:“去哪了?儿子还等我们去接他,你去哪了?”
意料之中的男声并未响起,是一道酥软娇媚的女声:“您是……向太太?”
这道声音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光听音色就知道是个年轻的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