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不像话。
都说再好看的人事物看久都会生出视觉审美上的疲劳。
他觉得这话不对,太过武断,看她这么久,从来没有产生半点儿审美疲劳的感觉。
怎么看都喜欢的紧,特别喜欢,十分心动。
脑子里突然想到岑今山常挂嘴边的易碎感,纯欲风,哪哪都像她,又远远不及她。
想起那句名诗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就是那种感觉,再恰当不过了。
从思绪中回神,不忘回她先前的疑问“那小鬼跟我示威呢。”
“他跟你示什么威?他几岁呢几岁,有可比性么?”
他偏头睇她一眼,又把视线落在小区门口的许愿池旁:“也算是‘殊途同归’吧?”他啧了一声又说道“你还真别说,那小鬼比你聪明多了,你怎么会就这么笨呢?”
“你人身攻击我,等着吧,我会好好努力下次一定要考赢你,坐在你上面。”
他浑身一僵,忍不住的往歪处想,暗自咬了咬后槽牙,操!大冬天的说热就热了起来。
偏偏语言上还要带偏她“行,野心不小,我期待你在‘坐’我上面。”
她还没听懂,接话道:“别看不起人,等着瞧吧。”
他轻笑出声“行,我拭目以待。”
有些画面不能多想,挺费力气的。
第25章 蝉不知雪
徐好的节目得了小组第一,增加了班级的德育分,小伙伴们都替她高兴,她本人也挺开心,倒不是因为得奖,只是单纯觉得她热爱的东西能被大家认可,不是单方面的流动。
几天后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白子钰眉头紧绷盯着刚被扔到垃圾桶里的东西,心里有些压不住的躁意,戾气明显,一脚踹到垃圾桶上“谁做的!?”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个眼神,默契十足:这他妈哪个傻逼玩意儿干的缺德事,敢吓大佬的小仙女这是嫌命太长了吧…
二十分钟前,徐好刚在位子上想往桌肚里放东西,背包受到阻力放不进去,她偏头看到一个占满空间的礼物盒。
打开盒盖吓得蹭一下站起来,失声尖叫,赵平南听到动静跑过去一看,盒子里放着一只带血的被解刨过的死兔子,血肉模糊,惨烈异常,尸体旁放着一沓恐怖照片上面用红色笔写满她的名字,嫣红一片像是流淌的血河,他几步上前盖上盒盖,再去看一眼旁边的人,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明显被吓到,他攥紧拳头又松开,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没事,我处理掉。”
她说不出话只呐呐地点头,眼睛里的雾气弥漫模糊了视线,直到一个人走过来“干嘛呢你们?”白子钰瞥一眼对立而站的两个人,随口问了句。
她忍了半天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白子钰脸顿时变了睇一眼旁边沉默着的人“你欺负的?”
赵平南眼风扫了他一眼,下巴往桌上抬了抬,在白子钰要伸手去掀开盖子的时候一把摁住他手臂“别再这儿看。”
赵平南瞥了一眼暴怒中的人,叹了口气“青橙的性格不是会和人结仇的人,是不是你惹得桃花债,人姑娘在你这儿碰了壁,‘爱屋及乌’报复到她头上去。”
白子钰闻言眉头皱的更甚,一脸你他妈乱说什么逼话的劲儿,烦躁的抓了把脖颈间。
陈路杭心里一下子想到一个人,随即又摇了摇头,希望是自己想多,她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步田地,如果真是她,他也绝对不会再姑息下去。
想到前几天的跨年晚会上徐好获得的关注,白子钰更是公开上台献花,这明目张胆的偏爱吸引羡慕妒忌的人不在少数。女孩子心气高骄傲点不是什么大事,可见不得别人好容不下比自己优秀的存在,恐吓报复就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事情。
后来去查那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几个毫无收获,白子钰和赵平南想得多,从那以后每天上学放学自发陪送,防着暗处的人上升到实质的伤害。
四个人并排同行,徐好盯着地上的影子看着身旁的左右护法,委婉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就是事发当天觉得突然,被吓到一点,后来冷静下来就没事了,那就是恶作剧而已,我自己上下学完全没问题,你们都好久没去打篮球了,真不用每天盯着,再说不还有希西陪我么。”
赵平南他们每周都会留校打几场篮球,现在因为她,愣是把这一活动取消掉,每次面对岑今山从兴奋的邀约变成失败的黯淡后,她都会觉得是自己拖了后腿。
“不行。”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回答。
白子钰偏头往里瞧她一眼,无意识地笑笑,启唇:“多给岑今山留点内卷我的时间不好么?”
是了,一如既往地睥睨一切不可一世。
赵平南说:“这几天腿疼,打不动。”
今天最后一节课上完,他们放寒假,徐好谢绝了赵同舒的陪同,定了周四一早的高铁,见她坚持,赵家夫妇只好同意。
分别在即,这几天往白子钰家跑的频繁,像是要把往后近十几天不能见面的思念一股脑全透支出去。
眼下她正在院子里撸狗晒太阳,礼物特别亲她,只要她一来白子钰就成了‘狗不理’,天空湛蓝太阳光足,撒落在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风把她的发丝吹乱,鼻尖红红的,也是最近这几次他才发现,她吹冷风脸颊会变成了冷白色,鼻尖反而会变红,像是冰雪地里逗留迷路的小白兔,特别可爱。
“进屋里玩,外面太冷。”
其间两人闲聊,话题说到沈梦子,她小女孩心思作祟小声咕哝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他不答反问:“你呢?你怎么看?”
“蝉不知雪,夏虫不可语冰,我了解的不多,单从她喜欢你这一点来看,我觉得她眼光挺好。”
“性格也很不错,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他轻笑出声,打趣道“你这是夸她还是夸我呢?不过她有没有眼光这个事情在说,我跟她就挺正常的社交关系”而且他都记不清上次跟她说话是什么时候,他轻易看透她的心思,不舍得让她吃一丁半点的飞醋,执意把自己择出来“她以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以后也不会是,懂么?”
午饭时间白子钰打算点外卖,徐好去翻冰箱看到还有几袋速冻食品,就说在家里做饭,在手机上下单点了一些时蔬,等外送的空她把冰箱里的鸡翅拿出来化冻备用,不一会儿外送送到,白子钰把东西拎到厨房,他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点外卖就好,自己做太麻烦。”
她背对着他站在水槽旁边清洗牛肉,头也不回地说道:“外卖的意义在于家里没有人会做饭自己也不会被饿死,我会做你干嘛还要点外卖,免费的劳动力都不用,傻不傻呀你。”
“那我来帮你打下手,不然看你一个人折腾,良心上过不去。”
半个小时后,餐桌上可乐鸡翅、土豆炖牛肉、虾滑蒸蛋、香菇油菜全员到齐,他拿那套达菲熊的餐具给她盛了一小碗米饭。
她看着面前的达菲熊主题的瓷碗,想起这个碗好像只有她用过几次,上次希西觉得好看想用,被他阻止过,她装似不经意地问:“你怎么会买这么可爱的餐具?不像是你的风格。”
他四两拔千斤:“为了你吃饭的时候,像现在一样夸它可爱。”
是觉得可爱,所以想要买来给你用。
饭后,温了会书,白子钰问她要不要看电影,最后在他的推荐下选了一部经典之作「这个杀手不太冷」。
说来惭愧这个片子,她一直属于久仰大名未观其貌的状态,听人夸一万遍不如自己看一遍,导演的运镜技巧不必多言每个画面摁暂停都是大片封面照,服道化方面历久弥新里熠熠生辉。
“你觉得他们的相遇算是幸运还是悲哀?”
闻声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幸运吧,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有且只会遇见一次。”
她心下一酸,联想到自己身上望向对面的荧幕:“你说得对,是幸运的,里昂给出了答案,你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的乐趣,我有根了,你不会再次孤独。”
“啧,后面还有句英文台词,你怎么给人偷工减料啊徐青橙。”
她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玩笑话。
临走的时候,白子钰叫住她让她等一下,自己上了楼,再下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本子。
“拿着,给你的,本来你生日的时候想给你来着,忘了。”
她接过来是一个白底左上角有个很大的粉色蝴蝶结,右下角是一个少女的背影,很好看,特别少女心的一个笔记本,只是,很难想象这是他会买的东西。
他绝对有读心术,读懂了她疑问的眼神,有点儿不自然的摸了摸眉骨,她发现他每次尴尬或者不知所措拘促时,总喜欢摸眉骨,好像那样能垫平他的底气。
果然她听到一句。
——“嗬!你看不起谁呢徐青橙?嫌弃我眼光呢吧?”
徐好无语只觉得天降一口大锅,把她扣得死死地。
“你少诬陷我,本子很好看谢谢。”
回去后,坐在书桌前,她本以为这个笔记本就单纯只是一个供她涂写的本子,翻开第一页整个人怔住。
他竟然送了她一本用瘦金体抄写的诗集!
满满当当,整整六七百页,他到底写了多久?!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准备的,这些她一无所知。
明明是她喜欢的他,却从没为他做过什么,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他的付出给予,这诗集到底占了他多少时间,她无从想象,更让她难过的的是,他心甘情愿为她做这种‘傻事。’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往下掉的,有几滴沾到本子上,她忙不迭地小心擦拭干净,生怕弄脏了它。
赵希西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幅画面,大步流星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焦急地问:“怎么啦怎么啦?你哭什么啊青橙,谁欺负你了?”
她摇了摇头,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越哭越凶,把赵希西吓坏了,忙不迭地小学生告老师一样大喊着赵平南,赵平南只依稀听见什么“青橙哭啦”的主要字眼,慌慌张张几步冲进来。
他一个大男生进女孩房间多少有点别扭,放眼过去唯一的一把椅子快哭化了的人儿正坐着,铺着粉色绒绒四件套的女孩床,他实在是不敢坐,思索良久,直接靠站在墙边正对着她。
徐好见惊动了赵平南,忍住眼泪不再哭断断续续地解释一遍原因。
赵希西听后也拿不准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撩妹?任何不以谈恋爱为目的的撩妹都是耍流氓。”
赵平南听完原因松了口气,庆幸不是发生不好的事情,紧接着又心下酸涩,他为她写诗集她就能哭成这样,白子钰的感情也不是单向的存在。
有些话不问,也有了答案。
静默良久,还是开了口:“他的情况很复杂,情感缺失,排斥,不相信感情,所有他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情感,给他些时间,来日方长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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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好是今天上午九点十五分的高铁,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假期要看的书装的满满一个行李箱,外加一个背包,八点半赵同舒准时把她送到杭市西高铁站。
坐上车后,收到信息。
——717:【上车了没?】
她弯了弯唇角回他一张窗外风景照片。
717:【行,注意安全别把自己丢了。】
她按了几个字又点击删除,反复几遍,那一头的人看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字幕直接回了个问号。
她一鼓作气键入几个字,点击发送。
——徐青橙:【回到棠山镇还能经常联系你吗?】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他回:【为什么回到棠山镇就不能联系我了?随时。】
她笑,一直都是这样。
带上耳机,听音乐不知不觉睡着了,她是被旁边坐着的阿姨拍醒的,不好意思地道谢,懊恼那个人还真是未卜先知的乌鸦嘴,她差一点儿坐过站,可不是把自己弄丢了嘛。
出站后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先后给赵叔叔舒姨他们发信息报平安,他们各自嘱咐了几句她笑着一一回复。
想了想给那个人发了一个锤子打人的表情包,他秒回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