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女…朋友?
开玩笑吧?
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心态,周万泽愣的不敢动一下,心跳的特别快,热度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
他之前是谈过几个女孩子,但是都没两个月就好聚好散,他也并没有真正感觉到自己是在谈恋爱。
贪图一时新鲜而已。
可现在呢?
周万泽定定的看着严娇,眼神像是要在小姑娘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再单纯的只是想对严娇这个妹妹好一点儿,而是想要照顾她,爱护她,把她视为自己的心上人的呢?
是那个差一点的吻吗?还是更早?
周万泽脑子里乱的不行,什么也顾不上了,说了声自己还有事,就匆匆忙忙拉着孙骆走了。
只听到孙骆的大嗓门在问:“哥,你脸咋这么红啊?”
严娇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问了许星锐和孟安的意见,决定去楼下那个人气一直高居不下的美蛙鱼头。
五点没到,门口的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严娇去取了号,回来排队。
“大概还要等五六桌的样子,要是饿的话我们先去买点儿别的东西吃吧。”
严娇怕大家等的饿,提议道。
孟安摘下了眼睛,笑的很无所谓:“没事儿,不差这一会儿,待会儿进去多吃点就好。”
倒是许星锐,他看了下前面排着的人,开口说:“那边有奶茶店,你们要喝什么?”
庄荷和孟安出于头一回和许星锐见面,还有些拘谨,吕涵这个自来熟的性子,可一点也不把人当外人,毫不客气的说:“我要阿华田,加一分冰淇淋和布丁。”
“你呢?”
许星锐低头看严娇,,小姑娘也正好看向自己,两人视线又一次对上。
“我…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想起刚才密室里两人牵了手,这会儿严娇还有些不自在,很快的挪开了视线。
虽然后来两人一直没有距离过近的接触。
可是严娇觉得许星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她也不顾人跟没跟上,走在最前头,停在奶茶店门口点单。
“一杯阿华田,加冰淇淋和布丁。两杯珍奶加奶霜,一杯芋泥燕麦加珍珠。”
点完自己和另外三人的份,严娇偏头问许星锐。
“我跟你一样,你点了什么?”许星锐抬头看菜单,不知道喝什么,干脆点和小姑娘一样的口味。
其实许星锐不怎么喝奶茶,他觉得这些东西甜的过头,是小女生才喜欢的玩意儿。
“再加一杯芋泥燕麦。”
店员手速飞快的下好了单子,递上小票:“你好,一共是73元。在本店消费满50可以额外再送一杯的哦。”
严娇有些纠结,因为他们只有5个人,多一杯的话,给谁都不好。许星锐替她做了决定,“再点一杯你喜欢的吧,喝不完给我。”
严娇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在密室的时候就隐隐觉得许星锐不对劲。她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又跟店员要了一杯果茶。
许星锐付钱的时候听见小姑娘说了句“我会喝完的”,声音很轻,语速特别快。
然后他笑了一会儿,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响。
五个人等到了六点多,才坐上位置点菜。大家都没什么忌口,只是庄荷不太能吃辣,所以严娇要的微辣口味,点了一半牛蛙一半烤鱼的套餐。
鱼点的湄公鱼,没有什么细小的刺,吃起来也方便。套餐里送了一壶酸梅汁,许星锐不爱酸的东西,没有要,就着严娇给他点的芋泥燕麦喝。
口感厚实芋泥混着Q弹的小芋圆,不是很甜,淡淡的味道。许星锐头一次觉得奶茶还挺好喝的。
牛蛙满满的占了半个锅,紫苏口味,吃起来一点也不腥。蛙腿肉肥而不腻,带着辣椒的鲜香。湄公鱼肉特别的嫰,味道不是那种冲鼻的辛辣,而是温柔的,一点一点刺激着味蕾,汤汁整个渗入了白嫩的肉里,在口中回味无穷。
严娇吃的鼻头冒了细汗,一直吸鼻子。虽然店里来了空调,但锅里冒出来的热气总是熏的人全身发热。
许星锐趁上厕所的功夫结了账,回了位子吸着杯底的芋泥芋圆。
被告知账已经被结了,严娇第一时间想到了许星锐。她皱着眉问他为什么偷偷把账结了,明明可以刷购物卡的。
许星锐抽了纸巾给严娇擦鼻子上的汗,脸因为热的也有些发红:“行了,那卡留着给你们小姑娘买小玩意儿吧,哥哥有钱,请你们吃饭。”
严娇说什么也不肯,犟着脾气要把饭钱给他。许星锐没要,只是让她六号那天去他家找他。
在路口,几个人互相道别,各回各家。
严娇庄荷吕涵三个人去公交车站等车。
这会儿吕涵终于敢开口问许星锐的事,拽着严娇的袖子不放:“天惹,宝贝,你哪里认识的酷哥啊,太有味道了!”
“就…路上认识的。”
也确实是路上认识的啊,就是过程不太美好。
“他看着比我们大很多诶,大学生吗?还是已经工作了啊?”庄荷贴着站牌,拿着手机刷微博,“不过是挺帅的。”
“鹿大的学生,学服装设计的。”严娇说,身子往前探看公交车来了没,“我在给他当模特,试衣服拍照啥的。”
“模特?”吕涵惊呼,声音有些大,引的边上几个等车的路人望这看,“可以啊姐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过你是不是长高了啊,我怎么瞧着你又比我高了一点。”
说着,吕涵还特地站到严娇后背,两人背靠着背让庄荷给她们比身高差。
“是长高了一点。”
军训的时候有体检,那会儿机器量的168。
原来不知不觉中长高了不少啊,怪不得最近觉得衣服也短了点儿。
“那姐妹就先在此预祝你走花路了,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俩啊!”
三个人笑作一团,等公交车靠站,挨个上了车。
第23章 关于
严娇和庄荷比吕涵早一站下车,两人从站台一路慢悠悠地荡回去。
天已经黑了,路灯也被点亮。路过的小平楼里传来麻将洗牌的声音,混着男男女女的说话声。不知谁家的孩子在练琴,清脆的琴声叮叮当当响。
庄荷低头提着路边的小石子,不紧不慢开口:“我觉得许星锐对你挺特别的。”
“他啊,”严娇正在回许星锐的消息,他问自己到家了没,“他这人挺奇怪的,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很坏。”
“但是他对你好,不是吗?”庄荷看人看事一向准,“他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
严娇回了句“快到了”,然后接着庄荷的话讲:“不知道,但是他今天确实有点奇怪。”
“是吗?我觉得奇怪的是周万泽才对。他从密室出来脸色就不太好,后来也是急匆匆的走掉,他之前从来不会这样。”
“可能是……突然有事情吧”
严娇望着天放空,看着月亮跟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
前面就是巷子口了,拐个弯就是家楼下。庄荷却突然停了下来。
严娇奇怪庄荷的动作,正想问她,不想看到了巷口站着下午先走掉的周万泽,边上停着载过自己的单车。
庄荷看了看两人,决定不打扰她们,和严娇说自己先上去。
待人上去以后,周万泽推着车子走到严娇跟前,看不清表情:“转一圈?”
严娇沉默的坐上后座,双手撑在座椅上,不同于上次搂着周万泽的腰。
周万泽一路骑到了公园前的石桥,下了车,打算和严娇边走边说。
夜晚的风很凉,调皮的钻进领口袖子,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天空布满了星星,似碎金散落一片,树叶沙沙作响。
“我们是怎么了?”
两人一路无言从桥头走到桥尾,周万泽还是忍不住先出了声。
有人摆摊卖甘蔗,手里的刀一起一落,三两下削完了皮,然后切成一小段一小段装袋。
严娇没有说话,看着前边拿着一串刚做好的棉花糖蹦跶的小朋友。孩子的家长就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你和许星锐……你们……在一起了吗?”周万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中间停顿了几次,让他问出口,真的挺难。
他怕从严娇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
“这个并不重要吧。”严娇轻飘飘一句不重要翻过了这个话题,转过头去看周万泽。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正面和周万泽对视。“我不想你以后后悔,所以提前做个了断。”
周万泽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话,表情也是不可思议:“后悔?我后悔什么?你要跟我绝交吗?”
他用手指着自己,问严娇。
“嗯。”
“呵。”周万泽后退了几步,手松了力气,头也低低的垂着,头发也耷拉着,模样很是委屈。“我对你不好吗?”
严娇差一点就心软了。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周万泽的眼眶已经红了。他抓住严娇的肩膀让她正对自己,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你说我哪一点不好,你说啊。”
“我马上改。”
“你很好,”严娇几乎没用什么力就拿开了肩膀上的手,她直视周万泽的眼睛,表情很平静,“是我不好。”
“我他妈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把我的心放地上踩?”周万泽的肩膀抖得厉害,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对,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我跟你道歉。娇娇,我跟你道歉。”
周万泽只觉得眼眶一热,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从里面溢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现在严娇给他一种两人之间隔着很远距离的感觉,他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慌了神,以为是自己喜欢她的心思被察觉到了,所以小姑娘才有这么大反应。
“我…我不喜欢你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就把你当妹妹看待,当成亲生的那种。”他一咬牙,狠心将刚发芽的念头拔掉,“我不喜欢你了还不行吗…”
严娇听到后心顿时沉到谷底,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算什么啊……
如果再拖下去,恐怕自己真的要被烧得不剩灰烬了吧。
周万泽喜欢自己吗?那她真的要被雷劈死才好。
以不堪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一罪,让他喜欢上自己,又是罪加一等。
是不是真的是她上辈子做错了事,所以这一生,她要背负一个又一个的罪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匍匐前进,不知道出口是哪。
现在,火已经烧到她的脚边,再迟一点,就真的是烈火焚身了。
严娇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指尖都泛白。她闭上眼又挣开,如第一次见面一样,神情冷淡,话语里不带一丝情感:“你别喜欢我,早晚你会因为喜欢我而后悔的。以后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一样吧。”
“我不想你最后恨我。”
“你以为我现在就不恨你吗?”周万泽浑身脱了力气,后背贴着石柱蹲下去,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你走吧,就当我傻逼,眼巴巴的捧着一颗心给人糟蹋。”
“走啊!”
周万泽真不想在严娇面前展现这么狼狈又脆弱的样子,他整张脸埋在腿上,憋红了脖子也没能让眼泪倒流回去。
这是他第二次尝到眼泪的咸涩。
第一次,是母亲的去世。刚上小学的他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在冷到刺骨的潮湿冬夜里哭到脸都冻僵。
第二次,是现在。自己捧在心尖尖的女孩儿说要绝交。
眼泪渗进裤子,烫得皮肤一阵紧缩。
好冷啊,明明还是能穿短袖的天,为什么这么冷。
冷到,他怀疑自己又回到了母亲走的那个冬天。
严娇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放在他脚边,动作缓慢的起身,说话的语速也变得很慢:“我走了,你…注意身体…还有,高考加油。”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周围来来回回走过好多人,每一个都好奇的看着周万泽蹲在那儿,然后再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也有人小声的和身旁的人议论“他是不是失恋了啊?我刚才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走掉了。”
“谁知道呢,赶紧走吧,别管闲事。”
……
过了很久,周万泽才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上来。他擦掉眼泪,眼睛红的不像话。双脚已经麻了,只能借助周边的东西站起来。
站起来以后,他又发了好一会儿呆,头晕的厉害。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不清,好几个影子重叠起来。
然后他又盯着严娇离开的方向,嘴唇动了一下。
她真的走了。
真狠心啊,亏他还这样把人往心里疼,就怕她会不开心。
“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话,却也好像是周万泽在说给自己听的。
严娇一路失了魂似的,撞到了好几个人。回了家也只直往浴室里钻,还拿错了睡衣,只能重新套起换下来的衣服回房间穿睡衣。
她平躺在床上,定定的看着天花板,白炽灯照的人眼睛发酸。
“我做了对的选择吗?”
她自言自语道,心突然抽痛的厉害。
一想到周万泽,她就疼的厉害,疼到眼泪掉出来。
她明白的,今日一别,他日再见,就全然是不相干的人了。
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这么温柔了,没灯的路又只能她一个人走了。
这天晚上,严娇失去了她的“阿泽哥哥”。
她双手捂着心口,侧过身缩起腿,从小声的啜泣变到持续不断地低声呜咽。
周万泽不知是怎么骑车回到家的。一路上,他把车子骑的飞快,风迎面吹来,刮过他的脸。泪水已经风干,刺刺的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