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慢慢剥着茶叶蛋,抬眼睨她,“你有次打电话讲的是方言。”
周奚思索片刻,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哦了声,垂头舀了一勺豆腐脑放进嘴里。
正吃着,一个剥好的茶叶蛋被放在盘子里,推到她面前。
周奚抬眸,瞧着他抽了几张纸巾仔仔细细的擦手,想起来他有轻微的洁癖。
她抿了抿唇,忽略情绪的浮动,再次把话题扯到工作上,“对了,既然是战友,我得告诉你一声,鸿升还是决定拿第三期专项资产计划。”
宁延自是听出她话里“还是决定”这四个字的含义,把纸扔进旁边的纸篓后,问,“你不怕被坑。”
“KR眼里的坑,在鸿升这里不是。”周奚不以为然。
宁延失笑,“我猜到了。”
那日,他在机上就和季郁彤说过,“即使她知道那是坑,也绝不会绕道避开。”
“因为这项目对鸿升是必须项?”季郁彤问。
“不全是。”
“那为什么?”
“因为这对她而言根本不算坑。”
大象掉进三米深的陷阱会绝望的以为深处天堑,蚂蚁被困地下百米仍然能破土重建天光。判断坑与否,从不在深度和难度,而在于被困的人有没有本事爬出来。
周奚吞下嘴里的茶叶蛋,喝了一口豆腐脑,才说:“我觉得章牧之应该向你学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宁延一脸不解。
“学一学怎么拍马屁于无形。”
第10章
天光大亮,小镇从睡梦中苏醒,沿河两岸的屋顶上,错落升起寥寥炊烟。
吃过早饭,他们原路返回民宿。
周奚出来只套了一件羊绒衫,来时聊得火热未觉察到冷,这会儿河风一吹,就有阵阵瑟缩的寒意。
“冷?”宁延问。
“有点。”周奚吸了吸鼻子,拉下衣袖掩住冻在外面的手。
宁延脚步一顿,提起毛衣下摆准备脱衣服,却被周奚眼疾手快的止住。
“干嘛?耍帅?”
宁延瞧着她冻红的鼻尖,“怕你冻感冒了。”
周奚横他一眼,“我没那么娇弱。”
宁延望着她,语气颇为无奈,“你就不能让我表现一下?”
“表现什么?”周奚扔给他一个白眼,“这里回去就十来分钟,你拉着我跑过去都比你脱衣服给我更靠……”
她话没说完,手腕霍地被握住,宁延一个用劲,竟真的带着她跑起来。
“等一下,我是打个比……”
“嘘,跑步时别说话,小心岔气。”宁延扭头对她笑,手指下滑,将她发凉的手包在掌心里。
他没有戴眼镜,只着一件米色的毛衣,笑容舒展明朗,少了平日的精英范儿,多了几分少年气。
冲着这难得的少年气,周奚决定忍耐他中二的行为,陪他一路跑回了民宿。
两人平时都有健身的习惯,这点路程跑下来并不吃力,反而是几分钟的活动后,不仅身体暖和起来,人也更精神。
进院子前,宁延松开她的手,“果然还是你的办法好。”
周奚白他一眼,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路过一楼,隐约听到三间上房有流水的声音,她倏地想起一个问题,转过头,要笑不笑的盯着走在她后面的宁延,“你刷牙洗脸了吗?”
宁延脚步一顿,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她憋着笑嘟囔道:“还洁癖……”
宁延无语凝噎,有些羞窘地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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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奚收拾妥当出来,发现宁延早已坐在院子里,陪三位领导及夫人在吃早餐。
院子里的餐桌是一张大长桌。罗行长和詹局两对夫妇坐在一边,宁延和赵局一边,刚好留出一个空位给周奚。
见到她,罗行长夫人立刻招呼道,“小周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