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那么完美，恰到好处。
目光交错之时，她差点就要将以前暗恋他的事情说出来。
她好想告诉他，以前为了追他的步伐，真的赶得好辛苦。
她好想告诉他，从高二的时候，她就开始暗恋他了。
她好想告诉他，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从前是，现在也是。
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她那愚蠢的自尊心和那仅存的一点理智，不允许她这样做。
两人聊了些以前在这个班级的趣事，就关了门离开，又到了高三一班的教室。
陈绩故技重施，打开了紧闭的教室门，整个教室的密闭里，只有他们两人。
安静而又暧昧。
高三的时候，虽然课程忙碌，也不是没人谈恋爱，林晚也不知羡慕过多少回。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心里知道分寸。
进了教室没多久，陈绩说要出去一会儿，让他稍等一下，就轻轻合了门离开了，林晚就一个人留在教室。
教室里的桌椅早已换了新的，墙也粉刷过，早已没了原来的样子，但是桌椅布置还跟以前差不多，很容易带入到之前上学的时候。
林晚边走边用修长的手指慢慢抚摸着这个教室的墙面，坐回他和她之前坐过的每一个位置，从前的一幕幕就像电影般在脑海播放。
他帅气自信发言的样子，他温柔跟她说话的模样，还有她一次次假装不经意偷看他的场景。
忽然，教室的黄色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陈绩手上拿了一个精致的棕色盒子走进来。
“你拿的什么啊？”林晚随口问道。
陈绩没有答话，而是径自走到林晚旁边的座位坐下，递给她。
早上出门去林晚家之前，将东西放在车里，先来了趟学校，还给保安封了个大红包，就为了现在这一刻。
“看了你就知道了。”他笑着说道。
林晚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旧物，看起来是一大一小两本笔记本，还有些看像试卷之类的东西。
林晚有些疑惑着拿起来较大的一本笔记本，慢慢打开，原来是一本相册。
翻到第一页，林晚就眼睛就开始酸涩。
那是她那次爬山时的照片，陈绩之前发过给她。
不过陈绩只发给她几张，这里面却有很多是她没有见过的。
他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天分，明明她很平凡，但在他的镜头下，似乎每一张都精准地捕捉到了她不一样的美。
那是她收到过拍得最好的照片。
她偏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陈绩，陈绩笑而不语，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只见其中一页有一行小字，上面的字迹已有些淡：和你第一次爬山，相机里几乎都是你，忽然想到，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美。
后面还有很多，林晚眼中噙着泪，细细慢慢地看完。
里面几乎都记录了她整个高中生活可贵的瞬间，还用他那熟悉的字体写了一些话。
她做早操时候的照片：你知不知道，很多次，你做早操，我都在后面偷看。
她在操场开心大笑的样子：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笑起来有这么美。
她和同桌陆阳说话时的场景：看到你跟其他男孩子说话，做别的男同学的同桌，总有些闷闷不乐，这是在吃醋吗？
她用手撑着头，看着窗外出神的模样：你总是看起来温温柔柔，好像什么也不能使你生气，但你的眼神却总是透出一股倔强，像一个谜。
她看他踢球时为他欢呼的照片：这是你第一次为我欢呼，很开心。
她认真学习埋头苦读的样子；你总是那么认真，从没见哪个女孩子，有像你一样的不服输的劲儿，你好像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低着头，好像不太开心的时候：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考试考得不好吗？
……
一张张，一字一句简直就像一部难得的纪录片一样，甚至比她自己还记得清楚。
另外一本小一点的笔记本，上面则密密麻麻都是林晚的名字。
第一张是高二转到一班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单，不过只裁下林晚的那一行，连同成绩单上面的抬头粘到一起。
下面写着：这次第三十八名，一定很难过吧，加油。
他们每一次考试的成绩单，一次不差，都整整齐齐地粘在笔记本上。
每一页下面都写着一句话。
这次考了第二十五名，有进步，继续努力。
这就是林晚数学考了最后一名，然后被数学老师叫去让陈绩补课的那一次。
这次第三名，不错，就知道你可以的。
还有那唯一一次第二名，就是跟周棠并列第二的那次：都快赶上我了，不愧是你，除了成绩单，笔记本上还粘贴着学校各种评优评先、小型比赛等公告上面剪切下来的名字。
只要有林晚两个字，他都一一剪下来，珍藏在这里。
盒子的下方，还有厚厚的几叠数学习题本，试卷，甚至还有之前林晚送他的手绘卡片，带着猴子挂件的钥匙扣，还有一支钢笔。
下面的一叠厚厚的资料，那是陈绩在林晚数学考到倒数第一名时，给她的习题资料，还有她交给他的作业，改过的试卷，上面还清晰可见陈绩详细的批注。
甚至还有一张，是陈绩的试卷，那是那次林晚那次抽到他的试卷批改，在交给他之前，还偷偷在试卷背后，用铅笔画了个大拇指，只是铅笔的字迹早淡了，但仍然依稀看得见一点点残留的痕迹。
林晚一一看完，早已不知不觉泣不成声，一双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她原本以为，那些年她偷偷为他做的那些事，就已经够傻了。
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傻的。
她也从没想过，能一个人那么认真地在意过，能被如此视若珍宝。
而且，这个人，还是她一直苦苦暗恋的人，一时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悦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她这才回想起来，难怪刚刚进学校的时候，保安看到他们的眼神就有些异样，难怪今天学校里就他们两个人，难怪他们能这么轻松就进了学校。
陈绩缓缓说道： “昨天晚上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回去想了很久，我认为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抬手帮林晚擦了擦泪，继续温声说：“就是因为我的犹豫和怯懦，还有瞻前顾后，没有让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才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有那些认为你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的想法，很抱歉。”
“我想让你知道，你真的很值得，所以不要妄自菲薄，贬低自己，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大的分量。”他将他的大手轻轻覆在林晚拿着盒子的手上，真诚地说道，林晚瞬间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温热。
听到这话，林晚原本刚刚整理好情绪，瞬间眼泪又决了堤。
他好像真的，比她还更在意自己。
陈绩一双深情目紧紧锁住她，从未见他如此认真：“林晚，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很多年了，甚至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
第40章 告白
林晚自从打开了陈绩的秘密盒子，整个人都是缺氧的状态。
不知何时，教室里的投影仪打开了，上面都是他们高中时候的照片，刚才在老旧相册里面看到的照片和话语都在上面，还加了些别的句子，一起搬到了屏幕上，再配上轻音乐，更显得应景。
林晚含泪看完，到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林晚，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其实在她听到陈绩说的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幸福，惊讶，难以相信，释然等等数不清的情绪拧成一团，一起涌上来聚集在一起，让她久久都没有回过神说一句话。
她用闪着晶莹泪光双眼，看着眼前暗恋了许久、如今又在曾经她暗恋的地方跟她表白的人，含泪而笑。
这一句话，她等了好久好久，其实都没有想过，他会说出来，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景，以这样的方式。
原本以为那场暗恋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同样的感受。
她默默辛苦暗恋他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没有华丽的告白，没有俗套的鲜花，没有喧嚣的掌声，就他们两人，在那段暗恋发生的教室里，他对她终于说出了那一句他等了许久的话。
一切都是她喜欢的方式，看似简单，却又饱含深意。
就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仪式感，一切都很完美。
见林晚迟迟没有说话，陈绩深情看着她，继续柔声问道：“林晚，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他一双黑眸里，满含真诚和小心翼翼的询问，让人更加容易沦陷。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星星之火，一点点将她的世界点亮，让她整个人都捂得暖烘烘的。
这种表白方式，真的很陈绩，他工作上从来言简意赅，注重效率，就连表白，都是用PPT 汇报工作的形式。
但此时此刻，在林晚看来，却正合她的心意，处处踩在她的点子上，比那些华丽的表白，更加让她心动不已。
那些年心里缺失和遗憾的东西，都在此时此刻得到圆满。
她实在没有理由对他说一个不字。
她看着她，笑容粲然，用力地点了点头，眼里还闪烁着点点泪光。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眼前的人兴奋地将她揽入怀里，两人在他们青春回忆的见证下，紧紧相拥。
PPT还在循环播放着，里面的音乐正好为教室里的他们增加了些浪漫的气氛。
过了很久，陈绩才将林晚松开，此时四目灼灼而对，他低头轻轻覆上她的粉嫩的唇瓣。
一时温软相合，情深一片。
*
林晚当天回到家，并没有跟家里人说起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她想等稳定一点再说，而且还有很多事情还没理清，怕他们担心。
两人分开前，约好第二天一起再爬一次青云山，晚上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林晚接到了陈绩的微信，林晚看到就羞涩而又甜蜜地笑了。
【明天见，女朋友，晚安。】
【明天见，男朋友，晚安。】
林晚笑着打出这几个字，然后又来来回回，将这两条微信，看了好多遍。
第二天，陈绩早早地就在小区外面等着她，两人徒步走到山脚下。
青云山如今已经开发得很完善了，名气也比以前大得多，需要买票才能进去。
买完票，陈绩眼含笑意，将手伸向她，林晚会意一笑，将手递给她，林晚立马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暖意，大大的手掌紧紧握住她，一直都没舍得松开。
这座山，对于林晚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好像是那些青葱岁月里面，唯一跟他去过的学校以外的地方。
一切都有些似曾相识，只是现在，只有他和她一起。
她不再像上次那样，只是他的同学，普通的朋友，只能默默看着他和周棠说笑，自己偷偷别扭吃醋。
现在的他们，已经终于成了恋人。
走到一半的时候，林晚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问你个事，那时候，周棠扭到脚，我看她明明想让你背，你为什么推给王旭了？”
“因为，怕你误会。”陈绩温柔答道。
一阵暖意袭上心来。
“可是，那如果王旭那时没有出现呢?”林晚一边拾级而上一边追问。
陈绩停下脚步，因为牵着手，林晚也跟着停下来，只见他有些宠溺道：“傻瓜，那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么巧，那天也来爬山？”
林晚这才反应过来：“你告诉他的？”
而陈绩的眼神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王旭一直喜欢周棠，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周棠不知道，或者，可能知道却假装不知道，总之那时总是躲着他，还嫌他烦。两人一见面总斗嘴，王旭求我好多回，我就只好利用这个机会行善了。”陈绩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耐心地跟林晚解释。
不知是不是因为同行的人不同的缘故，一路轻轻松松，一点也没觉得累，感觉没过多久，两人就爬到了山顶。
林晚一上去，就立马拉着他跑去找到他们之前坐的那块大石头。
山顶上很安静，就他们两个，两人并排坐着，陈绩将手臂轻揽着她，林晚便乖巧靠在陈绩的肩头，两人一起吹着山风，静静地俯瞰着整个正辉镇，一如多年前一样。
景色依旧，甚至比以前更让人迷醉。
林晚甚至想着，就这样一起坐着，一直到白头，也没什么不可以。
两人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林晚低声道：“陈绩，跟你商量个事。”
陈绩看向怀里安静靠着的人儿：“什么？”
“那个，咱俩在一起的事情，能不能……保密？”林晚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生怕说出来，被他臭骂一顿。
陈绩听到她这话，立马提高了音量，但却一点也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开玩笑地问道：“怎么，你是觉得，我这个男朋友，拿不上台面，给你丢脸了？”
林晚慌忙卑微解释：“不不不，不是，只是，考虑到黎阿姨的身体状况，怕刺激到她，还是暂时保密，你觉得呢？”
其实她还有别的想法。
陈绩微微皱了皱眉：“也行，但只是暂时的，我会尽快解决的。”
“嗯嗯。”林晚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在他怀里身子笑得乱颤，打趣道：“真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堂堂瀚寓的老板陈绩，会同意跟我这个无名小卒玩地下恋情，我可真有面子哈哈哈……”
陈绩眼含警告，顺势轻轻掐了一把她柔软的腰肢，林晚下意识要逃，却反而被他紧紧锁住，唇上又是一阵温热。
情到深处，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气息交错缠绕，继而攻城略地，难舍难分。
*
大年初六的早上，两人一起坐上了回江城的飞机。
他们的座位挨着的，都是头等舱，陈绩将自己靠窗的位置让给了林晚。
他知道，她一向喜欢看窗外。
第一次一起跟他坐飞机，即使很平凡的事情，因为是第一次，也显得特别。
陈绩一直紧紧握着林晚绵软的手，像怕她走丢了一样。
两个人低声聊了很久，不过因为起得有点早，林晚很快就开始犯困，不知不觉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