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可能性，她还从来没想过，不过还是很淡定地回了她：“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的官配一直是周棠好么？”
见任希雯仍然有些疑惑，补充道：“我之前在四班的时候，还看到过周棠给陈绩送早餐，两人凑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你可别瞎想了。”
“还有这事？？？”林晚认真地点点头，用勺子翻动着碗里的粥。
任希雯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可是不对啊，那你之前就认识陈绩？”
“请问，整个栗城一中，谁不认识陈绩？”林晚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她问的问题很白痴一样。
任希雯点点头:“那倒是。”
于是便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林晚见任希雯没有在追问，偷偷舒了口气。
不过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真的像希雯说的那样吗？
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
但回到教室看到坐在前排和陈绩和周棠，她也实在挑不出两人不登对的理由，，说服自己是听任希雯瞎扯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接下来的两天，林晚每天上午都要去医务室输液，因为怕落下功课，她每天都带着好几本书和练习册过去，却还是担心跟不上。
陈绩他们四个课间怕她无聊，会来陪她说说话，不过一般都是任希雯和周棠两个女孩子在讲，陆阳也会跟他说些班上好笑的事情逗她开心，陈绩的话却很少。
他一向如此。
第三天，她终于不用再去输液了，但因为已经错过了老师好多节课没听，心里一直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本来天分就不如同班同学，跑得没他们快，却还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林晚很是心慌。
直到早自习结束，林晚吃完早餐回到教室，看到桌上赫然多了一本崭新的棕色笔记本。
林晚还以为是谁放错了，打开一看，字迹苍劲有力，但却一点也不潦草。
只一眼，她就知道是陈绩的。
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这几天每一节课的笔记，而且记录得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陈绩给她补过一个月的课，她很了解他学习的一些习惯，他喜欢把知识点进行归类、总结，用自己的逻辑思路再梳理一遍，而不是直接照着课本或者是老师的方法机械地接收，他会用自己的头脑对已有的知识进行再次加工，让它们能更好地为他所用。
林晚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明明早餐只吃了一个包子一杯豆浆，在知道是陈绩的那一瞬间，林晚却感觉像喝了蜂蜜一样甜。
上午上课铃快响的时候，陈绩才进了教室。
在坐到座位的那一瞬间，他像是感觉到林晚正在看他，低头碰上林晚泛着星星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林晚将笔记摘抄下来后，还不舍得还给陈绩，晚上偷偷拿去学校外面的复印店，将每一页仔仔细细地复印了下来，用订书机订好，夹在一本不常用的课外书里面，放在书桌最底下的位置。
第二天，林晚找了个周棠不在，陈绩一个人在位置上的时间，打算将笔记本还给他。
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或许是觉得周棠和他本来才是一对，自己在中间有些像第三者。
又或者是，想要多跟他讲几句话，周棠在的时候，总感觉不太自在。
她也说不清楚。
林晚用笔戳了戳他有些过于清瘦，骨头有些凸出的的背，正埋头写着什么的陈绩转了过来。
林晚将笔记本递过去：“你的笔记本，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陈绩犹豫了一下，将笔记本接了回去，随即又递给她：“要不你留着吧，这对我来说没用。”
林晚谢过他，捏了捏手里的中性笔，在他转回之前接着说：“幸好有你帮我记这么详细的笔记，不然我都怕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正好我自己也梳理一下知识点，都是老同学，不用太放在心上。”陈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林晚弯了弯唇角笑了，那一瞬间，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恰到好处的帮助。
给她讲数学应用题。
帮她吓同班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
在被老师提问她不懂的问题时，小声在旁边告诉她答案。
伤心时递给她漂亮的糖果。
手冻得发紫的时候给她还带着他体温的暖手宝。
他真的就好像太阳一样，一直那么温柔地照耀着自己。
只要一看见他，就能够很安心。
为了感谢这次生病几位同学对她的照顾，林晚很想感谢他们，可是，她费尽心思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
请吃饭的话，感觉太俗，而且林晚认为不太冷表达她对大家真诚的感激，买礼物的话，又确实不知道买什么，有些选择困难症。
而且，感谢的话，她总觉得当面说有些肉麻，对于一直性格内向的林晚来说，有些说不出口。
正为这事发愁，林晚感到身上有一丝暖意，她一抬头，看到了大半个月没出来见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铺洒在陈绩的身上，就像一幅画一样。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那闪耀的模样。
林晚顿时心里有了想法，会心一笑。
几天后的周一，一大早趁大家都还没来，林晚拿着四个白色礼品袋子进了教室，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她在同学们进来之前，飞快地将东西塞到四个人的抽屉里。
然后自己就坐在位置上，等着看他们的反应。
周棠收到的是一条红色的围巾，里面附着一张卡片，写着感谢的话，卡片上有林晚精心画的周棠的卡通画，少女扎着高马尾，自信飞扬。
任希雯的礼盒里，也是一条围巾，只不过是粉红色的，卡片上也画了她的画像，女孩留着可爱的短发，笑容纯真坦荡。
陆阳的礼物是一支黑色的钢笔，卡片上的他插着裤兜，又酷又拽的样子。
给陈绩的，也是一支黑色的钢笔，只不过跟陆阳的相比有细节上的不同，不过大同小异，卡片上的他，坐在他的位置上，因为太高而微弓着背，他身披夕阳，露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喉结突出，帅气迷人。
“林晚，想不到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画画还这么专业，你把我画得可太美了。”任希雯看到礼物，兴奋得眼睛冒光，立马冲过来抱着林晚大声说道。
“我本人好像比画上更帅啊！你得给我重画！”陆阳佯装着有些不满。
任希雯毫不留情地怼他：“得了吧你，我看你是想多要一张，想得美。”
“林晚，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也没做什么。”周棠带着她标志性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卡片：“东西我很喜欢，谢谢！”
不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其他人那样太开心的样子。
因为她的目光这时候停留在旁边陈绩手里的卡片上。
只听陈绩：“画得不错，谢谢啊！”
简简单单几个字，林晚脸上心里都开了花。
“你把陈绩也画得太帅了吧？就跟漫画里面的男主角一样，又帅又温柔。”任希雯不知何时凑到陈绩旁边，忍不住赞叹。
她一向直言直语，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说完才发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脸色好像都不太对，只好吐了吐舌头，赶紧找补：“林晚没想到你画画的功底这么深厚，每个人都能捕捉到各自的亮点。”
“瞎画的而已，大家看着玩儿，别嫌弃。”林晚顺势接上茬，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很快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林晚其实有私心的，想要感谢大家是真的，她一直想要送陈绩一份礼物的心思也是真的。
她也一直想要给他画一幅肖像画，但单独送他又太刻意，正好借了这个机会。
她原本想送他一些特别的比如手套围巾之类的东西，但想想好像太贵过于亲密暧昧，后来想着他写字比较好看，就送了钢笔，给陆阳也买了差不多了。
怕大家看出来什么异样。
这微不足道的礼物里面，都暗藏着林晚的一些小心思。
不知道陈绩懂不懂。
希望他懂，又害怕他懂。
她也算是借此，完成了她的一个小愿望。
暗恋就是这样，小心而又卑微。
第11章 晚风中的你
不知是谁开的头，那几年开始，国内也开始流行过平安夜和圣诞节，而且，青春年少的孩子，对此尤为痴迷。
学校门外商店的老板也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到处都早早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节日装饰，街头巷尾，红红绿绿，热闹不已。
那势头，都快跟传统节日春节媲美了。
即使在学习气氛良好的高一一班，今年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感染，准备怎么过平安夜，买什么圣诞节礼物，成了那段时间同学们课间饭后经常讨论的话题。
好像谁不过这节，就不够时尚落伍了一般。
林晚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感冒，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是把所有时间精力都用来学习。
平安夜的那天，原本对于林晚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还是起得很早去教室，开始一天的学习计划。
早自习结束，吃完早餐回来的时候，发现课桌好像没盖好，她没多想，随手压了压，却发现还是有缝隙。
林晚想着可能是书没放好，打开盖子准备整理一下，却发现了一抽屉满满当当的都是用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包起来的平安果，一股浓浓的苹果香味铺面而来。
他们的课桌是翻盖式的，比较能装东西，即使这样，都还是没能装下。
她拿出来想把它们放到课桌下方有一个纸箱，平常她有些放不下的课本杂物就放在里面，低头一看才发现，纸箱原本还有一些空间的，如今也是被塞得快要装不下了。
周围的同学间见状，都凑上来开林晚的玩笑。
“哎哟，不愧是咱们班的颜值担当，收这么多苹果呢，好羡慕。”
“听说平安夜是给喜欢的人送苹果的，林晚，你爱慕者也太多了吧？”
“大美女，你要是吃不完，我们不介意帮你吃哦！”
林晚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点当众社死的感觉。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别开我玩笑了，一个苹果而已，图个吉利，哪那么多讲究。”
说着便将抽屉里的苹果都拿出来放到一个大的牛皮纸袋里面，随手搁在纸箱旁边。
她其实也不太想要的，但她也不能把这些分出去，一方面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虽然可能对她来说这种心意是种负担。
另一方面，她内心偷偷期望着，在这一大堆苹果中，有一个会不会是陈绩送的。
而其实除了她以外，班上的同学都收到了苹果，只是数量上有差别而已。
陈绩的桌子下面的苹果，堆得比他还高。
他不仅在高二整个年级，甚至全校都很有名，不但人帅得跟漫画里面一样，成绩又十分拔尖，对待同学总是很和善，一点架子也没有。
所以，他受女孩子欢迎，林晚早就见惯不怪了。
上课的时候，林晚坐在后方偷偷看了下他的侧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发现他之前一直柔和放松的下颚线，一整天都绷得紧紧的，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可能也觉得收太多东西是种负担吧。
而周棠的情况，也跟林晚差不多，不过，她一整天脸上都挂着笑。
只旁边的陆阳，因为平常脾气太臭嘴太贫，那座苹果小山稍微小了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击，难得的安静。
到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林晚陆续收到了一大纸箱的苹果，起码二三十个。
回到宿舍之前，她一个人在教室把包装纸一个个拆了，每次都心怀期望，但也每次都以失望结束。
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看到的名字。
大家都在包装纸里面用小卡片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祝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还有好几个是班上的女生以及之前在四班的时候关系还不错的同学送的。
只是拆到最后，有一个没留卡片没写名字的，甚至连包装纸也包得皱皱巴巴的，林晚不知道是谁，不过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想着应该是忘了写。
林晚心里有点复杂，一边感谢在栗城一中高二一班，平凡安静的她，能够收获到那么多人的喜欢，但同时又后悔自己没早点做些准备好回礼。
幸好明天是圣诞节，只好借这个机会还了人情。
看着一大袋子的苹果，林晚心里暗暗叫苦。
真是个大差事。
第二天，林晚早休时抽了点时间去买了些小玩意儿，准备回同学们的礼。
虽然其实本来可以不用，但她不想欠人情。
因为马上临近期末考的时候，林晚也没花太多心思在上面，只选了些好看的钥匙扣之类的小玩意儿，就算完事。
林晚回了教室就将东西塞到同学们的课桌下面了，给陈绩他们四个也塞了一个，其他三个的她不是很记得了，只记得，给陈绩的，是一只带猴子挂件的钥匙扣。
因为林晚一直记得，他是属猴的。
还有几个是之前四班的，她上午第一节 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再给的。
正准备离开四班门口的时候，杨煜新叫住了她。
“圣诞快乐，林晚。”说着，给她塞了个精致的礼品袋在怀里，眼里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东西。
里面有一个很漂亮的盒子，一看就不是她给的钥匙扣那种不值钱的东西。
林晚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对方却转头就走了，就只好接着。
她一边走一边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却无意间看到陈绩靠在一班门口的栏杆处，目光似从她的方向划过。
说来也奇怪，之前没兴起过这节的时候，好像大家都相安无事，没这么多花样，而这次林晚本来收到一大堆平安果就已经有些心累了，圣诞节却还接二连三地收到男同学的圣诞礼物。
有围巾，手套，饰品，玩偶，什么都有。
好不容易挨完了圣诞节，林晚感觉都要累得骨头散架了。
不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她一向心软，不想收对方的礼物，却又不想当着大庭广众让别人难堪，犹豫之下，就被别人塞了东西转眼就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