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难忍——午时夏风
时间:2022-06-15 06:48:13

  卢从:【啊???】
  他又连珠炮似的发来了一串问题,姜半夏却没有再回复了。
  直接把消息划了屏蔽,退回到消息列表。
  正准备把手机锁屏,目光往下一转,冷不丁瞟到早些时候,她给朴杨发的消息。
  是姜半夏问他会不会去开发者大会。
  问完之后,姜半夏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这会再看,才想起来对方一直没回复。
  她已经有点习惯朴杨在微信和现实里的两副面孔了,心想对方怕不是个网络社恐,不乐意微信打字聊天。
  但十层和十六层离得还挺远,她又不大能真碰见朴杨去问。
  而行政那边明天就需要一个人数。
  想了想,姜半夏看了眼裴砚,又犹豫一下,还是开口。
  “哎,裴砚。”
  裴砚抬眼看他。
  姜半夏说:“那什么……你知道朴杨他去不去开发者大会啊?”
  裴砚的眸光闪动了下。
  还没回答,姜半夏立刻有些心虚,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老大跟我说,咱们两个部门可以一起订票,让我统计一下人数。她说你和许总会去,但不记得朴杨去不去了。我给他发消息,他又没回,就只好问问你——你知道这个事吗?”
  裴砚顿了顿。
  没立刻回答,放下筷子,看了姜半夏一会。
  那目光似是带有审视,看得姜半夏有些发虚,看回去的时候,目光都无法理直气壮。
  过了会,裴砚才收回视线,很短促地笑了一声。
  说:“解释这么详细。”
  姜半夏:“啊?”
  裴砚又抬起眼,淡淡地反问:“怕我吃醋?”
  姜半夏:“……”
  这是能这么直接问出口的吗???
  裴砚又说:“你猜得对。”
  姜半夏:“什么?”
  裴砚直视着姜半夏:“不解释的话,确实会吃醋。”
  姜半夏:“……”
  姜半夏在裴砚的目光里,默然无语地偏过脸,躲开那直接的视线。
  而又过了一会,裴砚才终于给出回答。
  “他不去。”
  “微信可能是忘了,他不怎么看。”
  姜半夏仍是不看裴砚,半晌,才“噢”了一声。
  -
  他们吃完饭,自然一起回了家。
  京市惯常堵车,姜半夏又习惯坐地铁,裴砚就不怎么开车,而是陪姜半夏坐公共交通通勤。
  下了地铁。
  虽然不用出室内就能直接到小区的单元楼内,但姜半夏想稍微散散步,便提议他们直接出站,走小区的正门回去。
  裴砚自然没什么意见。
  “嗯”了一声,又说:“听女朋友的。”
  姜半夏:“……”
  说好的就是帮个忙,怎么现在这个事情还过不去了是吗???
  她忍无可忍,上前拍了裴砚一把。
  “裴砚!你少在那得寸进尺!”
  裴砚敛眸应了一声,快步走了两步,先一步出了站,躲开姜半夏后续的攻击。
  声音表情,分明都是带着笑的。
  姜半夏看了裴砚的背影两秒,轻轻哼了一声,还是抬腿追了上去。
  已经到了初夏,街道两侧的树木已长出深绿色葱翠的枝叶。
  夜风拂过,带着远处学校旁边小吃街烧烤的香气,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路过卖西瓜的摊子,即便现在西瓜还不到最好吃的季节,但当瓜农劈开一块瓜时,那红色瓜瓤立刻散发着清冽的甜香。
  而月色正好。
  姜半夏与裴砚就这样并肩,散步走到小区门口。
  路过门卫大爷,姜半夏一如往常般打招呼:“大爷!吃了没?”
  大爷乐呵呵地笑道:“早吃了!小姜啊,跟男朋友一块下班回家了?”
  姜半夏愣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反驳,那大爷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惊,捂着嘴。
  看向裴砚:“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漏嘴了,没瞒好。”
  裴砚“嗯”了一声,说:“没事。”
  姜半夏:???
  你们在说什么???
  碍于在门卫大爷面前不好直接问,姜半夏肚里塞了一肚子问号,勉强忍耐到两人走进小区大门。
  一拐过拐角,她就站定,一转身,抬头看着裴砚:“你们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裴砚从善如流,立刻道:“对不起。”
  又说:“之前门卫误会,我没解释,我的错。”
  姜半夏愣了愣。
  差点要被裴砚的良好态度糊弄过去,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对。
  刚才门卫大爷说的那句“没瞒好”,又是怎么回事?
  她眼神一凛,正要再次诘问发难。
  下一秒,裴砚走近,什么东西塞到姜半夏的手里。
  姜半夏低下头,展开手心,一枚巧克力静静落于其间。
  裴砚的声音从上方落了下来,语气好诚恳:
  “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第38章 
  开发者大会一共三天, 在正式会议开始之前,还有半天的开幕式。
  开幕式定于下午,他们需要一大早就赶到,中午稍微收拾整理后, 便需要马不停蹄地参加开幕式。
  也正是因此, 行政把机票的时间定得很早。
  凌晨四点半, 姜半夏被闹钟吵醒。
  她一条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 皱着眉头闭着眼, 在床上左右找了半天,终于精准找到那嗡嗡作响的手机,一把按掉了闹钟。
  又继续把胳膊收进被窝里, 懒洋洋地继续睡着。
  半个小时后, 姜半夏从床上弹了起来。
  “救命救命救命晚了晚了晚了!!!!”
  夏天天亮得早,五点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但那点光被窗帘挡了个严实。
  姜半夏在黑暗的房间哀嚎着,跳下床, 光着脚横冲直撞地找路,冲到衣柜前,随手拽出来几件衣服, 不管不顾地往身上套。
  好在行李箱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了, 不然今天她是打死也别想赶上了。
  叼着牙刷,用水拍了把脸,五分钟后, 姜半夏提着行李箱冲出家门, 嘴里还是没涮干净的牙膏沫子, 充满着薄荷的味道。
  一推开门, 就看见裴砚。
  早晨的温度还是有点低,裴砚穿一件薄款长风衣,靠在家门口对面的墙上。
  长腿微蜷,清闲姿态,正侧头看走廊尽头,窗外的风景。
  熹微晨光之下,他线条清晰的侧颜被染上一层淡色的光,冷峻而深刻。
  听见门口的动静,裴砚转过头来。
  姜半夏气喘吁吁:“早早早,我我没听到闹钟……你在这等多久了?怎么也不催我?”
  裴砚看她一眼:“敲过门了。”
  姜半夏愣了一下:“是吗?我没听到……”
  裴砚“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弯了下腰,自然而然地从姜半夏手里接过行李箱,往电梯间走。
  一边走,一边淡淡说:“敲了十几分钟,旁边邻居探头出来三次,差点报警。”
  姜半夏快步跟上,:“……真的假的?他不是认识你吗?”
  裴砚:“假的。”
  姜半夏:“……”
  裴砚侧头扫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带了点笑意。
  姜半夏起得急,没来得及打理,头发还有点乱,乍一眼看去,像毛绒绒的小动物。
  此时被不经意一逗,有些气到,默默鼓起腮帮子,不想搭理裴砚的样子。
  裴砚缓下脚步,和姜半夏并排。
  给她塞了个小面包:“还来得及,就没叫你。”
  又说:“先垫垫肚子。”
  姜半夏犹豫半秒,最终向食物屈服。
  这个时间点没有地铁,裴砚到地下车库开了车。
  姜半夏坐到副驾,手撑在旁边门把手上,下巴贴在掌心。
  路灯照亮前路,她昏昏欲睡。
  不过路上没怎么堵车,裴砚开得也又快又稳,很快就到了机场。
  姜半夏也没能睡着。
  到了机场的地下车库后,裴砚熄了火,轻微轰鸣的发动机消匿了声音。
  硕大的车库骤然变得安静。
  姜半夏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背揉了揉眼,下意识转身,就想下车。
  裴砚说了声:“等等。”
  姜半夏愣了一下,转过头,迷迷瞪瞪地看着裴砚。
  裴砚的目光从姜半夏的脸上扫下,落到她的T恤上,又移开。
  转身,拉开车把手,一条长腿迈出车外。
  留下一句:“衣服穿反了。”
  在车厢里回荡。
  姜半夏:“……”
  她猛地低头,一眼看见自己衣服后领的那个白色标签,板板正正地贴在她皮肤上。
  姜半夏的脸慢腾腾地红了。
  她早上起得急,衣服随便从衣柜里拿的,这件领口比较宽松,穿反了也没有马上意识到。
  只是穿反就算了,怎么标签还贴得这么板正……
  好丢人……
  姜半夏抬眼,看向车窗外。
  裴砚离得远了两步,背对着她,微侧着脸,看着周围,似乎是看旁边有没有别人。
  姜半夏又转头看向另一侧,才意识到裴砚把车停到了角落。
  早就被看到了啊……
  姜半夏眨眨眼,脸上热得发烫,褪了外套,双手交叉,握着T恤的衣摆,顿了顿。
  虽说裴砚本人不在车内,但是在他车上换衣服……
  这事简直不能深想,姜半夏眼睛猛地一闭,清空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麻溜地给T恤翻了个面。
  裴砚在车外等了三分钟。
  这三分钟里,他为了找点事做,垂首打开手机,检查新收到的邮件。
  反复地点开邮件,退出,又重新将邮件标为未读,等待以后处理的时候。
  裴砚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莫名觉得有些渴。
  过了会,身后传来敲击车窗的声音。
  只有三声,声音不大,像是有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发出声音提醒。
  裴砚顿了下,转过身。
  看见副驾驶的位置上,车窗降了下来。
  下一秒,一颗红彤彤的脑袋从里面不情不愿地探了出来。
  -
  姜半夏觉得自己没有脸再见裴砚了。
  从地下车库到坐进候机厅的一路上,姜半夏低着头,一言不发。
  连裴砚要帮她拉行李箱,她也猛地把手一摆,不给裴砚拿。
  裴砚顿了顿,扫了姜半夏烧得通红的耳垂一眼,扯了下唇角,没说话。
  而直到广播开始通知上机,姜半夏才缓缓平复了方才那股尴尬。
  她转身,眼睛还是没有看裴砚,却问他:“你坐哪?”
  裴砚说了个座位号,姜半夏抬头看机舱的座位指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空姐接过裴砚的登机牌,声音甜美地说道:“先生,头等舱这边走。”
  姜半夏愣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看向裴砚。
  茫然无声地问他:你是头等舱?
  裴砚看她一眼,没说话,等姜半夏也进了机舱,随着她一直走到经济舱里。
  空姐在身后提醒:“您好,先生,头等舱在这边。”
  裴砚“嗯”了一声:“知道了。”
  但没回头,直到走到姜半夏座位前。
  这次,裴砚弯下腰,去碰姜半夏行李箱把手时,姜半夏没有再拒绝。
  她抬着头,无意识地看裴砚帮她把行李箱放到了上方行李架上。
  这会,姜半夏才回过神来。
  不同的职级在差旅中享受到的级别也是不一样的。像裴砚这种,花了大价钱从国外挖回来的,坐头等舱也理所当然。
  但她还是不免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资本家。”
  裴砚顿了顿,垂眸扫了她一眼。
  这会耳朵倒是不红了,眼睛圆圆地瞪着他。
  狭窄的机舱,走廊里有人不断从身后经过,裴砚让让位置,同姜半夏一并站在了座位前狭窄的缝隙中。
  姜半夏的鼻尖几乎要碰上裴砚的衬衫前襟,她偏过脸:“你不赶紧去坐你的头等舱?”
  裴砚垂眸看她几秒,“嗯”了一声,说:“等会见。”
  还等会见。姜半夏心想。头等舱下飞机都是尊贵的贵宾通道,等再见上面,怕得是海市机场出站口了。
  裴砚离开后,姜半夏坐到自己座位上。
  座椅靠背调得很直,坐上去好像贴墙罚站似的。
  姜半夏立刻把座椅往后调了调。
  本来她还无所谓,很习惯这种旅行方式。
  但一想到某个人去享受软绵绵的、可以放平的头等舱座椅,心里就一阵阵冒翻酸酸水。
  趁手机还没关机,她低下头,掏出手机给裴砚发消息。
  姜半夏:【生气小鸟.jpg】
  裴砚没有回她。
  这时,身边座位上坐下一人,姜半夏转过头。
  看清来人是谁,她立刻僵了僵。
  周俊梳着他一贯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穿着过于紧绷的西装三件套。
  眉头皱得像麻花似的,目光在登机牌、机舱的座位号以及姜半夏的脸上之间轮流扫过。
  再一次抬眼看姜半夏的时候,他发现姜半夏脸上明显嫌弃的表情,有些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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