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乌龙——倾他
时间:2022-06-15 06:53:14

  孟之然认命地去学校门口等他,咬嘴上的死皮成了她缓解的利器。
  谭痂从东边下了的士,一眼就看到了孟之然,他笑着走过去,眼里带着星星:“那么快下课了?”
  孟之然心一紧,抬眸看他,他个子很高,这两年比高中时瘦了,更显得他五官立体,眼神深邃,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简单配了个牛仔裤,头发收拾得很利落。
  他的长相一直很大气明艳,远看去像严屹宽,近看又比严屹宽线条柔和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孟之然除了压抑和紧张,一点提不起来心动。
  “看我看傻了?”谭痂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饿了吗?吃什么?”
  孟之然歪了歪头:“我不知道。”
  谭痂看了她一眼,“吃火锅吧?”
  孟之然站直:“吃麻辣烫吧,火锅太贵了。”
  谭痂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顿了下道:“我只是暂时周转不开,你这样处处为我着想显得我好窘迫一样,挺伤人自尊的。”
  孟之然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了江佑白,她之前也是处处为了他着想,他一直说着不用是不是她无意中也伤害到了他的自尊呢?
  这是第二次孟之然在他面前愣神,谭痂情绪变了,眼中闪烁的光亮暗了又暗:“是不是我问你借钱,你不高兴啊?”
  “没,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孟之然闷闷地回。
  “好吧。”谭痂无所谓地笑了下,“先去吃饭。”
  孟之然有些不敢抬眼,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放佛像高中时期那样,她距离他很远很远,比起他的脸颊,更熟悉他的衣服。
  今天这样的距离对于孟之然来说,超出了她心目中和谭痂的“安全距离”。
  两个人路上都没有吭声,谭痂随便选了一家火锅店坐下。
  点菜的时候谭痂可能有点生气,什么都没问直接点了提交。
  还是一旁的服务员细心地问了一句:“饮料要凉的还是常温的?”
  谭痂没开口,看向孟之然,她鼻头微红,声音不大:“都可以。”
  服务员确认好菜单离开,谭痂的心情因为刚才的别扭有些复杂。
  他有一点点后悔,刚才不应该态度那么坚硬。
  他主动拉下脸,恢复了平和的笑容:“你干嘛那么紧张嘛!”
  孟之然:“我也不知道。”
  谭痂扯了扯嘴角:“可能还是因为陌生吧,没关系,以后多见见就好了。”
  他从桌子上拿了一颗火锅店配的清口糖递给她:“来,吃颗糖。”
  孟之然接过来,情绪缓和许多,终于敢抬眸正视他的眼睛。
  见她没那么紧绷,谭痂眼睛又亮了起来,用手托着腮:“说起来我们确实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对,上大学以后就没有了。”
  “怪我之前太忙了,”谭痂揉了揉鼻子,眼神有点闪躲地扯开话题,“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呀?”
  孟之然整个脑子空白,机械地回他:“目前打算考研。”
  谭痂愣了一下,“好端端的考研干嘛?”
  “就是想考。”孟之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面对谭痂什么办法都没有,连说话也不会。
  气氛再度凝结起来,谭痂咽了咽口水停止了话语。
  菜品一一上齐,两个人也是各不干扰地吃着各自碗里的。
  直到吃完后谭痂拿了一颗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时才道:“我觉得考研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你本科那么差,还不如直接去工作呢。”
  孟之然拿糖的手僵住,压住胸腔里的起伏,盯着他。
  “怎么?”谭痂被她盯得不耐烦了些,反问她。
  孟之然摇摇头,把谭痂递给她的那颗糖放在了桌子上没有拿。
  一顿饭吃得不温不火的。
  两个都没有了交流的欲望,孟之然依旧跟在谭痂后面,默不吭声。
  学校门口等着抓人的杨雪急得够呛,她醒过来听童婉婉提到了谭痂,鬼知道是什么心情。
  同样抓人的还有一旁拿着资料的江佑白。
  杨雪语气窘迫极了:“对不起江同学,把你拉过来帮忙,实在是孟之然这孩子缺心眼。”
  江佑白并没有多在意:“没关系,反正我也是要见她的。”
  他话音刚落,杨雪突然大叫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孟之然被吓得肩膀一抖,抬眼对上杨雪吃人的眼神,倒吸了一口凉气,让她更窒息的是,江佑白居然还在旁边。
  江佑白目光自然也落在了她以及谭痂身上。
  方才他俩的故事杨雪七七八八说了不少,他大概明白了源委。
  谭痂没有被吓到,看见杨雪很自然地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
  杨雪才没有好脸色对他,翻了一个白眼把孟之然拽过来:“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请孟之然吃饭。”
  “才不用你请!”杨雪抗议完,眼睛转了一圈。
  突然,她退后将江佑白推了过来,语气饶有趣味:“以后你别来我们学校,也别缠着之然了,之然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瞬间定格,江佑白的好笑,孟之然的震惊,谭痂的复杂。
  最先开口打破气氛的是谭痂,他盯着江佑白:“你好,谭痂。”
  “江佑白。”
  “江同学在哪里上学?”
  “科大。”
  谭痂长长的睫毛轻颤:“江同学很是优秀。”
  江佑白呵呵笑了一声,“这还用你说?是比你优秀太多太多了。”
  杨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第7章 
  谭痂神色大变,脸上那副温和的笑容被撕破,眼底簇着一团危险的火焰。
  江佑白则淡定得气人,完全没把谭痂当成一回事。连眼底那一丝丝的不屑都没有留给他。
  对于江佑白而言,谭痂和小白脸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人在面对绝对鄙视的人时除了想笑只剩下想笑。
  唯沉默和无视是最高的蔑视。
  孟之然咽了咽口水,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游荡了一圈,不明白刚见面的两个人怎么会掐成了这样。
  两个大帅哥碰面的场景不多见,尤其是他们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四周不断有人被这个场景吸引驻足围观,更甚者还有拿手机拍照的,杨雪这时才收敛了笑容,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
  谭痂深呼吸了一下,按耐住脾气又继续假笑:“江同学挺幽默的。”
  江佑白双眸一敛,唇角弯了弯:“没你幽默,不仅幽默,还滑稽。”
  谭痂语气加重了些:“江同学,你我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矛盾吧?你何必句句暗讽呢?”
  “我有嘛?”江佑白挠了挠耳朵上的皮肤,语气活像个活了八百年的老无赖,欠抽地拉长声调,“谭同学心眼蛮多的来,别多想啊,我那是在夸你啦~”
  孟之然扶额,这辈子估计论气人江佑白属实排第一。
  谭痂冷笑,睨了一眼孟之然:“你男朋友选的真有眼光。”
  孟之然面色一白。
  杨雪心疼地瞪了谭痂一眼:“好了,你赶紧走吧。没见到好多人拍照嘛?你还真想当明星啊?”
  这话里话外的赶人谭痂不会听不出来,他收回目光,直接转身离开。
  杨雪怒斥了一句:“永远都这一副别人欠他的大爷模样。”
  孟之然静静地盯着谭痂远离的背影,像以前一样,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到。
  杨雪摸了摸脖子,眼神暧昧不清:“我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你们两个慢慢聊。”
  孟之然今天莫名的心累,并没有反驳杨雪的话。
  “这些资料你拿好,应该够用了。”江佑白把资料递给她,依旧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孟之然眼皮动了动,没有接:“我有必要考研吗?我底子挺差的,本科院校也不够好。”
  一阵风吹过来,江佑白额前的发丝飞舞了一下,“谭痂犯的贱?”
  “什么?”孟之然讶异。
  “我说是谭痂告诉你的吗?”
  “嗯。”
  “听他放屁干什么?”江佑白喉结滚动了下,神色严肃,“你的人生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他要当垃圾那是他的事,你该努力继续努力,能做九天翱翔的鹰就去飞,干嘛困着自己做井底之蛙。”
  他停顿几秒,笑了声:“还是说井底下配备空调Wi-Fi,你舍不得?”
  孟之然被气笑,接过他手中的资料,小声道:“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
  江佑白嗯了句,站直身子,语气带了几分调侃:“刚才我损谭痂,你怎么没护着他?”
  “我怕我也被你怼。”孟之然这是实话。
  江佑白挑眉,嘴角的梨涡荡漾着:“不想被我怼就好好生活,努力向上。”
  孟之然:“……”
  风声逐渐大了起来,刮在耳边呼啸,她的心脏跟着耳膜一起鼓动。
  “你很讨厌谭痂吗?”
  她轻声细语的。
  江佑白摇头,收敛了笑容:“他不配被我讨厌。”
  孟之然整颗心都是空的:“为什么?”
  “因为一个垃圾不值得。”
  不值得……她低下了头,她的好几年也全是不值得吗?
  江佑白垂下眼皮,手突然放在她脑袋上轻揉了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别活在回忆里。我们要永远向阳而生。”
  科院的花开了,花香随风吹得遍野,沁入孟之然的鼻息,她眼角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江佑白瞄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眉头稍紧:“我明天要跟着导师出去做实验,下午很忙,先走了。”
  孟之然握着沉甸甸的资料袋,一个劲地道:“谢谢你,路上注意安全。”
  江佑白嗯了声,没太在乎地转身离开。
  他说不上刚才为什么要帮孟之然,可能这一幕他同样经历过,那股奇怪的感觉促使他这么做,一点不后悔。
  科院的公交站台前,江佑白靠着旁边的栏杆,慵懒地斜视远方缓缓行驶来的公交车。
  突然,他肩膀上一重,一只大掌落在了上面。
  江佑白下意识地抖掉,烦躁地回头,入目的是谭痂那张让人惊艳的脸。
  确实很好看,江佑白哼了声,到现在为止他认识的所有人当中论长相除了纪景宸只有谭痂能比较一番了,甚至说谭痂的长相比他和纪景宸还要更胜一筹,难怪那丫头有点把握不住。
  “江同学,有空吗?我挺想和你聊聊的。”
  江佑白挑眉,“我讨厌别人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狗爪子放好。”
  “我一般情况下也不放人肩膀上乱拍,除非不是人。”
  没了孟之然,没了顾虑,两个男人彻底撕掉了伪装,夹枪带棒。
  江佑白拍了拍肩膀的灰,不知道的还以为沾了什么脏东西。
  谭痂掏出一颗烟递给他:“吸吗?”
  江佑白接过来,谭痂立马给他点火。
  烟雾缭绕中,谭痂也点了一根。
  指尖的星火猩红,谭痂饶有兴趣:“你应该不是孟之然的男朋友吧?”
  江佑白吐了一口烟,五官沉浸在虚白中:“你去帮我把她户口本偷出来去一趟民政局,那我确实就不是她男朋友了。”他笑了,带着十足的挑衅,“是她老公。”
  谭痂弹了弹烟灰,眼神一闪,心里翻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我知道我的行为有些让人不齿,但总不能因为性别就完全否定男生借钱这件事吧?我又不是不还,江同学对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江佑白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
  他站直身子,双手插进口袋里,脸上那股嬉皮笑脸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没想向任何人展示过的狠戾:“谭痂,你我无冤无仇,我本来不想鸟你的。说实话,你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你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清楚。孟之然很干净,你离她远一点,我永远不理解,一个满身污浊的人想去沾染纯白还特么地装无辜。谭痂,你不怕报应的?”
  谭痂愣住,江佑白此刻的老辣和压迫感挤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严重地判断失误,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只会在学校学习的所谓学霸。
  他有点后悔这场谈话。
  江佑白余光瞥到逼近的公交车,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像刚才一样慵慵懒懒地:“谭痂,你的家世挺一般的,在读的大学也一般,我听杨雪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迹,心里七七八八也能猜到你干的事,最少有一件是违反学校校规的吧?我恰好认识你们学习的老师,要是不小心提了一嘴,不知道你来不来得及删除证据,该不会被学校开除吧?”
  谭痂脸色白了起来:“你威胁我?”
  “你自己理解。”
  “你这样只是为了让我远离孟之然?”
  “你自己理解。”
  谭痂:“……”
  公交车恰好停在了江佑白脚边,他踢了踢地上的石块:“这天气真好,和我的心情一样,你呢?谭同学?”
  他说完,笑了笑,头也不回地上了公交车远去。
  谭痂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咽了咽口水,他其实不是特别怕江佑白威胁他的事,他相信他有能力可以解决。
  他只是琢磨不透孟之然和江佑白两个人的关系。
  他抬头看着蔚蓝的苍穹,这天气果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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