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话眠
时间:2022-06-17 06:41:54

  男生一张好看的脸离得她很近,鼻翼左侧那颗浅浅的痣愈发妖冶:“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徐未然的身体微微后倾,紧张得手心开始出汗。
  咽了咽口水,她说:“好。”
  邢况终于收回身,懒懒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伸出去,一副慵懒不羁的样子。
  他把练习册拿出来,随意指了下上面一道题:“好学生,这题怎么做的,教教我?”
  他今天很不对劲,但既然主动问她问题,她没有不教的道理,拿了支笔过去帮他解题。
  随着讲题的机会,两个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邢况一只手仍扶在女生的椅背上,从旁边看,就好像是在拥着她一般。
  补习结束后邢况会带她去吃饭。
  她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每次都不知道要吃什么。邢况问了两次后就没有再问了,会自己做决定带她去吃东西。
  前几天吃饭都是邢况付的钱,徐未然有些过意不去,进了一家店后抢先说:“这次该我请你了。”
  邢况把手机收回去:“行。”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徐未然发现他吃饭并不怎么挑,每次都会跟她点一样的,就算是路边的小摊,他也会毫不介意地跟她一起吃。
  虽然是大少爷的出身,却没有多少大少爷的脾气,还算好伺候。
  吃了饭两个人沿原路走回去。
  路边有个老奶奶在卖糖葫芦,生意并不怎么好,还剩了很多没有卖出去。
  徐未然朝那里看了一眼,邢况注意到,问她:“想吃?”
  徐未然点点头。
  邢况走过去,侧身问她:“想吃哪个?”
  徐未然看了看玻璃柜里口味各异的糖葫芦,说:“糯米的。”
  邢况买了串糯米的给她。
  她接过来。虽然知道这点儿钱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她还是不想这么理所当然地花他的钱。
  她也买了串糯米的,往邢况面前一送:“这个给你。”
  邢况垂眸看了一眼,站着没动。
  卖糖葫芦的老奶奶因为好不容易等来了生意而笑得很开心,打趣着说:“女朋友给你买的,你快接着啊。快带她去别的地方玩玩,今天是情人节,可不能一根糖葫芦就把她打发了。”
  惊雷一个接一个炸响在徐未然耳边。她没顾上纠正“女朋友”三个字,瞪大了眼睛问老奶奶:“情人节?”
  “是啊,”老奶奶笑呵呵的:“七夕情人节。”
  这条街靠近学校,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办活动。徐未然又一门心思埋在学习里,忽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所以在七夕情人节这天,她跟邢况一起吃了饭,到现在了也还没分开。
  她觉得握着糖葫芦的手有千斤重,想要收回来。
  邢况却抓住她的手腕,自然而然地朝她俯下身,就着她的手把最上面一颗糖葫芦咬进嘴里。
  完成这个动作才把糖葫芦接过去。
  老奶奶在一边笑:“小伙子,女朋友给你买的糖葫芦甜不甜啊?”
  徐未然这下忍不了了,想纠正她跟邢况的关系并不是男女朋友。
  却听到邢况不疾不徐地说出了一个字。
  “甜。”
  他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应该是并不准备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太多,误会也就被误会了,反正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徐未然尽量这么想着,跟他一起继续往前走。
  她心不在焉地咬了口山楂,前面有一男一女在玩手持烟花棒,灿烂的烟花随着挥舞在手中绽放,闪烁四溅的火星凄冷又浪漫。
  徐未然看得眼馋,也想去玩烟花棒。但她不敢在邢况面前表露什么,今天的日子太特殊,还是赶紧分开得好,以后她自己买了烟花棒再玩好了。
  山楂和着糯米在口中化开,甜甜的。她想到刚才邢况拿住她的手,低头吃她手里的糖葫芦的一幕。
  果然像谷成真说的那样,邢况长了张渣男脸,行为也渣男吗?
  明明就不想对她负责,却还要频频地撩拨她。
  是觉得她很好玩吗?
  她这么想着,一个人生起闷气来。
  邢况注意到她情绪不佳,刚巧走到一个卖烟花棒的摊位,他把剩下的所有烟花全都买了过来,拿出一根交给徐未然。
  徐未然怔怔拿着烟花棒,看到他掏出了打火机,帮她把烟花棒点燃了。
  她刚羡慕过的璀璨迸射的烟火,也开始在她手中闪烁。
  她盯着烟火,嘴硬地问:“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邢况:“你不是想玩?”
  徐未然默了会儿,突然说:“那我无论喜欢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也能毫无保留地、矢志不渝地爱我吗?
  烟火迸溅,映出女孩沉静柔美的一张脸。
  邢况低头看她,嗓音喑哑:“嗯,都会给你。”
  如果没有看过那几个视频,徐未然此刻是会开心到眩晕的。
  偏偏事先知道了他对她的戏弄之意。
  她盯着快要燃到尽头的烟花棒,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好玩的?”
  烟花棒在她这句话后熄灭下来。
  邢况没太听清她的话,把她手里燃尽了的烟花棒拿过来:“什么?”
  她摇摇头:“我想回家了。”
  邢况把她送回家,临分别时把满满一袋烟花棒递给她。
  “不要靠近火源,”他不放心地嘱咐:“想玩的话找个空旷的地方玩。”
  她答应下来,接过烟花棒。
  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跟他说:“刚才那个老奶奶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邢况明知故问:“什么话?”
  她有点儿艰难地说:“就是、就是说我是你女朋友……”
  邢况勾了勾唇,喉结动了动:“那要是放在心上了呢?”
  她不解看他。
  邢况比她高出很多,他需要低下点儿身才能与她目光平视。
  “要是放在心上了,”他一字一字地,故意蛊惑般地说:“我就能有女朋友了?”
  明显的调情意味。
  氛围暧昧不堪,混乱迷离。就连走廊里的顶灯都及时地暗下来,给空气落了一层柔媚的黑。
  突然的黑暗让徐未然的感官无限放大,明显感觉到邢况朝她凑近了些。
  听到他的喉结滚了滚,一点儿轻微的吞咽声。
  他身上有清爽的薄荷味,随着凑近的动作无孔不入地把她包裹其中。
  他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有热气暖暖地拂在左耳旁。
  男生的嗓音又低又磁:“情人节快乐,小朋友。”
 
 
第39章 🔒夏蝉
  随着话音落下,邢况往前欺近一步。
  听到徐未然往后退的动作,他怕她会碰到什么,拿手护在她脑后,没让她撞到门框。
  手从她身边伸过去,摸到玄关处的灯光开关,按亮。
  黑暗被冲散,光明重新盛放。
  邢况直起身:“回去吧。”
  徐未然连呼吸都停住了,脸上热得像刚从桑拿池里钻出来。
  她没敢去看邢况脸上的表情,如果是温和的,她担心自己筑起的堤坝会毁于一旦。如果仍是冰冷的,她会又一次地被他伤害到。
  她逃一样地钻进家,把门关上。
  那天晚上她没有睡好,心一直噗通噗通地跳。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收到了邢况的消息。
  【早点儿睡觉,晚安】
  她没有回,装成已经睡着了。
  -
  下个月清才会有一场高中篮球联赛,李章每天忙着训练,在班里的时间不多。
  一天晚上他从篮球场出来,远远看见班里的灯还亮着。
  他刚好要回班取个东西,拽着钱蒙跟他一起过去。
  在教室外,看到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邢况和徐未然两个人坐在那里,时不时地会凑在一起说话。
  钱蒙看得咋舌,推了李章一下,悄声说:“你不是要追她吗?也没见你追啊。”
  李章握了握拳,清咳了一声走进教室,坐在徐未然前面的位置,大惊小怪地说:“我这是看见什么了?况哥竟然学习了,钱蒙你快来看看,咱况哥竟然学!习!了!”
  邢况往椅背上一靠:“你有事儿没事儿?”
  李章:“没事儿啊。”
  邢况:“没事儿就滚。”
  “别介啊,我想起来了,我找你有事儿。成卤蛋让我劝你参加校篮球队,都找我说好几回了,你就给他这个面子吧。就咱们学校那帮菜鸟,要是没有你,到时候肯定是垫底的命。”
  “一个破比赛而已,”邢况并不在乎:“很重要?”
  “比赛是不重要,可是荣誉重要啊。咱清才哪样不是全国拔尖的,要是输了比赛,你作为清才的一份子,到时候不会面上无光吗?”
  邢况:“不会。”
  “……”
  李章见他确实没什么兴致,只好不再劝,转而看向一边的徐未然,把她手里的笔蓦地抽走了。
  “未然,”他叫她:“明天去看我打球呗,好不好?”
  徐未然把笔夺回来:“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你每天闷在教室里无不无聊啊,出去看我打球放松放松呗。”
  徐未然:“不去。”
  她一直不松口,甚至连一眼都没多看过李章。
  李章心头一转,说:“那要是况哥也在,你去不去?”
  明显看到徐未然拿笔的手顿了顿。
  过了两秒,她才说:“谁在也不去。”
  李章笑了笑,冲邢况说:“况哥你看,你也不好使哎。”
  他朝徐未然凑近了些,问:“你那个朋友,叫什么谷睿的,他是98年的人?”
  徐未然有点儿莫名其妙:“不是。”
  “那你那密码是什么意思?”李章问:“980714,不是谁的生日吗?”
  徐未然并不想说太多:“普通的数字,没有特殊含义。”
  李章没再纠结那串密码的意思了,再次厚脸皮地说:“明天去看我打球,我给你留个好位置。”
  徐未然再一次拒绝:“不去。”
  邢况在旁边看着她,挑起唇角笑了。
  是他小心眼,吃了不必要的飞醋,误会了她。
  她的手机密码根本就不是谷睿的生日,对李章也没有任何兴趣。
  可她却会特意记得他的手机号码,在买了新手机后把他的号码存进去,还用“不要打架”四个字来命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把他的微信拉黑过一次,但她把他的聊天框放在了置顶的位置。
  只有他是被置顶的设置。
  所以是在乎他的。
  甚至有可能在他注意到她以前,就已经开始在乎他。
  他心里涌过一阵暖流,慢慢地又有疼惜浮现出来。
  前几天因为尤芮的那些话,他有过动摇,觉得自己应该暂时跟她保持些距离,免得尤芮的病情会不稳定。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每次见到她,就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她的每一个眼神,对他说的每一句软绵绵的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让他迷恋。
  他被勾引得七荤八素。
  以前觉得这个世界十分无趣,徐未然的出现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原本朝着黑暗一去不返的人生。
  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净土。
  他必须要得到她。
  不管有多少阻碍,哪怕要毁灭掉整个世界,他都要得到她。
  -
  到了第二天,学校里的女生疯了一样地涌进篮球场,到处都有人在说邢况进了校篮球队。
  送进篮球场的水一箱接着一箱,平时因为俞筱的原因,那些女生不敢接近邢况,现在总算能借着送水的机会去跟他说几句话。
  跟前几天门庭寥落的样子不同,现在的篮球场一票难求,加油声此起彼伏。
  李章不得不服,跟钱蒙一起冲着邢况比了比大拇指:“还得是咱况哥。”
  邢况靠在场边休息,目光往观众席上看过去。
  并没有徐未然的身影。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幼稚了。
  只因为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来看他打球。
  脑子一热就答应了来比赛。
  又有女生争先恐后地给他送水。他兴致缺缺,谁的也没接,离开篮球场。
  他去洗浴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洗浴间的电吹风坏了,无法运作,他拿毛巾简单把头发擦了两下。
  趁着大课间,徐未然跟傅嫣一起去了商店买东西。
  傅嫣在货架上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个牌子的卫生巾,给她推荐:“这个用起来特别好,又轻便又干爽,晚上睡觉一点儿都不会漏,你买这个。”
  徐未然听她的,把东西接过来。
  “你怎么不去篮球场看邢况打球啊?”傅嫣去另一边挑选零食:“我看我们班女生都去了。邢况打球很厉害的,高一的时候拿过篮球联赛冠军。”
  徐未然把话扔回去:“你也没去啊。”
  “我跟你不一样,”傅嫣脸上带了娇羞:“我谈恋爱了。我那男朋友可爱吃醋了,我要是去看别的男生打球,他该跟我生气了。”
  徐未然随口问:“你男朋友是谁啊?”
  傅嫣:“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渣男。”
  “……”
  徐未然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么大的反转,难以置信地看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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